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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情山贼-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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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了,他同他说什么,而他又在向他问些什么?

是他说的话意思太艰深了,令愚蠢的他听不懂,还是他意味深长、不愿意明说的话语中,有着一份蓄意不让他知道的诡谲企图?

“没什么意思。”瞧樊仲冥像是不太能接受这一句连他自己也不能接受的推托之词,他索性换个话题:“倒是这一次的收获,可以让村里的众人过一个好冬了,是不?”

这也是他为何坚持这一趟南诏之行是非去不可的原由之一。

“最好别让我知道那是不义之财,否则……”樊仲冥挑高了眉,刻意压低嗓音,欲威胁这一头狂放的野马。

“放心,我向来是最听你的话的,仲冥大哥。”

也惟有此时,他才会在樊仲冥的名字后头加个大哥,以示尊重。

夜深人静,樊仲冥依旧坐在椅子上,双眸照照有神地注视着手中长剑,丝毫没有入眠的打算。

突地——

“你还没睡?”

赤敖麟全然没有敲门询问,直接大咧咧地走入樊仲冥房里。一走到屋内,瞧见他又望着伊于棠留下的那一把长剑,不禁不悦地将他拉到床榻上,把长剑随意地丢到桌上。

“你做什么?”樊仲冥有点手足无措地望着他,眼看他粗暴地将自己拖到床上,粗鲁地为他盖上被子,还理所当然地躺在他身旁,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别再看那个东西了,早点睡。”赤敖麟敛下笑脸,神色森冷不悦地透着一股浓浓的占有欲。

该死,这玩意儿有什么好瞧的!

瞧了五年还不觉得厌倦吗?难道他以为,只要他每天瞧,伊于棠便会自长剑里头蹦出来不成?“这又与你何干?”樊仲冥的脸色不由得变得微愠,攒紧眉头,但任凭他使劲全身力气,仍是无法挣脱赤敖麟大手与长脚的钳制。

该死,瞧这娃儿长大了,竟是这样待他的!?

“是与我无干,但是我不希望你老是想着伊于棠。”见樊仲冥为了伊于棠朝他怒吼,更是令奇Qisuu。сom书他遏不住心头狂窜的妒火。

他都已经娶妻了,难道他还奢望伊于棠会喜欢他吗?

该死,他怎会是这么一个执迷不悟的人!

难道他就不能回过头来看看他吗?他都已经快满二十岁了,已经大到可以保护他,给他无后顾之忧的生活了!

“你到底在说些什么?”谁说他在想伊于棠了?

嗯,也对,他确实是有一些事想要找他问清楚!但是他也犯不着将这种事说得这般暧昧不清,像是隐含了某种意味一般。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赤敖麟一双大手将他搂紧,不容他有丝毫的抗拒。“我知道你派出探子,四处打探伊于棠的消息。”

“那又如何?”

樊仲冥被困在他宽大的胸膛中,感到几乎快要无法呼吸的痛楚,想要推开他,偏又敌不过他一身的蛮力。

“我不准!”赤敖麟突地暴喝一声。

他怎能在他的怀里想着另一个男人?

该死的伊于棠当年毁了赤虎寨,他大人大有量的没与他计较,现下,就连樊仲冥他也要与他争夺!

胸口的情愫不断地充塞,令他痛苦得想要找寻出口释放这满心的酸涩,让这如排山倒海而来的妒潮远离他的身躯;但他却又不知到底该怎么做,才能够让自己发泄这满腹的嫉妒。

他是多么地爱他,但是……

猝不及防地,赤敖麟的下腹部传来一阵刺痛,还来不及反击,便让樊仲冥快速地点了穴,全身无法动弹。

“你可别忘了,你的功夫是我教的!”樊仲冥总算自他的怀抱中挣出,轻松地下了床榻,随意地动了动身子,贪婪地享受自由的美好,随即冷冷地撂下一句话:“这床便让给你吧,好好地休息。都这么大了,别老是像个小娃儿一般,净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话落,他便径自离开,丝毫不理睬赤敖麟会有什么反应。

“该死,你一点也不懂我的苦心!”赤敖麟被困在床榻上,只能狂肆地吼着,才能令自己免于被怒火攻心而死。

他老是将他当成娃儿,老是将他当成五年前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娃儿!

