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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捉拿江洋大盗,擒捕严府的爪牙。你是什么人?”
“我……我要入村。
“呸!你好大的胆子。”发话的人怒叫,大踏步逼上。
姑娘拔剑出鞘,火光下,宵练剑光华似电,叫道:“哲哥!闯!”
对方一怔,止步叫:“什么?你们敢拒捕?”
“呸!什么拒捕?挡我者死!”柴哲大叫,举步逼进。
不远处人群后端,突然出现八名军官和三位文官打扮的人。中间那位穿正七品官服的 人,生得方脸大耳,留了三绺黑髯,身材修伟,相貌堂堂,举步前行喝道:“吴巡捕退!本 官要问问他。”
吴巡捕应声后退,举手一挥,二十余名手下左右分张,列阵警戒,然后向七品官欠身 道:“回禀大人,这些江湖亡命十分可怕,大人不可轻身涉险,请让卑职擒下他再问,可策 万全。”
大人袖手一拂说:“你且一旁戒备,本官要亲自问他。”一面说一面走近,距柴哲两丈 左右,不住向柴哲打量,目光落在柴哲腰带插着的竹萧上,神情不怒而威,片刻方问道: “你是不是山西柴哲?”
紧哲大吃一惊,久久反问:“责官怎知在下名号?你……你……”
“你要入村有何贯干!”
“去找个叫罗龙文的人。”
“他已经逃走了。”
“什么?他……”
“就因为你,因此进兵慢了一个更次,被他发现乘机逃命,在合围前他带了几个人跳水 逃掉了。”
“怪事!他逃走怎说是因为我?”
“目前暂时不便言明,日后自知。目下村中只留下他的六七十名贼党,本官已下令限他 们在四更未投降,不然全部格杀,你不必进去了。”
“不行,在下非进去不可。”
“本官知道你进去的用意,但绝对不可以进去。”
“责官的意思……”
“柴哲!你与本官说话,敢如此随便?”
柴哲一怔,冷笑道:“你凭什么指责在下随便?你我一不沾亲二不带故,你做你的官, 我做我的良民百姓……”
大人哈哈大笑,笑完说:“我,南京徽州府推官栗祈,早年本官曾任职四川成都,八爪 苍龙陶老捕头曾与本官交称莫逆。怎么?你好意思向我发横?”
柴哲又是一怔,长揖为礼道:“草民无状,大人海涵。是不是陶老前辈已在军中,小可 是否可以请见他老人家?”
栗推官泰然走近笑道:“军机大事,恕我暂时守秘。总之,罗龙文已经逃走,你不必入 村找他了,目下他们倚仗在南湖营非法借去的九龙筒,和借自贺家湾的镪水喷管负隅顽抗, 大鱼已经漏网,为了几条小鱼,我不愿牺牲官兵们宝贵的生命,所以只加围困,等他们粮尽 援绝突围时,再以强弓硬弩逐一搏杀,任何人也休想逃生。”
“可是……”
“老弟台,是不是动了妇人之仁?呵呵!陶老果然有知人之明。这些人全是严国贼招纳 的亡命。如果有一人漏网,严贼将多一条臂膀,决不能让他们活命。来吧!跟我去看看,巡 视军情。那一位想必是裴姑娘了。姑娘!何不至大营换回女装?女孩子家凶巴巴地,不怕被 柴老弟说你是雌老虎母大虫吗?哈哈!走吧。”
裴姑娘收剑大笑,走近说:“公祖大人前倡后恭,先摆官架子,然后称兄道弟有失尊 严。我猜,恐怕不仅是陶老伯在军中,必定还有其他的前辈在。”
“小妮子好精明,被你猜中了。你猜是些什么人?”
“这个人……是不是镇八方叶局主?”
“有说乎?”
“岷江墨蛟与余氏双杰,皆与叶局主交情深厚,而叶局主却是陶老伯的知交。”
“不错,叶局主来了,但另有几个武林奇土,你们想不想谒见他们呢?”
