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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村冬天没什么看头的。树叶光秃秃的。北风呼呼吹着,刮在脸上,如刀子一般。天空灰白灰白的,少见阳光。
也不知道林秀后来还说了什么,最后,她脸上带着欣喜,眼里带着湿意,喊着江篱:“篱丫头,过来。”
江篱顺从的走了过来。
林秀对江老太说:“篱丫头啊,以后你就跟着你奶奶好好的,听她的话,听爹妈的话,听你姐姐们的话,啊。”
林秀眼里是深深的不舍。她的手伸出来,最终只是摸了摸江篱的脑袋。
江篱深深看着林秀,胸腔里有热热的东西流过,她的脸上却仍然是一脸平静,只是到底眼眶还是红了。
她说:“奶,您保重身体。”
江老太上来粗鲁的拉了下她的衣服:“好了,进屋。”
江篱一步三回头,寒风中,她心目中永远的亲奶奶林秀,站在那里,一直看着她。
最左侧的小门关上了,隔绝了她的视线。
家里在放着电视,还是彩色的。而江老汉家,连黑白的电视都没有。
一张四方的桌子,罩着围布,下面烧着炭火。旁边坐了两个年纪跟她相仿的小姑娘,应该就是她的姐姐们了。
江沙江浪好奇的打量着江篱,江篱也看着她们。
江沙和江浪个头差不多。都很瘦,竹竿似的,眼睛都生得不错。
江家的房子是一层楼的平楼,中间是堂屋,四四方方的。
堂屋两侧各有两间房,一共四间。
再往里,后面通道就是一个瓦房,瓦房当作厨房。
江老太住在向阳的左边那间房,右边向阳处是江明和江英住的。
而江沙和江浪住的里面一间。
另一间堆了杂物。
江老太指了那一间堆着杂物的黑房,说:“以后你就睡那里。”
江篱把自己的东西提着放进去。
房间很黑,白天也要开灯。空气里浮着淡淡的霉味,以及其他东西混杂的气味,算不上好闻。
一张木板拼成了床上,被子还没铺。
“被子都在你姐姐她们的房间里,你自己铺。以后来了我们江家,什么活都要干,别把自己当成大小姐。”
江沙去淘米煮饭了,江老太在里面开始做菜。
江篱刚把东西放好,江浪就替她将棉被这些抱过来了。
看着这个剪着短头发,头发蓬松的女孩,江篱嘴角抿了抿,带了点笑容,说:“谢谢你。”
江浪低声说:“你叫江篱吧?我叫江浪,是你二姐。大姐叫江沙,她十二岁了,我十一岁。我听说过你,你今年十岁了吧?”
江篱应了一声。
两个女孩子开始铺床。
里面传来江老太的喊声:“江浪,你还在磨蹭什么,快来烧火!”
江浪吐了一下舌头,应了一声:“奶奶,我就来!”
