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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杨梅朴素的认知观里,体育竞技是和平年代的战争,任何国家都会想方设法取得好成绩。
即便对击剑比赛的规则依然不甚明了,也能看出别人与肖铎存在的巨大差距——像这种具备绝对优势的选手,完全可以通过归化成为法国人,代表法国队出征国际比赛。
他却断然否定了她的想法:“我只是丢失护照,并没有放弃国籍。”
合情合理的解释让人无法反驳,杨梅索性道出心中困惑:“可我从没见你去大使馆申请补发啊。”
男人的肩膀耷拉下来,声音也变得喑哑:“……我还需要一点时间。”
当初他在街头流浪,整个人像行尸走肉般无所依从,她也就不好刨根问底,追究对方是何来历;如今话已至此,再遮遮掩掩就难免有些虚伪,杨梅咬牙下定决心,不再让彼此间有所隐瞒。
康复室的大门却被突然推开,保罗气呼呼地站在走廊上:“Time is out(时间到了)!”
“She is leaving(她这就要走了)。”
说完,肖铎扭过头来看着她,视线中有异常明亮的光芒闪烁:“对不起,明天恐怕不能去机场送行。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去接你。”
杨梅于是说出航班返程的时间。
虚掩着的门扉外,保罗正不耐烦地跺着脚;潮湿阴暗的地下室,空气湿得几乎能够拧出水来;四目相对的两个人,在即将到来的分离中保持沉默。
肖铎忍不住再次叮嘱:“在机场等着我,不见不散。”
她乖乖点头:“嗯,不见不散。”
话音未落,如行云流水一般自然,他将人顺势拥入怀中,带着几分眷恋、几分怜惜,手臂渐渐收紧,恨不能就这样与对方融为一体。
杨梅被巨大的压力包围着,却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仿佛自己天生就该属于这个怀抱。
她此时才发现,肖铎一直牵着她的手,自始至终没有松开;而自己竟然没有排斥,仿佛已经习惯了肌肤相亲的感觉。
上次路灯下的拥抱,已经让人以为暧昧得过了头,如今这般相拥,难道也是因为离别不舍?
离开“圣日耳曼”俱乐部,匆匆忙忙地收拾行李,拎着大包小包赶往机场,登上班机走进头等舱……
直到波音777巨大的引擎轰鸣声在耳边响起,杨梅才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即将启程回国。
头等舱的座位很宽敞,每人一间小小的隔断,可以四肢舒展地平躺下来,还能清楚看到舷窗外的景色。
飞机开始慢慢移动,沿着机场跑道越跑越快,四周景物正在以飞快的速度向后倒退。
一阵明显的抖动过后,似曾相识的失重感顺着脊背爬升,伴随着胃里的翻腾喧嚣,让她不得不闭上双眼。
然后,深深地沉入黑甜梦乡。
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除了几次被空姐叫醒吃饭,杨梅在座位上瘫软如泥,充分享受了往返机票四万块的价值。
飞机即将抵达目的地的时候,她才跌跌撞撞地起身,勉强去洗手间洗了把脸。
机载广播说帝都最近一直在下雨,窗外的天空中覆盖着死气沉沉的灰色云层,显得格外孤寂凄凉。机舱内的空调明明运转良好,却让人感觉到不寒而栗,整颗心跳动如同垂死挣扎。
这哪里像是要回家?杨梅苦笑,明明感觉比当初背井离乡还要糟糕。
第19章 国字脸
无论以何种标准评价; 赵星河长得都不算丑。
北方男人身材高大; 皮肤呈健康的小麦色,五官俊朗; 藏在金边眼镜后的深色瞳孔亮而通透,有着锐利的眼神和刀锋一样单薄的嘴唇。
对于大部分言情小说来说,这样的形容词配置只属于真·霸道总裁。
帝都机场的接站口旁; 男人双手抄进裤兜; 一身高定西服打底,由内而外散发出商务精英范儿,显得异常引人注目。
洲际航线由大飞机执飞; 乘客也比普通航班多得多,在嘈杂的人群中寻找目标并不容易。
穿着臃肿的羽绒服,杨梅低头耸脑地往外走,像一棵被霜打了的白菜; 与别人的兴奋、激动形成鲜明对比。
发现她后,赵星河的冰山脸立刻有了表情,连忙挥手打招呼:“阿梅!”
