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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挚对他的话置若罔闻,她抬起眼皮直视肖益:“他来过,对不对?”
“是!他来过。”肖益忽然就有些生气,忆及之前与石征在病房走廊的会面,实在算不上愉快,甚者用剑拔弩张来形容更贴切一点。“可是,那又能怎么样?你病成这样,他都不能留下来照顾你。为了别的女人,却可以把你一个人丢在这。”
说到这,肖益不禁将拳头捏得嘎吱嘎吱作响,同时心中恼恨自己先前出手太轻,应该再下手狠一点才对。
友挚摇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你知道!其实你心里比谁都清楚!”肖益走到床前,双手扯过她的肩膀,使劲晃了晃,“姜友挚,拜托你醒一醒吧!你和他,根本就不合适!”
友挚蜷了蜷有些僵硬的手指,嘴角微微扯了下,“对不起,这是我和他的事。”
话音刚落,她感到自己肩上一轻。
肖益颓然松开手,他忽地自嘲的笑起:“你们……就连说话都一模一样。”
友挚猜的没错,就在她被送医后的几个小时里,石征来过病房。
但是那时的友挚正在昏睡,肖益完全没有料到,即便是昏睡,友挚依然能够感应到石征的到来。
说起当时的情况实在有点混乱。
石征一阵风似的冲进病房,肖益却拦在床前不让他靠近。石征急红了眼,不由分说给了肖益一拳,这一下直接就把肖益的嘴角打至开裂。
嘴里尝到了血味,肖益大怒。
眼看两人就要在病房里开打,幸好被巡房的护士及时喝住。
为了不打扰友挚休息,难得这两人竟十分默契的一起走出病房。
刚出病房门,石征不备,脸上就挨了肖益一拳。
“刚刚这一下,是还你的。”说着,肖益又要挥出第二拳。
刚才之所以能够让他一击就中,是因为石征没有防备。而现在有了防备,石征如何肯再吃亏。
两个人你来我往,直到被医护人员强行拽开。
唾出一口血水,石征抬起手背抹去嘴角的血渍,同时两只眼睛狼一样的盯住肖益,“你算什么?凭什么阻止我去见友挚?”
肖益大吼:“就凭我比你更爱她!比你更能照顾好她!”
吼完以后的肖益像一头狂躁的狮子在原地来回踱步,最后他抬起一只胳膊,用手指着石征:“你究竟知不知道?她这段日子一个人捱得有多辛苦!虽然她什么都不说,可是我知道,她过得一点也不好!你看见她眼睛下面的青痕了吗?你知道她失眠有多严重?她瘦了整整一圈,你又知道吗?就拿这次来说,持续的高烧不退转肺炎,医生说如果再迟些时候,很可能会引起缺氧或是心功能衰竭!这个时候,你又在哪里?”
一想到有可能失去友挚,肖益就忍不住想对石征动粗。他的确也这样去做了,只见他上前一步狠狠揪起石征的衣领,一面咬牙切齿道,“你他妈/的夹在两个女人之间左右逢源,感觉是不是特爽?看到两个女人都为你要死要活,是不是特别有成就感?”
面对肖益一连串的质问,石征一声不吭。他抬臂隔开了肖益的双手,然后缓缓抚平被对方弄得有些凌乱的衣领。“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就算要解释我也只会对她一个人说。”石征抬眼,目光似利箭指向肖益,“而你,没有资格。”
“呵……”肖益忍不住嗤笑了一声,“你和她之间的事?我没有资格?”心中不免忿忿不平起来,肖益大吼,“如果没有你,我他妈/的就有资格!”
石征撩起眼皮,目光森冷的看向肖益,“没有我?呵……”他冷笑一声,“你以为你插得进来吗?”
说完,石征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去。
“姓石的!我要是你,我就放她自由!”盯着石征渐行渐远的背影,肖益大喊道。
可石征却置若罔闻,他脚下步伐丝毫没有停滞。
“你以为你插/得进来吗?”
这句话就像一记毒针刺入了肖益的内心深处,无论他如何努力也拔不出来。以至此刻,在石征已经离开了数个小时之后,他还会因为友挚无心的一句话而显得暴怒和不安。
“对不起,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友挚冷冷道。
肖益颓然的松开握住她肩膀的手。友挚的这句话无疑就像一记耳光毫不留情的扇在了他的脸上。
可是,他不甘心!肖益抬眼看着友挚:“我知道你已经向人事部提交了离职申请,估计明天就会有结果。这样也好,原本我就打算带着你一起离开。我们换个环境重头开始,对你的发展也有助益。如果你愿意,我还可以送你出国去研修……”
“肖益……”友挚打断了他的话,“我真的很感激你当初救了我妈妈。所以,你说让我帮你,我想都不想就答应了,即使这违背了我的原则。我也很感谢,这么多年以来,在公司你对我的提携和照顾……”
“别说这些没用的!”肖益不耐烦的打断,“你只需要说,愿意?或是不愿意?”
“我不愿意。”友挚定定看着肖益,目光中丝毫没有退缩与胆怯。
似乎早有了准备,肖益一点也不意外友挚的这个答案,他问道:“为什么?”
“你知道为什么。”
“呵……”肖益露出嘲讽的笑,“你打算就这样一直等下去?”
友挚道:“是的。只要他先不放弃,我会一直等下去!”
肖益点点头:“好,你等他!我等你!只要你一天不和他在一起,我就会等你一天!”肖益退后一步,“你好好休息吧,我待会再来看你!”
