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焖兔肉,花生米,还有一盘子面点师傅做的鸡蛋饼很快就被送过去了。
徐局长尝了一口兔肉,味道鲜美肉质酥烂,十分满意的说道,“这道菜做的不错!”
又隔了半个小时,程秘书正要去催菜,一大盘子清蒸鱼上来了,然后是炒虾仁,炖豆腐,红烧肉,地瓜丸子,萝卜丝丸子,最后每人上了一碗水果羹,当然了,这个季节没什么时令水果,用的就是苹果和白糖。
这一顿饭徐局长吃得很是满意,不过,生活是生活,工作是工作,绝对不能混为一谈。
他慢悠悠的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说道,“李场长,你现在就跟我汇报一下农场的情况吧,记住,必须实话实说,弄虚作假要不得!”
李场长其实早就打好了腹稿,他先从农场的基础建设说起,再详细介绍了每一批劳改犯的特点,最后把话题的重点落到了如何提高犯人的思想觉悟上面。这个报告不长也不短,还算有理有据,主次分明,最后抓得重点也很对。
徐局长这次满意的点了点头。
简单的午休之后,徐局长让程秘书要走了一份农场犯人的花名单就返回平城了。
不过他依然没有见陈友松,而是马不停蹄地去了平城大学的工作组。
在农场没发现有什么异常,但徐局长一走进平城大学,看到校园里来来往往拿着书本上课的学生,他立马就发现了不一样的地方,甚至在一瞬间出现了卢志伟说过的那个词:形式主义!
但他仔细一琢磨,或许说形式主义也不够精准。
比较确切的说法应该是:平城大学太安静了!安静的仿佛什么也没发生。
这就很不对头了!
王文广现在已经完全适应了农场的生活和劳动强度,每天傍晚从食堂吃完饭回到自己的房间,整理完个人卫生后,他不像以前那样立即躺到床上去了,而是开始认真思考以后的路。
谁也不知道,谁也说不清,他们这些被劳动改造的人到底要呆在农场多长时间才能被放出去,虽然妻子赵珍珍曾经私下里跟他说过,现在是上头有人要闹乱子趁机整人,总有一天会拨乱反正的。
王文广自己也是这样认为的。
但是,如果这个时间很长的话,那怎么办?最近几个月外头的局势他不太清楚了,但之前各地的运动可是轰轰烈烈,发展的势头特别快!照这么看,一年肯定不可能结束,三四年也未必可以。
要是窝在这农场五六年,他整个人都得废了吧!
王文广想想就觉得有点可怕,如果可能,这样的日子他一天也不想过了,但有什么办法能让他顺利走出农场的大门呢?
想来想去,农场的条件很有限,除了改良土质比较切实可行之外,还真想不到别的项目。
以前他担任平城大学化学系主任的时候,手上负责的项目要么有军工背景,要么是省级甚至国家级的大项目,但他们系里的项目其实很多,改良土质的项目也有人做,他记得有个年轻的副教授就专门研究过这个,还发表了好几篇的论文。
王文广自己其实对这个项目很感兴趣,他认为如果有些土质能够得到改善,比如西北大沙漠,比如盐碱地,那意义是相当重大的。
但项目具体的实施他是没有亲自参与的。
不过,这也难不倒他,即便前期没钱没人,但他调查一下情况,写一个可行性报告和申请书完全没有问题的,至于上头能不能批准,那就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有了想法儿和奔头儿之后,王文广比之前精神多了,白天干活儿积极,晚上睡眠也很好,和他一个组的梁校长还以为是赵珍珍经常来看他的原因,很是羡慕。
这一天下了工,梁校长过来找他聊天顺便蹭丸子吃。
说起来梁校长也是有点可怜,他和吴主任曾经那么恩爱的夫妻。他来到农场后给妻子孩子写了一封信,在信上除了报平安,还提到为了免受牵连,就不要来农场来看他了,农场的条件很好,吃得饱穿得暖,一切都不用担心。
梁校长刚来的时候农场的确吃得很好,而且监管人员也没有这么凶,对他们都客客气气的,他一开始下地劳动不行,不但没被训斥,有个小年轻还帮着他干活儿呢,不过谁也没想到,这样的好日子维持了没多久就急转直下了,刚过来的冬天,梁校长也吃了不少苦,生活上的艰苦尚可以忍受,让他没想到的是,妻子收到他的信,真的没有回信,也没有带着孩子来探视。
知妻莫若夫,吴主任自来心思缜密,她本身又是教授物理学的,做事习惯了严谨和实际,作为一个女人,她从不会有任何不切实际的想法,既然丈夫说了不必去看他,而且现在的局势的确很紧张,除了顾忌到孩子,她也不想给娘家惹来任何麻烦。
于情于理都说的过去,但不可否认的是,梁校长为此心情很不好,特别是不比较还好,王文广的小娇妻赵珍珍来得最勤了,而且每次来都带着一大包好吃的,他们这些人不光是他,很多人羡慕得眼睛都红了。
赵珍珍带来的蒸咸肉王文广是舍不得与人分享的,而且数量少她自己很快就能吃光了,但炸丸子这一类的食物,因为数量多,分一几个倒是还可以。
王文广拿了两个粗瓷碗,往碗里倒了滚烫的热水,再泡进去三个炸丸子,和梁校长一个人一碗。
梁校长很快连汤带水的吃完,说道,“文广啊,等咱们出去以后,我一定天天请你吃螃蟹,母的,个个里面都是黄儿!”
王文广笑了笑,说道,“老梁啊,天还没黑就做上梦了?我倒不想吃螃蟹,最想吃一碗打卤面,面条擀得细细的,汤是清汤,用虾仁菜心做的汤头,又清爽又鲜美!”