女孩的脚步顿了顿; 却假装没有看见他,继续拖着行李往前走; 直到被拦在路中间,方才不得不停下来。
“叔叔在车上等你呢; 闹什么孩子脾气?”
赵星河一把夺过行李,理直气壮地推着人往前走,自顾自地安排道:“赶快回家休整一下; 晚上去梅林小筑吃饭。”
巴黎与帝都有六个小时的时差,头等舱的乘客也难免身心疲惫,他以为自己考虑得很周全。
杨梅却气得原地立正,梗着脖子拒绝挪动步伐:“赵星河,讲点道理行吗?我是人,不是机器!我会独立思考,也会产生想法,就算你视而不见,也不能否定自由意志的存在啊!”
“好的,你有想法,我已经了解了。”他不耐烦地皱皱眉头,“现在可以走了吗?”
“不、可、以。”
一字一顿地表明态度,杨梅干脆一屁股坐到地上,抬头看向比自己高得多的男人,满脸不服气的表情。
全程躺卧着飞回国,并没有让她感觉轻松,反倒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像赵星河这种眼高于顶的性格,无论为什么喜欢一个人,在追求过程中遇到的挫折、遭受的拒绝,都不构成放弃的理由,反而会转化为屡败屡战的动力。
事实证明,妥协和逃避解决不了问题,只有用比他更强硬的态度坚持,才能求得一线生机。
拿好主意之后,杨梅表现得愈发决绝,不顾大厅里来来往往的人潮,老僧入定般盘腿而坐,在心中默默鼓励自己坚持立场。
国际航站楼大门口,容貌姣好的一男一女相互对峙,引发越来越多旁观者的注意。
机场里常年迎来送往,见惯了人间的悲欢离合,像这样充满戏剧冲突的戏码却不多见,难怪大家都等着看热闹。
赵星河不介意被人围观,却憎恨浪费时间,尤其是为了某些毫无意义的事情。
他放下行李、脱掉西装外套,将衬衫袖子挽至手肘,居高临下地发出最后通牒:“你走不走?”
“不走!”杨梅头一甩、心一横,“机票差价已经还给你了,我待会儿和爸爸打车回家,今天晚饭谁订的谁自己去吃!”
见对方准备动手,她也不打算吃眼前亏,说完翻身趴在地上,死死抱住机场大厅的顶梁柱。
看热闹的不嫌事大,围观者纷纷鼓掌、叫好,转而将注意力集中到赵星河身上,期待他采取实际行动。
“去国半年有家不归,是为不忠;让你爸爸久等在车上,是为不孝;公共场合寻衅滋事,是为不仁;把我的好心当成驴肝肺,是为不义。”
男人一边说,一边缓步绕到杨梅身后,猛然伸手拽住她的脚踝,厉声道:“不忠、不孝、不仁、不义,我这就来替天行道!”
下一秒,赵星河大步前进,任由杨梅脸朝下在地上拖行,引发围观人群的阵阵惊呼。
“松手!放开我!我要报警!”
男女的身体条件有客观差异,尽管她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也已经很用力地抱紧柱子,却还是被轻松拖离原来的位置,在平整光洁的地板上滑行。
眼看对方越走越快,准备就这么把自己拖到大厅外面去,杨梅慌了神,大声向周围的人呼救。
然而,旁观者早已将事件理解为情侣吵架,结合赵星河有理有据的解释,还觉得女方太作,活该得到教训,竟连一个出声阻拦的都没有。
去你妈的,杨梅想,有本事拖死我,有本事就这样把我拖到我爸面前,老子今天绝不服这个软!
