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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钟云深弱弱承认。南宫战……好几千岁呢。
虽然觉得这段感情已经了却,看到钟云深如今的归宿,他仍有一种微妙的不甘心。
心情莫名地烦躁起来,岳维冷哼一声。“万幸这孩子没有随了父亲。”他瞥了一眼小烛的脸,嘲弄道:“也算他好人有好报了。”
小烛眉头微微拧起,冷冷驳回:“不群,有很多东西是不遗传的。”
钟云深闻言又惊又喜:“小烛你在哪个频道看的笑傲江湖!不对不对不对,你怎么可以这样和这个人讲话!!”
“切,”小烛哼了一声,不再多言,硬扯着钟云深的胳膊,拉得她踉跄站起来,只能随着小烛往后堂走。
岳维在背后也抓住了钟云深的手,三个人手拉手僵持地扯着。
小烛沉下脸,用力拉,岳维也不甘示弱地扯着钟云深。
夹在中间的钟云深:X皿X——断了!
好在岳维还是先放开了手,心疼地看着钟云深被自己扯红的手腕:“云深,我从来都只想过要娶你一个人。”
“你是唯一我想娶的人。”他失魂落魄地重复。
小烛忽然觉得自己输了一头,悻悻放手。
“你当然想娶她。比你更厉害的男人也想娶她。”小烛凉飕飕道。
“哼,厉害?”岳维眼中充满怒意。反击道:“从你身上就能看出你父亲是什么货色了!!!”
整个餐厅再次静了几秒。
岳维:……这都是啥!!!为什么忽然就静了喂!!
钟云深无奈。
她垂下眼眸,掩去了神情里的哀伤,但还是坚持说:“我现在很好,你该回去了。”
“我不想走。”岳维死死盯着她,想从她脸上看出点什么,不过没有。
“时候不早了,你该回去了。”钟云深说。
岳维挫败地重重喘气,许久才镇静几分,苦涩说:“你要是觉得这样很幸福,我无话可说。”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和你分手之后,我所经历的日子是我一生最痛苦消沉的时光。没有你,我什么也不是。”
听到这句话,小烛张扬敌视的表情略缓,默默站远了一些。
“不……你长大了。”钟云深看着他,抿出一丝笑意:“你比过去任何时候都优秀。”
岳维咬唇。
不知多少次,他和她争吵之后,伤过她心之后,被她原谅之后,是非理智才会姗姗来迟。那时的他都会露出这悔意又孩子气的模样。
看着她,像是穿过这些年分别的岁月,她仍然还是溺爱他的女人,他也仍然只是那个不懂事的孩子。
“云深……”他轻轻执起她的手:“当我面对质疑和嘲笑,觉得自己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我接近极限,最辛苦的时候,我就觉得,你还在那里等着我。”
“是我太傻了,你不应该等着我,应该过得更好一些。”
“我……”钟云深不知该说什么。
“不过,还是谢谢你,让我变成了现在的自己。现在的我根本看不起过去的我。云深,过去是我错了,你的人生没有被不懂事的我毁坏,是我们彼此的福气。”
说到后来,男人的声音已经哽咽。
他带着钟云深一路走到餐厅门口,最后驻足在玻璃门前,沉重地呼气吸气,肩膀颤抖了半天,最后只说了句“你多保重”,推门离去。
回忆起岳维远去的背影,钟云深叹气,岳维看起来是成熟了没错,可怎么连这种胡掰的故事也信。
而且还忘了付账……
回忆结束,转回客厅里——
“这辈子,也不能和小烛相认了吧?”钟云深喃喃。
“你让小烛随便掐个细胞还他。反正他只贡献了一个细胞罢了。”南宫娆掀开一小片面膜,黄暴而粗鲁地说。
钟云深:……
她不知道,此时的小烛正和南宫战在那个神秘的密室里,为了差不多的事情犯愁。
“这个男人……比我想的要好。”密室的墙面上写满密密麻麻的符印,小烛倚在其中,抱臂沮丧道:“你说……如果她能跟着岳维过得好,为什么我非得掺一脚呢?折腾到最后,我倒成了妨碍她幸福的坏人了。”
