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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痛不快的,没见过这种一言不发的混账。
***
下了机,魔都的风一吹,吹走了姜湖一身萎靡。
维和战士留在场内进行后续的欢迎仪式,出了国际通道,姜湖一眼看到了来接她的人。
不是姜式武的人,是时酒,姜行的哥们。
时姜两家,交情已经有半辈子。
1937年末,日寇踏破金陵城。
甲午后发济的民族资本家时壅,时酒的太爷爷,拒不与日本人合作,导致未及撤离的那些时家人全部被屠。姜家替时家照顾早一步撤到重庆的,时家留下的唯一的时姓男婴,才有了后来的这一脉时家人。
时酒未从戎,早年便北上同校友任静瑜共创科技公司omg,主业是人工智能,推出的高性能机器人已经换代,力推进入火场等高危区域,代替人进行部分高危作业,以减少人力的牺牲。
姜湖眼风一扫,时酒便摘了他骚包的墨镜,问:“小二,你行李呢?”
姜湖排行老二。
姜湖扔了句:“扔了。”没时间回老唐那里取余下的东西。
时酒还有心问这个,说明姜行还在,姜湖松了口气。
时酒轻呵:“老大不小的人了,染上性/瘾都比任性强,还有没有点儿数儿了。”
他说话一向缺少把门的,姜湖哼笑了声,没理,没解释。
上了车,姜湖才问:“情况怎么样?”她忐忑仍有,语气低沉。
时酒哼了声,虚拢方向盘,车开得飞快:“你哥本事很大,大前天吓得我胆儿都破了。”他听闻消息从北京即刻往南飞。
姜湖看他。
时酒说:“算有点儿进展,进去被针和刀裁裁缝缝的,推出来又醒了一回,没撑多久又睡了,还不能说话。”
大家都等这一醒等了很久,连春回都成了女医生。
姜湖说:“他磨蹭太久,算不清了。”
算不清从他开始睡有多久了。
时酒立刻给了个确切的数字,然后说:“等人死不了了,帐跟他慢慢算,小时候我就觉得他不是玩意儿。”
姜湖笑了下,他倒记得清楚。
被时酒这一通侃,姜湖心尽数落了地。
姜行还在国内,意外没发生的时候,时酒曾经跟姜湖说:“你哥那人什么都好,就是脾气差了点儿,我和他混一块儿,就是我早一天气死他,还是他早一天弄死我的问题。”
可都没有,他俩嘴贫,但一直好着,从穿开裆裤,到而立之年。
时酒也问她:“你被谁忽悠到那儿叫天天不应的地方去的?”
姜湖回:“自己。”
时酒:“……”
他扯了下唇,痞笑。
末了,时酒又记起交代:“下午别去医院了,见不着,探视时间过了。可以破例进去,但没必要,反正他没什么良心也不会睁眼看你。明天再去。姜爷爷也回南山了,那天是担心你不回来,就见不到面了,一着急他才决定把你弄回来。当时我也慌,就没拦。这会儿我送你去你自己的窝,还是借你我的窝住?你先别回家,保不齐他怎么收拾你,他以为你在国内安居乐业看着你那店,你不见了人,他上火。老人家一上火,很难说他是会拆墙还是摔瓦,得防。过会儿我回家,路过他那儿替你打声招呼。”
姜式武历来对子女和孙辈控制得强,姜湖自是知道。
得回去,但可能还真不是时候。
她说:“槐荫路,那个人工湖,去那儿。”
时酒:“还跟你那老师混一块儿?”
姜湖寒眸对准他,指正:“注意用词,是租房子。”
快到了目的地,时酒将车速降了下来。
姜湖即刻便知他是仍有事要说。
果然,时酒告诉她:“我妈跟姜爷爷谈我们的婚事,你有个数,有什么事给我打个暗号。”
这对姜湖而言有些突然。
她和姜行不同,她一向是脱离姜家控制的那一个,姜式武和程佩都觉得她不好管束。
且她和时酒并非可谈及婚嫁的关系。
姜湖这才明白,来接她的人是时酒而不是姜式武的人的原因是什么。
姜湖问:“谁的主意?”
时酒说:“我。”
姜湖眸底一震。
湖心小路近在眼前,时酒停了车。
他说:“你考虑考虑,有了结论再告诉我。”
姜湖掀唇,脸色很快平静下来:“就没想过,黄了日后尴尬?”
时酒说:“和你不会,你的性子我知道。和我们那一排最末栋的那位秦小姐,就会,我拒绝,她以后见了我,道儿都得绕。”
姜湖懂了,是他被安排和秦家结合,而他拉了她这艘船出来,提前堵了他时家的港。
姜湖下了车,最后说:“你这是害我。”
时酒也跟着她下车:“是我不对,但我也想断了我不该有的念想。你不帮我,是不是也考虑帮一帮茯苓?”
姜湖语调凉了:“你把我当雷锋了?”
她话刚落,一旁的时酒僵了。
姜湖顺着时酒僵滞的视线看,不远处,湖心岛上,站着一个人,正望向他们。
那人是姜湖的朋友,也是时酒的妹妹,和他不同姓的叶茯苓。
***
叶茯苓本不在南京。
但她这个律政佳人的事迹,在这个圈子里传得沸沸扬扬。
几年前,她在另一座城市替人打了一场官司,事后她对当事人动了心。
官司不好打,她的对手是圈里刑事案件方面的大触。
最后官司艰难地打赢了,她也跟着名声大噪。
那位当事人是个身陷囹圄的前警察,被指在服刑期内殴打狱友致残,被控故意伤害。官司打赢后,众人也认可了这个男人是被设计陷害这样一个结果。
叶茯苓此后多次前往监狱探视那个男人,除了第一次对方同意见她,见后对她表示感谢之外,此后皆是避而不见。狱警说他几乎谁都不见。叶茯苓锲而不舍,以为自己可能会是那个例外,但没什么结果。(记得鹿原吗?)
