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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很快有人打破了平静。
赵传河背着一大袋子新挖的地瓜,笑着进了门。
“姐,姐夫都在家呢?”
糖糖生下来之后,朱红英和赵老汉又来过一次,这次学乖了,什么话也没说,老老实实吃了两顿饭,第二天就走了,但赵传河来了不止一次了,隔上一个月就来一次,来了多少都会拿些东西,而且来了也不乱说话。
尽管赵珍珍知道他的目的,但毕竟是自己的亲弟弟,她一个当姐姐的,总不能不让他进门吧?
赵珍珍没理他,但转头对秦大姐说道,“麻烦你下一碗面!”
赵传河冲秦招娣笑了笑,说道,“谢谢啊!”
赵传河这个人从小又懒又馋,赵珍珍不太相信他一时之间能改好,就沉着脸说道,“传河,我知道你是想来城里上班,但你知不知道当年你脑子一热回家了,还偷了厂子的布料,我不但挨了刘主席的批评,谢厂长也把我一顿狠批,厂子为这事儿还通报了两次呢,你把我的脸都丢尽了!要是你现在再来这么一出,我可丢不起这个人!你要想又不出力又赚钱,我给你指一条路!”
赵传河搓搓手,问道,“姐,是啥好事儿啊?”
赵珍珍没立即回答,而是反问道,“传河,你知道平城西郊的市场吗?那里买什么的都有,只要东西质量好就不愁销路!你自己说说看,咱们老家什么东西最好?”
赵传河一愣,比起城里,赵家屯虽然不算富裕,但也是有不少好东西的,比如地里的花生,小麦,都比别处的更好吃更香,再比如夏天山上出的一种黄金梨,果肉特别细腻,真真是一点渣子都没有,吃过的人都猛夸好吃。
好东西实在太多了,他不知道赵珍珍指的是哪一样。
赵珍珍笑着说道,“传河,不只是咱们一个村,整个樱桃公社最有名的就是自己酿的粮食酒了,你要是贩酒,估计比在工厂挣得钱多多了!”
赵传河半信半疑,说道,“城里人能爱喝咱们那酒?”
赵珍珍不想跟他啰嗦,说道,“你试试吧,不行的话再说!”
提起来做生意二宝就特别的有兴趣,好几次他抬起头要插话,都被妈妈狠狠的瞪回去了。赵传河兴冲冲的走后,他放下笔十分委屈的说道,“妈妈,你为什么不让我说话?”
赵珍珍笑笑,说道,“你傻啊,你这个舅舅一向不靠谱,你要是跟他说你在做生意,而且挣了不少钱,他管你借钱怎么办?”二宝一听这话立马缩了缩肩膀,继续低头刷题。
虽然他已经攒了不少钱,但那都是要买车的钱,借钱是绝对不可能的!
赵传河返回到赵家屯,天已经黑透了,王玉花看到他一脸喜色,以为事情办成了,高兴的问道,“姐姐答应你了?”
赵传河摇摇头,说道,“没有,不过,咱们家可能要发财了!”
回来的路上,坐在客车上很无聊,他就简单算了一笔账,要真如姐姐所说,只要东西好就能卖出去,他们村子里的酒质量是很不错的,酒味酒色都很好,唯一的缺点就是劲头儿有点大。
樱桃公社酿酒都用五斤的小坛子,副食店里散酒的价格是三毛钱一斤,按照这个价格,一坛子就是一块五,一天不用卖太多,卖上五坛子就是七八块了呢,那一个月下来就有两百了,刨去成本也能赚至少五六十呢。
一想到一年可以收入好几百,赵传河心里就美得很。
他虽然懒,但还要脸,这两年别人家越过越好,他越过越穷,也觉得很丢人呢。
第149章
赵传河越想越美,站起来跑到东厢房,从里面搬出来六坛子酒,看到上面落满了灰尘,他顺手从铁丝上拽下来一条毛巾,仔细的擦拭起来。
王玉花被丈夫的举动搞糊涂了,丈夫说要发财了,就凭这几坛子破酒也能发财?