梁校长被他说得又饿了,忽然想起妻子吴教授,吴教授不怎么会做饭,但会做手擀面,而且只用鸡蛋和面,煮出的面条特别有韧性,配上香喷喷的肉酱甭提多好吃了!他心里叹了口气,低声说道,'文广啊,你说,到底上头什么人跟咱们这些知识分子这么过不去啊?”
王文广下意识到看了一眼屋门,还好是紧闭的,他同样压低了声音说道,“这种话以后千万不要讲了,你心里难道没有数儿?咱们现在应该考虑的是,如何尽快从这里走出去!”
梁校长烦躁的抓了一下乱蓬蓬的头发,说道,“你还说我做梦,你这这是做梦吧?这么多人都进来了,单独把你放出去?”
人的幸福感和满足感是要对比出来的,粱校长虽然日子过得惨了点,但除了感情上有点受伤和吃不太饱之外,没有别的拖累,但吴启元就不一样了。
本来吴校长就已经六十多岁了,虽然下地劳动都是干轻一点的活计,那也是很累的了,回来后还要忙着女儿照顾外孙。
天气暖和了,吴清芳的身体状况好了很多,就必须背着孩子下地干活了,虽然妇女负责的活计很轻,但背着孩子在地里转悠一天也是很累的,吴清芳下了工甚至累得连饭都吃不下,这种情况下,小娃娃要是渴了饿了,就只能吴校长来负责了。
说起来小娃娃也是可怜,妈妈没有奶,就只能吃饭了,赵珍珍送来的鸡蛋他每天一早一晚吃上一个,用开水烫过后,才长了四颗牙的小娃娃吃得特别香,眼神里还带着一股子动物般的贪婪。
但一天吃两个鸡蛋肯定是不够的,再饿了就只能吃开水泡馒头了。
幸而赵珍珍来的比较勤,小娃娃的鸡蛋每天还能供应上,这孩子已经快一岁了,最近小脸上总算有了一点儿肉。
梁校长对吴校长表示了同情之后,说道,“文广,你说林老师的情况农场到底会怎么办?”
吴清芳的丈夫林老师将农场的干部高大发打伤了,而且伤得还不轻,人人都以为林老师这下完了,肯定要被判刑坐牢转移到监狱了了,虽然在农场日子也不好过,但农场和真正的监狱还是有区别的。
然而让人有些意外的是,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天,据说高大发也早出院了,但林老师却并没有离开农场,他是被单独关在了农场的监押所,据说那里的设施和真正的监狱差不多。
不过这里是农场,劳动改造是必须的,有人见过林老师一个人在地里干活儿,翻土翻得特别起劲儿。
这也是一个比较敏感的问题,王文广说道,“都这么长时间了,估计不会送出去了,要是表现好,说不定会回来?这样也好,吴校长一家的确离不开他!”
梁校长点了点头就告辞了。
真正着手开始写申请报告,王文广需要做的事情其实不少,首先他必须对整个农场的土壤问题有一个基础的了解,当然了,这些资料或许能场里有备份,但第一他不见得能借出来,第二他还是更相信自己的一手资料。
但农场实在是太大了,他白天要劳动,只能趁着一早一晚来做了,仅仅土壤取样儿这一项,就花费了不少的时间。
优秀的王建民最近有点烦恼,他和弟弟作为转校生,受到了班里同学的热烈欢迎,每个同学对他都十分友好,这让哥俩儿的校园新生活异常的顺利。
还是因为跳级这个问题引起来的。
小孩子藏不住秘密,王建国的同桌刘翰林是个胖乎乎的小男孩,爱说爱笑爱闹和建国关系很好,一次课间休息的时候,他无意间发现同桌竟然在看三年级的语文课本。
本来他以为建国趴在桌子上看连环画呢。
“王建国!你为什么要看三年级的课本啊?”
王建国其实并不是很想跳级,但哥哥跳级了他不跳,又觉得有些不服气,就偷偷的把家里的课本带来了,打算先看看难度如何再来决定学还是不学。
他好像被发现了天大的秘密,连忙紧张的往四周看了看,低声说道,“别嚷嚷,我随便看看!”
刘翰林当然不信,放学后趁着王建民正在做值日,他拉着建国又悄悄地问,“到底为什么呀?”
王建国犹豫了一下说道,“我想跳级!”
刘翰林一下子睁大了眼睛,说道,“你的意思,等到这学期结束了,我们升到三年级,你要直接去读四年级?”
王建国点了点头。
刘翰林却是一脸的不高兴,他有点苦恼的说道,“建国,那你要是跳了级,咱们就不能在一起玩儿了,我爸爸才给我做了一个特别好玩的手枪,里面能装水,一压开关就能喷出来,可好玩了!”
王建国立马把跳级的事情抛到脑后了,他好奇地问道,“是吗,水能喷出来多远啊?要不,你明天带过来咱们一起玩儿吧!”
刘翰林听了有点脸红儿,他刚才撒了谎,他爸爸的确做了手枪,也的确可以喷水,但手枪还没完工呢,前面的枪头做歪了,需要再调整一下。
不过,看着此刻小伙伴那么期待的眼神,刘翰林只能回答,“好啊,我明天带过来!”
第二天刘翰林果然带了一把做工十分精巧的小木抢,中间按了一个小小的玻璃瓶,上面有弹簧,用力一压底下的扳手,就能喷出水来,不过,因为动力不足,水只能喷二三十厘米,而且也不高,建国一按水都洒到他裤子上了。
尽管水枪没那么好玩儿,王建国和刘翰林也玩儿得不亦乐乎,各自的衣服上都洒上了水。
刘翰林除了跟王建国关系好,和班长刘翰国的关系也很好,看名字能看出来了,两个人是堂兄弟,上学放学都是作伴一起来的,不过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