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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苞_孟小蓓-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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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秋倦了,深深地眼沟里净是疑惑。
  外婆细语道:“你昨晚在同学家里复习,到底是麻烦人家了。”
  “哦,她们想的真周到。”夏秋接过来,嗫嚅道:“我会好好谢她们的。”
  ……
  别的没听着,陈若愚赶到隔壁教室的时候,恰好听见末句带着戾气的话。
  别人怎么听的他不知道,反正他是觉得这句不善。
  鬼使神差地,陈若愚放学后,打完球,跟上了夏秋。
  夏秋一贯最后走,一来是她实在磨蹭,再者,她经常在学校里写日记。
  写完了才回家,好像是因为跟外婆同住一屋,不方便存着小心思。
  这些陈若愚当然不是打听来的,他没多大兴趣,也没觉得夏秋多漂亮。
  那时候他心里装满了篮球,除了赤木晴子,他就只爱王祖贤。
  所以,这些都是从蒋明卉那个体育生男朋友嘴里听到的。
  蒋明卉的男朋友是陈若愚的同桌,乌泱泱一片汗臭味里的香水小哥。
  谁都知道他暗恋夏秋,喜欢到恨不得把眼珠子抠到夏秋身上去。
  但蒋明卉不知道,反正她知道也会当做不知道。
  陈若愚悄悄跟着夏秋后头,但也不怎么躲藏,就只是隔得远。
  一路上不过十几分钟,他就已经想清楚了早上的事。
  可不就是最恶俗的“三角恋”?
  诶,真是一群无聊的人啊。
  七点多钟,隆冬的天色已经彻底沉了。
  蒋明卉和几个女生绕远路吃完了关东煮,逛了书店,买了磁带,然后去了趟公厕。
  像是料到如此似的,夏秋用最原始的办法用木棍死堵住了门口。
  女孩儿们嘻嘻笑笑的声音犹在,夏秋却不着急走。
  路边有竹篾笼子,是给流浪汉住的,偶尔也有醉汉摇摇晃晃,夏秋知道的。
  她最喜欢快出南枝镇子的地方了,她都去过。
  虽然偏僻、荒芜,但是这地方通往外面,总能开出花来。
  陈若愚像是在观赏一部默片,他站在转角的墙面后,连眼睛都看得不舍得眨。
  夏秋去竹篾笼子里扶了个醉汉出来,看她的表情,看不清,不过大概不太好。
  醉汉实在狼狈,衣角还印着吐过的痕迹,黏糊糊的看着恶心。
  夏秋开门将他推进去,踉跄声还没入耳,蒋明卉的惊叫声先刺破窗户。
  里面会发生什么事,谁也不知道。可陈若愚却心惊。
  夏秋挂回木棍,转身幽幽看了他一眼,也许是太紧张才造成的错觉。
  但现在回想,陈若愚觉得她确实看过他。
  深深看了她一眼,不乏鄙夷和无恐,但也没有多少叫嚣的意味。
  事情不严重,醉汉只是醉汉,没有变成小说里的强/奸犯。
  记忆到底是记忆,是不是夏秋……
  陈若愚也不敢信了,应该是吧。
  只是后来,他们再也没有见过蒋明卉和她的小姐妹了。
  ……
  陈若愚说完不寒而栗,没想到隔了这么久,他再次回想时,却还是跟考场上空白的物理压轴题一样令人畏惧。
  何知渺是个绝佳的聆听者,其间他没有丝毫的不耐烦,也没有打断他。
  只是听完后,淡淡说:“我知道,夏秋跟我讲过。”
  陈若愚嘘声,“诶——原来是真的,我一直怀疑这件事是我的梦魇。”
  “是真的,只是她没你讲得那么渗人。”
  “这还不吓人?她那时候的一回眸,冷幽幽的目光像是要我的脖子剜断。”
  何知渺声音暗哑,唇色发白,“她只是被抓包以后仓皇逃走了而已。”
  “哥……讲真的,你不觉得她很可怕么?”陈若愚道,“这不仅仅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啊。”
  陈若愚心有余悸,补了句:“那时候她可才十三、四岁哇,简直是同态复仇法!”