别是想钱想出毛病了吧?
她上前劈手夺过毛巾,十分不高兴的说道,“你是不是疯了?这是擦脸的毛巾!”
赵传河没生气,反而笑了笑说道,“玉花,我没疯,平城开了一个很大的市场你知道吗?咱姐说,只要东西好什么都能卖钱,咱们这里的粮食酒远近有名,让我去卖粮食酒,我算了一下,真要能卖出去,挣不少钱呢!”
王玉花还以为是什么天大的好事儿,她撇了撇嘴说道,“现在人家城里啥没有,稀罕你这个?”
其实赵传河心里也打着鼓,听到这话有点不高兴,说道,“我累了一天了还没吃完饭,你去给我下一碗面吧!”
丈夫在家的时候,王玉花一天三顿带着孩子去公公婆婆家里吃,今天赵传河不在,她怕朱红英摆脸色,很聪明的没有去,反正家里不缺口粮,面缸里有半缸面,自留地里也有青菜,她去摘了一把嫩豆角,早上吃的豆角疙瘩汤,中午吃的豆角疙瘩汤,晚上还是吃的豆角疙瘩汤,是她和两个女儿特别爱吃疙瘩汤吗,当然不是,只不过是这么做起来最省事了。但赵传河不爱吃疙瘩汤,因为吃的太多了,他爱吃面,最爱吃的就是打卤面:擀得细细的十分筋道的面条,再浇上一层厚厚的卤子,吃起来特别的带劲儿。王玉花也爱吃这样的面太条,但是她懒啊,做面条比做疙瘩汤麻烦多了。
王玉花不高兴的说道,“我才把锅碗刷干净!要不你让咱妈给你做吧,正好你才从平城回来,跟他们合计一下卖酒的事儿!”
赵传河也正有此意,抬脚出了家门。
赵家屯几乎家家户户都会酿酒,特别是这几年日子好过,每年不管种什么都是大丰收,队里分得粮食根本吃不了,做的粮食酒就会更多了,这酒做了不光是自家喝,走亲访友串个门,当礼物带上些很受欢迎,他们樱桃公社出的酒,也许是水好,酒香醇厚不太上头,当然了,对于不能喝酒的也是不行,三杯倒是必然的的。
赵老汉个怂人不会酿酒,赵传河也不会,他们家只有赵传山会酿酒,每年秋收结束进了十月,总会挑出一个日子里,几家各出些粮食,再借了大队的酒坊,这酒坊不是真正的酒坊,平时根本没人用,是屯里一壶人家祖上传下来的,里面制酒的物件儿一应俱全,谁家要做酒了,就交到队里几斤粮食,在酒坊里忙活好几天。
“老三!你今儿不是去平城了?”朱红英不喜欢儿媳妇,对孙女也是一般,但看到儿子还是很高兴的。
赵传河点点头,说道,“是去了,早上去的,中午吃过饭就回来了,妈,我还没吃晚饭呢,你给我做一碗面吧!”
朱红英嘴里念叨着儿媳妇,赶紧到灶间忙活去了。
赵传河一口气喝了一大碗水,问道,“爸,咱家里还有多少酒啊?”
赵老汉敲了敲旱烟锅子,板着脸问道,“你姐姐松口了没有?什么时候让你去服装厂上班?”
