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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外公。”蒋郁不顾她的怒意,依然吐出那几个字,还扯着嘴角笑得邪气肆意,“我居然没想到,那位居然会是你的外公。你说,如果外界知道了那位,有你这样的孙女——”
“我让你住嘴!不要说!”姜锦愤怒喝到,眼睛都涨红了!
她能够承受别人对自己的侮辱,一笑而过便是!
但她绝对绝对不能!接受旁人对她外公的侮辱!
那是她最景仰的人!
她不允许外公的身上沾染上任何不好的风言风语!
蒋郁见她失控发火,心里畅快得不行。
他还要火上浇油:“如果外界知道那位的孙女居然——未婚生子!”
他到底说出了那四个字!
姜锦尖叫着冲上去掐他的脖子!
这会儿她心里就只有一个想法!杀了蒋郁!弄死他!大家一起死好了!
疯了般的姜锦,骨子里的疯劲儿和冲劲儿刹那间爆发,竟然跟没了理智似的,死死掐向蒋郁的脖子,张牙舞爪得有些疯魔。
蒋郁都没想到她会有这么大的反应,紧紧拧着眉,反应很快地攥住她的手腕,挡住了她对自己的攻击。
餐厅外的老管家听到动静冲了进来,见到这样一幕,饶是训练有素的他,也有些傻眼得不知所措。
“出去!”蒋郁一把把姜锦拖入怀里,死死按住疯狂挣扎的她,冲老管家等人说,“我让你们出去!”
老管家等人不敢反驳,只要出了餐厅。
站在门外不远处,仍然竖着耳朵听着动静。
“你疯了吗!”蒋郁冲姜锦呵斥。
他虽然预料到了她应该会很生气,却没想到她会跟疯了一样要掐死自己。
姜锦被蒋郁按在怀里动弹不得,头发凌乱得像个疯婆子。她却不在挣扎,而是笑着笑着哭了起来。
蒋郁把她拉起来,她也没有再失控,只是哭,没有眼泪的哭。
她的眼睛早已干涸流不出泪水,可这没有泪水的哭,出现在她的脸上,却是悲怆得如国破山碎,没了家,没了国,寂灭的黑眸看不到任何希望。
蒋郁看着她的脸,心里再次被狠狠撞了一下。
如果说,之前那一撞,是彗星与地球擦肩而过,仅仅用尾巴轻扫了一下地球,撩得酥酥麻麻的。
那么这一撞,就是结结实实的彗星撞地球。剧烈的爆炸冲击,在他的心脏地球上狠狠肆虐,万物灭绝,毁天灭地。
那瞬间,就像是有千万根针在狠狠碾压他的心脏。
跟着她那悲怆的哭声,他的心脏破了一个大洞,呼呼漏着风。
“你,不要哭了。”第一次,他放软了声音。
姜锦的眼神终于有了波动。
只是讥讽地看着他,哭意渐止。
蒋郁却觉得自己有点神经不正常,她这么讽刺不屑地看着自己,他居然还觉得挺高兴?有病吧!
姜锦收敛了心里的悲愤:“你说得没错,我当年的事情,只会给我的外公带来耻辱。他是那么高洁的人,就算贫穷到了尘埃里,也有着铮铮傲骨,一生都未曾为五斗米折腰。而我,却污了他的声名。”
虽然当年的事情,并非她所愿,她也是个受害者。
但姜锦知道,事情传出去,大众不会在乎她受的伤,只会看到她的过错,然后加注在外公身上!
十八岁!未婚生子!
多么耻辱的字眼!
------题外话------
我有预感,蒋四会被骂死……其实他就是一个神经凉薄的家伙呀!除了自己关心的,其他一切都不在乎的人格障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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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当年的事情,除了差点儿给她带来家人般的小生命时,给了她些许惊喜和期待。其余的,只有无边无尽的黑暗和恐惧。
那噩梦,至今仍旧折磨着她,让她不得安宁。
姜锦只希望这些折磨,到了自己身上就到此为止了,不要再有损她外公的名声。
姜锦麻木般的承认,没有带给蒋郁喜悦,反而让他越发沉默。
“你……”他刚刚起了个头。
就见姜锦退开几步。
蒋郁拧着眉,眉宇间神色有些郁卒。
还没等他说什么,蒋郁的目光就捕捉到,原来姜锦手上不知何时抓了个瓷盘。因为是刚刚和他靠在一起时,悄然从桌上拿的。
蒋郁预料到了什么,僵硬地扯着嘴角。
姜锦果然将盘子砸碎在地,又迅速弯腰捡了一块最大的瓷片。
“怎么?”蒋郁抓了一把头发,“刚才没能掐死我,现在想要瓷片把我割喉杀死?”
姜锦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眼神空洞地说:“蒋郁,也许你很有能力,你几句话轻飘飘就调查出了我竭力隐瞒的秘密,道明了我外公的身份,还能以此威胁我就范。”
“是啊!你听吗?还是说杀了我?”蒋郁也不知道哪儿来的火气,怒目瞪着越站越远的姜锦。
姜锦苦笑着摇头:“不,我杀不了你,你的生命也不应该由我来选择。”
姜锦想掐死他也只是一时的冲动。
事实却是,哪怕在黑暗中挣扎,姜锦也不愿彻底被同化。
善良远比聪明更加难得,因为聪明是一种天赋,但善良却是一种选择。
姜锦始终能够记得外公对自己的教导,记得他让自己要保持纯粹的心,无论风霜雪雨,都不能让外物脏了自己的心灵。
姜锦做到了,所以哪怕经历了那么多的磨难,她的眼睛和心灵都还是干净纯粹的,从未沾染上丁点黑暗。
以前她不会,现在她也不会。
所以,姜锦到底做不到狠辣地去收割一个人的性命。
蒋郁很烦躁,事情在悄悄脱离他的控制,往不知明的方向走去。
“那你到底要怎样?”