说完,不给友挚拒绝的机会,他转身离开病房。
三天后,友挚出院。
这天傍晚,她在阳台上晾挂洗好的衣物,忽然接到了石征的电话。
她盯着手机屏幕呆怔了有几十秒,直到电话快要挂断她才陡然回过神,迅速摁下了接听键:“喂……石征。”
中间隔着这么多的人和事,如今再叫这两个字,友挚只觉得舌底一片苦涩。可是尽管如此,她仍旧舍不得抛下他。
“你现在在哪儿?”友挚问。
然而,感到苦涩的又何止她一人。
石征顿了顿,说:“我在医院。”
两人现在都极有默契的尽量不再提起娜依。可是,有些事情不是你躲避它就不存在。
石征问:“你呢?在干什么?”
“我?”友挚抓着电话,她看了眼楼下的喷水池子,有孩童在嬉戏玩闹。她故做轻松道:“我和几个朋友在聚餐。你知道的,女人聚在一起总是唧唧喳喳说个没完……”她把电话对着楼下,有小孩子欢快的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她问石征,“会不会有点吵?”
“不吵。”石征柔声道。
尽管知道友挚看不见自己,但石征还是在她无意识的投来一瞥之前,把自己的身体往冬青树后缩了缩。
然后他抬头,不动声色继续看向不远处趴在阳台窗户边的友挚。
窗玻璃大敞,她的头发在风里飞舞。这样冷的天气,她只穿了一件薄衫。石征不由皱了皱眉,“吃饭的地方,会不会……有点冷?”
“怎么会?”友挚单手环胸,她搓了搓被冷风吹得有些汗毛倒竖的胳膊,“餐厅里暖气打得很足。”
“恩,多穿点!别着凉。”石征道。
说完这句,两人同时陷入沉默。
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终石征出声。他轻唤道:“友挚……”
“恩?”友挚应道,“怎么了?”
石征的视线一直追随着友挚。他看见她微微仰起脖颈,夕阳的余晖映照在她的脸旁,仿佛染上一层红晕。
她的眼睛里倒映着整个天地,而石征的眼里倒映着她。
有些东西注定扎根土壤,它们不需要人为的浇灌与养护也可以茁壮成长,阳光雨露、雷电冰雪、空气、尘埃都可以做为她们的养料,生生不息就是它们的宿命。
“友挚……”他忍不住又唤了声,心口的位置亦随之痛了下。在停顿片刻后,石征说,“我可能要离开一段日子。”
顿了顿,友挚轻声问:“离开a城吗?”
石征道:“对。”
友挚没有说话。过了许久,她才问道:“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石征握拳的手不觉紧了又紧,再摊开时,手心里满是粘腻的汗液,就连手机险些都要捉不住。良久,他终于找到自己的声音,如实道:“我也不知道。”
短暂的沉默后,友挚柔声道:“好,回来的时候记得给我打电话。”
石征牵了牵嘴角,勉强挤出一个笑来,可是这个笑却比哭还难看。他“恩”了声,“照顾好自己。”
友挚道:“你也是。”
挂断电话,友挚抬手遮住眼睛。
为了不让眼泪流出来,她不得不仰起头。
一直以来,她都讨厌哭泣与别离。
因为哭泣代表了软弱与无能,它对解决问题没有任何帮助,很早以前她就明白这个道理。正如我们无法支配自己的情感,爱一个人,或恨一个人,都是身不由己的事情。
我们的人生就像一辆满载着乘客的火车,从一站行驶到另一站,中途有人上车有人下车,不管你愿不愿意,这就是人生。
一年后,新疆叶城。
距离著名的艾提尕清真寺不过百米的金座大饭店,是当地比较出名的一家涉外大饭店。此时正值饭点,西餐厅里陆续来客。
在靠近窗口的一张餐桌前坐着一位圆脸的姑娘。不同于别的食客,只见这位圆脸的姑娘,她频频探头看向餐厅入口处,似乎在等什么人。
直到一个身材高大健美的男人出现在走廊,圆脸的姑娘立刻起身冲他挥了挥手,同时喊道:“石征哥,这里!”
石征抬起嘴角冲娜依笑了笑,然后大步走过去。
到对面坐下,石征看了眼她面前只有一杯清水,不由皱了皱眉:“怎么不点餐?不饿吗?”
娜依嘟了嘟嘴,小声道:“我想等你一起吃。”
大约是饿了,石征不再说话,他招来侍者点好两人的餐食。
娜依从背包里取出一只红色丝绒的盒子来:“石征哥,戒指我已经买好了。你看看,喜不喜欢?如果不喜欢,我们还可以去换。”
此刻的娜依只顾着自己说话,完全没有注意到石征脸上一闪而过的僵硬。
“婚礼的地点,我也选得差不多了。我想要用白玫瑰和紫色的丝带来装点婚礼现场……捧花你觉得满天星怎么样?会不会有点单调?”娜依越说越兴奋,她完全沉浸在对未来美好的想象中。
“娜依……”石征看了眼摆在手边的那只红丝绒盒子,里面躺着两只对戒。他不由就想到了一年前,自己也曾买过两只这样的对戒。不同的是,那只戒指到现在一直都藏在他背包的最底层。
没有人知道,在离开a城的那天晚上,他手里握着戒指在友挚的公寓楼下站了整整一夜,地上满是他扔得烟头。
然而最终,他也没能将戒指送出去……
石征低垂着眼眸,面前是雪白的桌巾,在折角的地方微微泛起褶皱。他低声道,“娜依,先吃饭。吃完饭再说。”
“哦。”娜依后知后觉,终于发现了石征的异样。
没一会,侍者开始上餐。
“石征哥,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娜依小心翼翼试探道。
石征没有说话。
娜依继续道:“郑姨来过电话,她问我们婚礼的时间确定了没有。我说还没有,她好象有点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