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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最终在市局院里停下，施安冷和厉司南先去了解剖室。
此时，孟萌已经解剖结束，正摘下口罩和手套。
一看见施安冷他们两人进来，她面色凝重的道：“这个张淮，死得真惨。”
“五脏六腑被掏空，至今没有被找到；四肢也被斩断了，在那巷子的垃圾桶里。可见，凶手的手段是越来越残忍了。”
“有什么发现吗？”施安冷微皱眉头，心里有些担心。
已经死了三个人了，而且一个比一个死得凄惨，他们却连凶手的动机都还没有抓住。
“有。”孟萌郑重的点头，“我在死者的齿缝间提取出了不属于死者的血样还有皮下组织。”
这一突破点让施安冷惊喜，“那还等什么，赶紧进行比对。”
孟萌不禁苦了脸：“哪有那么容易，咱们的数据库里，根本没有匹配的。”
“那……”施安冷微微一顿，视线下意识的看向一旁沉默许久的厉司南，“邢正的呢？”
“还没有试过，如果厉指挥没有意见的话，我这就去比对一下。”孟萌小心翼翼的看着厉司南。
本以为那人会一如既往的相信邢正，却不料他点了头，“你比对，我会让我的人把邢正送到市局来。”
施安冷小小惊讶了一番，却什么也没问。
事到如今，她知道，即便厉司南对邢正如何的相信，却也是不能包庇他的。
……
从解剖室离开，施安冷和厉司南先后回来办公室。
偌大的市局大楼里，只有他们小组这楼还亮着灯。
窗外静悄悄的，薄凉的月光从窗户照进来，正好落在施安冷的位置。
她此刻，正垂着眼眸。办公桌上摆放着三起案件，案发现场的照片。
施安冷的视线集中在周菲菲一案的案发现场照片上，其中有一张是对死者周菲菲当时死状的特写。
从照片上看，那是一个十分甜美的女孩，从容貌到身材，她都优秀得无可挑剔。她当时躺在床上，身上穿着一条粉色的无袖长裙。衣色将她的肌肤映衬得白里透着粉嫩，从照片上看去，她就像是沉睡的睡美人似得，似乎还有生气。
施安冷又翻开了周菲菲的尸检报告，上面明显的标注了，周菲菲的致死原因是小产血流过多。另外，在周菲菲的手腕处还发现了捆绑伤，捆绑物是麻绳，当时已经在案发现场找到了作案工具。
“周菲菲的死状太过安详了，一看就是凶手为她精心收拾过。”突然响起的男音将施安冷吓了一跳。
她抬头看向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的厉司南，咬唇：“厉指挥，你应该庆幸我没有心脏病。”
厉司南垂眸凝视着她，勾唇一笑：“这些资料，给我看看。”话落，也没等施安冷答应，他已经自觉的抽走了文件。
“……”
施安冷愤愤的起身，却听厉司南道：“周菲菲身上这条长裙，我记得是两年前夏季最流行的那款。”
“那又怎么样？”她一把抢过照片，眯起眼仔细的看了一下那条裙子。
关于裙子，她身为一个女人，却不如厉司南一个男人了解，这一点施安冷表示十分惭愧。
可是一条裙子，跟周菲菲的案子能有什么关系？
厉司南蹙眉，长臂自然而然的从施安冷的肩头穿过，温暖宽厚的大手拿捏住照片的一角。
他的靠近，让施安冷的呼吸一滞，后背更是因为男人那宽广的胸膛而发烫。
可那人却丝毫没有自觉，只是自顾自的道：“你想想，周菲菲是什么样的女人？”
什么样的女人……
施安冷的脑袋里一团浆糊，由于厉司南的靠近，她现在还开始发热，脑袋里那团浆糊感觉都要沸腾起来了。根本没有精力去思考厉司南的问题。
“据我所知，周菲菲是个追求时尚的女人。邢正也曾说过，周菲菲的物质欲很强，对于衣服、包包甚至是首饰，她总是能跟上潮流。”
然后呢？
施安冷微侧目，不禁被男人那张认真的俊脸所吸引。
目光微微闪烁，在厉司南垂眸看向她时，施安冷及时的避开了。
“你说，这样的女人，怎么会去穿过季的长裙？”
“更何况，从照片上来看，这条长裙很新。”
厉司南一本正经的分析着，施安冷也终于将注意力集中到了案情上。
“你这么一说，我想起一件事情。”她微微蹲下身子，从厉司南的臂弯里逃开，又在办公桌上那堆文件里翻找了一番，“我记得当时朱汉的检查报告里写着，死者周菲菲身上这条长裙，是新的。据说，当时吊牌还没摘。”
话落，施安冷抽出另一张照片，递给了厉司南：“咯，真的是崭新的。”
那人瞧了一眼照片，视线却无端被施安冷那俏丽泛红的脸颊吸引，“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第17章 杀人动机
“没、没有……”施安冷捂住自己的脸，侧过身去。
如此，倒是更让厉司南好奇了。
他迈步靠近，微微偏头，浅笑盈盈的看着施安冷，“没有不舒服？那为什么脸红了？”
“我这是想问题，大脑pu运行太快，发热了！”
厉司南嘴角抽了抽，这个理由，他不得不服。
“言归正传，你说周菲菲穿过季的长裙有问题。是什么问题？”施安冷赶紧转移话题。
还好厉司南没有揪着她脸红的事情追问到底，而是十分冷静的回答她的问题。