“谁?”裴姑娘笑问。
“中州三剑客……”
“咦!他们不是伊王派来押解贿款的人吗?”柴哲惊问。
“正相反,那是伊王故意放出的谣言,想自壮声势,岂知弄巧反拙。中州三剑客出身少 林名门,岂会做奸王的走狗?三剑客闻风跟来暗中踩探,目前仗义相助,而且暗中除去了伊 王的五名使者哩!还有一位名震天下的人物,相信你们乐于拜会。同时,他也希望一见柴老 弟你。”
“他是……”
“袖里乾坤正源仙长。”
“咦!一道老神仙?”
“正是他,他听说你昼间在汕港村,诛杀了他的死仇大敌血魔天罡散人,极希望结识你 这位武林后起之秀。”
姑娘笑道:“陶老伯在此,理应前往谒见。我明白了。”
柴哲也恍然地说:“我也明白了,这就是铁佛的村中,被人闹了个翻天覆地的缘故,原 来陶老伯对我的一举一动,完全了如指掌,有罗大叔和余氏双杰在旁,自然一切了然啦!陶 老伯协助的盛情可感,自应前往拜谒。”
大营设在村北,距村约有一箭之地,前设十具强弩,宛若十门巨炮,对正火光照耀下的 劳六爷宅院。两侧有箭手枪兵列阵,戒备森严。前面是分组列阵已围在村四周的官兵,每二 十人为一组,每组皆拥有强弓和刀斧手。各组的中间留有空隙,有穿便装的官兵游动,显然 用意在引诱对方从空隙突围。
大营是三座皮帐,中间的中军帐是栗推官的行辕。栗推官亲热地挽着柴哲的手踏入帐 中,灯光下,柴哲眼前一亮,喜悦地奔去跪倒行礼,兴奋地叫:“爹!你老人家也来了?”
姑娘也喜极欲狂地抢入,欢叫着拜倒在地。
帐内不但有柴哲的父亲柴瑞,姑娘的祖父白衣秀士,师公满天飞瑞、父亲千幻剑、使女 毓青,更有八爪苍龙陶老英雄,以及镇八方叶局主沧海,济济一堂,集武林精英之大成。左 侧的一列交椅上,坐着在汕港村救了九幽鬼王的老道,后面站着两道童清风明月。再就是三 位年约花甲,相貌堂堂的佩剑长者。
帐内未设公座,中间留了几张交椅。栗推官掀须大笑,一面入座一面向千幻剑大笑道: “岳阳兄,令媛好厉害,该送她到婆家去管教管教才行,她比柴哥儿还凶哩!可借你没看见 她那拔剑发威的横劲,面对那么多官兵,她竟敢嚷着要往里闯呢!”
谈笑问,柴瑞挽着爱子引见了一道、中州三剑客,少不了有一阵子拜会武林前辈的繁文 褥礼,不在话下。
厮见毕,一双小儿女在一旁立侍,柴瑞沉下脸说:“孩子!你该知道闯荡江湖的困难了 吧?只凭血气之勇,即便你有天大的本事,也无所施展。这次如果没有这许多人暗中呵护, 想想看。你会闹出多大的乱子,丢掉了云笙侄女,万一她有了三长两短,你将何以为人?”
柴哲屈膝下跪,低声说:“哲儿知罪,愿受责罚。”
千幻剑将他挽起笑道:“志弘兄,也不能全怪他,他孤身一人,要与组织严密高手如云 的黑鹰会对抗,有此表现已是难能可贵的了。不要难为他,叫他领罚将功折罪好了。”
柴瑞脸色稍霁说:孩子,你以为我们放心你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在鬼蜮江湖胡 闹吗?为了你们两个人,乌蓝芒奈山的人,几乎倾巢而出,金山兄请动了不少侠义道英雄朋 友。沿途我们一方面行侠仗义,一方面暗中呵护,总算末闹出大乱子,在你们未至紧要关头 时,我们不拟出面相助,不然你不会获得经验与教训,自然我们也必须冒极大的风险,总算 吉人天相,你们终于不令老一辈的人失望。由于让你有机会到贺家湾救人,粟大人只好迟一 个更次进兵,以致逃走了罗贼龙文与严年奴才。如今罚你将功折罪,活擒罗贼交与栗大人押 赴京师,你办得到吗?”
“孩儿遵命。”柴哲恭敬地答。
“你以为容易?”
