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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湘……”思唯霎时间只觉得心都揪到了一起,连忙安慰道,“拿得回的,可以拿回来的,还有机会,对不对?”
还有机会?黎湘听到这四个字,却不知为何又笑了起来。
是啊,应该是还有机会的,只要买到这块地的人愿意出让,她还是会有机会拿回房子的,可是为什么,她却觉得仿佛已经失去了世界?
仿佛是为了回答她心里的疑惑,远处忽然有大型机械的声音传来,思唯蓦地循声看去,只见几辆重型工程车正缓缓朝这个方向驶来。
这块地今天上午才卖出去,原本不该这么快就有施工作业才对。
那几辆工程车很快驶得近了,很近了,几乎就在两个人身旁的位置停了下来。
“你们干什么?”思唯眼见着这些人停下来,心头骤然升起不好的预感,连忙开口问道。
有指挥的人转头看了她们一眼,回答道:“拆房子啊。小姑娘,我们马上要作业了,你们尽快离开吧。”
思唯一听脸色都变了,“拆什么房子?你们拆什么房子?”
“就你面前的这栋房子。”那人回答,“今天这块地卖出去了,地的主人叫我们从这栋房子开始拆除——”
黎湘站在那里,目光凝聚了又散开,最终化作满目的苍凉。
“不许拆!”思唯却立刻就上前跟那个人理论起来,“你们不可以拆这栋房子!”
指挥的人似乎是觉得好笑,转头看了她一眼,说:“小姑娘,你是这块地的主人吗?你有什么资格不许我们拆?”
说完,他看向几辆工程车的负责人,“开始拆除,这天又开始下雪了,我们要尽快完工!”
“不许拆!不许拆!”思唯气极了,可是一个人又怎么可能拦住那些庞然大物一样的工程车,她眼睁睁看着那些工程车径直朝房子驶去,却只觉得挫败,因为根本无能为力!
“轰”的一声,有工程车推到了一片墙。
“不要拆啊!”思唯猛地大喊了一声,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辆工程车压过那片倒塌的墙,径直驶进了院子里,驶向那幢房子。
她霎时间只觉得全身冰凉,呆滞片刻,才有些僵硬地转头去看黎湘。
黎湘依旧只是站在自己的车前,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在那些工程车下碾压的房屋,有雪花落到她长长的睫毛上,压得她视线模糊,而雪花融掉的水仿佛进入了眼睛,她只觉得眼睛很胀,很疼,再怎么用力都缓解不了——
直至有冰凉的液体落下来,一路划过脸颊。
思唯整个人完全呆滞地站在那里,竟再也不敢朝前一步。
与此同时,一辆银色的车子疾驰而来,速度飞快,直到近处才猛地一脚刹车踩下,在湿滑的地面上却根本完全停不住,歪歪扭扭打了好几个旋,才终于停下。
车子还没有停稳,驾驶室已经有人飞扑出来。
是宋衍。
“湘湘!”他双目赤红,一下车就冲到了黎湘面前,却在要伸出手来握她双臂的时候生生顿住。
黎湘并没有看他,哪怕他已经近在眼前,她眼睛里却丝毫没有他的影子。她只是看着面前那幢正在渐渐被摧毁的房子,眼睛里不断有冰凉的东西溢出,滑落。
宋衍没有想到自己会看到这样的情形,哪怕他心里已经幻想了千万次,恨不得将自己杀死千万次,却依旧没想到会看到这样的画面。
黎湘在哭。
他从来没有看到过黎湘哭,哪怕是这几年,黎湘只有在他面前才能做回真正的自己,他却依旧没有看到过黎湘哭。
薄易祁背叛她的时候,她没有哭;全世界的人指责她无耻劈腿的时候,她没有哭;原本美丽大方的姐姐将她推到千夫所指的位置上时,她没有哭;那些无数个用酒精麻痹自己的夜晚,她没有哭;甚至连薄易祁死的时候,她都没有哭……
可是此时此刻,她哭了。
眼前的房子正在工程车的推撞和碾压下一点点地分崩瓦解,而黎湘眼中的落下泪逐渐串连成线……
起初是没有声音的,只有眼泪一颗接一颗地往下掉,可是渐渐地,她开始控制不住地发出声音,低低的呜咽,像受伤的小兽,到最后,她仿佛是承受不住内心巨大的痛楚,控制不住地弯下腰来,终于痛哭出声——
雪花漫天寂静飞舞,天地间仿佛只剩一种声音,连工程车作业的声音也不再存在,只有她的哭声,回响在一片空茫的世界里。
“啊——”她似乎是痛到极致,控制不住地跪倒在地,难耐地哭嚎出声。
所有人都呆住了,连工程车也停止了运作,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却没有人敢上前。
她那么悲伤,仿若天崩,哀绝入骨。
终究没有人能够体会那样的悲伤,终究没有人能够上前安慰。
思唯站在不远处,控制不住地跟着黎湘泪流满面。
而宋衍就站在她身前,看着跪倒在地,却依旧死死看着面前那幢房子的她,终于是失了方寸。
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她面前,一把将她紧紧抱住,同样控制不住地泪流满面,“湘湘,湘湘你不要哭,你打我骂我,你杀了我都行,你不要哭——”
可是黎湘听不到,她什么都听不到,感觉不到,她所有的感官世界里,只剩下那幢正在被摧毁的房子。
她的世界里,拥有的东西这样少,已经这样少……却偏偏,还可以连整个世界都一起失去……
不远处,那辆静静停靠的黑色慕尚车内,气压却比外面一片飘雪的世界还要低。
车身隔音效果很好,车内安静得如同另一方世界,有很长的时间,仿佛连呼吸声都听不到。
车外,她泪崩嚎啕,于车内的人来说只是一幅无声画面。
可是听得到,有人听得到。
那样直击心底,触及灵魂的悲伤,他怎么可能听不到?