后来他转移到监狱医院,两人更没了接触的机会。
又几年后,叶茯苓放弃了等那个心里装着人的男人,自认自己出场过晚比不过。
她放弃当时的工作,南下空降姑苏时家。
她自报家门,说是时家流落在外的女儿,又掀起了一阵轩然大波。
近几个月,叶茯苓与时家长子时酒的“不伦恋”,也是圈子里的热点。
很多人在背后议论。议论这个名叫叶茯苓的女人不简单,可能会是祸水转世。
流言传得次数多了,叶茯苓自然一一耳闻,但她不甚在意。
一辈子太短,她没空为别人的眼光和看法去活。
多年前姜湖刚认识叶茯苓时,她就是一个不顾忌窗外事的人。
那个时候gun乐队还没出道,只是一个雏形。叶茯苓是初创之一,她是队里最早的鼓手,也是队史上唯一的一位女鼓手,队史里唯二的女人之一。
gun开始对外演出后,叶茯苓便退出了乐队,此后gun崛起的荣光和她无关,gun解体时的分崩离析也和她无关。那些历史她旁观过,一一见证了,但没有亲自参与。
可早年的情分留下来了,她是姜湖为数不多的信任的朋友之一。
**
她是招了邪门的东西,姜湖确定。
眼前这一出,她什么都没做,为什么要让她为难?
第30章 栖息地
*之前的河蟹部分山屋play发在weixin公众号里*
第三十章:北朝四百八十寺
简单;而有丰沛的爱;
平常;而有深刻的心。
———林清玄
时酒很快闪人,姜湖则带叶茯苓进门。
姜湖没即刻多言;叶茯苓也像没看到时酒一般;神色如常。
叶茯苓盯了姜湖一阵;见姜湖形容惨淡;末了问:“你脖子怎么回事儿?”
姜湖摸了颈处一把;想起那个凌乱雨夜里被她撕掉的那堆创可贴;说:“蚊子啃的。”
叶茯苓呵了声:“你家蚊子变异了;长得都特么跟蚂蚱似的那么大;叮人一口就能留下一道长城?”
姜湖脖子上的伤痕未及完全复原,都呈细长状。
叶茯苓不需动脑;已是不信这是蚊子搞的。
姜湖抬手摸了一把颈处不够平滑的肌肤:“不然呢,我自己啃的出来?”
她开了门,又开了空气净化器。
她离开虽不到一周时间;但封闭的室内已经有一种陈腐气息扑面而来。
叶茯苓:“去遭罪了吧?”
姜湖:“没有过的事儿。”
叶茯苓早有自己的判断,也没跟她争。
姜湖进门踢掉脚上的短靴;上面还留有些泥印:“等多久了?”
她问完赤足踩在地毯上;边走边往下拽身着的长裤。
很快;出现在叶茯苓视野之内的,是姜湖渐渐走远的葱白细直的腿。
叶茯苓说:“不久,我到那会儿,老蒋刚走。他回乡祭发妻去了。”不然她早顺利进了门,至少可以去蒋绍仪那儿打个拐。
姜湖从一旁的地柜里摸了瓶伏特加。
烈酒,适合人用来换心情。
随后姜湖又从一旁吧台的置物架上,拿了俩白瓷碗,并排摆好放在台面上。
叶茯苓靠过去,姜湖已经分倒给她一平碗酒。
叶茯苓啧了声:“除了你,这年头儿我就没见过有人倒酒不用酒杯的。”
姜湖说:“怪你认识人少。”
叶茯苓端起酒碗,兀自笑:“你当演水浒传呢?”
这年头儿人碰酒,要么是买醉,要么是调节氛围,鲜少有人干上几碗豪饮。
姜湖喝了几口,酒辛辣入喉,刺激人的感官。
她看向叶茯苓,见叶茯苓眉间轻松,想起适才时酒离开时满脸如临大敌的模样,觉得好笑。
姜湖问得直接:“刚才路边上站那人,不认识了?”
叶茯苓没应。
姜湖气息里含着丝丝酒气,不深,不足让姜湖微醺。
姜湖不喜见人掩耳盗铃,她继续问:“时酒从什么时候起,成了你的敌人?”
从什么时候起?已经斗了太久了,谁能记得清日子。
叶茯苓听完,迈腿跨到旁边的沙发上坐好。
她只说:“我俩有过没仇的时候吗?”
姜湖即刻笑了下,道:“有。去年你赢了官司,对手的当事人跳楼,你被人骂得狗血淋头,他挺身护驾的时候。”
叶茯苓:“……”
叶茯苓脸含肃色,说:“忘了。”
还是不坦诚。
姜湖也便没再扯,留她一人在客厅。
姜湖进了浴室洗澡,换衣服,洗去他从异国他乡带回的满身风尘。
***
等姜湖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换了件黑色包臀裙。
一字肩,她锁骨外露,性感撩人。
叶茯苓看她,见她脸上未施脂粉,但唇色艳丽了不少,便知道她整装好后今夜还得出门。
叶茯苓问:“去你那酒吧监场?”
姜湖:“一起?”
两人达成一致。
等两人从湖心小宅晃到太乙巷,天已经黑了。
月光乌蒙,消褪的日光更是完全闭合不见一丝缝隙。
姜湖远观“江湖”上下两层楼的门窗,外观上没有任何异常的变化。
那把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