她相信赵星河有本事,也相信自己不会再让他得逞。人来人往的大厅里,他们就这样或拖或趴地艰难行进,用身体同彼此较劲。
“先生,您是不是忘了拿行李?”
一阵从容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伴随着舒缓低沉的男声在耳边响起,挡住了两人的去路。
杨梅艰难地撑起手肘,扭头看向这个叔叔辈的陌生人,却见他比赵星河还高,长手长脚衬出绝佳的身材比例。
此人长着一张国字脸,浓眉大眼非常符合传统审美,可惜两鬓颜色斑白,似乎与实际年龄不符。
赵星河清了清喉咙回答道:“谢谢你,我们待会儿就来拿。”
面对这突然杀出的程咬金,他没有任何慌乱,相反还抓紧了杨梅的脚踝,迫使她继续脸朝下趴在地上。
低沉的男声再度响起:“机场人多手杂,东西丢了不好找,还是我送送你们吧。”
没等赵星河拒绝,“国字脸”转身捡起他们落下的行李,很快又追了过来。他的脚步轻盈而矫健,看上去就像个小年轻,而不是已过不惑的中年人。
有了第三者的加入,气氛变得陡然尴尬,赵星河与杨梅的对峙也无以为继。
被钳制的脚踝自由后,女孩拒绝搀扶,坚持独立从地上爬起来,低头拍掉满身灰尘,狠狠瞪了始作俑者一眼。
胁迫同行的目的已然达到,赵星河对她的愤怒根本不以为意。
接过行李箱,他不卑不亢地道了声谢,见对方与他们同路,只好继续礼貌攀谈:“您也是从巴黎来的?”
“国字脸”一身休闲打扮,脚上穿着运动鞋,潇洒得就像一个背包客。
听到赵星河的提问,他并未着急作答,而是将目光转向杨梅,别有深意地说:“嗯,去看了一个朋友。”
被那目光盯得毛骨悚然,女孩连忙快步走到前面去,率先离开了国际航站楼的大厅。
“不远万里去看朋友,您对人的这份情谊真是没得说。”
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杨梅身上,赵星河没有察觉出异样,而是顺着话茬继续恭维道。
“国字脸”语气颇为无奈地慨叹:“‘意有所至而爱有所亡,可不慎邪。’年轻人,这句话给我们俩共勉。”
尽管赵星河自诩精英,听闻这种不太常用的文言文还是一头雾水,只好在心里默默记下。
三人同行走过出租车停靠点,“国字脸”停下脚步向他们告别。不远处的停车场里,杨爸爸已经从车里出来,正踮着脚朝航站楼的方向张望。
杨妈妈早年病故后,杨梅与父亲相依为命,那是她在世上的至亲至爱。
原本的满腹牢骚、心有不甘,在遥遥看见老人的身影之后全都化为乌有,杨梅迫不及待地扔下同行者,一路狂奔着朝停车场跑去。
赵星河只好做代表向“国字脸”致意:“大叔,刚才谢谢您了,真的不需要我们送一程?”
“真的不用,我住的地方很偏僻,你们回来会迷路。”
赵星河本想说手机有导航,但他并非真心实意要送对方,纯粹只是讲究礼节而已,因此也没有太过坚持。
“国字脸”上车后,出租车随即启动,赵星河举步离开。
方此时,却见那车窗摇下来,乘客探出半边身子,隔着车轮卷起的烟尘大声招呼:“记住,‘意有所至而爱有所亡’!”
那声音过于洪亮,以至于引发不少人的注意,却只有赵星河听清楚了对方在说什么。
将杨梅父女送回家,他给自己的秘书打了个电话,确认下午的行程已经全部取消,这才安安心心地在父母家中睡了个午觉。
偷得浮生半日闲,心情半佛半神仙。
大学毕业后,赵星河就加入AB公司、成为骨干员工,住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