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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岸洗完碗出来,很自然打开电视看新闻,看到盖氏又一次上了财经新闻,他很骄傲的告诉我:“盖聂前几天还跟我说,让我好好表现,明年提拔我当部门经理。”
我们都高兴,奶奶叮嘱道:“虽然都是自己人,但你也不能懈怠,得好好表现。”
我灵机一动:“盖寅仲在公司表现好吗?”
江岸顿了顿,摇摇头:“他是高层,我接触的很少,所以不太清楚。只是听说,他这人很狡猾,我也只是听说。”
我点点头,能临阵倒戈还混得风生水起的人。自然是狡猾的。
江岸换了一个台,社会新闻频道的画面刚好是刀爷。
我不由得仔细去看,说的是他前两天去了一趟东南亚,去了泰国四面佛。
四面佛被称为“有求必应佛”,在泰国当地有个习惯,如果你在四面佛面前许的愿实现了,愿望达成后一定要去还愿。
当年刀爷最心爱的女儿离家出走继而失踪,有人亲眼目睹那个只有十六岁却又倾国倾城之貌的女儿家死于一场大火,从那以后刀爷的原配夫人一病不起,不到一年就遗憾辞世。
听说夫人缠绵病榻的那大半年,刀爷每个周末都会到泰国四面佛去许愿,只要夫人能大病痊愈,只要心爱的女儿能活着,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后来有一位得道高僧给刀爷看相,一语道破天机:杀孽太重,所以子息福薄。
大家都说,就是因为那件事,刀爷才决定带着赤羽门做正经生意。
其实那件事到现在也已经过去二十多年,二十多年的岁月更迭,足以物是人非。
可是二十多年来,刀爷从来没放弃过寻找他的女儿,哪怕当年警察已经从那一场火灾的现场找到令家的家传手链,倒也还是不肯相信自己的女儿已经死了。
所以他几乎把女儿十六岁那一年的照片发布到了全世界每一个有人类生存的角落,所以他在四十岁以后立志学习八个国家的语言。就是为了找寻女儿。
作为一个父亲,这一份赤诚之心确实令人感动。
而从来拒绝上电视的刀爷,之所以这次会上新闻,是因为他在新加坡找到了他失散了二十多年的宝贝女儿:碧尧。
当那个漂亮女人出现的时候,我吃了一惊。
按理说十六岁失踪的她到现在应该有四十岁了,可是岁月根本没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迹,看起来就像任何一所艺术院校可以看见的身材脸蛋气质都一流的校花。
尤其那一张鹅蛋脸,一坎那轮廓就是没动过刀子的。
在锥子脸盛行的今天。还真是出水芙蓉。
一个四十岁的女人,给人出水芙蓉的感觉,我摸了摸自己的脸,觉得晚上盖聂来接我的时候,应该跟他商量一下,是不是应该去美容院办个金牌VIP。
小珍也盯着那叫做碧尧的女人看,有点发呆,我推了推她。她回过神来:“嗯,确实跟刀爷卧室里和钱包里的照片一模一样,要说有什么不同,就是成熟了些。”
“这么说是真的?”
小珍看了看我:“应该是真的。诶,小江,我发现……”
她盯着我的脸看,看完了又去看电视,然后又把目光聚焦在我脸上。弄得我心里一毛一毛的。
然后她指着我:“诶,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跟碧尧长得有点像?”
我翻个白眼:“得了吧,我哪有人家漂亮?”
