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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谦点了根烟,深吸一口笑骂:“就你这样?起码像……”
他弹弹烟灰,正巧看见墙边抽烟的陈执。
原来想说的“像我这样”改口成,“至少要有执哥那种颜值。”
男生翻了个白眼,哼笑,“执哥肯定看不上,那女生是好看,但看着就闷闷的,谈着肯定没劲,久不了。”
钱谦灵光一闪,坏笑说:“打个赌呗。”
另外几个来劲了,“赌什么?”
“赌执哥能不能把那个女生追到手后,跟她谈满两个月!”
几人将目光齐刷刷投给陈执,兴致勃勃。
陈执倚着墙抽烟,感觉到他们的视线,抬眸看去,就见几人眼睛放光地盯着自己,不怀好意。
钱谦兴致极高,说:“执哥,跟她谈满两个月不分就算赢。”
他随手弹弹烟灰,烟雾随着说话的动作飘出,“谁?”
“就刚刚走过去的那个女生,执哥,两个月能坚持住不?五百。我压不能——”
“我也压不能。”
“我也压不能!”
钱谦翻了个白眼:“我靠,你们这就没意思了,来个压能坚持住的!
“嘿,谦哥你怎么不压?”
钱谦啐了一下:“你们他妈的……我还就赌能了。”
缭绕烟雾蔓到雨幕中,陈执靠着墙,有一搭没一搭地听他们拿自己打赌。
雨水顺着屋檐一滴一滴往下落。
他取下快抽完的烟,烟头朝上竖在屋檐下。
一滴雨水砸下,“刺啦”一声;又一滴,无声。
他随意抬手,一个远抛,烟稳稳落入后方掀盖垃圾桶。
灰色的天彻底黑暗,路灯还没来得及亮起。
逼仄的巷子里,林初靠着墙,快跑后紊乱的呼吸早已平缓,少年们的声音随着冷风灌入耳朵。
不知是不是站太久,穿堂风太大。
冷。从头到脚,骨子里的冷。
第3章
“怎么又这么晚回来?”林曲正在捞馄饨,眉头不满地皱紧。
林初还背着书包,站在一边没妨碍她的动作,稍垂眼睫说:“不小心坐错车了。”
林曲翻了个白眼,瞟到她手上的烫伤,有些讶异,“怎么这么严重?”
林初没说话。
林曲皱皱眉,摇着头摆手,“唉算了算了,你这两天别做事了。平时注意点别感染了。”
林初看了眼受伤的手,轻轻点头。
林初低着头走上楼梯,进了房间,她锁上门,墙上的挂钟还没指到七点,时间尚早。她表情出现松动,眼底是不经意察觉的笑意。
林初将试卷习题从书包里掏出来,定好闹钟,开始刷题。
当她第一次拿出橡皮准备用的时候,想到了那个靠着墙抽烟的男生,那头黄发的颜色跟橡皮的颜色出奇地一致。
“执哥,能跟她谈满两个月不分就算赢。”
这话在脑中响起,书桌正靠着窗,忽地吹来一阵风,夹着潮意与冷意。
林初不自觉打了个寒颤,粉唇抿得紧紧的,深吸一口气,继续做题。
不知多久,客厅响起开门声,关门声。
步伐比往常沉重。
屋外传来说话声。
“哥,回来了?”
“嗯。”
“你这电工怎么比我做生意的还辛苦?天天这么晚回来。”
“多接了几单活。”林趋坐到沙发上,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
“小初学习成绩又不好,以后跟我一起把馄饨店做大,再开连锁,还能当老板娘。多好啊。”
“嗯。”林趋应了声,看见茶几上新买的烫伤膏,面色柔和许多。他拿起药膏,擦拭胳膊上今日刚被灼伤的皮肤。
“所以啊,你别太操心,少接点活吧,那么辛苦干嘛,家里有房又不愁吃穿的。”
“嗯。小初睡了吗?”
“睡了吧。”
林初侧头,看向房门,几分钟过去,没有任何动静。
她转回首,眼睛望向窗外,梧桐光秃秃的,路灯被时间抹了层灰,光晕灰黄,路人稀少,店铺灭灯,夜步入沉寂。
还有一个小时,新的一天。
…
“啪——”
窗边燕子惊走。
甩向右边的头朝着窗外,视线摇晃。
燕子回南方了……
“草,脸皮特么这么薄?一打就红。”李思巧不爽甩甩手,“小婊砸,哑的么?叫会不会,就那么叫出来,不然我多没成就感。”
说着,她摁住林初的脑袋,往瓷砖墙砸去。
沉重的撞击声落下,一声闷哼传开。
“哎对了,就这么叫啊!”
“啧啧,比小然叫的还色情呢。”
“喂,搞屁哦——”
女生们肆意的笑声在空旷的洗手间阵阵回响。
冰冷的瓷砖贴着额头,凉到指尖发颤。脑袋后的手松开,下一秒,几只手一同将林初摁到地上。
一阵拳打脚踢。
“注意点,别把伤口弄明面上了。”
“我们的技术巧姐还不放心?不过,这婊砸床上一定不好玩,麻痹的叫也不会叫。”
“我靠,闻着没?”