村里人谁都觉得,他们家出了大官儿,赵传河要去厂子里上班,那就是一句话的事情,毕竟村书记说了,这市里的秘书长级别很高,比县长的官儿还大呢。的确,谁都知道赵珍珍当了秘书长了,这大大提高了他们家在村子里的地位,现在赵老汉走出去,主动跟他打招呼的人格外多。
外人不过是看个热闹,实际上他们家没沾到什么好处,三个儿子都窝在村里没动呢,也就后礼在国棉厂扎住了脚,虽然这工作一开始也是赵珍珍帮着办成的,但之后就没怎么出力了,后礼能在平城安家,凭得全是自己。
就连老三赵传河要找个工作,赵珍珍都不肯办呢,不但不肯办,还竟敢恐吓他们,那意思要是不老实听话,就把他们全家都弄到山西去!赵老汉回来后越想越生气,但他一个怂人也想不出好办法,朱红英也很生气,两口子都憋了一肚子火没处发,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吵得翻天覆地,他们两口子吵了大半辈子,邻居们早就见怪不怪了,根本没人来劝,但现在不一样了,很多人来劝,连村书记都来了。
赵老汉被村书记拉着喝了几杯酒,就把自己的糟心事儿全都倒出来了。
赵家屯的村书记也姓赵,论辈分要喊赵老汉一声叔,但要论心计和肚量,十个赵老汉困在一起也比不上。他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儿,说道,“叔啊,你听我一句话,俺珍珍姐现在是干大事儿的人,不会计较这些小事儿的,但你们以后说话得主意了,有些话不能说的太硬了,比如让她给传河找工作,传河都三十多了,也不是个手巧的,那进工厂就属于走后门,要严格按照党的纪律来说,是绝对不允许的!会对珍珍姐有一定的影响,再说了,就是自家人,这事儿说白了也是求人么,求人办事儿说话就得客气些!”
村书记和赵传河一样也是初中毕业,但他聪明能干,即便是现在也不停的学习,尤其特别重视上头的政策精神,本职工作做的很认真,最近半年都在传,公社要从村里选一批干部调过去,村书记的目标很远大,走出赵家屯只是他的第一步。
赵老汉耷拉着脑袋没说话,却把这话听到了心里,第二天就把老三叫过来,当着朱红英把这话说了。后来赵珍珍生下糖糖过满月礼,是赵青山来村里顺便说的,并没有特意通知他们,乡下规矩重,出嫁的女儿天生矮一头,要是不通知娘家肯定会被怪罪的,赵老汉和朱红英当然也生气,但他们还是硬着头皮去了,不但去了,在女儿家表现的还很老实,一句多余的话也不敢说。
糖糖过完满月礼,赵传河为了自己的工作,时不时拿点不值钱的东西登门,这主意他想不出来,还是赵家屯的村书记指点的。
赵传河冲赵老汉笑了笑,说道,“爸!你以为去工厂上班是好事儿啊?搬卸车间的大包有时候比一袋子粮食还沉呢!也就后礼那样有一把蛮力气的人才能干,我从小身体就弱,干那个真不行,而且还上夜班儿呢,人该睡觉的时候不睡觉,那多难受啊!”
赵老汉看了一眼儿子,觉得说的也有道理,装了一锅子旱烟说道,“传河你是初中毕业,是文化人呢,当个干部也够格了,要不,你让你姐安排一下,让你当个组长或者主任?”
赵传河愣了一下,有那么一瞬间心动了。不过,他多少还是有些见识的,也有些自知之明,不会像赵老汉这么没谱,他摇了摇头,笑着说道,“爸,人家工厂提拔干部那也有有个过程,要看表现的,哪能一上来就是干部?其实我不想去工厂了,太受拘束!我准备做生意了!”
赵老汉猛吸了一口烟,一点也不赞成儿子的主意。
赵传河根本不管他的态度,继续说道,“爸,咱们村里的粮食酒都夸好喝,我准备去平城的大市场去卖,肯定能赚钱!”
赵老汉虽然不赞成小儿子做生意,但还是说道,“去年秋里你大哥做的酒还有不少,你要多少?”
赵传河吃了满满一大碗面条,用独轮车推走了十坛子酒。
又隔了一天,赵传河带着酒准备去平城,在车站还没上车呢,人家司机嫌他的行李太多,额外多收了五毛钱的行李费,把他心疼的不行。
一路上赵传河都晕晕乎乎的,满脑子都是发财梦,到了平城汽车站之后,十五坛子捆了麻绳的酒被放在了地上,他才一下子清醒了,让人家车站的人帮着照看一下,他找寻了半天,终于找到一辆拉货的三轮车。
等他终于带着酒赶到了市场,已经到中午了,这个时候市场上的人明显少了,赵传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