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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意在书柜上抽出一本书,半躺在软榻上,把书展开,盖在脸上,不一会就进入了梦乡。
当童润带着消息进来的时候已是午时。
司马怀听到声音,头从书本中探出,“怎么?”
“殿下,东胡族的拓跋姐弟传出消息近几日便要回国。”童润道。虽然早上被殿下罚了,此刻对待正事却是一点都不含糊。
“恩,去封帖子,今晚邀琮羽姐弟到停云楼一聚。”
“是。”童润应了一声,急匆匆下去办了。
下午,司马怀一身玉冠锦袍,对纯渊传了话,今晚不在家中用膳,就带着童润和蔺苍骑着马去往停云楼。
停云楼,是根据前朝陶公的《停云》系列诗词而命名。
停云,思亲友也。
霭霭停云,濛濛时雨。
八表同昏,平路伊阻。
静寄东轩,春醪独抚。
良朋悠邈,搔首延伫。
停云楼作为京中前三名的大酒楼,其背后老板身份却是十分神秘,只有零星几人知晓这酒楼的幕后老板正是当今的宁王殿下。
停云楼凭借着背后及其庞大的财力和新颖独特的菜式,短短几年就在京中占据了一席之地。
此楼位于秦水河畔,拥有京中最大的画舫和唱馆,是暗卫最重要的情报来源之一。
她做人极有原则,旗下产业无一家青楼,娼馆和赌坊。基本上都是一些酒楼唱馆和舞坊的正当产业。
停云楼作为产业支柱,自然是最顶尖的存在,受到无数的文人墨客和年轻世家子弟的热烈追捧。
司马怀三人策马,不多时就到停云楼,门口的小厮们见来了贵客,笑眯眯的招呼三人进去。
停云楼的掌柜雁夫人也是司马怀的心腹,是先皇后慕容绮玥留下来的人。
雁夫人刚过三十,身姿曼妙,优雅有度,一举一动都有着成熟女人的魅力,亦是难得一见的美人。
一进到停云楼,悠扬婉转的秦水小调就传入耳中。
大厅之中尽是掌声。
司马怀被引到前台,却没有见到雁夫人,小厮恭敬的说道:“殿下稍等,掌柜的去楼上了,一会儿便下来。”
“不急。”司马怀也不恼,找了最角落的位置坐下,认真听着台上的演奏。
小厮麻利的端上最好的茶叶和糕点,在一旁候着。
一曲终了,大厅又恢复了热闹景象。下一首曲子在一炷香后开始。
童润这一周的膳食都被减半,中午吃的少,只能现在对桌上的糕点扫荡。
司马怀和蔺苍只喝着茶,他们二人对甜食的热爱远远不如童润。
另一个小厮急匆匆从楼上跑下来的,弓着腰对司马怀行了个礼,在她耳边嘀咕了几句。
司马怀点了点头,小厮回去向雁夫人复命。
就在此时,一个高昂的男声门口传来。
“崔兄,我在停云楼订了最好的包厢,今日与你一醉方休。”一高一矮两个身影从门口出现。
司马怀眸光一闪,竟然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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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家四公子卢贤易拍着崔栖山的肩膀:“崔兄,来来来,别愁眉苦脸了~”
崔栖山站在他身边兴致缺缺的样子。
“今日小爷要最好的“玄”字号包厢。”卢贤易拿着手中的扇子,不耐烦的敲了敲柜台。
“卢公子,崔公子,“玄”字号包厢今日已有了贵客。”在柜台站台的小厮不好意思的说道。
“什么!本公子之前不是派人来预定了嘛!到了这里你和我说有人占了?”卢贤易压着火气说道,在丞相公子面前还是需要维持形象的。
“卢公子您确实派人来过,可那时我们已经告知有了贵客,要不您换成“青”字号。”小厮也不慌乱试探性的问道。
卢贤易挑着眉想起在家中时,仆人来报好像有这么一回事,但并未在意。贵客?能有丞相公子的身份高贵?
“快去叫雁夫人过来,本公子今日就要“玄”字号包厢!”卢贤易不肯让步,今日邀崔兄来,必须要最好的。
崔栖山站在一旁,并未多言,他神色恍惚,周围的事情好似与他无关。
小厮一脸为难,不自觉的把目光投向坐在角落中宁王。
司马怀坐在一处,不做任何反应。
卢贤易随着小厮的目光看去,是一个身穿锦袍的俊美公子,旁边坐着两个人,看似是‘他’的属下。
卢贤易嗤笑一声,这人也是奇怪,竟与下人同席,京中还有这等自降身份的士族,真是给士族蒙羞。在京中他卢贤易人脉极广,却从未在见过此人,想来也就是什么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
走过去,嚣张伸手敲了敲司马怀所在的桌子,冷笑道:“那小厮刚看的是你吧,是你定了那“玄”字号包厢?”
崔栖山走过来,看到司马怀时心中大骇,面色难看了几分,对着卢贤易说道:“卢兄···他是宁···”
还没说完,就被卢贤易一手挡住,扭头道:“崔兄,今日兄弟请你来这停云楼自然是要最好的包厢,我与这位公子只不过是在商量此事,崔兄不必劝我。”
司马怀打量着面前的两人,卢贤易身材矮小瘦弱,与卢伯谦有三分相似,眉宇之间带着桀骜之气。崔栖山身材单薄纤长,长相英俊,一举一动之间带着世家公子特有的贵气,他眉头紧锁,面容憔悴,看起来心事重重。
蔺苍的手指微动,想要出手,却被司马怀一个眼神制止。
司马怀心中不悦,说道:“是我定的,卢公子可有意见。”她稳稳的端着茶杯,漫不经心的说道。
卢贤易冷哼一声,“自是有意见。”
“哦~卢公子想怎么做?”