司机控制不住地屏息凝神,正近乎呆滞地看着外面的情形之际,却忽然听到后门处传来轻微的“咔嗒”一声,而后,车门被推开,陆景乔走下车来。
一片阴沉的天色里,他黑色的大衣仿佛将要融入那个世界,却又是那样清晰而坚定,一步步走向那个悲绝痛哭的身影。
☆、159。159陆景乔心里仿佛有一座城,隔绝了所有人
“哥……”
看见不知何时出现的陆景乔时,思唯似乎是受了惊般猛然回过神来,她张口喊了他一声,可是却近乎无声。
她流泪太多,嗓子仿佛被什么东西堵着,根本发不出声音来偿。
陆景乔没有听到她,也没有看她,只是缓步走到了黎湘面前撄。
雪花倾覆的眼睫之下,她泛泪成花,眼中却依旧只有一个世界。
可是此时此刻,那个世界已经摇摇欲坠,正在坍塌。
她却依旧不曾移开眼,哪怕已经痛哭到极致,她却依旧死死地盯着,仿佛要抓紧最后的时间与机会,再看一眼。
因为每一眼,都将成为永恒的诀别。
可是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该有多痛,会有多痛?
陆景乔脱下自己身上的黑色大衣,随后拉开了依旧抱着黎湘痛哭求恕的宋衍,用大衣裹住黎湘,遮去她的视线,带着她站了起来。
眼前骤然一片黑暗,黎湘蓦地挣扎起来,在他怀中手脚并用地踢着他,努力想要从裹着自己的那件大衣上撕出一个缺口来。
她还没有看够,已经是最后的机会了,为什么不让她看?
可是没有用。
那件大衣完全地裹覆着她,铁臂一样的双手钳制着她,她越是挣扎,外面那人却抱得越紧。
她早已哭得声音破裂,此时此刻连开口祈求的声音都没有,即便明知道祈求也没有用——
“不要看了。”陆景乔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仿若来自天际,“不能再看了。”
她微微一僵,竟无法再动。
与此同时,她一直面向着的方向,忽然传来一声巨响——
轰然倒塌,支离破碎,仿佛一场永无止境的噩梦爆发,再也无法回到原点。
黎湘身子骤然一软,终究是失去了知觉。
司机很快将车子驶了过来,陆景乔抱着黎湘进入车内,很快离开了现场。
思唯站在原地,眼见着陆景乔的车缓缓离开,才骤然回过神来。
许久未见的陆景乔会出现在这里,会带黎湘走……这是几个意思?
而宋衍仍旧跪在先前的位置,仿佛代替了黎湘,跪在那片坍圮的废墟前,头紧紧地贴在地上,身子微微颤抖着,始终没有抬起头来。
*
下雪的午后天气格外阴沉,黎湘陷在柔软的被窝里,双眸紧闭,脸色苍白。
陆景乔坐在床边,低头盯着她看了许久,直到楼下响起门铃的声音。
贺川按吩咐带着医生而来,还以为是陆景乔不舒服,没想到陆景乔却是让医生上楼给陷入昏迷的黎湘做检查。
贺川一时有些惊疑不定。
作为陆景乔的助理,他知道陆景乔已经有好几个月的时间没有回过这间别墅,而他跟黎湘之间的关系也已经淡到只剩一层名义上的夫妻关系——这几个月来,两人甚至没有一起出现在任何一个公开场合过。
媒体隔三差五地就炒作一下他和黎湘之间的婚变新闻,几乎成了江城名流圈最常见的新闻。
而眼下这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
医生在给黎湘做检查的时候,陆景乔就站在起居室的窗户后面,静静地抽着一支烟,静默无言。
贺川站在他身后看着他的背影,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陆景乔这人,表面上看着性子淡,事实上是冷,并且是深入骨髓的那种冷。贺川虽然作为他的私人助理,可事实上他对这个老板一点也不了解。这是外间所有人都不知道的事实,也是他自己从来都没想过的情况。
初次接触陆景乔的人,常常都会觉得陆景乔这人与人相处态度总是很淡,隐隐透着生人勿近的气息——可事实上,贺川跟在他身边差不多两年的时间,体会到的更是常人无法体会的旁人勿近之感。
哪怕偶尔他和陆景乔表面看起来会像是朋友的关系,可陆景乔心里真正想什么,贺川却从来未能明确察知。
这人心里仿佛有一座城,隔绝了所有人,没有人能真正接近他的内心。
医生很快做完检查走出来,陆景乔这才转过身,只是平静地开口问:“什么情况?”
“身体机能一切正常。”医生说,“应该只是受刺激过度引起的昏迷,醒过来就好了。”
陆景乔听了,没有再表态,只是对贺川说:“送医生离开。”
贺川连忙答应着,正准备带走出去的时候,他却忽然又记起什么,转头看向陆景乔,“对了,慕先生打过电话来约饭局,说是今天在地产拍卖会上拿下了一块地,晚上他在‘四季’请客吃饭庆祝。”
陆景乔听了,似乎没什么反应,贺川见他似乎没有什么别的吩咐,便领着医生下了楼。
没想到刚刚下楼,却正好就遇上匆匆进门的思唯,一打照面,思唯认出医生,立刻就开口问了黎湘的情况,问完之后她匆匆就上了楼。
“哥。”看见站在起居室里的陆景乔,思唯直接就往卧室的方向看去,“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