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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以为我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吗?”拓跋雷平静地望着她,“但是在当时那种情况下,如果我们和他力拚,必然要吃大亏。只要离开他的管辖范围,回到东辽,无论他有什么样的花招,我们都可以争取时间化解。”
“你想过?那你为何没有想过这酒里会有毒?”宋初颜激动地表示。
拓跋雷还是在呵呵地笑着,“妳知道我的脾气,见了酒就走不动路。更何况第一次喝这种酒时,我眼看着他是从一个壶里倒出来的,分给我们两杯,他喝了没事,而我喝应该也没事。二弟也仔细查验过,酒中无毒。”
“是我的错,若你不是急着要带我离开,不会降低戒备之心。”
他的手掌托起她的脸颊,凝视着她的眼,很认真地说:“不必为此背上罪恶感。虽然我是为妳去见福雅,但是见到他之后我的行为都是由我自己负责,与妳无关。我之所以选中妳做我的女人,是因为在困难面前妳从不畏缩,所以现在妳也不需要给我做无谓的道歉,明白吗?”
“明白。”宋初颜吸了口气,将手指搭在他的腕上,“二殿下说的对,你的脉息很奇怪,并不像一般的中毒。”
“也许福雅并不是想要我的命,否则他会用那种可以尽快置我于死地的毒药,而不必等我回到东辽的国土上才让毒性发作。”
“他如果不是要你的命为何会这样陷害你?”沉吟着,“也许,他只是想牵制住你,想办法控制你,让你不得不对他低头,当他得到天雀国后,即使你身为东辽之主也无法与他抗衡?”
拓跋雷笑着捏捏她的下巴,“初颜,妳越来越成熟了,这些事情以前妳是不会这么快就想明白的。”
“以前是不需要我去想,也不愿意去面对思考,但是现在,为了你,我必须想明白。”她因为明白了这其中的根由而更加忧虑,“雷,你是不是早已也猜到了他的心思?”
“福雅是个很有野心的人,见到他的第一眼,我就看出他对我很有戒心。其实我很欣赏有野心的人,没有野心就不会成大事。曾经我也想过要不要在将来一统天雀和东辽,但是因为弘娶了天雀的公主为妻,这种联姻的关系迫使我不得不放弃吞并天雀的念头。”
“无论他们是否成亲,若两国开战,伤及的无辜生命何止千千万万?”她正色道:“雷,我但愿你能永远地放弃这个念头。”
“有妳在,我还能怎样?”他像一个丈夫为了宠溺妻子不惜牺牲自己所有财富,“但是福雅不会相信我的,所以他最终还是要对我下手。”
他望着她,也像望着远方,“对不起,初颜,本想让妳开始全新的生活,但是没想到事情会变得这样快。”
“只是一个短暂的波折而已。”她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轻松,“我不相信你会一直被福雅控制,等到了目的地,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
“看来这一次我是要依靠妳了。”拓跋雷含笑阖上眼,握紧她的手,那只手依旧坚强有力,彷佛一切从未改变。
※※※※※※※※※※
欧阳雨轩和宋初颜联手为拓跋雷做了全面的检查,赵蝶衣和阿克力等人都帮不上忙,只能在外间干著急。
终于当他们两人一同走出时,赵蝶衣奔到欧阳雨轩面前,低声问:“怎样?”
“是蛊毒。”欧阳雨轩吐出的三个字让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怎么会?”赵蝶衣惊诧地问:“蛊毒不是要用虫子什么的,而且他怎么能当着我们的面给大哥下蛊?”
“蛊毒有很多种,不仅仅是妳所听说的那么简单。”欧阳雨轩现在无心给她解释,回身问宋初颜,“妳有解决之法吗?”
“还不知道这种蛊毒是由什么做成,暂时不敢施针或用药。”宋初颜的面色苍白,额头上都是汗珠,“二殿下,我有个想法,不知是否可行?”
“妳说!”