“一个对物质要求极高的女人，怎么会跑去买过季的连衣裙穿？”
厉司南的话让施安冷乍然开窍。
当时周菲菲一案，她就觉着凶手对待周菲菲有一种非常矛盾的心态。
案发现场是在周菲菲家里，现场一点也不乱，不过有很多东西，比如沙发等一些家具被挪动了位置。可是总的来看，案发现场给人一种家的温馨感。
而且周菲菲的死状十分安详，或者说根本不像是死了，更像是睡着了。
现在厉司南又提出了疑点，这就更让施安冷疑惑了。
“再看死者无名指上的戒指。”厉司南将照片递给她，“周菲菲还是个大学学生，为什么会把戒指戴在无名指？”
无名指代表已婚，从周菲菲乱糟糟的感情生活来看，她不可能轻易为哪个男人戴上婚戒！
施安冷像是被敲了一记重锤，整个人清醒过来。
目光讶异的投向厉司南，心里却在暗暗的懊恼。这么多的细节，她当时怎么就没有发现呢？
她逐渐开始明白，厉司南为什么在刑侦界会那么有名了。
“既然死者不可能自己穿上过季的连衣裙，也不可能自己戴上婚戒。那么，只剩下一种可能。”厉司南的声音忽然冷沉下来，看向施安冷的目光也认真了不少：“连衣裙是凶手替死者穿上的，戒指，也是凶手替死者戴上的。”
“那么，凶手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这个问题，施安冷也在想。
“从心理学的角度分析，凶手对死者，应该是一种爱而不得的心态。”她启唇，白皙纤细的手不停的摩挲着下巴，“凶手很爱死者，但是却因为死者混乱的私生活，对她因爱生恨，以至于最后动手杀死了死者。”
“这个设想很有故事性，但是施组长，我记得你说过，办案需要的是有力的证据。”
施安冷被他噎住了，只讪讪的撇嘴：“证据是要慢慢找的。”
“反正就现在的情况来看，邢正的嫌疑是最大的。”
“你坚持邢正是凶手，那么他的动机是什么？”
施安冷抱臂，往办公桌上一靠，勾唇：“周菲菲和赵飞关系暧昧，还怀上了赵飞的孩子，然后被邢正发现了。”这个动机，她觉得还是可以成立的。
再说了，已经有证据指向了邢正，所以她并不是空口说白话。
“邢正的审美，为何要挑一条过季的长裙给周菲菲穿上？”厉司南凝视她，薄唇动了动：“而且据我所知，邢正家里的情况从半年前开始，就逐渐不佳了。”
“他每个月的零花钱，都会存起来，给周菲菲交学费用。”
施安冷呆了呆，心下很是震撼。她没想到厉司南会了解这么多，更没有想到，邢正竟然会这么用心的对待周菲菲。
“所以，邢正根本没有余钱，买那条过季款长裙。”厉司南的分析很到位。
施安冷听明白了，也陷入了沉思。如果凶手不是邢正，那么只能说明，周菲菲还有其他的关系暧昧者。
而且，凶手对周菲菲的感情生活十分了解。
“厉指挥，你说周菲菲和张淮，会不会也有暧昧关系？”施安冷轻悠悠的道了一句。
寂静的办公室里，忽然更加寂静了。
厉司南讶异的看着她，半晌才点头：“很有可能。”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凶手杀人的动机，就很清楚了。”施安冷抬头看着天花板，思绪飞速，“凶手很爱周菲菲，反之，他很恨围绕在周菲菲身边的男人。”
凶手的目标很明确，那就是杀死所有和周菲菲有暧昧关系的男人。
“从犯罪心理学的角度分析，凶手应该是一个占有欲很强，且有强烈精神洁癖的男人。”厉司南徐徐说着，手里的照片随着他的思绪变换，“既然凶手能搬动沙发、书桌等重量级家具，一般正值壮年，而且身材应该较为魁梧。”
“这一点我不认可，很多看上去弱不禁风的男人，力气也可以很大好吗？”施安冷插话，还意味深长的将厉司南上下左右扫量了一番。
厉司南明白她的意思，“我说了，一般正值壮年。”
视线移开，男人踱步到窗前，依旧盯着那些照片，反复的浏览。
施安冷歪着头，目光追随着他。忽然，她想起了什么：“按照你的分析，那这个凶手，必定也与周菲菲有过一段感情史才对。”
“对了，我还有一个疑点。”她抿唇，皱着眉想了许久，才组织好语言：“赵飞和张淮假如都是周菲菲的暧昧者，为什么凶手杀死张淮的手法却要比杀死赵飞的手法要狠辣许多？”
至少赵飞还有全尸，张淮可是连五脏六腑都找不到了，也许凶手直接喂狗了也不一定。
不管是从案发现场还是死者的尸检结果来看，张淮与赵飞相比，要惨很多。
按理说，这种连环案件，凶手的作案手法大都会有很多相似之处。
可是施安冷他们调查的结果却显示，这三起案件的作案手法可以说是完全不同。
“那你觉得，凶手衡量作案手法轻重的依据是什么？”厉司南回身看向她，虽然是在提问，可是施安冷却清楚看见，他的眼里闪烁着笑意和睿智的光。
也就是说，厉司南心里其实已经有答案了。
她抿唇沉默，等着厉司南的后话。
可那人却是十分能沉住气，唇角扬起浅浅的笑，愣是没透露一个字。
倒是径直的朝门外走，“走吧，出去给大家买点夜宵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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