  何知渺拿水杯捂在胃上,声音温柔:“她都算计好了。”
  新开的关东煮店是她假装无意推荐的,公厕是天意,夏秋暗暗笃信:如果她们走进去,她就动手。
  醉汉是个邋里邋遢的小矮个男人,凭蒋明卉的泼辣和她两个小姐妹的拉扯,吃不了亏。
  何况那条路,每天晚上十点,总有一辆运木材出镇的卡车经过。
  说这话时夏秋睡意朦胧,眼睛是湿而亮的。
  她在何知渺的胸口上蹭了几下,问:“你是不是觉得我太极端,也太记恨了?”
  何知渺宽慰地摸摸她光滑的背脊,“没有,你不是极端。”
  “其实我没那么恨她们,真的,可我就是想让她们尝尝那种能听到蚊子哼的滋味。”
  夏秋说得带笑,“真的,那时候我觉得我都能听出不同的声波来。”
  “夏秋……”何知渺欲言又止,“你藏了不少事在心里。”
  夏秋说:“以后慢慢跟你说,但我不偏执,也不极端,你要信我。”
  “好,你说了,我就信。”
  ……
  “哥?你没事吧?”陈若愚上前扶着往后退了一步的何知渺,“你脸色太差了!”
  何知渺抿紧唇,颤微了一步,“胃疼,老毛病了。”
  “真不是我说夏秋……让你心里不痛快了?”
  “不是。”何知渺捋了一把他的后脑勺,“我还不了解你。”
  陈若愚被他说得反倒不好意思,支吾道:“我就是觉得……”
  “什么?”
  陈若愚笃信,“你们不合适。”
  何知渺靠窗坐下,疼得眼角皱起,陈若愚蹲在他身侧,“哥,我说真的。”
  “我知道。”
  “你不知道,我说着话不是要拆散你们,好让自己有机会趁虚而入。”
  “嗯。”
  “我是真觉得你们不合适,太相似了。”
  何知渺挤出一丝笑容,“怎么说?”
  “你们俩都太知道怎么保护自己,怎么得到自己想要的了,活得明白,拎得清楚,太极端。”
  “活得明白不好吗?”
  陈若愚摇头,苦笑道:“对我这种俗人当然好,但是对你们……不好。”
  “真的不好。”陈若愚絮叨,“你们的世界,不是黑,就是白。”
  “除了你们彼此,谁也进不去。”
  “可是——如果有一天,你们发现彼此不是那么黑,那么白,那么纯粹呢?”
  何知渺背上已经汗涔涔,嗓子眼儿有血腥味,憋了口气说:“不会。”
  “为什么不会?这世上哪有什么绝对。”
  何知渺眼前花迷了一阵,胸口压不住泛起的痛,一口血吐了出来。
  一小口,淋在了花盆上,一点在土里。
  “哥!”
  何知渺抹了嘴角的残血,摆摆手。
  “我没事。”他吸口气,“好多了。”
  “你到底怎么了?!”
  “胃疼,最近事情多。”
  “真的?”
  何知渺点头。
  静默了一会儿,何知渺气也顺了,对他眼前这个垂头丧气的弟弟说:“去我房间拿盒药来,别坑着头了。”
  “好,好,我去拿。”陈若愚立刻起身,“胃药是吧?算了,我把药箱都拿过来。”
  “行,去吧。”
  陈若愚前脚出门,庞亦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是私人号码。
  他刚进公司的时候就听庞亦说过,除非是紧急事,否则他不太用这个号码联系人。
  何知渺接通,“出什么事情了?”
  庞亦也不玩虚的,快人快语,“夏秋找我帮忙,问我要是她没参加期末考试,影响毕业的话,能不能找找学校领导。”
  何知渺:“……什么叫没参加期末考试?”