第二章

翌日——

樊仲冥一早便到村落里巡视今年的秋收情况,待他全数巡视完毕,总算松了一口气时,微弱的太阳正自层峦叠幛的山边缓缓升起,透出一丝丝淡淡的温热,洒落在整片萧瑟的大地上,使之染上一抹淡黄色的微晕,稀稀疏疏地照映着一幢幢的屋舍。

这真是一个好地方!

樊仲冥忍不住在心底赞赏伊于棠的好眼力,能够在当年选上这么一块优美的土地,如今他才得以欣赏这令人心醉的景致。

不仅四面环山,易守难攻,而且他们所居住的这片谷地,更是令村民乐意留下来耕纭的一片世外桃源。

可惜的是,伊于棠居然带着木子宓另觅他处,将他一个人留在这里,还将所有的责任抛在他的肩上,令他气愤不已。

他自然是明白他想要双宿双栖、不受人打扰的想法,但他也犯不着将所有的事情都抛在他的身上吧!

他和他自相识以来,也已经过了十几个年头;而他,对于他这位与他出生入死的难兄难弟,竟是如此对待!

所以他非得要找着他不可,好诉他一肚子的怨气!

不过,那也得先让他找到人才行。

“樊仲冥!”

一声凌厉的嗓音爆裂似地在这片宁静的山谷里响起,不禁令樊仲冥扬起眉,好整以暇地转过身子,望着那一道飞奔而来的身影。

“睡得好吗?”樊仲冥似笑非笑地瞅着须臾之间已奔至自己身前的赤敖麟,毫不在意他焚身的怒焰。

这小子,随着年纪愈长,对他的态度便愈不客气;打一开始的时候,还会唤他一声樊大哥,慢慢地变成仲冥哥,现下全都省略了,直呼他的名字,他也不觉有何不妥。

唉!不知是不是自己的教育出了问题,还是他给村内那群大老粗给带坏了,完全不把他的话当一回事。

“好,我睡得好极了,全都托你的福!”赤敖麟咬牙切齿地回答,瞪大的眼眸直视着一脸惬意的樊仲冥。

该死,他可真是好极了!

把他困在床上一整晚,他反倒像是个没事人似的,一大早便巡视起村里的稻收,完全忘了他的存在。

难道他真的忘记他还在房里吗?

“睡得好便好,怎么瞧你的脸这么臭,难不成是我得罪你了?”樊仲冥似笑非笑地调侃他。

昨儿个夜里,他是到赤敖麟的房里去睡的,但不知道怎么搞的,他总觉得那个房里充满了赤敖麟身上的味道,硬是扰得他不得入眠!挣扎地躺了一个时辰!逼得他只能弃械投降,索性到外头散散步。

“不是你还有谁?”赤敖麟近乎大吼,欲将心中的不满喊出。“难道你早已经忘了你房里还有个人?”

他以为他是同他闹着玩的,想不到等到天色微亮,他居然还没进房来,逼得他只得以内力冲开穴道,赶紧奔到屋外找他。

他还担心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想不到他居然好心情、好兴致地站在这儿望着满山的远景,简直气煞他了。

“我走出房门的时候,不都同你说过房间让给你了吗?你还在这里穷嚷嚷个什么劲?”被他的怒气激得有点一头雾水的樊仲冥,终于按捺不住情绪,同他杠上了。

不都同他说过了,他还打算同他吵什么?

真是个不长进的娃儿,年纪愈长,脾气愈是火爆,真不知道他当年的成熟内敛是不是诳他的?

当年若不是见他一副人小鬼大的模样还挺讨他欢心,他可是决计不会将他留在良村里的。

“你不知道我会担心你吗?”赤敖麟原本是打算同他好好说的,谁知道一见到樊仲冥一副与他无关的模样,直让他气得牙痒痒的。“难道你不知道咱们正处于吐蕃边境,天晓得这儿会不会发生什么事情,而你一出门就活像是丢了一般,天晓得你到底是上哪儿去了?”

