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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情上,她既然选择了相信黎湘,那么对立面就肯定是陆景霄。虽然这样的决定做起来有些艰难,可是却不得不做。
陆景乔蓦地抬头看向她,眸光清冷,声音沉晦,“跟他有关的事情,你不要理!”
思唯被他的语气说得怔了怔,顿了片刻之后,才又开口:“四哥,大哥他真的是这么可怕的一个人吗?”
陆景乔却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道:“你只需要好好陪着妈妈就行,别的事情不要过问。”
思唯沉默片刻,才终于又开口:“那我去看着妈妈,等妈妈走了,我再通知你一声。”
她知道在这个时候陆景乔来找陆景霄绝不是为了探病,而陆夫人在的情况下,陆景乔也绝对不可能进入病房,因此她所能做的大概也只有这一点了。
陆景乔独自一人坐在空中花园里,一包烟抽掉了将近三分之一的时候,他受到思唯发来的短信,说她和陆夫人已经离开医院了。
陆景乔这才站起身来,缓步走到陆景霄的病房门口时,他却忽然顿住了脚步。
他想起陆正业在这个病房中过世的情形,同时,也想起了黎湘说过的话。
到了眼下这种情形,跟陆景霄这种人,还有什么可说?
陆景乔伸出手去推门的手缓缓收握成拳,随后,他转身就走。
谁知道他刚刚转身,病房的门却忽然就从里面打开来。
陆景霄站在门口,头上包着纱布,手中是一本今天刚刚新鲜出炉的杂志,杂志封面正是报道了跟黎湘、蒋程程以及他有关的这桩案子。
看见陆景乔,他缓缓笑了起来,“来都来了,为什么不进来坐坐?”
陆景乔缓缓回头,与他对视一眼之后,目光落到了他手里的杂志上。
陆景霄顺着他的视线低头看了一眼,缓缓勾起了唇角,“现在的媒体可真是能耐,真没想到短短一天时间,这件事情竟然已经发展到满城皆知。”
陆景乔眸色渐凉,“我说过,你敢动黎湘一根汗毛,我一定让你后悔。”
陆景霄听了,低笑出声来,“我赤条条来去无牵挂,有什么好后悔的呢?”
“你如果不是觊觎陆氏集团,陆家又怎么会生出这么多事?”陆景乔微微眯了眯眼睛,“陆景霄,你真以为现在陆氏就是你的囊中之物了么?”
陆景霄听了,轻笑着叹息出声:“对,我知道你本事大,这个陆氏就算你得不到,你照样可以左右很多东西,让我也得不到。可是那又怎么样呢?我失不失去继承权,湘湘一样背负着谋杀罪和伤人罪,可能未来二十年都要在监狱里度过。红颜尚且如此薄命,令人惋惜,我得不得到继承权又有什么要紧?”
陆景乔眸光蓦地一凝。
“说起来……”陆景霄忽然按了按自己的头,缓缓道,“今天早上睡醒的时候,我脑子里好像突然闪过一个画面……在那个公寓里,我昏迷期间,好像是醒过来过的,迷迷糊糊间似乎见到湘湘和蒋程程发生争斗……说不定湘湘杀蒋程程只是误杀,这谋杀和误杀之间,可是差了很多年啊……”
他拧了拧眉,一面叹息着摇头,神情有些迷离地说完这些,忽然又笑了起来,抬眸看向陆景乔,说:“当然,也有可能是我在做梦,根本就不是真实发生过的事件。”
“原来你就是在这里等着我?”陆景乔看着他,目光寒洌,一丝波澜也无,“所以呢?如果想要你记起所有的事,需要什么条件?”
陆景霄缓缓低下头来,掸了掸自己的裤子,缓缓道:“也许是我自己坐了十年轮椅的缘故,见着残疾人总会心生怜悯,不自觉地就会想很多东西……有时候不由你不信,事情想得多了,脑子也会因此而清醒得多。”
他一边说,一边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头,看着陆景乔,笑容寒意森森。
☆、306。306陆景乔说,我要黎湘无罪
虽然没有明说,可是陆景霄的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
陆景乔曾经让他坐了十年的轮椅,他始终耿耿于怀,也从来没有想过就这么算了。
而他所说出的这段话,似乎也早已在陆景乔的预料之中,因此,陆景乔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听完之后,甚至还隐隐勾了勾唇角。
“用我的腿去换黎湘一个误杀的罪名,你的确打得一手好算盘。”陆景乔缓缓道,“可是你凭什么以为我只有靠你这个方法才能救黎湘?偿”
陆景霄再度低笑出声来,“老四,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只是单纯替黎湘惋惜而已,毕竟认证物证俱在,杀人动机又成立的情况下,这谋杀罪可是洗不脱了。真可惜啊,湘湘今年也就二十六岁吧?江城恐怕再难见到这样的大美人了。说起来,也不知道是湘湘命不好,还是你命不好……”
陆景霄说到这里,缓缓顿了顿。
陆景乔眸光寒凉,却依旧波澜不惊。
陆景霄缓缓转头,往病房里看了一眼,轻轻叹息了一声:“幸好爸爸早走一步,否则见到今天的情形,还不知道要受多大的刺激,遭多少罪呢。”
听他提到陆正业,陆景乔眸光倏地凝聚,落到他身上。
“陆景霄,是你跟他说了什么。”陆景乔缓缓道。
陆景霄听了,微微挑了挑眉,“对啊,我那天是来看过爸爸,还不是因为你那两段视频?我不过是帮爸爸仔细地分析了你的视频而已,谁知道爸爸会在我离开之后气得心脏病发?说到底,还不是因为你?不过你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爸爸算是因此而得到了解脱,不用再承受往后这么多刺激和打击。”
说完,他再度挑起嘴角看向陆景乔,“不是吗?妈妈其实不应该怪你,可是你知道,她跟爸爸多年感情,爸爸走了她该有多难过,所以难免一时想不通……”
陆景乔眼眸缓缓沉了下来,阖了阖眼之后,他才又看向陆景霄,眼眸愈见冰封寒冷。
只是这一次,他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就离开了这里。
陆景霄依旧倚在病房门口,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缓缓一笑,随后才施施然回到了病房里。
……
两小时后,陆景乔在自己的别墅里见到了陆北堂找来的新律师。
那是一个年约四十的男人,成熟稳重,风采翩然,目光深邃而平和。
“许绍钧。”陆北堂介绍说,“成钧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之一,专打刑事类案件,在这方面经验非常丰富。”
陆景乔坐在沙发里,抬眸打量了他一通,随后才缓缓站起身,朝他伸出手来,“你好,陆景乔。”
许绍钧微微点头一笑,随后递上了自己的名片。
陆景乔接过来,并没有多看一眼,便开口道:“如果这个案子交到许律师手里,你打算怎么处理?”