“若你能返回幽州,探听到这蛊毒是由什么做成,或者……”
赵蝶衣惊叫道:“万一雨轩也被他们下了蛊该怎么办?不行不行!”
“福雅未必知道我的真实身分,否则他这一次不应该放过我。”欧阳雨轩沉思着宋初颜想法的可行性,“但是要找到蛊毒的成分是比较难,因为不知道他将原始蛊存放在哪里。”
“漠尘郡主应该知道。”宋初颜说:“而且,我心中总有个感觉,她和福雅王爷其实并非一条心。”
“我可以去冒这个险,但是,宋姑娘,有件事我也必须提醒妳。”欧阳雨轩很认真地盯着她的眼睛,“大哥为妳到天雀救人的事情已经在东辽朝中引起非议,如果他因此被人下蛊毒的事情传出,会有更多不和于妳的事情发生。”
她镇定地反问:“你是说,我会被当做妖女?”
“不无此可能。”他严肃的神情说明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所以妳绝不能走漏消息,也不能求助朝中太医,以防他们当中有人口风不紧,走漏了消息。”
阿克力焦急地问:“那我是不是可以回去禀报陛下?”
欧阳雨轩沉吟片刻,“可以,但必须密奏,在场不能再有别人。”
“此地是哪个部落的管辖范围?”宋初颜问。
阿克力立刻回答,“是图图察的地盘。”
“图图察?”她蹙眉道:“可不可以换个地方?”
“妳顾虑什么?”欧阳雨轩问道。
她叹息道:“我和图图察的小王爷曾经交恶,太子当时为了救我射伤过小王爷,我怕……”
“明白了。”欧阳雨轩点头,“但是大哥现在的状况已经不宜再移动了,我们只能尽力将他的消息封锁,避免让图图察的人知道。这件事我去办,妳不必操心,妳现在要全力想办法镇住大哥体内的蛊毒,一直坚持到等我回来。”
“多谢二殿下。”她深深地弯下腰,再没有多余的话,走回到里间。
拓跋雷就躺在床榻上,双目依旧炯炯有神地凝视着从门口走近的她。
“我们的话你都听到了?”
他眨眨眼,“我只是记得曾听说蛊毒发作时会非常的痛苦,但我却好像掉进了一张温软的水床,只是使不出力气,而没有痛感,你们确定这是蛊毒?”
“也许这就是福雅王爷的厉害之处,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隐藏了蛊毒的药性,才让我们把你的毒情耽误至今。虽然之前没有发作,但是不保证以后不会疼。”她坐到床边,“我会尽我所能,倾我所学,一定要保护住你的性命。”
“我知道妳会,也相信妳能。”此时拓跋雷居然还笑得出来,“我听说这蛊毒本是苗疆的女子为了保住自己的爱人所用的毒药,没想到福雅会用在我身上,难道我是他心中的情郎不成?”
宋初颜哪里能笑得出来,她直勾勾地看着他的笑容,手指在他坚毅的鼻梁处划过,“雷,我是不是你的灾星?”
他的笑容一收,“怎么这样说?”
“自从遇到我,你就总是有难。三年前你为了陪我救治我的家人染上天花,差点病死,这一次你又是为了救我和小文而让福雅下了毒,如果没有我……”
“如果没有妳,我的生活哪里会有现在这么多的快乐?”
拓跋雷将她拉倒在胸口,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臂,“初颜,妳现在要想的不是这些,妳说过会想办法救我的,我现在只是等待妳救治的病人,必须全心地信任妳,妳怎么反倒对自己有这么多的质疑?”