“这种事……真是很难啊。”南宫战靠在一面冰墙上,对小烛所说的话缓缓点头。他看着面前的冰棺出神:“罢了,不都说感情是自私的么。只是争取幸福,没什么对错之分。”
一缕银色如瀑布的长发从透明的水晶棺侧缱绻地铺散开来。细顺的长发遮住了棺中人的一小半脸庞,只露出带着浅浅光泽的肌肤,淡如粉荷的柔软嘴唇和高挺小巧的鼻梁。
庄重的长袍盖住了整个身躯,只有袍脚若有若无露出一截洁白的脚踝,胸膛浅浅地起伏着,带着仿佛随时会醒来的生机。
南宫战一直深情地看着棺中的女子,直到——
小烛从冰棺的角落里拿出一个冰镇西瓜,一桶可乐,还有一盒小冰糕。
“喝吗?”小烛不忘和主人客气一下。
南宫战(╰_╯)#
“大巫你不要再这样了!楼下有冰箱!!!!”
小烛拿出西瓜刀。
“你就当是她为你吃冰镇西瓜贡献了一份力吧。”小烛说:“这也是一种对你无声的关怀呢。”
“根本就没有这种关怀!”南宫战郁闷道,但他还是切开西瓜,发狠吃了起来。
既然已经这样了,都让小烛吃了才亏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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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夜已经深了,门铃忽然响起来。
南宫家的大门有好几个按钮,根据铃声长短不同,室内的人很容易就知道是快递。
“祈风那家伙又买什么东西了吗?”南宫娆扣着厚厚的面膜,不能挪动。
“我去开门。”钟云深说着,打开门,门口的年轻快递员穿着公司的制服,捧着一束花。
“您好,请问钟云深小姐住在这里吗?”快递员问。
“啊,就是我。”钟云深说。
快递员举了举手里巨大的花束:“这是靳先生送给您的礼物。”
签过字之后,钟云深接过花束。
“啊,对了。”快递员笑嘻嘻说:“这是靳先生两个月前预定的花束,今天是你的生日吗?祝你生日快乐!”
“没……谢谢你啊。”钟云深嗯了一声,送走快递员,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哟,靳律师也挺浪漫的嘛!”南宫娆微微转动脖子,调侃道:“先是岳维,又是靳羽,下一个会是谁呢?”
“我不想再考虑感情的事了!”钟云深无奈:“你老这样劝不太好吧!”
“云深这样的良家妇女依然让人心驰神往。”南宫娆嘻嘻笑。
“……靳羽不是这样的人。”钟云深轻声反驳。
她在客厅里转悠了几圈,想要找个花瓶放花,不知为什么心里盘绕着一阵阵不详,慌乱得很。
红色的玫瑰如同滴血,近乎碗口的大小,艳丽盛开到极致,已经站在了枯萎的临界点。花朵是如此的馥郁饱满,好像下一刻就会结束花期,崩坏腐朽,却又偏偏静止在这样的紧绷边缘上。
自从关上门之后,钟云深眼前就隐隐有黑色的暗斑,此时眼前黑暗的重影骤然放大变深,好像噩梦里腐朽露出骨骼与溃肉的龙,嘶吼着张牙舞爪,向她直直扑过来。
钟云深感到一阵眩晕,手指微微打颤。
一个小小的卡纸从花束中掉落出来,钟云深不顾身体的不适,急忙打开礼签,卡纸上的字迹一如既往地熟悉,是靳羽的笔迹无误:
“告诉小烛和南宫战,十二大巫中,小心死而不亡者。”
“云深,愿你幸福。”
两行黑色的字赫然入目,慢慢湮成陈旧的血色。
“啊!”用力攥紧花束的指尖好像被花刺蜇了一下,一直火辣辣疼到心口。钟云深手一松,玫瑰掉在地上,片片花瓣碎裂,毫无生气地撒了一大片,就像铺染了满地的血。
“云深!云深!!!”南宫娆发现不对,在第一时间扑上前来,可是钟云深已经双腿一软瘫倒在地。
她看着南宫娆的脸在自己面前放大,带着受到惊吓般的表情。南宫娆张开嘴唇的动作不知为何变得无限缓慢,连声音也被拉长成无法辨识的嘈杂——然后,一切都模糊遥远。
“钟云深晕倒了————!!”
