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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没说话的刀爷此刻低声道:“姐,我早就告诉过你,盖寅伯那人靠不住,你偏偏不信。这一次,你可别再心软了。”
商如瑜无奈叹口气,点点头:“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一行人继续出发,因为盖聂的奶奶是虔诚的佛教徒,晚年出资在康城非常有名的巴陵山上捐建了寺庙潜心念佛,因此盖家每年祭祖都会从四大名山请得道高僧前来念经。
我们到的时候,盖寅伯正拖家带口的跟在高僧后面,和他并排跪着的,是商如莹,而紧跟在他们身后的,是桂臣熙和周写意。
据我所知,桂臣熙和李牧子到现在还没有离婚,可是他公然带着周写意出席这么重要的场合,不知道作何打算。
盖聂的二叔我是第一次见。跟大伯二伯家的孩子们站在一起,一脸虔诚聆听高僧念经。
盖家的祖坟风水极好,背靠康城最有名的巴陵山,正面是一览无余的郁郁葱葱,再站高一点,可以把康城的全景看得透彻,可谓是“前有照后有靠。”
商如瑜带着我们走过去,跪在盖寅伯的左手边,立马有小沙弥给我们送上香来。
高僧用特有的音调把盖家列祖列宗的功德都夸赞了一遍,然后就是例行的拿着盖家的家谱,按照支系把所有人的名字念了一遍,差不多就是一个多小时。
我们还在虔诚地跪在那里,可是周写意有点不耐烦起来,仗着有孕在身,扯了扯桂臣熙:“我坚持不住了,可不可以不跪?”
商如莹白她一眼:“有那么娇气吗?”
周写意撅起嘴撒娇:“外婆,我可是怀孕的……”
商如莹变了脸色:“怀孕又怎么了?这点苦都受不了,怎么进盖家的门?”
周写意还想说什么,桂臣熙扯了扯她的裙摆。示意她别说话。
高僧又念了半小时的经,然后用净水洒在每一个人头上,最后问盖寅伯,还有没有需要补充的。
这家谱应该是去年的了,因为李牧子的身份还是桂臣熙的妻子。
而且,商如莹一家的次序,是在商如瑜一家之后。
盖寅伯没有说话,倒是商如莹咳嗽了一声,他立马看着高僧:“那个,大师,麻烦您,我们家的家谱需要修改。”
他站起来,看着跪在下面的人,声音苍老低沉:“各位,今天是盖家一年一度的祭祖大典,我有几件事要宣布。”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那一刻,我感觉商如莹很得意很轻蔑地看了商如瑜两眼,好像在宣告自己的主权似的。
全部人抬起头来。大伯二伯家的人很客气和商如瑜和刀爷打招呼,桂臣熙对着我微微点头,可是周写意却是给我一个白眼。
来之前我是尽量要求自己低调的,就算我跟盖聂现在是男女朋友的关系,可是这样严肃的场合,原本我是不该来的。
祭祖才进行了三分之一,俨然两军对垒,我挺唏嘘的,直冒虚汗。
盖聂低声问我还能不能坚持,我摇摇头,示意他不要说话。
商如瑜现在很明显的是想跟商如莹一争高下,虽然她不喜欢我,但是我既然来了,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要丢脸。
盖寅伯又咳嗽了一声,目光在盖聂身上扫了一下,最后停留在商如瑜脸上。
孰料,他还未开口,商如瑜就站起来。恭恭敬敬对着高僧鞠了一躬,缓缓道:“大师,我也有事要宣布。”
高僧点点头,捻着佛珠:“女施主您请说。”
商如瑜往前一步,转过来面对着众人,然后她从手袋里掏出几份文件高举起来:“各位,今日当着盖家列祖列宗的,我有三件事要宣布。第一,我要跟盖寅伯离婚,这是律师拟好的离婚协议书,我已经签过字……”
全场一片哗然,盖谦喊了一声:“妈……”
盖寅伯也愣住了,几秒钟之后呢喃了一句:“阿瑜……”
商如瑜并未看他,只是扬了扬手里的文件:“第二件事,当年我跟盖寅伯一手创办了盖氏,我手里有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如今加上修仁的,总共是百分之四十。而盖家老爷子在去世前,曾经立过遗嘱。盖氏的股份,永远不能落入商如莹一家任何一个人手里,盖寅伯,你还记得吗?”