该死!虽说他的年纪比他长得多,但他的心神全都不晓得跑哪儿去了,整天只知道看着那把长剑,只晓得想着那把长剑的主人,天晓得当他心神空洞之时,会不会傻傻地被人掳走?

“担心我?”诧异之色爬满樊仲冥俊秀的脸,令他不由得瞪大如水双眸。“娃儿,你可别忘了你的功夫是我教的,你要担心我,倒不如先担心你自己。不过,伊于棠选的这个地方可是上上之选,易守难攻,依我的看法,就算吐蕃打算侵扰边境,理当也难以攻上这儿。”

真是怪了,怎么这趟南诏之路回来,他变得更古怪了?

这一两年来,他并不是不知道赤敖麟在改变,但他从来不予制止,毕竟他并没瞧见赤敖麟做过什么惹他光火的事;不过,当他去了一趟南诏回来,他总觉得他又古怪了几分,可到底是怪在哪里,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不是娃儿,你别老是这般喊我,待入冬的时候,我就满二十岁了!”赤敖麟不满地吼着。

娃儿、娃儿地喊个没完,他当他还是五年前那个什么都不懂的赤敖麟吗?

他的功夫确实是他教的,但是这几个月来带着山魃在吐蕃、南诏一带闯荡下来,他也学到了一些旁门左道;若真要论功夫的话,现在的樊仲冥未必会是他的对手。

“可是,在我的眼里,你永远是个娃儿。”

“我说过我已经不是娃儿,我不准你再这样喊我!”赤敖麟毫不客气地暴吼,全身上下充满深沉的戾气。“而且,我也不准你老是把伊于棠挂在嘴边,听得我烦死了!”

左一句伊于棠,右一句伊于棠,难不成他的心底只能装着那个人,其余的人全都被他摒除在心房外?

“敖麟,你不喊我一声大哥,我可是一点也不在意,不过你不能同我一般直呼伊于棠的名字;何况你今儿个能够站在这里与我一同说话,还是当年伊于棠手下留情没取你一条小命,所以你更应该要感激他,怎么可以口无遮拦地直喊他的名字?”

一提及伊于棠,樊仲冥便忍不住说起教来;他可不要别人说他管教不严,教出了个孽徒来。

“谁希罕了!”赤敖麟的黑色瞳眸狂燃着怒焰,一点儿也不领情。“要是他当年爽快地给我一刀,我倒还落得轻松!”

这全是他的真心话。要他追樊仲冥追得恁地疲惫,他倒希望当年能死在伊于棠手里,如今也不会跌入不见五指的茫茫深渊里。

“娃儿便是娃儿,听你这番话只会令我火大。”樊仲冥搞不懂他到底在执拗些什么,索性把他当成个闹脾气的小孩,压根儿不打算理睬他,转身欲离他远一点,免得自己气恼之余,会给他几个耳刮子。

“我早说了我不是娃儿!”赤敖麟一个箭步冲向前,大手有力地擒住他的肩头,强硬地扳过他的身子面对自己。

“我也说了不想再谈!”樊仲冥一被他扳过身子,双手立即运劲,毫不迟疑地打向赤敖麟的胸口;但他没用几成功力,只是想让他放开自己罢了。

但是,赤敖麟竟轻松地单手接招,化去了他的掌风,反手将他拽进怀里,紧紧地拥紧他。

“我不要你老是谈他。”赤敖麟皱拧了浓眉,将刚毅的下巴枕在他的肩上,一张俊脸因爱而扭曲得失去几分俊朗。

是的,他知道自己对樊仲冥这一股不寻常的占有欲太过于浓厚,不像是手足之情,反倒像极了爱恋。

而这一份爱恋令他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以对。

他以为自己只是对男女情事起了兴趣,然而不管他上了几次妓院,逛了几次窑子,心里头想的、念的全是樊仲冥那一张白净的俊脸。

为什么?这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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