她还是盯着我:“我的意思是,你们眉目之间传递出来的给人的感觉特别像,都是属于淡雅舒服的类型。”
她还问奶奶和江岸是不是这样,江岸仔细盯着我看几眼:“嗯,还挺像的。”
我噗嗤笑起来:“得了吧,以前还有人说我长得像香港那个钟楚红呢。”
这两口子看我不信,纷纷扯着在一边认真做小衣裳的奶奶,要奶奶评评理。
奶奶哎哟叫了一声,突然把指头放进嘴里吮吸,看来是被针扎到了。
随即老太太有点生气:“我说你们是不是闲得慌,这世界上长得像的人多了去了。要是被那位刀爷听见了,还以为我们想攀关系呢,这话以后都不许再说。”
江岸悻悻的:“小江和刀爷本来就是亲戚。不用攀。”
奶奶叹息了一声:“本本分分做人,不是自己的,不要贪恋。”
晚一些盖聂来接我,见到他奶奶自然是开心的,知道他应酬必定少不了喝酒,早就把醒酒汤备下了,他一来就去给他端来。
盖聂在奶奶面前也是动不动撒娇的,尤其奶奶说他这几天瘦了不少,他就卖乖:“那是,所以这顿时间可能都得过来老宅子这边吃饭,奶奶可不要嫌弃我。”
奶奶可高兴了:“我巴不得你们天天来呢。”
回去的路上,盖聂躺在我腿上,要我给他按摩。
他确实是身心俱疲的,我心疼不已,却也帮不了什么忙。
“看新闻没?”
我嗯了一声,他突然又高兴起来:“我对碧尧姐姐唯一的印象,就是很小很小的时候,舅舅带着她到家里来。不记得是为了争什么东西,她跟二哥打起来。我从来没见过大家那么厉害的姑娘,二哥也是从小练习跆拳道的,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其实她回来我挺高兴的,至少,我很快就可以把赤羽门交给她。”
他说的绝对是大实话,我点点头:“本来就不属于我们的东西,自然是要还回去的。只是,这么多年她杳无音信的,现在突然回来,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盖聂沉默,好一会儿之后他道:“听说她当年死里逃生,被一对前来旅游的新加坡夫妇收养,带到新加坡去。”
“她结婚了吗?”
“结了,她丈夫是新加坡非常有名的谷灵集团的总裁,她这么多年一直是丈夫的贤内助。”
“那她这么多年为什么不跟刀爷相认?”
☆、第一百二十而章 他心里苦
盖聂又是沉默了好一阵,才继续开口:“你可能不知道,谷灵集团这几年业务突飞猛进一路高歌,百分之七十靠的都是旗下的服饰珠宝品牌。而总设计师,就是碧尧。不过,她现在不叫碧尧了,她叫谷李林夕,她的服饰珠宝品牌。都叫梦。”
我在心里默念这几个名字,二十多年的光阴,碧尧身上一定发生了很多事情。她一定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所以才没有想过要回到过去。
后来盖聂又说了什么我全然不记得了,窝在他怀里安然入睡。
出院到现在我是不许盖聂碰我的,怕他挣到伤口。
每晚睡之前他照例是要磨蹭半天,然后自己受不了了又去阳台吹风。憋了一星期之后他显得格外急切,在楼梯上就不安分起来。我睡得迷迷糊糊的,被他弄醒,疼得我破口大骂。
这家伙嘴里安抚着我会温柔,其实哪里温柔得了,回到卧室又胡搅蛮缠了一次,到了浴室还不安分,折腾到半夜,我才得以安心睡觉。
自从决定要孩子后。他在这方面更得放得开,也不知道去哪里研究的那些歪七扭八的理论,我算是一次又一次在他的带领下领略了这件事的高深莫测。
第二天早上,久未公开露面的桂耀明打电话约我见面。
见面地面约在市中心的一家茶馆,我到达的时候桂耀明早就在里面了,大约是因为瘦了的缘故,他的气色好了很多,整个人看起来比以前年轻了。
虽然一段时间没见,但是我们之间并不生疏,他对茶道是很精通的,因此我就坐在一边看着。
他先是问了我的工作情况,又问了奶奶的身体,听我说一切都好他才松口气,一个劲说那就好。
他还是印象中那个把我当女儿一般对待的桂伯父,不知为何我心里酸酸的,总觉得有点想哭。
桂臣熙和李牧子的离婚官司闹得沸沸扬扬的,桂耀明不可能不知道,虽然桂臣熙说要和他断绝父子关系,但是我知道,桂耀明是放不下的。
他现在算是孤家寡人一个。唯一牵挂的,估计也就只有这个儿子了吧?
