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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鸿知他乃是讥讽自己,但却装作不懂,目光射向石承先,喝道:“老夫让你三招!”
石承先心中失笑,口中却道:“不用了,尊驾年长为尊,还是请先出手吧!”
孙鸿号称毒叟,自然有着人所难及的阴毒之处,闻言不由得暗自寻思道:“眼下包括铁胆简鹏在内,俱都面含笑容,听任这个娃儿向我挑战,莫非这娃儿真有过人的武功么?我可千万不能托大,坏了一世之名……”
转念至此,不禁向石承先多看了两眼。
这一看不打紧,倒叫孙鸿心中越发有了警惕之意!
第十七回四皓暗成全
孙鸿只见眼前这个年未弱冠的少年,一付气定神闲、从容不迫的神态,抱剑凝立的姿势彷佛已入剑道上乘境界……
顿时,孙鸿有了不安的感觉,也不管石承先要自己先出手之言,是客气还是狂傲,暗中咬了咬牙,作了抢先的打算。
但闻他冷笑了一声,喝道:“老夫与那葛天森尚有宿仇待决,你小子既是不肯占先,老夫就成全于你……”短剑一挥,欺身攻来。
这一剑孙鸿未出全力,他的用心,只是试试对方的路数。
只因他心中虽然犯疑,但仍然不信像石承先这等年纪之人,真能在剑法上有着那等造诣,故而连武林中动手之前,少不得要问问对方姓名出身的惯例,都未提出。
石承先卓立当地,见他挥剑刺来,身形稳如磐石,不稍移动,长剑一翻,迅快的向孙鸿短剑拍出。
孙鸿短剑忽而下沉,左手曲指,弹向石承先长剑!
石承先生性忠厚,并无抢攻之意,此刻长剑被孙鸿弹开,自己胸前立告门户洞开,孙鸿右手短剑只须一扬,便可置他于死命。
石承先暗暗怒道:“好歹毒的心肠……”顿时不禁有了狠狠惩治孙鸿之心!
只见他脸色一沉,长剑忽然一转,一式“长河落日”,剑光乍起,有如水银泻地一般,身前五尺,尽是一片剑气寒芒。
孙鸿愣得一愣,大喝一声:“好剑法……”哪里还顾得伤人,双足用力,倒跃丈许!
刹那之间,遍体俱已冷汗直流!
石承先怒意已生,哪肯容他退走?暴喝一声,道:“你试试在下的剑锋利不利……”疾步出剑,当胸刺出。
孙鸿不敢大意,剑格掌拒,眨眼之间,连出七剑三掌,才算避开了石承先这挺剑一刺之威。
石承先剑势一发,有如长江大河,绵绵不绝,一口气之间,已然攻出九式之多。
孙鸿惊凛之余,迫得全力施展“三绝无形剑”,虽然挡住了石承先一轮攻势,但已浑身汗透重衫。
若非石承先忽然自行停手不再进逼,只怕倾刻之间,孙鸿便要挂彩。
石承先这时忽然抱剑当胸,淡淡一笑,道:“三绝无形剑,也不过如此,在下见识过了!”
孙鸿在武林之中,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当着这么多人之前,被石承先弄得手忙脚乱,自然是大感丢人,惊魂甫定,却又不由怒气上撞,厉吼一声,喝道:“小畜牲,老夫若不将你碎尸万段,今日誓不为人……”
短剑电疾刺出,直向石承先奔来。
他这种明知不敌,却要拼命的举措,使得石承先心中大为惊奇,暗道:“他莫非还有什么绝招么?”
寻思之间,挥手一剑,激起漫天剑花,将那孙鸿的攻势化去。
耳中忽然听得葛天森大声道:“兄弟当心,这老儿一身是毒,你可得当心了!”
石承先本在心中犯疑,闻言顿时恍然大悟,忖道:“不错,这老儿八成是想用毒了……”
当下钢牙一咬,转念道:“看来我还是先下杀手才是,不然可就吃了亏了……”
心念一定,忽然暴喝一声道:“孙老儿,石某也有三招剑法,要你见识见识!”
