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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筒里的人声始终伴随着电流刺啦声,朱古的大嗓门在姜湖听来模糊掉不少。
姜湖不想和他啰嗦,挑重点再度嘱咐:“过几天消防检查,别忘了。”
她这话一出口,朱古半饷没答一句话。
在这逼死人的沉默间,姜湖隐隐察觉到在她离开的这不足三天的时间内,酒吧有些变故。
她没逼问,等着朱古说。
又过了五秒,朱古终于挤出了声音:“姐。”
称谓从老板换成了姐,是真有事儿。
姜湖等他上报。
朱古说:“昨儿江湖着了点儿火。”
姜湖了解他癖性,事儿越大他越是轻描淡写。
姜湖额角一抽,咬牙嗯了声:“继续,你这个着了点儿具体来说是几点儿?”
朱古小心挑选说辞:“……大概烧了半层。”
半层等于四分之一。
姜湖觉得胃疼加牙疼,就好像那些部位突然中了刀,刀没拔/出/来,刀柄牵动刀身,动一下就带出血来。
姜湖觉得朱古可能对她的脾气有些误会。
她在朱古眼里难道是温柔的、善解人意的、包容的女人?
默了两秒,姜湖开骂:“好样儿的。三天烧半层,我他妈要是在外面待一个月,回去是不是就只能给它收尸?!”
她刚吼完这一句,耳边传来一声“滴”。
姜湖拿开手机看了眼屏幕,通话断了。
胃里的火还没发完,姜湖重拨电话,可糟糕的网速让skype歇菜,她用新sim卡号回拨,信号在屏幕上闪了几下跳没了,直接转为无法提供服务。
操啊。
老天够意思,骂人都不让人骂完。
***
一墙之隔,瞿蔺听到那句“收尸”的时候,刚给身在交火地区的傅砚笙发讯息,说人已接到。
隔壁姜湖的话传过来,他的接差点儿打成劫。
消息发过去了,但傅砚笙没有回复。
这是常态,深入战地的人通讯总是时断时续。傅砚笙通讯畅通的时候,一般是回新闻基地往外传素材的时候。
唐见善的这家中餐馆不是瞿蔺的大本营,他也只是从约旦的难民营回勒革后暂住在老唐这里。
冬末的时候,有一堆国内的志愿者运载物资前往设立在约旦国境线的难民营,同时为那里的人提供短期医疗服务。领队的女医生春回是瞿蔺在国内的朋友,瞿蔺应春回的邀约和傅砚笙一起前往约旦协助志愿者展开工作。
回勒革时,这个冬天已经过了大半。
瞿蔺入睡不快,他习惯了浅眠,以维持随时装甲上阵的警觉性。
适才楼梯上姜湖最后那句话,听来稀奇。
有生之年,还未曾有女人对他说过这些。
她想太多,可她说完,他思绪的确往那儿拐了下。
这姑娘不一般,他见识到了三回。
性别歧视、浴室那一抱后的若无其事,以及聊一聊后让你从压根没想变想出事儿。
回想这一日和姜湖的短兵相接,他入睡比平日更慢了些,姜湖的影子在眼前徘徊了几分钟。
***
清晨姜湖那边传来开门的声音的时候,瞿蔺也已经起床准备下楼。
姜湖走得慢,两人最后在楼梯相汇。
听到身后一如既往的沉稳的脚步声,姜湖微侧身回头。
是瞿蔺,她听声判断的没错。
姜湖问:“这附近哪里有畅通的线路稳定的固话?”
她问完才发现瞿蔺今日身穿的毛衣领低,锁骨露了大半。黑衣衬得他脸白,缺少血色。昨日的硬没了,人柔和了不少。
瞿蔺居高临下,回她:“有。”
姜湖说:“指个路?”
姜湖站在原地,瞿蔺往下迈了一阶,他垂眸看台阶,没有直接给出答案,而是问:“姜小姐一般骂人一定要坚持骂完?”
他问的正经。
姜湖:“……”
昨夜她那通停在开骂的电话,他听到了?
他听到就算了,还没装没有听到,直愣愣地给说出来了。情商呢?
他猜她找固话的原因,猜得还很准。
姜湖原以为瞿蔺是事不关己一字不会多说、多过问的那种安静且善解人意的人,毕竟见面至此他们交换过的语句不多,他甚至还采用递纸条的方式问她某些信息。
他前面只是认生性格不外露?
是要骂完。
姜湖只说:“有始有终,我是这种人。”骂人也算在里面。
她没多解释,又追问回正题:“那个电话……主人能听懂我的话,英语?”
瞿蔺肯定:“他能。”
姜湖回身继续往下走。
瞿蔺喊住她:“姜小姐。”
姜湖停下脚步,再度回身看他。
瞿蔺微点头,同时告诉她:“你要找的电话,在我这儿。”
他说他有电话,但他没有迈步领路的意思,也没有开口告诉姜湖电话在哪里的意思。
姜湖眉微蹙,直视他,这才听到瞿蔺说:“打电话不免费,要收费。”
很正常,姜湖回:“理所应当。”
瞿蔺嗯了声:“还有一个情况你有知情权,骂人的费用是正常通话费用的两倍。”
姜湖:“……”
姜湖问:“瞿先生原来就是这样借机敛财的人?”
