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那些保安瞬间回过神来,一把扯住宁青青,低声劝着说:“这位小姐,你冷静一点。”
宁青青哭喊着,挣扎着,朝吴幽大喊:“我是青青啊!兰兰,你看看我,我是青青啊!”
吴幽下车,她看着宁青青,脚步忍不住往她的方向走了两步。
“你若是敢重新做回苏兰。敖轩。敖澜。宁青青。苏将。他们将终其一生被唐门追杀。直到他们死那一天为止。”
“苏兰,你已是吴幽。前尘往事,你必须绝口不提。你的命是我的,别想着自杀,没有找到信物之前,你不许逃,不许死,不许玩花样。”
“违者,杀满门!”
记忆中,她入门第一天,门主苍老而阴森的话语,骤然在脑海中响起。
分明没有感觉的体内记忆体,此刻像是一把毒剑,让她痛的动也不敢动。
吴幽脚步停顿,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一米外远的宁青青,指尖悄然掐进掌心。
见她不动,宁青青着急了,她哭着:“兰兰,我是青青啊。你认得我吗?我是青青,兰兰,我好想你……”
吴幽上前,示意那些保安松开她。
宁青青一松开,就扑到吴幽身上大哭:“兰兰!我好想你!你去哪儿了?你吓死我了你……”
她一抱,吴幽才感觉到她腹部的隆起,她穿了件宽松的衣服,一眼看过去还不知道。
吴幽轻轻推开她,浅笑:“换个地方说话吧。”
酒店大堂有会客区,吴幽带着宁青青坐下了。几个留守的门徒三三两两护着,玄武则站更远些。
“兰兰!你这些年都去哪里了?”宁青青马上急迫的问。
吴幽叹口气。
“抱歉。青青,你别来找我了。我……”
她在通台市重复了无数次的话,此时说来最为苦涩:“我是吴幽。已经不是苏兰了。”
她温柔的搽干净宁青青的眼泪,低声说:“我现在底子不干净,身份也挺危险的,你有身孕,别跟我凑一起。你看见了吗?”
她指了指玄武,还有大堂里几个留守的门徒,轻声说:“他们都有枪,都杀过人,我跟他们是一伙的。我不知道是谁让你来找我的。但是,青青,我现在是个危险人物,你要远离我。最好假装不知道我回来了。”
“我对不起你跟奶奶。”她轻轻的捧着宁青青的脸,笑的一如既往的温柔:“你们这样爱我,护我,我却一意孤行的伤害自己。五年了,青青,我唯独欠你们一句对不起。”
宁青青哭的死去活来的,浑身颤抖,哭着摇头:“兰兰……奶奶已经听不到了……”
吴幽动作一僵,浑身冰冷,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眼眶慢慢红了,她深呼吸一口气,唇哆嗦着:“什、什么意思?”
宁青青索性嚎啕大哭,把这几年的心酸苦泪全部倾倒出来:“你死之后,奶奶好自责自己没有坚持把你带走。她总是说要是当时有我们陪在你身边,你也不至于会那么偏激。”
“她很郁郁寡欢,身体本来就不好了,然后就生病了……然后就……”宁青青眼泪纷纷而下,哭的都快喘不过气来了,“你自杀之后不到一年,奶奶就跟着去了……”
正文 第一百四十九章 自己拆自己的坟!
“她临死前还一直在说,对不起你妈妈,没有好好看着你,也对不起你,没有劝劝你,总说你还年轻就……”
“她说的最后一句话,都在说对不起……”
宁青青哽咽而悲伤,哭的都快直不起腰了。
吴幽一动不动的,眼眶血红,牙齿紧咬,用力的,用力的咬着下唇。
恍惚间,她听到了奶奶的那句:
“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地……”
慈祥而温柔,苍老却悦耳的声音。
她此生,已无法再听见了。
那布满皱纹却非常温暖的手。
她也无法在握住了。
“奶奶……”她再开口,声音极度嘶哑,颤抖着,哆嗦着:“墓在哪里?”
