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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云依被说中心事,双颊绯红,低头不语。
「算了,就当我没来过。」皇甫堂笑着径自转身离开。他可不是不知趣的人,自然懂得见好就收。
待皇甫堂离开后,梅尉文伸手取过她手中紧握着的瓷杯。「妳喜欢我?」多亏了那个家伙,他才知道她的心意。
花云依的俏脸更为绯红,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于是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往外奔去。
王兰月正坐在厅里品茗,一见到花云依的身影,便笑着轻拍身旁的黑檀木凳,「云依,快过来坐下,陪王姨喝杯茶。」
花云依只得步向前,坐于她身旁。
王兰月瞧着双颊带着红晕的花云依好一会儿,伸手轻拍她白皙的手背,笑容可掬。
「王姨再问妳一次,妳觉得尉文怎样?」
她已从下人口中得知云依与尉文之间相处融洽,尉文甚至愿意吃云依做的饼,而且当她做饼时,他还在一旁帮忙。
呵呵呵……喜事近了!
花云依一想起梅尉文,脸颊羞红,低头不语。
她的反应令王兰月欣喜万分,「云依,妳干脆嫁给尉文为妻吧。」
嫁给梅尉文?花云依心跳加快,俏脸更为酡红,连耳根子都红透了。
「其实像妳这个年龄的女孩早已嫁人生子了,而我与妳爹又是相识多年的老友,只要我说一声,他定会答允让妳嫁进咱们家。」
花云依低垂着俏颜。如此一来,她是不是就能永远待在他身旁,不必与他分离了呢?但身为女子的矜持让她怎么也无法马上点头答允。
「王姨不逼妳,妳可以慢慢考虑。」
花云依红着脸轻轻点头,脑海中浮现梅尉文俊逸的脸庞和挺拔的身躯,心儿再次怦怦跳。
想不到头一回喜欢上一个人的感觉竟如此美好……
「少爷最近似乎心情不错。」
「那当然,多亏有花姑娘照顾,少爷的双腿逐渐能行走,心情也好多了,咱们做下人的自然也感到欢喜。」
「花姑娘人美,心地又善良,任谁见了都喜欢。」
「只是我不懂,为何京城首富花富贵会让自己的女儿前来照顾他人?真是太委屈花姑娘了。」
「这事儿谁知道?不过花姑娘虽然身为千金小姐,但一点也不骄纵,待咱们这些下人也十分和善……」说话声蓦地止住。
「你怎么啦?」李文不解的看着忽然间满脸惊恐的男仆。
「少……少爷。」男仆抖着声音唤道。
他转头一看,只见梅尉文神情不悦地向他们走来。
梅尉文沉声低喝,「方才你说的话可是真的?」
「少爷……」李文吓得脸色惨白,说不出话来。
梅尉文脸色铁青的陷入沉思。
是了,他想起来了,京城首富花富贵膝下有四女,其中一个名叫花云依,温柔婉约,制饼功夫一流……
好个花云依,想不到他竟被人骗得团团转!他拄着拐杖毅然转身离开。
李文与那名男仆见梅尉文发怒,吓得手足无措。怎么办?他们好像把事情搞砸了。
正午时分,花云依端着午膳步入梅尉文的厢房,只见他坐在椅子上,并未抬头。
将午膳搁下,她取来布巾要为他拭净双手,准备用膳,手却被他一把用力挥开,手中的布巾就这么掉落在地上。
花云依不解的看着他。
只见他面无表情,神情冷酷,她眨着眼,不知道他究竟怎么了。
蓦地,梅尉文一把推开她。
他突如其来的举动让花云依来不及反应,就这么跌坐在地上,摔疼了俏臀。
为什么他要这么做?她究竟是哪里惹火了他?她怎么也不明白。
见她因为摔倒而神情痛苦,梅尉文心里有丝愧疚,但又因为想起她的欺骗而怒不可遏。
「别以为人人都会被妳的外表所欺骗,我最厌恶像妳这样虚伪的女人。」他恶狠狠的瞪视着她。
花云依愣住了,眨着眼,依旧不明白为何他的态度突然骤变,他还说她虚伪,她并没有啊。
「少在那里装可怜、无辜。好好的千金小姐不做,跑来这里当婢女,不觉得委屈?」梅尉文低沉的嗓音再次响起。
他痛恨刻意的欺骗,更不要任何人的同情。
花云依脸色惨白,心跳彷佛在瞬间停止。他……知道了。
「欺骗我很有趣吗?还是觉得我很可怜,因为同情才会来照顾我?」他缓缓抬起头,眼神冷漠,不带一丝情感。
「不……不是的……我并没有那个意思。」她摇头道。
梅尉文冷哼了声,「那我倒要问问,妳平白无故又怎会这么做?」
「我……我只是……」她抖着唇,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忽然重重拍一下桌面,发出偌大的声响。
「够了!不管妳有什么理由,这场游戏已经结束。」接着他朝外头扬声喊道:「李文!」
李文神情愧疚的拿了一只包袱走进来,递给花云依。
她瞪大了眼。这不是当初她所带来的包袱吗?这么说……他要她离开?