瞿蔺摇头,还是一脸正经:“也不是,但是人的德行可以改。你应该也知道这里安定没多久,人人缺钱,我也是人,并不例外。姜小姐恐怕也不是生下来就有性别歧视。”
姜湖:“……”
她那句歧视他的性别,他从机场记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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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旧途泥泞(修)
第六章:旧途泥泞
噎人和被人噎,姜湖习惯了前者,有生之年,她没想过有朝一日她需要去习惯后者。
瞿蔺话一落,姜湖冷静看他数眼。
这数眼足够她看清楚,瞿蔺并非在同她开玩笑,他在认真等她的答案。
他的眸光像是月下山石,不挪移,坚定地投射向她。
姜湖原本想要散财的心瞬间死去。
姜湖决定捂紧钱包,这电话不打也罢。
瞿蔺既然开了口,这通电话价格显然不会低,而她也许即将穷困潦倒。
她的尊严不允许她穷,此刻就要未雨绸缪。
酒吧被人烧受到重创,回国之后她面对的不一定是一个善后到什么程度的局面,损失无可避免。
电话不打,回去她照样可以让朱古去见鬼。
就暂且饶朱古多活些天,相识数年,她也是看着朱古每年烧香拜佛求祖宗保佑,一路傻到大的。
就当那香没白烧,她晚几天再继续骂他。
只是姜湖心头仍旧窝着火,气不顺。
一是因为酒吧那把火,二是因为这个乱收费。
这世道,人都成了精,友爱互助只听过,没见过。
但瞿蔺也没强买强卖,良心也不能说全被钱吃了,姜湖这么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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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分钟后,后院,石桌旁。
老唐问瞿蔺:“刚才在楼梯上,你跟人姑娘扯什么呢?”
瞿蔺低声否认:“你看错了,没说什么。”
老唐哼了声:“别不认,我听到了。”
瞿蔺没再隐瞒,说:“问我借卫星电话。”
老唐反问:“那你问姑娘要什么钱?”
瞿蔺没答,不是要钱,也不是讹钱。
她打电话,自然免费。
他只是想……
想……
想……
他想出了答案,他在找事儿。
可为什么?
因为初见的那个下马威?
不是,瞿蔺确定。
想了下,瞿蔺脸色越发晦暗下去。
老唐没察觉,继续教育他:“你对人态度不太对啊,别忘了那是老傅让你关照的人,你和人计较什么?人家想怎么过,想骂什么人,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是没关系,瞿蔺知道,是他越界了。
再和她讲话,他该提正经事。提她的目的地,和是否需要他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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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墙之隔,餐馆大厅。
早餐是当地食物薄饼,没什么特别的味道,与美味无关,但果腹不成问题。
姜湖和alma同桌就坐。
一餐下来话说的不算多,除了alma不时打听她的信息以及向她介绍餐馆和餐馆里的人的详情。
alma抛出来的问题,有的姜湖给了她答案,有的敷衍过去没有回答,有的答案姜湖给出的是假的,看的是当是时的心情。
对于骗人这件事,姜湖没有心理负担。
何况是骗一个萍水相逢,以后再也见不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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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清晨,和瞿蔺在楼梯上狭路相逢那一遭后,姜湖没再同他讲过话。
谈钱伤感情,古人诚不骗人。
伤了感情后,人可说的话必然会减少,没有什么能说的,更没有什么想说的,这是人之常情。
姜湖虽然不信神,但有时候服祖宗留下来的人生经验。
她未同瞿蔺讲话,瞿蔺也默契,没有再跟她开口说什么,没积极拉他的电话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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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餐馆里的另一个大活人老唐也起了个大早,姜湖开始用早餐后,老唐便从餐馆里出去,在餐馆门前洗车、擦车。
隔着餐馆半开的门,姜湖能看到老唐耐心细致的动作。
吃完早餐后,姜湖出餐馆门走到车旁时,老唐基本已经将车身冲洗干净。
他摸了把车身,手收回来后指腹已经是干干净净。
洗车工作宣告完工。
见姜湖靠近,老唐问:“吃完了,昨晚听着炮响习惯吗?”
姜湖轻嗯一声:“眼一闭,当电影音效听。”
后半夜静寂无声,前半夜那些炮响时,她还在浴室。
姜湖不知道是老唐迟钝至今不知昨晚浴室那一塌,还是他知道但是忘记了,又或者是她睡得沉,后半夜又有炮声,而她一无所觉,没有发现。
见姜湖如此形容炮火声,老唐扯唇笑,一双浓眉随着他身体颤动在微颤。
老唐说:“再待几天,可能你回去后,人生愿望里面就会多添上一条,祈求世界和平。”
姜湖没有即刻答话,世界和平已经是她的愿望之一,早在她亲自前往勒革之前。
*
老唐这车不是昨日瞿蔺接姜湖时她见过的那辆中过n枪的车,但同样旧,不知道是老唐买来多年,还是他入手时车已经是二手。
车门上的漆脱了一大块儿,像是宝蓝色的车身上带了大块儿补丁,整辆车冲洗干净后,那补丁变得尤为显眼。
蓝漆在阳光下色泽变幻,更为耀眼,显得那补丁灰败不少。
姜湖问:“怎么不补漆?”
老唐告诉她:“这车是男车,不看脸。”
姜湖:“……”车特么还分性别?
这家名叫“大中华”的中餐馆,到底是聚了怎样一堆让人觉得匪夷所思的人物。
坑钱的。
活在将车拟人的童话世界里的。
对同性感兴趣的。
她长见识了,可能只有她远观但还没接触过的那个小姑娘唐云是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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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姜湖无话,老唐又转而告诉她:“你们去萨托,可以重新租辆车。瞿蔺那车性别和我这个不一样,不抗造。”
姜湖安静听着,没有同老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