陡然一转长剑,平平的向那孙鸿刺了过去。
这一剑法去势不快,但所含的变化之多,几乎已然将那孙鸿前后左右的进退方位,全部罩住。
孙鸿适才果真是想对石承先用毒,石承先倘若不因那葛天森一声喝叫,忽然出手反击,孙鸿十成倒有八成把握,可将石承先伤在手下了。
这时眼见石承先刺来,心中可把那葛天森恨入了骨髓,挥起短剑,直向石承先剑上磕去,左手却暗暗向那立身丈外的葛天森曲指一弹!
照说他这等偷袭暗算,又是使的无声无色的毒物,葛天森再是机警,只怕也难躲脱,但他未料到,葛天森自从打孙鸿现身之后,就无时无地不在留心他的一举一动,是以,孙鸿虽是屈指之微,也瞒他不过!
他那里刚自弹出藏在指甲之中的毒粉,葛天森已然大笑一声道:“孙鸿,你想暗算葛某么?办不到的……”
身形一避,扬手拍出一掌。
只见一股回旋掌力,直向天空卷去,一缕肉眼难见的白粉,随着掌力飞向十丈开外的空中。
孙鸿这等鬼蜮伎俩,既被葛天森识破,自是无从施展,何况石承先的长剑又犀利无比,迫得他想求自保,已是不易,何况再腾出手脚暗算葛天森?
耳中只听得十丈以外传了两声闷哼,草丛之内,忽然有着两名黑衣大汉发狂般跳了起来,口吐鲜血,痛苦万状的自行抓碎衣衫,跳掷倒地而死!
这等情状,只把简鹏等人看得目瞪口呆,大惊不已!
葛天森也悚然心悸,暗道:“好厉害的毒啊……”
敢情,那孙鸿暗袭葛天森的毒物,被葛天森一掌卷去,大部份随风吹散,但却有着一些落在这两名神机堡子弟隐身之处,两人吸入以后,竟然难耐毒物的煎熬,狂叫跳掷而亡。
石承先这时虽是在运剑攻敌,但那两人狂跳而亡的惨状,却也瞧得十分明白,心中暗暗惊道:“这人所用之毒,如此狠歹,我是不能放过他的了!”
忽然一紧手中长剑,倏忽一转,斜斜挑向孙鸿左胸,口中喝道:“姓孙的,你的手段也太狠了些,石某今日除了你,也算是替武林除一大害了……”
孙鸿只感石承先这一剑来得十分奇兀飘忽,彷佛想尽了各种招式,也难以化解!
眼见石承先剑尖已将沾衣,孙鸿忽然把心一横,厉吼一声道:“老夫跟你拼了……”
一把短剑,不再退让,竟然拼了个两败俱伤的打法,直向石承先刺来。
这一手,倒是大出石承先意料之外
石承先如果想置那孙鸿于死地,一剑穿胸而过,则自己也难逃对方短剑沾身之危!
石承先知道,那孙鸿的短剑之上,淬有巨毒,千万不可沾身,是以他衡量得失之余,竟然一横长剑,不向前刺而改为向下一压!
只听得“当啷”一声,石承先长剑重逾泰山一般的敲向了孙鸿短剑,孙鸿虎口一震,短剑脱手坠地!
石承先趁势一转剑柄,嗤的一声,那孙鸿胸前的衣衫,已然碎裂了一大片,点点鲜血,喷洒而出。
耳中听得孙鸿厉啸一声,身形蓦然跃起,带着一阵血光,破空遁去。
石承先似是未曾想到那孙鸿如此凶戾,重伤之余,依然能够运气提身逃走,一怔之下,竟然忘了追赶。
就在他一怔之际,只觉肩头一震,被人一掌,打得向旁窜出丈许,心中大怒,正待回剑,忽然听得葛天森喝道:“兄弟,你怎可如此大意?那孙鸿用毒之能,可谓无所不至,你这般发怔,岂不正好中了道儿么……”
余音未已,突然双眉一皱,迅快的打开那小铁箱,取出两颗绿色药丸,吞了下去。
石承先听得葛天森之言,心中大为感激,正要说话,忽见他这等举动,不由大吃一惊,赶了过来,叫道:“葛兄,你怎么了?”
葛天森闭上双目,额际冷汗直流,挥手示意,要石承先将他扶向一旁,缓缓坐了下去!