  庞亦瞪了一眼身边做错事委屈兮兮的陈言,说:“就是,夏秋回国了。”
  “什么?”
  庞亦懒得管这些破事,不耐烦地说:“是,她回国了,我怎么知道为什么。”
  “陈言呢?”
  “她也不清楚,你问我就行。”
  何知渺:“……”
  ……
  匆匆挂了电话,何知渺有些失神,他一时捋不过来最近发生的事。
  直到他看着视频探头闪烁不定的红灯,他才愤懑得一脚踢开脚边的椅子。
  糟了,她一定是看到了昨天若愚舅舅来找他的情景。
  那……她也一定知道他受伤了!
  陈若愚拿完药回来,见他脸色更加淡白,赶紧迎上去:“怎么了?是不是更不舒服了?”
  何知渺呼吸不畅,有种想立即亲自把逃课的“女儿”带回家教训的冲动。
  “哥——”
  “嗯?”何知渺回神,“我没事。”
  “那你怎么……”
  何知渺答非所问,又像自言自语。
  他默念:“夏秋,她不是极端……她是太极致了。”
  送一朵花,爱一个人,念一段情。
  从头至尾,极致到除了生死,绝不放手。

'正文 第68章 番外(05)'  ?
  番外
  我是夏秋,四季中刨了冬春就是夏秋的,夏秋。
  在我小时候,学生们之间很流行解释自己名字的含义,就像我最好的朋友——明月心。
  从名字就可以轻易看出,明月心的父母是古龙先生的死忠粉。
  退一步说,多年后的大学新生欢迎会。
  她还可以在自我介绍时认真说道,“明月本无心,何来明月心?”
  你看,都道人如其名,她原本该是冷淡、内敛的。
  结果到她这,果然是一点都不一样。
  也有一类人,常言我叫某某某,没什么特别寓意,高僧给取的。
  或者说,爹妈姥爷翻字典给找的。
  但到了我这儿,永远都是干瘪瘪的一句——
  我是夏秋,也不是夏秋时节出生的,没什么特别。
  但恰恰好,人如其名到我这,还真有那么回事。夏天的热,秋天的冷。
  极致热烈的夏,不温不火的秋。
  黏稠的汗渍,爽朗的风。
  ……
  无不透着两种相对又不立的事物,跟我的性子差不多。
  说不上多好,但也不坏,相处起来就跟秋天吃雪糕,夏天喝温水。
  十二岁那年,我好像喜欢上了我们班的一个男生,还是物理课代表。
  明月心问我为什么喜欢他,我想了想,说:“因为他物理好。”
  “物理好的人多了去了,也没看你喜欢上别人啊!”
  我觉得明月心的话在理,又辩驳道:“他笑起来……很像陈小春啊!”
  于是,我暗暗称他为“鸡哥”。
  明月心回头瞅了眼黑黑瘦瘦的男生,啧啧道:“不好意思,没觉得。”
  “我觉得就行。”
  明月心说:“你还觉得鸡哥比浩南哥帅呢!”
  “对啊,浩南哥有时候太优柔寡断了。”
  明月心撇撇嘴,“那说明——你的审美不算数。”
  暗恋的日子总是很奇妙的,好比以前我从没发现,原来他嘴角底下有颗小黑痣。
  虽然他不太爱说话,但是如果你主动跟他搭话,他就会局促地回你。
  一天轮到我值日,鸡哥在我身后安静地扫着地。
  我故意问他是准备学文还是学理,鸡哥会心一笑,突然说:“我觉得文理科都差不多,认真学就行。”
  呀,这么低调的骄傲……可真让人反感。
  到收课外作业的时候,我本能地嘲笑明月心:“就说让你买黄冈卷子吧,一单元就几张。”
  明月心正在抄答案,她买的是一本资料全解,除了题目题解,还有配套的测试卷。
  她顾不上搭理我,奋笔疾书连答案都抄错了位置。
  我摇摇头,把测试卷拿过来,一题一题开始计算。
  “你抄好了吗?”鸡哥抱着一摞书皮各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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