江篱把床铺好,去了厨房,看看有没有什么帮忙的。
江沙只是看了她一眼,一整天也没跟她说上几句话。
到了晚上,烧好热火洗澡,江浪让着江篱先洗。结果等江篱把衣服抱出去,却发现江沙已经把热火都用完了。灶台上的锅里没掺水,连火都快灭了。
江篱闷声不想的将水加满,然后拿柴烧起来。
江家的灶也不是那种砌好的灶,就是一个圆铁加三个脚支起来,旁边围了四四方方的砖头,就算一个灶了。
不一会儿,江篱的手就被柴火染得黑黑的了。
火燃了起来,火苗跳跃,照亮了江篱倔强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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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更新结束,两更哈,明天会有三更。
☆、番外2,偷回苦村看林秀,小江篱被罚跪
木村这地方,特别邪门。夏天天闷热得要死,不见一丝风,太阳从九点就开始变得毒辣,直到下午5点之后,才开始清凉。而冬天,偏偏风又大得要命。就算只有七度,人都不太敢出门。那风呼呼的吹着,小孩子的脸很快就被吹出两坨红,甚至会开裂。
因此到了冬天,家家户户都是大门紧闭,围着炭火盆烤火看电视,什么活也不干了。
江篱这几天呆在江家,跟江浪倒是熟了。江老太除了一开始给她脸子看,这几天见江篱也挺上道,吃了饭抢着洗碗,平常扫地烧火洗衣服不在话下,这脸色渐渐缓和了起来。
*
腊月二十七,江明和江英打工回来了。
江沙和江浪欢天喜地的。
江明和江英给家人都买了礼物。没有江老太的,江老太心里有点不舒服,但是儿子江明是听媳妇江英的,她也没办法。
江明从包里拿出新棉衣来,招呼女儿们来穿。
待看到从厨房里烧火出来的江篱时,江明笑容有一些尴尬。
他忘记这个女儿了。
那时江老太说要不要让江篱再回来,他说要。但没想到,江篱已经回江家了。
衣服他们只准备了江沙和江浪的,现在江沙和江浪穿着鲜红的棉衣,很有过年喜庆的感觉。
江老太看着江篱,眉毛扬起:“江篱,你是不是傻了?连人都不会叫?还不快点叫爸妈!”
江明和江英今年年近四十。
江英对江篱没什么感情。她在外面打工,一年到头,都不会打电话回来问两个女儿的情况,倒是跟自己亲妈打得很勤。
这个女儿生下来没吃她一口奶就被扔了。看着她突然成了十岁的小姑娘了,心里莫名有点膈应。
江明跟江英恰恰相反。在外面打工,他都想着这两个女儿,一周至少会打一次电话回来,殷殷询问。
看着长相清秀的江篱,江明情绪复杂。没养过,何来的感情之说。虽然有一层血缘关系,但十年未见,到底还是生疏的。虽然如此,江明脸上堆起了笑容:
“江篱,我是爸爸,不好意思啊,爸爸不知道你已经回来了。等改天我们去镇上,我再帮你买衣服好不好?”
江篱的嘴就像粘了强力胶一样,张不开。
爸爸妈妈?多么陌生的字眼。
小的时候她哭着问江老汉为什么她没有爸爸妈妈。
再大点,她也怨过,为什么不要她,就因为她是丫头吗?
但江老汉的好,渐渐抚平了她内心的伤痛,也许伤痕仍在,需要时间去化解。
想到林秀的叮嘱,眼勤手勤嘴勤。眼里要看得到事,手要去做,嘴要会叫人,再不情愿,江篱还是喊出了那两个称呼:“爸,妈。我不需要新衣服,姐姐们穿就好了。”
江老太在旁边,脸色终于好看了点。
江明回来之后,这个家就热闹了点。
江明很勤快,回到家他做饭,江浪和江篱打下手。江沙的话,只要不叫她,就算扫地扫到她脚下来了,她也不懂得抬一下脚。让她主动做家事?做梦。
江篱秉着多做事少说话的原则,一直安安静静的。
只有到了晚上一个人睡在黑房里,江篱才敢偷偷掉眼泪。
她想奶奶林秀了。大过年的,林秀没有了江老汉,又没有孩子,一定很孤单吧。
江老太已经放话,从回来那天开始,她跟林秀就没一丁点关系了。林秀是死是活,与他们江家也没一点关系。
江老太一天到晚都呆在家里,就算想去看看林秀,江篱也脱不了身。
机会在大年初一的时候,来到了。
大年初一,江篱早早起床了。
这一带的风俗是大年初一,大人都在家坐着看家,半大孩子们带着小的,在村里挨家挨户串门。
每个孩子手上都拿了一些一粒粒的散串鞭炮,到了人家门前,用香点燃了,啪的一声,然后进别人家拜年。
兜里装上些花生糖果,立即喜洋洋的去串另一家。
若是有条件好的人家舍得的,会给小孩子一元红包钱,小孩子就乐开花,觉得赚到了。
江浪嘴比江沙甜,她来放鞭炮,甜甜的叫阿伯婶婶之类的。
江篱心不在焉,三人刚把附近的两家串完,江篱就开口了:“大姐,二姐,我肚子疼,你们先去吧,我想去上个厕所,一会我自己去拜年就好。”
江浪看了看江沙,拉着江篱过来,说:“你才回来,你哪里熟悉。怎么就不同我们去了?”