桂耀明把几个挺精致的盒子推到我面前:“这是欧阳的妈妈亲手做的栗子糕和桂花糕,是我们老桂家的家传手艺,挺不错的。你一份,老太太一份。还有这些药,都是老太太的,我就不去老宅子了,你给她带回去。”
我心里的酸楚一下子到达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沸点,眼泪就那么落下来。
桂耀明微微笑着,抽出纸巾递给我,云淡风轻的:“傻丫头,哭什么,我这不是好好的嘛。我现在在老家的文化站,既可以休养身体,又可以做我爱的事情,何乐而不为。至于其他,随缘吧。”
我知道他说的是桂臣熙的事情,我想说点什么,两句安慰的话。或者两个鼓励的眼神,可是总觉得全堵在那里。
“桂臣熙他……”
桂耀明无奈一笑,低下头喝茶,过了一会儿道:“罢了罢了,小江,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不认我也罢,我都坦然接受。”
一时无语。我也低下头喝茶,那茶本是苦中带甜,可是喝到嘴里,全是苦涩。
这个世界有太多我们无能为力的事情,哪怕曾经风光如桂耀明,也有旁人无法理解的痛与哀愁。
我理解他,可是我却没办法替他分担一点点。
桂耀明的身体真是大不如前了,这么多年商晓翾一直对他实行凌迟般的慢性下毒。就算是大罗神仙,那也坚持不住。
他现在随身带着至少三种药,而且都是极难下咽那种,看他吃的皱起眉头。我真是替他捏把汗。
后来就到了吃中午饭的时间,桂耀明就说已经在以前他和我爸最爱去吃那间餐馆订了餐。
我自然是不好拒绝的,谁知道到了餐馆才发现欧阳锦早就在包间里面了。
一段时间不见我有点尴尬也有点不知所措,我发现自从跟盖聂在一起后。我身上那种跟异性融洽相处的能力好像就凭空消失了似的。
欧阳锦倒是一点不尴尬的,还是像以前一样叫我小江,问我工作怎么样了。
桂耀明挺高兴的:“我们就是瞎操心,盖聂自己就有医院,小江又是医学天才,何愁找不到工作?”
欧阳锦很自然从我手里接过去我的风衣帮我挂起来,回头一笑:“舅舅说的是,我妈就爱说,女人嘛,干得好不如嫁得好,是不是,小江?”
他们甥舅俩一唱一和的,很快就把尴尬气氛掩饰了过去,我也坦然地坐下来。
欧阳锦是挺细心的一个人,以前就发现,这一次也是一样。他给我准备的是花草茶,而给桂耀明准备的是白开水。
而且他跟桂耀明的相处之间到处透着和谐,两个人一举手一投足之间满是默契,我甚至觉得。他俩坐在一起,更像父子。
这么一想,又为桂耀明感到开心,好歹还有这一个侄子对他是真心真意。
等待上菜的过程里,欧阳锦突然说起桂臣熙和李牧子的离婚官司来。
他倒是艺高人胆大,竟然敢哪壶不开提哪壶。
好在桂耀明并没有生气,他好像是听别人的故事似的,当欧阳锦说起圈子里都在传桂臣熙将在过年的时候迎娶周写意进门时,这位曾经在康城风光无限的男人,不无感慨道:“以前什么都想去争,觉得自己有的是时间有的是精力,现在老了。去鬼门关走了一遭后,更是明白,人是斗不过天的。臣熙从小耳濡目染他妈妈的一些事情,加之我忙于工作对他疏于管教,其实他一直怨恨我。他把商晓翾的死怪罪在我头上,那天……他说了很多难听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