此话一出,更是全场哗然,盖谦盖聂和刀爷脸上的情绪并没有多大变化,好像早就料到这一幕似的。
倒是商如莹蓦地站起来,指着商如瑜:“商如瑜,你别欺人太甚。你我心里很清楚,当年老爷子为何立下那样的遗嘱,要不是你以死相逼,我会至今进不了盖家的大门吗?”
商如瑜表情淡淡的:“那恭喜你,你终于如愿以偿了。以后不用你再来跟我争,你要这个男人,我给你。但是,盖氏的一切,你休想染指一丝一毫。”
商如莹气得浑身颤抖着:“你……你什么意思?”
商如瑜笑了笑:“我已经把那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全转给盖聂,这是股权转让书……也就是说,盖聂即将成为盖氏的第一大股东。”
商如莹一把抢过来那文件撕得粉碎。狠狠砸在地上:“你这是伪造的,我怎么不知道你手里有百分之四十的股份?”
她明显的慌乱,抓着盖寅伯:“寅伯,你快说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会把手里的股份给臣熙的吗?你不是说……”
盖寅伯一脸死灰地看着商如瑜。
商如瑜却并未看他,又从手袋里拿出一份文件来:“这是老太太在世的时候公证过的,盖家老宅是他们送给我四十岁的生日礼物,与盖寅伯没有任何关系,所以,我给你们一天的时间,请你们搬出我的房子,否则我就报警。”
盖聂的二叔盖寅仲站出来说话了:“三哥,三嫂,今天是祭祖大典,不是分家大会,咱自家事,能不能等祭祖结束了,回去关起门来说?”
商如瑜笑了笑:“二叔既然站出来说话了,那就请二叔评评理。当年老爷子老太太立遗嘱的时候你可是在一旁听得一清二楚,时间久了我们都忘记了,索性你来告诉大家,当时老爷子老太太怎么说的?”
盖寅仲一下子愣在那里:“额,三嫂,这件事过去那么久了,我还真不记得了。你看,是不是……”
商如瑜拍拍手:“既然你也记不清了,那我们就请律师和管家来说说。”
话音刚落,就有两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在黑衣人的搀扶下慢慢走上来。
盖寅伯惊讶得下巴都掉下来了:“福伯,你不是……”
戴墨镜的老人拄着拐棍:“三爷,您是不是要问我,不是病死了吗,怎么又出现在这里?”