「妳马上走。」梅尉文低吼道。
不管有什么理由,只要是敢欺骗他的人,他绝不宽贷。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隐瞒身分,我只是……」花云依想说些什么,却被硬生生打断。
「我跟妳之间已没有话好说。李文,你还不快带她离开?」梅尉文连看也不看她一眼,沉声下令。
见他心意已决,花云依知道自己无论再说什么也没有用,只得接过包袱,忍着心疼,深深地看了梅尉文一眼,才转身步出厢房。
她的心像是瞬间被人用力划上一刀,疼得难受。
她并没有欺骗他的打算,她天真的以为只要照顾他,让他能够靠自己的力量站起来,之后她便可以离开。
只是,她无法预料的是自己竟会喜欢上他。
知道自己喜欢上他,这件事是如此的突然,让她措手不及,却又感到无比甜蜜,然而,与他之间的结束也是如此突然,让她难过得连落泪也办不到。
花云依缓缓地往前走,如同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王兰月迎面走来,瞧见她这模样,讶异不已。「云依,妳是怎么了?拿着包袱要上哪去?」
花云依抬起头,勉强自己绽出一抹笑,「王姨,这些日子多亏有妳的照顾,我也该离开了。」
「离开?」怎么这么突然?王兰月瞪大了双眸。「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花云依轻轻摇头,并未多说,朝她深深一鞠躬后,随即朝大门走去,坐上早已等候多时的马车,离开梅宅。
王兰月见一旁的李文神情有异,于是问道:「究竟是发生什么事了,你快说个仔细,不许有任何隐瞒。」
「夫人,小的与人谈话时正巧被少爷听见……少爷知道了花姑娘的身分,便命小的将花姑娘的行李收拾妥当,派人送她回府。」
王兰月一听,怒不可遏,立即朝梅尉文厢房奔去。
她一走进房里便破口大骂,「尉文,你这是什么意思?」
梅尉文头也没回,不愿答腔。
「云依是没有告诉你有关她的身分,但那又如何?她帮助你再度站起来,你却无情的她赶走,这么做是对的吗?」
梅尉文沉默无语。
王兰月气煞了,「我怎会有像你这样的儿子?早知如此,我就不让云依来照顾你了!」说完,她转身怒气冲冲的离开。
梅尉文坐在椅子上,仍面无表情。
这时,另一道身影步入房中。
梅尉文并未转头看向他,只是冷冷地问道:「你怎么还没离开?」
皇甫堂径自在一旁坐下,「表弟,不是我要说你,咱们身为男人,脸皮就得厚一点,干嘛那么好面子?一个娇滴滴的大美人隐瞒身分来照顾你,让你能再次行走,连整颗心都向着你,而你非但不领情,竟还发怒将她赶走,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梅尉文敛紧剑眉,抿唇不语。
「我虽然喜好女色,但可从来不会让女人伤心难过。」皇甫堂见他眉头越蹙越紧,不由得一笑。「若你不要的话,那我就要去找她了,啊,干脆马上派人前去花家说媒,迎娶她为妻……」
他话尚未说完,衣襟便被人紧紧揪起。
梅尉文恶狠狠的瞪向他。
皇甫堂眼里毫无惧意,反倒露出笑容,「哟,你干嘛发这么大的脾气?难不成是不希望我去找她?」