“是啊。”她勉力一笑,虽然他看不见她的笑容,但是她希望他可以感受到自己的笑意,“那么,从今天起,无论我为了治疗要你做什么,你都要配合啊。”
“是的,宋大夫。”他勾过她的脸,在她的脸颊贴上一吻。
她故意躲避,“你的胡子好硬,又该刮一刮了。”
“妳怎么就不喜欢我的胡子,它和妳有仇不成?”他不服气地替自己的胡子辩驳。
“我……喜欢一直记得最初见到你的样子。”宋初颜仰望着天花板,让记忆沉入时间的河底,“雷,那时候你为什么会到天雀那样一个小村庄去?”这是她一直以来的困惑,却始终没有问起。
“那是因为二弟在天雀国突然遇险,失去联系数月,我担心他有危险,所以到天雀来找他。”
“你们真的是兄弟情深。结果呢?二殿下为什么会失踪?”
他呵呵笑道:“是我虚惊一场,原来因为当时有些女子追缠他太紧,他迫不得已藏身起来,又不便和外界联系,所以才让我误会了。”
“二殿下的确丰采惊人。”她说的是真心话,她从没见过如欧阳雨轩那般俊美,举手投足都撩人心魄的男子。
“那妳为何对他不动情?”拓跋雷问,这并非出自怀疑或嫉妒,只是好奇的探询。
她幽幽道:“如果一个人的心里已经装下另一个人的影子,那世上纵使再有千万人强过心中人,也盖不掉他的影子。”
“天雀人说话真的很绕弯子,但是……我喜欢。”他忽然反身将她压在身上。
她惊呼道:“你的身体……”
“只是想亲妳一下,现在的我也没有力气做别的。”以他向来耿直的脾气难得能说出这样的调笑之语,还真的是很让宋初颜吃惊。
下一刻,她的吃惊被他的封吻吞没。
※※※※※※※※※※※※※※※
欧阳雨轩已经走了两天,宋初颜守护着拓跋雷已是第三天。
这三日对于他们任何人来说都是度日如年。
留在东辽的赵蝶衣坐立不安,担心欧阳雨轩会出什么意外,小文急得团团转,却无奈帮不上任何的忙。
最难以度日的是宋初颜,因为拓跋雷的毒性已经慢慢显现。
这两天晚上,每到子时前后,拓跋雷全身就会有针扎一样的疼痛,即使他刚强如铁,不想让宋初颜看出他的痛苦,依然无法承受因疼痛带来的全身肌肉纠结,以至于面部痛苦的扭曲,大颗大颗的汗珠从面颊上滚落。
宋初颜想尽办法用针灸之术为他解疼,但似乎全无作用。
蛊毒,做为最诡异神秘的一种施毒之术,千百年来是多少大夫最头疼害怕的病症。所以,看着心爱之人为病痛纠缠而自己却无能为力之时,宋初颜心痛如绞,几乎绝望。
但拓跋雷只要病痛稍微减轻,就立刻又嘻笑如常,除了依然浑身无力,不能下地,他尽量让自己显得没什么大碍,甚至这天一大早还开起了宋初颜的玩笑。
“等妳回辽都之后,不要和二弟的母亲走得太近。”
“为什么?”宋初颜问:“难道你不喜欢她?”
“不是,因为我娘去世得早,她一直待我很好。但是天雀女人的脾气就是管得太多,每次见到她,我都要被她数落一番,我可不想让妳也变成一个唠唠叨叨的老太婆。”
她强颜笑道:“人家是关心你才会管你,如果不喜欢你,谁会愿意多管闲事?”
“看,妳现在的口气就和她很像了,若是再让妳们常在一起,只怕妳真的要变成她那个样子。不好不好,我看等我们成亲之后,妳就和我去东辽的渝夏好了。父皇这些年一直想派我去开发那里的荒地,让我历练农业方面的事情,我却没有多少耐心,不过现在有妳,一切就不同了。”
“好啊,农业为一国之本,我虽然不懂但愿意为你多学。”她的十指在他身上轻轻的按摩,因为晚上他总是疼到全身抽筋,她便以按摩之法试图帮他的肌肉松弛,缓解痛楚。
没想到他一个堂堂大男人,天不怕地不怕,却最怕别人碰他的身体,每次她的手指一到他的腋下附近,他就立刻要喷笑出来,拚命躲避,说是痒得厉害。
“你抱着人家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