凌晨五点,天蒙蒙亮。
四辆黑色轿车,像蛇一样在向前行。
穿过市区,开进是此时已经是寂静的郊区,再往外开数十里,一座郁郁葱葱的青山在路的尽头。
静谧的山脚下刻着一块黑白牌匾:“静远墓园”。
一身黑似墨的吴幽下车。
同样一身黑西装的玄武以及手下也一同下车。
她手里拿着白菊花,衬托她的黑像深不见底,白如死灰。而她身后的人,也拿着各种拜祭的东西。
天空是天青色的,清晨有雾,灰蒙蒙的,就连鸟儿在树枝上也很安静。
树影灰绿,草坪微湿,有露珠。
吴幽肃穆穿过一座又一座墓碑,一步步的,走到接近顶部的,向南方向的奶奶的墓前。
这里的视野极好,能看见朝阳以及大片大片的天空,周围没有多少墓碑,只有附近不远处有一个。
吴幽看见墓碑上的顾莲月之墓时,身形剧烈晃了一下,玄武眼明手快的扶住她。
她低垂着眼,推开玄武的手,低声嘶哑着说:“走开。我自己来。”
玄武点头,让人把东西放下,带着人走开了。
她独自一人,步伐有些不稳,慢慢走到墓前。
奶奶慈祥温暖的笑脸在碑上,安静温柔的看着她。
吴幽眼眶红着,已经泪流一整夜的眼睛,依然有流不完的泪水。
缓缓的,她跪下,放下白菊花,磕头。
一磕头。
二磕头。
三磕头。
她已经不敢回忆。再上一次的磕头,是何时了。她怕自己再想,就会恨不得再杀死自己一次。
她跪着,眼泪怔怔而下,凝视着奶奶的照片,不知道过了多久,朝阳都已经亮起。
温暖瞬间驱散冰冷雾气,刹那照亮大地,也照亮了墓碑。
吴幽嘶哑无力的开口:“奶奶……对不起。”
苍白而无力的话语,只能让吴幽更加心如刀割。她跪着,把带来的东西,一一点燃。
寂寥而空旷的清晨,扬起纷飞的灰烬,漫天灰烬中,吴幽流着泪,轻声说:“如果有来世。如果我还有幸做你的孙女。我一定会听你的话。”
她低头,烧着冥纸,眼泪直直掉落进火焰里。
“你说不要,那我就不要。你说不去招惹敖家,那我就不招惹。”她说着,身体渐渐颤抖,捏着纸的手哆嗦着:“奶奶……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是我太傻……”
一字,一字,都是从心头挖出的血。
“是我太傻……”
血粼粼,悔不当初,后悔莫及。
一步错,步步错。她只想要一个平凡而美满的家庭。只想待在敖轩身边,做一个幸福的女人,只想好好守着敖澜长大,看他结婚生子,帮他抱孙子,直到满头白发,身边有一个敖轩就已经足够。
世上千万万万的女人都一样的梦想。
她只求被爱,与爱人的福气。
最后,她却为了这个淳朴的愿望。失去了真正爱她的。
所有人。
她知道的。当她用死亡来解释这一切时,她就已经输了。
但刀已下,血已流。人生没有回头路可走,没有后悔药可吃。
只有疯癫过后,留下的一地鲜血,一众被伤害的茫然的人。
让她每每想起,都愧疚的不敢再想。
“对不起。”她倒酒,倾倒着,眼泪流着,心痛的无法呼吸,像是有人掐住她的脖子,用力的将她的内脏全部纠结到一起的难受。
“我有想过找你的。奶奶……”吴幽跪着,洒酒,痛哭失声:“我有想跟你说我没死的……”
“只是我要怎么说?我要怎么跟你们解释?我是进了个地狱?”
她不出现,只怕奶奶跟宁青青知道她的境况后,会担心。
那就当她死了吧。
她以为时间会冲淡一切。
但是她忘记了。
时间还能带走一切。
她哭着,摇头,跪着上前,倚着墓碑,好像回到以前奶奶温暖的怀抱一样,即使冰冷的触感告诉她。
那个温暖慈悲的老人。
已独剩一座冷冰冰的墓碑。
吴幽轻轻开口,带着委屈,悲伤,她蜷缩着,小小声的说:“安雨是个很坏的奶奶。我走进了她的囚笼里。对不起,奶奶,我出不来。对不起……”
“她成立了唐门。专门走私。她对苏家的恨,要我去帮她复仇呢……”
“我知道为什么妈妈一直在躲她了。因为她已经扭曲了。奶奶你知道吗?她恨我。也恨我妈妈。因为我和我妈妈,都是她跟仇人所生的。我身上有一半苏家的血。”
吴幽哭的不知所措,用力的抱紧自己,背靠着墓碑,望着远远的青山天空,眼泪没有止境:“但我有四大家族信物的秘密在身。她恨我,却需要我。”
“所有人都是。”她低声,像是怕吓到谁,快速而小声的说:“他们都不爱我。但都想得到我的秘密。”
“我一开始去唐门的时候。真的很怕呢。怕到前两年,经常整夜整夜的失眠。我睡不着啊,奶奶……”她回忆着,喃喃自语,手不自觉的又开始掐自己:“他们走私,杀人,跟海关交火,每件货回来,都带着血。赚回来的每一分钱,都是黑的。黑的像深渊,堕落得没有尽头。”
“我都怕疯了……一闭上眼睛,全是尸体。他们都在问我,他们做错了什么,错有多错,错到要杀他们。”她哭着,断断续续的,像个长途跋涉的旅人,在濒死时,遇上亲人一样的,委屈诉说:“这条路,真的很脏。大家都在堕落。毒品,赌博,性,杀人,绑架,偷抢拐卖骗……”
“奶奶,我怕你知道了我在这条道上走,死也不会瞑目吧……”吴幽嘶哑着说,手掌血红一片,鲜艳的血滴滴点点的,滴落在青灰色的砖上。
“可我已经没法回头了。”
“这条布满鲜血与罪孽的路,有人扯着我往前走……”
“对不起。奶奶。”
“对不起,我早已经堕落了……”
带血色的手掌,轻轻抚上照片,怕弄脏,距离了一公分。
她平复了一下自己,轻声说:
“奶奶。我以后不能常来看你。要是被别人知道青青跟我有关系,她会很麻烦。她怀孕了,我很高兴,所以更加希望她跟孩子都好好的。”
“我欠你的,只能来世再报。你是好人,一定会有善报的。”
她退了出去,再磕三个响头,最后深深凝视着,起身,往外走。
玄武给她递上墨镜。她眼睛哭的又红又肿,现在太阳也亮了。
吴幽沉默不语,接过戴上。
当她目光触及奶奶附近不远的那块墓时,墨镜后的眼底一冷。
那个位置比奶奶的位置还要高些,差不多是整个墓园最好的一个位置。
被人建了一道半抱着的围墙,材质是昂贵的白汉玉,墓的两侧种了两株茉莉花,一人高,郁郁葱葱的。
他们一行人经过,吴幽毫不意外看见那墓碑上。
她的照片印在其中。
那块用一整块白玉雕刻而成的墓碑,上面朱红刻着:“挚爱·苏兰之墓。”
非常干净,上面还有不少祭祀的水果,花朵,看上去是每天有人打理的。
吴幽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