“那要看当事人的诉求。”许绍钧说,“身为律师,当然要尽力为当事人争取最大的权益。”
陆景乔看着他,“那这个案子你怎么看?”
“从我目前了解到的情况看来,这个案子证据充分,性质恶劣,影响范围又广,应该很快就会移送检察院立案起诉。”
“那如果我让你往无罪的方向打呢?”陆景乔缓缓道。
许绍钧听了,安静片刻之后,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无论是打实体还是打程序,要进行无罪辩护风险都太大了一些。”
陆景乔听了,隐隐冷笑了一声。
许绍钧看了他一眼,才又继续道:“除非找到新的有利证据,否则贸贸然进行无罪辩护,我敢说,绝对是一条死路。”
陆景乔这才又一次看向他,许久之后,他缓缓站起身来,夹着香烟走到了落地窗边。
室内空气仿佛停止了流动,良久之后,许绍钧握拳抵唇,低低咳了一声。
站在窗边的陆景乔这才缓缓开了口:“好,你要新证据,我去找。”
“陆先生。”许绍钧再度开口,“身为律师,我想我有义务提醒你,法律是公平公正的,任何虚假的证据或供词在法律面前,最终都是不堪一击的。”
陆景乔闻言,终于又一次回过头来看向了他。
许绍钧迎上他的视线,没有丝毫的退让和回避。
陆景乔这才转身走过来,捻灭手中的烟头,拿了自己的外套,“跟我去见黎湘。”
许绍钧听了,这才转头看了陆北堂一眼,陆北堂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那就拜托你了。”
许绍钧也点了点头,随后站起身来,直接跟着陆景乔离开了这里。
这一次,陆景乔没有机会再见到黎湘,只有许绍钧作为律师单独跟黎湘见了面。
在两个人见面的时候,陆景乔就坐在楼下的车里,一支接一支地抽烟。
一包烟逐渐空了起来,到最后一支烟渐渐燃烧到尽头,陆景乔一抬头,看见许绍钧走了出来。
“怎么样?”许绍钧拉开车门坐进车里之后,陆景乔才开口问了一句。
许绍钧点了点头,缓缓道:“跟我的当事人谈过之后,我绝对相信她的清白。但还是那句话,在找到新的有利证据之前,做无罪辩护风险实在太大。”
“我会尽我所有的努力。”陆景乔说,“你有什么需要也尽管说。”
许绍钧点了点头,道:“我也会尽我最大的努力。”
*
在江城全城关注的情况下,黎湘的案件进展得异常迅速,从批捕到检察院批准立案,竟破天荒地仅仅只用了半个月的时间,而接下来就进入了法院审理程序,等待开庭。
那段时间里,除了陆景乔委派的多方人士都在倾力寻找新的证人或证据之外,连陆景乔都会出现在那个小区探查访问,而宋衍更是不遗余力,跑了一次又一次,几乎将小区里每一户人家的门都敲了个遍。
那段时间陆夫人的情绪也稳定了许多,思唯也想出力,又不敢缠着陆景乔,于是只是黏着宋衍,宋衍去哪里她就哪里,哪怕只是在旁边帮腔也好。
可是宋衍的卖力程度实在是已经超乎了她的想象,思唯只跟着他跑了半天,便亲眼看到他被已经认识他的十几户人家骂了一通,另外一些虽然虽然是第一次接触,可是同样一无所获。
半天后思唯的脚上就磨了泡,而宋衍却仿佛依旧不知疲惫,让她坐着休息等自己之后,依旧一幢楼一幢楼地跑着。
当他终于又从一幢楼里垂头而回时,思唯终于忍不住起身走到了他身边,“好了宋衍,你不要再去敲门了,那边那几幢离这边那么远,有多大的可能会看到什么?你这样是无用功!你干嘛这么拼命,像疯了一样?”
“我不可以让湘湘有事,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我也不会放弃。”
宋衍说完,转身便又准备继续去敲门。
思唯一把拉住了他,怒道:“你真的全是为了湘湘吗?还是因为死的那个是蒋程程,所以你心情不好,跑来这里找骂发泄?”
一句话,宋衍僵在原地,没有再动。
思唯一怔之后,仿佛也意识到自己说了重话,安静片刻之后,缓缓说了一句:“对不起。”
很久之后,宋衍才转过身来看她,“你一定已经很累了吧?不如我先送你回去?”
“还是我送你回去吧。”思唯看他一眼,“你看看你这个样子,还怎么敢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