姜锦忽然凄然一笑:“你刚才说,信不信会让我心甘情愿地跟你?”
“那又如何?姜锦,你没有选择!”
“不,我是可以选择的。”姜锦一字一句,铿锵有力,愤然决绝!
“你要做——!”蒋郁的话,戛然而止!
他瞳孔紧缩,然后剧烈地颤抖了起来。
因为,姜锦右手抓着碎瓷片,狠狠往自己左手手腕上割去!
她那纤弱的皓腕瞬间破开一条血口子,被割破的动脉疯了般争先恐后往外汹涌而出鲜血!
姜锦蹙蹙眉,又松开,她似乎根本感觉不到痛,只觉得手腕上隐约有什么东西在流失。
“你疯了!”蒋郁怒吼着就要冲上去。
“别过来!”
姜锦右手紧紧捏着碎瓷片,质量太好的瓷盘摔碎了,那碎瓷片边缘也能锋利得跟刀似的。姜锦的手心跟着被划破,鲜血一滴滴落下,虽然不如左手手腕割破的触目惊心,却也吓得蒋郁心颤恐惧。
“好!好!我不过来!”蒋郁赶紧安抚她,声音里不自觉多了哀求,“你把瓷片放下好不好?你的手腕被割破了,需要包扎……”
姜锦满不在乎,反而笑得痛快淋漓:“看,蒋郁,我说过,我是可以选择的。”
“行,你选择,你都选,我不会逼你,我绝对不会逼你了,所以你过来,我给你把手腕上的伤包扎起来好不好?”蒋郁的声音都在颤抖。
他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向姜锦苦苦哀求。
姜锦的脑袋因为失血而开始晕眩,她甩了一下头,试图控制这种眩晕。
蒋郁看得身体都在颤抖!
他引以为傲的铁石心肠,被毫不留情地撕得血肉模糊。
他以为他绝不会因为谁轻易动容的。
可现在看到冰冷决绝的姜锦,他只感觉自己陷入了巨大的恐慌之中。
她就不痛吗?手腕上的血都落在地上积成小小一滩了!她就一点感觉不到疼痛吗?
还是说,对自己的厌恶比什么疼痛都更重要?
到了这个关头,她都还能撑起力气,说:“别靠近我。”
蒋郁只有傻乎乎地安抚她,说好我不靠近。
他终于寻回了一点理智,大声叫外面的人进来。
老管家早就察觉不对,只是没好冲进来。当他带着人进了餐厅的时候,见到这样一幕,简直心脏都在颤抖!
“四少!”他们不敢上前,只好看向蒋郁。
可连蒋郁都被刺激得慌乱无措,还是老管家反应最快,立刻让下人打电话叫救护车,顺便让庄园里的家庭医生先赶过来帮忙。
他们能庆幸蒋郁一贯爱惜自己的健康,家庭医生都是随时守在身边吗?蒋郁素来很少生病,家庭医生也是个高薪闲职,却没想到居然会在这样的关头,派上用场。
得了指令的下人们忙活开了,剩下的站在姜锦不远处,苦口婆心地劝她不要再伤害自己,不要想不开。
这些人相劝,比蒋郁说一百句话都管用。
姜锦紧握着碎瓷片的手稍稍松了些,但她还是拒绝所有人的靠近。
蒋郁想靠近又不敢靠近,只好迫切地盯着她神情的每一个细节。
姜锦脚下趔趄了一下,顿时跌坐在地。
她身处一滩血色,娇美的身子仿佛血色之上开就的绝美之花,连额角的汗水都凄美得迷人。
她眯眼看向蒋郁的时候,蒋郁只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在滴血。
“我不会再伤害你了,我收回之前说的所有话,只要你包扎伤口,行不行,求求你,我求求你。”蒋郁的态度几乎卑微入了尘埃。
所有下人都震惊地看向蒋郁。
高傲如蒋四公子,也会有哀求人的一天?
可惜,姜锦听不见。
她耳边嗡嗡嗡的,整个世界都放空了。
眼前只是依稀闪过些许画面,那些外公给她讲古时候名士的故事,讲那些民族大义,讲那些英雄气节。
“阿鸾,你看,这就是古之名士,胸有气节,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外公温和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是啊……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玉碎……
姜锦的意识到底在一点点抽离,瘫软地倒向地上。
蒋郁眼疾手快冲过去抱住了她。
姜锦因失血过多休克,已无力反抗抱住自己的蒋郁。
但蒋郁却怀抱着纤弱得惊人的姜锦,颤巍巍的手夺走了姜锦右手的碎瓷片,又掐住她左手的动脉,遏制了流血不止的状况。
家庭医生也适时赶来,赶紧拿了纱布紧急包扎止血,不过还是建议要尽快送到医院。
蒋郁把姜锦紧紧抱在怀里,得知暂无大碍,除了庆幸还是庆幸。而她身体的冰凉,一如他心底雪国千里冰封。
他也完全失了神,只知道喃喃重复:“还好你没事,还好你没事……”
蒋郁又哭又笑,眼睛赤红得像个疯子。
姜锦双眼紧闭,面色苍白如纸,白皙得半透明的肌肤,几乎能够看到薄薄皮肤下青紫色的血管。
“救护车来了!”有个下人惊喜地喊道。
但比救护车稍快一步到达的,是一辆黑色军用吉普。
顾寒倾用力推开车门,裹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