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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联系了罗切特那边安排治疗,孩子会陪着过去,短期内两个人都不会回国。”
时念没想到荆姝的情况都到这种地步了,愣了会,才喃喃,“那安安得伤心了。”
鹿煜城跟在妻子身后,一起走到卧室门口。
小女儿抱着被子,蜷缩着,看起来小小的,像个没有安全感的孩子。
“念,安安也快高中毕业了,这两年,我想稍稍停一下演出,多陪陪她。”
时念靠在先生肩头,“正好,我也打算跟你说这个事,我们想到一处去了。”
鹿煜城低头,亲了亲妻子的额头,许久,轻声说:“小殊跟那孩子说,生父是我。”
时念一怔,回头看他,“什么?”
鹿煜城苦笑,“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说,也许是想我多照顾那孩子。”
时念没说话。
鹿煜城又说:“我们之间的事,再没人比你更清楚。”
时念苦笑,“这么多年过来了,她怎么还是这么死心眼呢。”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鹿煜城长叹,“只是可怜了那个男孩子,跟着吃了这么多年苦,至今连生父是谁都不知道。”
睡得迷迷糊糊的鹿时安翻了个身,蜷得更小了。
时念眼里凝着浓愁,“安安不是更可怜吗?这两个孩子……要怎么办呢。”
作者有话要说: 不是兄妹,不是,
鹿爸爸是好人
第35章 食髓知味(35)
鹿时安记得自己前一夜和时念聊了很多,关于比赛; 关于梦想; 还有很少的一部分关于那个少年。她本想等到鹿煜城回来的,可直到熬不住睡着了; 他也没回来。
梦里颠颠倒倒; 一会儿是荆屿说“相信我”、一会是组委会那边说“你的歌是抄来的; 必须退赛”,一会又是荆屿的妈妈用微红的眼死死地盯着她……
这一夜,鹿时安睡得累极了。
翻了个身,与家里床铺不同的触感让鹿时安猛地惊醒,爬坐起来; 才发现酒店客房里只剩她一个; “妈?爸?”
没人回答。
等她匆匆忙忙换了衣服要出门,客房门刚好被人推开。
鹿煜城手里拿着打包袋,见女儿神色匆匆; 问:“怎么不多睡会?”
鹿时安下意识地往他背后看; 可是除了时念; 并没有第三个人。
夫妻俩都知道她在找谁; 但默契地略过没提,“先吃饭吧,吃完还要去会场。”
心事重重的鹿时安哪里吃得下去,食不知味地喝了一碗豆腐脑,擦擦嘴就要走。
“安安,待会儿你妈妈陪你去; ”鹿煜城说,“爸爸还有事要处理。”
鹿时安心不在焉地“嗯”了声,走到门口,忽然又回头,“爸,他人呢?”
一般来说,只有对及其熟悉的人,才会用指代词。
鹿煜城和时念相视一眼,不免更加忧心。
“小荆跟他妈妈回楠都去了。”鹿煜城避重就轻地说,“《新声》那边,他已经退赛了,其他善后工作FG那边会处理好的,你不用担心,安心比赛就行。”
她担心的不只是这个。
鹿时安追问:“他、他就没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鹿煜城反问:“还能说什么?”
老实说,这事儿要不是发生在两家故交之间,鹿煜城是非得替女儿讨个说法的,还有什么可解释的呢?
“歌不是他报的名,是他妈妈,但这事儿对你造成了影响是板上钉钉的事。这节骨眼上,他也没什么可说的,所以先走了。安安,你不要东想西想,如果还想拿名次,就集中精神好好备战。”
果然……不是他啊。
鹿时安长长地吁出一口气。
这个表情落在鹿煜城夫妇眼中,就更忧心了。
抵达会场的时候,其他参赛选手也都已经到的七七八八。
“你一个人可以吗?”时念问。
鹿时安拍拍胸脯,“预赛我也是自己去的呀。”
时念搂了下女儿的肩,“我的安安真的长大了。”
鹿时安排在队伍末,心事重重地低头看手机,仍旧没有荆屿的半点消息。
发生了这种事,他就真没什么话想要跟她说吗?
“鹿时安。”有人唤她。
她抬头,在人群里找了一圈,才发现是佰晔传媒的那位华经理,面前还围着几个工作人员,他这一出声招呼,在场所有人全都看了过来。
鹿时安被他喊到面前,恭恭敬敬地说:“华经理好。”
旁边有人笑,“叫华哥。”
鹿时安愣了下,腼腆地笑着摇头。
华晁没接茬,随口又吩咐了工作人员几句,低头对鹿时安说:“你跟我过来一下。”
大厅里熙熙攘攘,都是来登记决赛的选手,鹿时安被华晁带着去了后场,一下就成了人群中的焦点。
不断有人互相打听,这小姑娘是哪个赛区的,什么来头。
“是楠都赛区的,当时还是第一名。”有人说,“被她压一头的还是个小童星,更关键的是,第二名这次弃赛了,压根没来,也不知道其中什么缘由。所以说啊,这小姑娘可不能貌相,手段厉害着呢。”
“怕什么,再厉害,还能比沈彩颜更有杀伤力?”
“那倒不至于,冠军多半是沈彩颜吧……我只求能进个前十,唉,前五也行。”
“是啊,夺冠大热门咱是拼不过……”
这些纷纷扰扰的议论,鹿时安并没有听见,她小心翼翼地跟在华晁身后,不知道他要带自己去哪儿。
七拐八绕,进了二楼一间敞亮的会客间,华晁才说:“坐吧,喝什么?可乐还是咖啡?”
鹿时安问:“有矿泉水吗?”