继南宫娆的第一声喊叫之后,更加凄惨尖利的喊声响彻宅邸:
“南宫战!大巫!!!你们快来!!云深她——在消失!!!!!”
“愿宅!快设阵聚魂!!!快啊——”
☆、逆世界与正世界
“云深,起床了。”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照在室内。靳羽坐在床沿上,俯身对还在惺忪睡梦中的女子轻轻一吻。
他看起来只有二三十岁的年纪,平时总是一丝不乱的头发松散着,穿着纯棉的居家服,体贴地为对方端上早餐。
钟云深揉揉眼睛,伸了个懒腰,咕哝道:“别总是惯着我,我也想给你做早饭啊!”
靳羽微微一笑:“快吃吧,今天有客人呢。”
钟云深无奈:“今天你说休息的,上次的案子你都忙半个月了。”
话音未落,窗帘内透过的光线骤然消失。靳羽摸了摸钟云深的头发,拉开窗帘,整个天幕被黑云遮蔽巨大的乌云遮蔽。
钟云深惊讶地“啊”了一声,然而并没有害怕,反而问:“又是什么妖怪吗?”
“不,是朋友。”靳羽说。
天幕像是被无形的吸力凝聚成上升的龙卷漩涡,气流散开,一条黑色的巨蛇以俯瞰的姿态凌驾在整个世界之上,竟然有无限的威临。
十八只鲜红的巨眼齐齐张开,凝视着同一个方向。
“你不该来这里,”靳羽好整以暇,平静地对着那巨兽说:“我没有带走你的伴侣,她依然在逆位世界里。”
巨蛇听到了他的话,低低呜咽了一声。钟云深听得心里一恸,不知为什么,她知道那声音有种说不出的悲伤意思在里面。
“你自己也知道的。”靳羽看着痛苦的巨蛇叹了口气:“你一天不告诉她真相,她就一天无法和你有所连结,回去吧。”
巨蛇果然不再停留,一转身消隐在天穹之上,所有的异象也跟着消失。
“他是谁?”钟云深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看着天空发愣。
“他在追逐着另一个世界的你,但他的身份是你的孩子。”靳羽说。
“啥!”钟云深惊了。
靳羽苦笑一下:“其实也不算真正的孩子。”
“那时我就在水镜中看着。”男人一挥手,把钟云深的意识攫到一段画面中。
两只广域新生代的巨兽跨过了维度的限制,进入了小域世界成为巫祖,并且注视着一个叫做“钟云深”的女子。
那个时候,她躺在庇护所的床上,痛苦地等待着难产的孩子出世。
可是——
“她是广域存在的命定伴侣,和任何其他生命体的后代都不可能存活。”靳羽的幽魂说。
“嗯,她的孩子没了。”小烛出神:“她肯定很难过。”
“我想好了,正好我可以代替那个孩子,也算是自杀的同时造福社会了。”
“那你就真的没法回头了。你知道那个世界有人伦之说吗?”靳羽古怪地笑了笑:“这个秘密瞒着一天,你就永远不可能和她在一起;就算某一天真相大白,只怕她也难以接受。”
“我知道。”小烛低声说:“我本来就愿意死。”
钟云深看着一切出神,似乎有所感应一般,心口一下一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