“让出包厢,算我卢贤易欠你一个人情。”他没参加朝庆宴,自然不知晓司马怀的身份,眼神之中带着高人一等的尊贵之意,让人心生反感。
“卢兄!!!”崔栖山拦着卢贤易不让他继续说下去。
“哟,这不是卢公子和崔公子?你们二人这是作甚?”雁夫人从楼梯上缓缓走下。
雁夫人的话一出,所有人目光都聚集了他们身上。
“雁夫人~我与这位公子只不过是商量一下包厢之事。”卢贤易挑着眉毛笑着道,雁夫人虽年纪略大,但姿色不是一般美人可不,这卢贤易的脸上也浮现了笑意。
“哦~可有结果?”雁夫人似笑未笑的走到他们跟前。
“还未有结果,不如雁夫人来协调一下?”
“卢公子,这事我这个掌柜的可做不了主。”说罢,雁夫人笑意盈盈的对司马怀行了礼:“见过宁王殿下。”
卢贤易听了,一脸狐疑,对一旁的崔栖山投过去一个询问的目光。
崔栖山深吸一口气,闭上眼无奈的点了点头。
卢贤易顿时脸色发青,这就是之前闹的沸沸扬扬与大哥断袖,又在朝庆宴上大出风头,夺走崔兄心念女子的宁王?
停云楼的众人一见是宁王殿下,都俯下身子行礼。
崔栖山不情愿的躬身,面对在朝中有实权的宁王,他官职不高,对这礼数更是不能少,至少不能让人落下口舌。
司马怀对仗势欺人之事也没什么兴趣,但看到前情敌自然是不爽至极,身上煞气欲浓:“崔公子,卢公子,可还让本王让下这包厢?”
“不敢。”卢贤易在心底咬着牙,面上却不能表现出来,他再桀骜也不能得罪一个手握重权的亲王,哪怕自己的堂兄与这宁王私交甚密。
在停云楼一楼大厅的人纷纷议论起来。
“这就是宁王殿下啊,果然少年英才,器宇不凡。”
“那是,在朝庆宴上可为咱们大魏出了口恶气。”
“那犬戎人也好意思来求和亲,咱们大魏根本不需要和前朝一样用和亲来为维持和平。”
“说的也是,多亏这么多年有殿下和慕容将军在,犬戎蛮子才不敢进犯我大魏。”
“殿下如此魅力,吾纵然身为男儿,此时也倾心于殿下~”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响起,引起了大厅的一片骚动。
司马怀听到那‘豪言壮语’,嘴角抽搐,一旁童润捂着嘴憋着笑。
“那楚家娘子也真是有福气,一个孤女成了宁王正妃,果然是世事无常。”
众人听到此话纷纷附和,崔栖山脸更加不好,手握成拳,情绪就在爆发边缘,他捂着头,难受的紧,对一旁的众人低吼:“闭嘴!”
司马怀眯着眼睛,这崔栖山还未对纯渊死心!
“呦呦呦,这崔公子可好大的脾气。”拓跋琮羽穿着胡裙,卷发披散在肩膀上,身边跟着乖巧的拓跋焕。
崔栖山望着进来二人,眼底染上了怨恨,朝庆宴宁王求亲成功,这二人也起了极大的作用。
若不是他们,纯渊如何能嫁给宁王!
纯渊,你现在过得可好?
······
与此同时,宁王府。
纯渊看着窗外,夕阳落下,天空染上了墨蓝色。她拿着火折把房内的烛台一一点亮。
屋子里映着暖暖的烛光。
纯渊嫁到王府几日,她作为王妃倒是难得的清闲,上午去莲峰园陪母亲,下午开始处理王府后院事务,府中虽大,管理却是有条有理,她刚接手这些事务也没有遇到什么阻碍。
她立于书柜前,看着上面满满当当的书籍,有最常见的四书五经,诗词歌赋,这些书籍都落了一层薄灰,随意拿起一本,都是崭新的,没有任何折痕和注释,看来那人并不喜欢这些。书架上还有一些历史文献,各府州县记事,人文传记,江湖怪诞小说,看起来这些是被时常翻阅的。
伸手掠过,寻找自己感兴趣的书,突然一本很陈旧的小书进入到她的视线,那书很薄,贴在江湖小说《云州五义》的一侧,若不仔细寻找,根本不会发现这本小书。
纯渊好奇的拿过这书,此书名为《愉卿梦》。
貌似是这书写的是情爱之事····
《愉卿梦》的书皮泛黄,页脚有些破损,看起来有些年头。
随意的翻开,却看到里面竟然有很多密集的批注。
批注的字体似乎不太一样,相比现在的文字更加简洁,不过勉强可以读出其中意思。
那些批注字迹潇洒之中带着些许的锋芒,一看就是王爷的笔迹。
纯渊见过司马怀放在书案上练字的纸,所以一眼就辨认了出来。
她拿着书端坐书案前,怀着好奇仔细的翻看,期间还停下思考司马怀留下来的批注。
烛火发出簌簌的微弱响声。
书很薄,故事也很短暂。
翻阅完,她克制住微微颤抖的手,许久才把书合上。
《愉卿梦》的这份情···还有王爷的批注···让她久久都不能忘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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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琮羽眨了眨眼,黑宝石眼睛的似笑非笑看着司马怀,手随意的搭在她的肩头。安静的拓跋焕则站在司马怀的身后,玩着手中水哨子,很是乖巧。
司马怀不着痕迹的侧了侧身子,拓跋琮羽也不恼,手指挑着自己的卷发,一举一动都带着野性之美。
崔栖山看着站在眼前的这些人,手指紧握,眼睛紧紧盯着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