华晁笑,“我以为小姑娘都爱喝饮料。”
她是爱喝饮料,但不爱在陌生的地方喝。从小时念就告诉她,在外面矿泉水最安全。
接过华晁递来的矿泉水瓶,鹿时安道谢了又问:“华经理,您找我是为了那首歌的事吗?”
“嗯,”华晁坐在她对面的沙发,双手搭在膝头,“《新声》那边已经把官网的歌撤了,发了声明说曲作者未成年,不符合参赛要求。等将来你在FG舞台上用了这首歌,媒体自然会联想在一起,到时候曲作者的身份不言自明,对你来说也是一次曝光,因祸得福。”
“荆屿知道吗?”鹿时安脱口而出。
“荆屿?”
“喔,就是……在那边参赛的男孩子。”鹿时安又替他解释,“但不是他报的名,是他妈妈弄错了。”
华晁若有所思地说:“知道吧,需要他签字认可的。”
鹿时安稍感安心,小口抿了点水润喉。
“你的初赛录像我都看过了,”华晁说,“我和我的同事都非常看好你进三甲。”
鹿时安忙把矿泉水瓶子放在一边,“谢谢华经理,我会加油的。”
“别紧张,”华晁轻笑,“我是你父亲的粉丝,照顾你是理所当然。”
鹿时安先点头,又摇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比赛就是比赛,她一开始报名就没想过要沾父母的光,可现在看来,在所难免。
“我没有打算给你黑幕,你不用这样看着我。”华晁站起身,笑容温和,“我只是说,在尽我所能的范围里,不至于让你吃亏。”
虽然不知道他指的吃亏是什么,鹿时安还是如释重负,又乖又认真地向对方一鞠躬,“谢谢您。”
华晁原想说什么,又改了口,“你就在这里休息吧,一会会有工作人员带你去会场。”
“可我还登记报到呢!”就被带上来了。
“我已经让人帮你弄好了,这两天心里有事没休息好吧?在这里待会,养精蓄锐。”说完,他出了门,很快就跟过来的工作人员低头交谈着离开了。
会客厅里只剩鹿时安一个,她东张西望了会,最终忍不住给丁蓝发了个短讯。
【蓝蓝,能不能帮我个忙?】
【尽管吩咐!】秒回。
【如果见到荆屿,让他给我回个电话,什么时间都行】
【okai~比赛准备得如何?】
【已经报道了,然后抽签、彩排什么的……】
【好好好,我等着看你拿第一名!】
“鹿时安?集合了。”有工作人员在门口招呼她。
鹿时安忙跟丁蓝道别,然后跟着对方下楼,去了会场。
人比她想象得要多,各个赛区的前三甲,除了主动弃权的,实际到场的也有五十多个,清一色的漂亮女孩,各有特色。
鹿时安才刚跟着进去,就被四面八方投来的视线所包围。
“找个地方先坐下,一会儿开会了。”
“好的,我自己可以。”
鹿时安寻着空座,可那些刚投来的探究视线一下就全都挪开了,像都不想与她挨着。
她正打算坐到第一排的空座上,手腕就被人拉住了。
“坐这儿吧,第一排对着音响,耳朵都要炸了。”拉住她的是个短发的酷girl,一袭黑衣,耳朵上还打了骨钉。
“谢谢。”鹿时安坐在对方旁边空座,“我叫鹿时安,楠都赛区来的,你呢?”
“井洁,就是帝都的。”
代表节目组委会发言的是华晁,他登台的时候,底下就有小姑娘窃窃私语,觉得一点儿也不像想象中大腹便便的“领导”,倒像圈内的前辈。
但鹿时安仍是心不在焉,几乎全程低着头。
华晁在台上看得分明,但很快就挪开了视线,“——总之,在未来的十天里,你们将同吃同住,既是竞争对手也是同门姐妹,你们与Forever Girl一荣俱荣,是否能够在各个综艺的混战里博得一席之地,就看各位表现了,有没有信心?”
“有!”
鹿时安被突然而至的声浪惊醒,才恍然往台上看去,正巧华晁也看过来,她忙乖巧地跟着众人鼓掌,尽管,压根不知道先前这位领导说了些啥。
所有选手被安置在会场的宿舍里,四人一间,抽签决定。
很巧,鹿时安和井洁分在同一间,另外还有两人,也是天南地北的,素不相识。
那两人似乎有意回避鹿时安,吃饭、排练从不叫她,所以没过两天,鹿时安就和井洁混熟了,走哪儿都是结伴而行。
这日排练间隙,两人去洗手间,正在隔间里突然听见外面有人边洗手边小声议论。
“你说那个鹿时安,是不是有什么背景啊?不然为什么每次华哥都会多看她两眼?”
“也可能是什么人的小女朋友吧。”
“你看井洁那巴结样,就像跟鹿时安关系好了,就能鸡犬升天似的。”
先是听见说自己,鹿时安还没往心里去,毕竟清者自清,可渐渐的话题就往井洁身上跑,她终于忍不住,直接推门出来了。
议论的俩人看见她吓了一跳,忙不迭擦干手就要离开洗手间,却被叫住了。
“那个,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
两人面面相觑,“什么意思?”
“如果是我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请直接告诉我,我可以改正。不过……请不要背后议论,尤其是对我的朋友。”
“……你几岁了?”
“嗯?”鹿时安被问懵了。
“我说你几岁了,”那女孩哭笑不得,“知不知道什么叫做‘看破不说破’,你这样往后还怎么和我们相处,就没考虑过吗?”
鹿时安更懵了,为什么以后不好相处?
“我没有什么背景后台,就是普普通通的参赛选手,井洁和我处得好,也只是因为彼此投缘——就这么简单,说开了,你们别再继续误会,我们就正常相处呀。”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