“孩儿将全力以赴。”
栗大人奉有密令,至黄山缉捕罗贼归案法办,被他闻风免脱,功亏一溃。这恶贼罪恶滔 天,党羽众多,奸滑如狐,狠毒如狼,往天涯海角一走,你到哪里去找?”
“孩儿认为,恶贼必定逃往严家藏匿。”
“你错了,在风声未弛之前,他绝不敢逃至严贼家中藏匿。因此,一切全在乎你。请栗 大人将要节告诉你。”
栗推官客气地向众人告罪,方从容地说:“严贼父子被黜之后,愈肆凶顽,日夕诽谤朝 政,摇动人心,招纳数千亡命,不久将变生不测。罗贼逃匿黄山,海贼纷往投效,乘轩衣 蟒,有负险不臣之志。御史林大人已查获严贼父子的罪证,奉密旨相机便宜行事,大兵已暗 中莅境,即将拿诸犯赴京法办。只是江南可调之兵不多,又恐走漏消息,因此只能调集安庆 及黄州两府官兵两千人,秘密进兵江西及徽州府。同时,目下严府厮养亡命数近六千之众, 两千官兵不啻驱羊斗虎。”
柴哲吃了一惊,情不自禁地叫:“六千之众,老天!他们要造反?”
“不错,他们正有此图。严老贼家居分宜城,严小贼置府于袁州,袁州府城大半为小贼 占用,吞并南昌宗藩府第,侵夺平民房舍,建家祠,辟池象西海,宫阕连云,巍然朝堂规 模。城中共建五府,严贼父子居于相府中。护卫壮丁五千众,森然有分封之仪度。相府中尽 入天下之宝货,粉黛数百赫然分妃姬侍御。衣皆龙凤文,饰尽珠玉宝器,金幄象床,朝歌夜 弦,宣淫无度,制比朝廷。畜养亡命,招纳叛卒,旦则伐较而聚,暮则鸣金而解,派遣爪牙 至天下各地,劫掠富豪商旅筹措军饷。谋客彭孔主持阴养刺客大局,下分一帮一会,帮称黑 龙,会称黑鹰,分属两个奴才指挥。主持黑龙帮的人叫寿二,主持黑鹰帮会的人叫银一,当 然不是他们真实姓名,迄今尚未查出他们的底细。”
“老天!他们有这许多人,确是……是棘手。”柴哲面有难色地说。
千幻剑客呵呵笑,接口道:“严贼羽翼未成,人多不可恃。当然不能专靠你一个人,在 座的人皆义不容辞,替天除害。目下为难的是,罗贼逃逸无踪,他是主犯之一,绝不可令其 漏网。因此,你必须追踪那恶贼,逼他逃至严府藏身,便是大功一件。”
“如果栗大人进兵袁州,罗贼岂敢逃往严府。”
栗大人笑道:“林大人奉的密旨,并无克期捕拿的期限。因此,我可作主呈报现驻九江 的林大人,暂时按兵不动,务必令贼党们齐聚袁州,方一网打尽。柴哥儿,给你三个月期 限,你能不能捕获罗贼,或逼他逃至严府藏匿?”
“老朽愿助你一臂之力,供你消息,如何?”八爪苍龙含笑接口。
柴哲连忙称谢,愿负责追踪罗龙文。
栗大人向众人道谢,笑道:“能获诸位仗义鼎力相助,下官铭感五衷。目下天色不早, 请至内帐歇息,明晨贼人可能突围,届时尚须诸位大侠支援。下官至前面察看情势,少陪 了。”
“栗大人请稍候。”柴哲叫。
“哥儿有何见教?”粟大人含笑问。
“小侄冒味,特为这群贼党请命。”
“哦!是不是令师的事?只是,他如果突围,除了玉石俱焚之外,别无他途。晨间突围 天色昏暗,不可能……”
“小怪认为,须防赋人情急排命。这些人依附严贼,并非甘心附逆,情有可原,小侄希 望入村与他们谈判,要他们保证今后改恶从善,立即脱离严贼的羁绊,岂不是放他一条生 路,以免突围时双方的死伤,更可避免波及村民。”
“哥儿,宅心仁慈,只是,恐怕这次贼人不会听从你的劝告。”
“是不是抄灭严府的消息外泄,大人怕贼人逃回严府通风报信?”
“这倒不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