梅尉文神情复杂的收回手,好半晌不语。
皇甫堂好整以暇的整了整衣衫,「就算我不去,也会有他人前去提亲,她迟早得嫁人,若你能眼睁睁看着她嫁给别人,那就随你高兴。」说着,他站超身朝外头走去,「但我会一辈子鄙视你,你不配当个男人。」
之后,偌大的房里只剩下梅尉文一人。
皇甫堂所说的话,一字一句刺进他的心窝。
是啊,就算他不去,也会有别人前去花家提亲,她迟早得嫁人……
梅尉文知道,花云依所做的并非什么严重的错事,但他就是无法容忍有人刻意欺瞒……
头一回,他对自己所作的决定感到后悔。
人总是这么愚蠢,直到失去了才知道珍惜。
马车缓缓地前行,坐于车内的花云依面无表情,脑中一片空白。
胸口依旧好闷、好疼,快要喘不过气来。她是不是做错了?不该答应大姊与王姨的要求,前去照顾他?
蓦地,马车停了下来。
「花姑娘,已经到了。」车夫为她掀开布帘,眼中有着不舍。
梅府所有下人的心全向着花云依,对于少爷发怒将她赶走的事,他们都难以接受,但身为下人,他也只能依主子的命令行事,不得违抗。
花云依缓缓步下马车,勉强自己展露出笑容,「大叔,不好意思,还麻烦你送我回来。」
「哪儿的话,花姑娘……您若有空,还请回来看看咱们。」车夫话说得艰辛,却十分诚恳。
花云依笑着轻轻点头,挥手与他道别。
梅府的马车缓缓驶离,最后消失在街道彼端,再也看不见。
花云依拿着包袱,转身步入家门,直接往自己的厢房走去。
守门的男仆一见她回来,立即前去通知花凌月此事。
听闻小妹返家的消息,花凌月立即前去她房里探望。
「小妹,妳与梅公子这些日子来相处得如何?」
然而花云依呆坐于床沿,听见大姊提起梅尉文,泪水再也忍不住滑落颊边。
「小妹,妳怎么了,谁欺负妳来着?」花凌月一惊,连忙取出手绢为她拭去泪水。
花云依并没有哭出声,但泪水就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不停滚落。
「小妹,妳别光哭啊,究竟发生什么事了?」花凌月急了。
好半晌后,花云依终于扑入她怀里,痛哭失声,「大姊……我从没想过喜欢上一个人会这么痛苦……」
喜欢一个人,不该是感到无比甜蜜吗?为什么她却感到如此痛苦,整颗心彷佛被揪紧,让她难受得快要崩溃?
她再也不要喜欢上任何人……再也不要了……
花凌月轻拍她的肩,无言的安抚着她。
就算小妹不说,她也知道只有那个男人会令她如此伤心难过。
唉,是她害了小妹。
梅尉文腿伤已复元一事传开来后,那些原本避不见面的酒肉朋友又相约来到梅府,与他饮酒作乐。
冷眼看着那些尽情饮酒的人们,梅尉文懒得与他们多谈,独自一人坐于窗边,脑海里浮现的是花云依的倩影以及她甜美的笑容。
他是否真的做错了,不该将她赶走?而她的离去,彷佛也将他的心一并带走,他就如同失去魂魄的躯壳,坐在这里麻木的饮酒。
此时,一名男子手执酒瓶,摇摇晃晃的步向他,「你怎么独自一人坐在这儿?快过来与咱们一同喝酒,那才痛快。」
梅尉文头也没抬,仅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