江篱低下了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再抬起头,一脸坚定:“二姐,我想去看看我苦村的奶奶。”
江浪一怔:“你疯啦?奶奶说过不准你再跟那边来往的。”
“二姐,我悄悄的去悄悄的回,你不说,没有人知道,好不好?”
江篱的一双眼睛亮晶晶,水汪汪的。她的眼睛太透亮了,眼珠子又黑,总让江浪有一种错觉,好像下一秒,就有泪珠会从里面滚落。
她的心软了,点头:“好,你快去快回。我跟大姐到时在外面多玩一会,给你拖时间。”
“好,谢谢二姐,你真好。”江篱甜甜的笑了。江浪不由脸一红。江篱看她的眼睛,真的是满满的崇拜,好像她做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一样。
天特别的冷,冷风的寒意简直要沁到骨子里去。
江篱快步的走着,后来变成了跑。
地面有点湿滑,她摔了一跤,手掌擦破了皮,生疼,江篱也顾不上。
翻了一座山,苦村到了,生活了十年的地方,江篱嘴有不由上扬,马上就可以见到林秀了。
林秀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堂屋里,家里没电视,静悄悄的。
小孩子放鞭炮的声音远远传来,还有狗的叫声。
林秀浑浊的眼睛,渐渐有一些湿润。
老头子为什么要丢下她一个人走了。她真没用,连篱丫头也养不起。
林秀捶了捶自己干瘦的腿,这天一冷得过分,腿就隐隐作疼。
门外响起了细碎的脚步声,还有江篱的喊声:“奶奶,奶奶,奶奶~”
一迭声的,急切又透着喜悦。
林秀觉得自己肯定是幻听了。江篱一个十岁的小丫头,她能做什么,还不是木村江家那边说什么就是什么。
所以,江篱不回来,她也没有失望。只是,她这心放不下,也不知道江篱在那边,习不习惯,江家的人,对她好不好。
门被打开了,江篱全身夹着寒气,冲了进来,还在喘气。
她把门关上,冲到林秀面前,蹲了下来,抱着林秀的腿,笑眯眯道:“奶奶,我回来了。”她不哭,今天是过年,她不哭。江篱怕自己哭了,就冲掉了奶奶一年的好运了。
林秀眼角都湿了,她偏过头,悄悄的抹掉了。
“篱丫头,吃糖,吃花生。”江篱不吃,林秀剥了一个,送到她嘴边。
江篱甜甜的笑了,说:“奶,真甜。”
林秀买的糖是称的便宜的,两三块钱一斤的那种,能好吃到哪里去。
可是江篱却觉得,林秀给她剥的糖,比江明从外省带回来的十几块一斤的还好吃,一直甜到心里去。
林秀心疼的让江篱烤火。
她摸江篱的手,吃了一惊。不过半个月时间,江篱白嫩的小手,就变了个样。
江篱若无其事的收了回来,对林秀说:“奶,我在那边挺好的。你别担心。我也有爸爸妈妈了。奶,你要保重身体,将来我考上大学,挣大钱了,我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
林秀从房里拿出梳子,替江篱梳头。
“好,我们篱丫头有志气,我等着你出息的一天。”
江篱的头发一直是林秀梳的。林秀的手艺可漂亮了,梳的辫子花样又多又美,经常不重样。
江篱一路跑来,都发都散乱了。她也只会梳个马尾,扎辫子她根本就不会。
木村分了几个地方,江沙和江浪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