简鹏快步而来,低声道:“石贤侄,葛老弟可为了推你一把,开口说话,已然吸入那孙鸿的毒粉了!”
石承先脸色一变,道:“要紧么?”
简鹏沉声道:“难讲,孙鸿乃是宇内用毒第一高手,而葛老弟素有圣手药王之誉,纵然孙鸿的毒物强烈,但如想一下就将葛老弟毒死,只怕也不容易!”
石承先心中大感不安,恼恨道:“这老贼太可恶了。”
语音一顿,目光在葛天森身上一转,接道:“葛兄,兄弟有生之年,必要将那孙鸿生擒活捉,交你处置!”
葛天森那本是铁青苍白的脸色,此刻已然逐渐转红,额际的冷汗,也渐渐消失。
显然,危险业已过去。
简鹏看得心中大为高兴,笑道:“石贤侄,葛老弟的伤势已无大碍了!”
石承先自然也瞧了出来,但他因是关心过甚,忍不住道:“简叔,他当真不妨事么?”
简鹏笑道:“圣手药王自是不会怕那毒叟的毒物了!贤侄但请放心!愚叔不会走眼的……”
余音未已,耳中忽然听得那葛天森长长一叹,道:“好厉害的穿肠破肚之毒……”
双目一张,慢慢站了起来。
石承先大喜,一把拉住葛天森,大声道:“葛兄,你没事么?”
葛天森感激的注视了石承先一眼,淡淡一笑道:“好了!倒叫兄弟担心了!”
石承先笑道:“葛兄,只要你不妨事,兄弟就安心了……否则,唉,倘若葛兄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真不知叫小弟如何自处!”
葛天森见他一派真挚之情,心中大是感动,笑道:“兄弟,不要再说了,咱们还有很多的事须要办哩!”
石承先道:“葛兄,刚才兄弟讲的话,你听到了?”
葛天森知道他乃是指的适才他誓言有生之年,要将孙鸿生擒活捉,交由自己处置之语,但他却想到那孙鸿浑身皆毒,石承先如果凭藉着高明的剑法,将他一剑,刺死,倒也不会怎么困难,但如想仗恃武功将孙鸿生擒活捉,那可就十分不易了。
因此,他假作迷糊,笑道:“什么话啊?咱们何不等出了神机堡再讲呢?”
但石承先却大笑道:“不行,这话可得先行说明白才成!”语音一顿,接道:“葛兄,那孙鸿重伤逃命之际,竟然还向兄弟下了毒手,错非葛兄及时推我一掌,兄弟只怕早已丧命在这神机堡中了……”
葛天森摇头道:“怎么会!为兄有药呢!”
石承先道:“不错,葛兄果然有克制孙鸿毒物的丹丸神药,但你助我脱一死劫之恩,兄弟却不敢稍忘……”
他忽然目光一亮,大声道:“是以,兄弟要在有生之年,将那孙鸿擒来,交你亲手处置!”
葛天森见他说的这般斩钉截铁,便知眼下多劝,也是无益,只好淡淡一笑道:“兄弟这番盛情,葛某承受了,你遇上孙鸿之日,可得多加小心啊!”
石承先道:“小弟记下了!”
过去俯身拾起孙鸿那柄淬毒短剑,递给了葛天森,接道:“这柄短剑,请葛兄收下!”
葛天森呆了一呆,道:“兄弟,这柄短剑很珍贵啊!
你为何不留下自己用?”
石承先笑道:“小弟用惯的是长剑,再说这种淬有巨毒之剑,叫兄弟真不敢多留身边一刻呢!”
葛天森看了简鹏一眼道:“简兄,这剑的来历,简兄知道么?”
简鹏笑道:“略知一二!”语音一顿,接道:“不过,石贤侄不留此剑,乃是甚为合理之事。”
葛天森沉吟了一阵,道:“如此,我就收下了!”
伸手接过那柄短剑,十分小心的查看了一番,这才取出他自己的那支短剑,比了一比,但闻“卡”的一声,两剑竟是合而为一,同时插入青铜剑鞘以内。
石承先看的一怔,道:“葛兄,它们果然是一对雌雄剑么?”
葛天森笑道:“天蜈双剑,就是此物,愚兄与那孙鸿结怨,也就是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