盖寅伯蓦地有些恼怒,看着商如瑜:“阿瑜,你搞什么鬼?你要盖氏,完全可以拿去,我们不稀罕。”
商如瑜使个眼色,立马有黑衣人上前。恭敬地请高僧和小沙弥暂时离开。
“盖寅伯你别把自己说得那么高尚,盖氏怎么走到今天的,你我都很清楚。商晓翾霸占盖氏这么久,是该还回来了。你爱跟姐姐一家,那我成全你。”
她的目光锐利极了,像刀子一样在商如莹和盖寅仲等人脸上扫过,“二叔你在盖氏是有股份的,虽然不多,但是老爷子交代过,经理一职要一直给你留着。我已经跟盖聂谈过,他现在忙着他舅那边的事情,盖氏这边,可能很大一部分还得仰仗二叔你。”
盖寅仲一听这话脸色就变了,变得有些讨好:“三嫂你说到哪里去了,盖氏是我们盖家的企业,我是盖家人,自然是要出一份力的。”
商如瑜这一招不可谓不狠,速度不可谓不快,盖寅仲本来是站在盖寅伯那边的,这一下立马见风使舵了。
商如莹是很着急的,一直在扯盖寅伯的袖子。
她今天绝对是算好了要让商如瑜难看的,谁知道反而使自己陷入困境,着急之情可想而知。
盖寅伯提高了音量:“阿瑜,你胡闹够了没有?一下子转让股份,一下子把律师和管家找来,一下子拉拢二叔的,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想干什么,你们不是不相信我说的话么?我就只好把老爷子立遗嘱时在场的见证人都找来,让你们彻底死心。”
她做了一个请的动作,那律师点点头上前来,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发黄的塑封的文件,递给盖寅伯,示意他看。
然后律师又拿出录音笔和光盘,客气道:“这是当年老爷子立遗嘱的时候的视频和录音。”
盖寅伯打开文件看了两眼,快速合起来,看着商如瑜:“你装作不在乎的样子,原来早就开始筹谋,就等着这一天是不是?阿瑜。阿莹好歹是你姐姐,晓翾现在又这样,你就不能……”
“不能。”商如瑜冷然道,“她有把我当妹妹么?商晓翾害死了修仁,你要我怎么原谅?盖寅伯,你说,你要我怎么原谅我杀死我儿子的仇人。我恨不得,把他们家的人,一个个全送到监狱里区。”
“啪”的一声,商如莹一巴掌打在商如瑜脸上,咬牙切齿道:“商如瑜,你怎么这么狠心?你非要看着我家破人亡才开心吗?”
同一时间,盖谦和盖聂冲过去,一个揽着商如瑜到一边,一个拽住商如莹的手。
盖寅伯冷声道:“盖聂,你放开,不许放肆,她是你大姨。”
盖聂的声音更冷:“大姨?她女儿害死了我大哥,她有什么资格当大姨?”
商如莹泪眼朦胧的:“寅伯……”
盖聂蓦地摔开她的手。他的唇角挂着撒旦般的笑,但是声音冷得让人毛骨悚然的:“恭喜,你们的好日子终于到来了。”
明明是恭喜的话,却被他说的像是每一个字的每笔每划都沾满了毒汁似的。
商如莹颤了颤,倒在盖寅伯怀里,眼泪像是断线的珠子滚落下来。
盖寅伯把文件砸在律师身上,一手揽住商如莹,目光如炬盯着福伯:“福伯,当年我对你不薄,想不到……”
墨镜下福伯的眼神看不清楚,他脸上并没有太大的表情,声音也是淡淡的:“三爷,当初您对我确实不薄,可是太太对我全家有救命之恩,我不能忘恩负义。再说,我今天所要说的,都是事实。当年,老爷子早就预见您会意气用事,因此立下遗嘱。您手里的股份绝对不可超过百分之三十。而且,一旦您想把股份给别的人,太太有权利收回您手里的股份。”
“老爷子还说,要是您和太太相安无事,那么老宅子就是你们的。一旦您打别的主意,太太有权收回老宅子的所有权,也有权把您赶出公司。盖氏的原始股份,您和太太各持百分之三十,二叔百分之十,几位少爷个百分之十。老爷子之所以这么分配,就是要制衡你们各方面的势力。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您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我知道,您叫律师拟了顾权转让书,要把您手里的股份转一部分到桂少爷名下,可惜,按照老爷子的遗嘱,您这是完全无效的行为。”
盖寅伯突然把文件狠狠砸在福伯脸上:“反了反了,你们一个个都想造反是不是?我是盖家当家人。我说了算,我的股份想给谁就给谁,你们谁敢管我?”
桂臣熙走过来:“外公,外公,您别激动,有话好好说。”
我突然有点明白过来,盖寅伯说的有事情要宣布,应该就是说要把股份转给桂臣熙。
只可惜棋高一着,还是被商如瑜吃得死死的。
商如瑜把文件全部转交给律师,然后带着我们对着祖坟三跪九叩,又嘱咐底下人好好照顾律师和福伯,然后告诉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