“草——谁特么还在厕所啊?吃屎的吗?拉得这么臭!”
李思巧拧眉,朝地上的林初又是一脚,“便宜你了。走吧走吧。”
有女生提议:“要不,把她关那个拉屎的旁边?”
“好主意!”
几个女生兴高采烈做了决定,齐心协力将林初架去了厕所隔间。
“真特么臭啊,好好待着吧,不谢。”
上课铃声遥遥传来。
一阵杂乱脚步声后,洗手间陷入冰凉沉寂。
林初攥着门把,支撑住摇摇欲坠的身子。
痛,全身上下每一处从肉到骨头都在作痛。额头处撞击所致的疼痛感蔓延到脑袋内部,头胀眼花。
隔壁响起冲厕所的声音。
急乱的脚步声愈来愈远……
听不见了。
林初望着天花板明亮的灯,双眸映着光影,看不出情绪。
还没洗手呢。
第4章
傍晚的风气息冷冽,香樟树被吹得沙沙作响。林初撑伞站在树下,眼睛盯着脚尖,手上不自觉转动伞柄。
“咔——”
伞倏然止住。伞沿不小心碰到一个人。
林初始料未及,连忙后退,后退的动作牵扯到腿上的伤,她疼得皱起眉,手上的伞下压遮住脸,“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好几秒,没有回应,也没人朝她走近。她小心抬起伞,露出半张脸。
那人走了。
林初松了口气,扭过头寻找那双黑色运动鞋。
找到了。
视线上移,顿住。
路灯下,那头令人过目不忘的黄色头发微微泛白,晕染着光。
男生右转,敞开的黑白校服外套被风吹得鼓起,来回摆荡。他仿佛不知冷,低着头,姿态松垮,步伐散漫。
林初盯着那道身影看了几秒,收回眼,将伞安分举好,静静等待公交。
公交车难得有空位。
林初坐在靠近后门的位置,开始整理雨伞。伞面干燥,她这才意识到,刚刚没有下雨。
她抿抿唇,继续折伞。折到一半,动作一僵——浅色的伞沿,赫然一抹红,还没彻底干……
那个男生的血。
伤在头部。
公交停到下一个站台。
几秒钟的时间,林初脑海闪现许多画面——
那个男生因为头伤晕倒在地的画面;
李思巧几人笑的画面;
几个男生在台阶上插科打诨的画面……
它们重合在一起,交错杂乱,又清晰无比。
车门关上的前一刻,林初以自己也没想象到的速度奔向后门,越出公交车。
一站的距离不是很远,她很快跑到男生消失的街道。
没用多久,她找到了他。
长长的巷子,不走到巷口,就看不到里面。
男生靠着墙坐在巷子暗处,一只腿屈着,脑袋垂于膝间。
穿堂风透过每处衣服缝侵袭皮肤,林初调整好呼吸,一步一步踏进巷子,走到他身边。
“请问,你身体有什么不适吗?”
林初蹲下,轻缓的声音在安静的巷子里足以听闻。
没有回应。
林初又等了一会。除了被风吹得凌乱的头发,男生没有丝毫动静。
晕倒了?
她伸出手,缓缓探到他鼻下。
男生手蓦然抬起,一下抓住她的手腕。
林初一震,随即往回收手。男生同时松开禁锢的力道。
陈执扶着额,缓缓抬起头,剧烈撞击后的头部隐隐作痛,他侧眸,斜睨身边突然出现的女生。
血从他的额头蜿蜒流到脸侧,朦胧月光下,他皮肤冷白,黄色的鬓发掺着鲜红的血。
林初目光微顿,从口袋掏出一张餐巾纸递给他:“你头流血了,需要去医院。”
他看了眼,没伸手,轻飘飘两个字:“没钱。”
说完,头靠着墙闭上了眼,没有任何跟她搭话或者求助的趋势。
她微愣,看着他的目光出现几秒探究。
大概是头太疼。
“我也没钱。”
她慢慢说,将背上的书包放到身前,从中掏出一个小医药包。
“不过,我可以帮你简单处理一下。不是碘伏,可能会有些疼,可以忍吗?”
陈执睁开眼,散散看着她,冷漠的视线间,是毫不掩饰的打量。
第5章
林初没在意他的目光,捏出一块酒精棉球举到他伤口旁,见他没拒绝,便轻轻往伤口上碰了一下。
对方面不改色。
她见状,继续处理他的伤口。
中途,他皱过几次眉,却一声不吭,连呼吸都微不可闻。
“虽然伤口不是很深,但也不要一直盖着纱布,避免破伤风的可能……”林初边收拾东西,边轻声嘱咐:“如果明天仍觉得头疼,或者伤口感染,一定要去医院。命比钱重要。”
陈执目光不轻不重落在她脸上,想到那晚她捡起他打火机后紧张的样子,没有谁对谁错的事,她一遍拿纸擦一边道歉。
又想到他让她帮忙点烟,以及她递还打火机时从涂了难闻药味的左手换到右手的动作。
他偏了下头,嘴角随意扯了扯,笑意却丝毫未及眼底,“乐于助人?”
林初停下动作,平静看着他,“这样就算乐于助人了吗?”
他就那么不凉不淡地看着她。
林初默了一会,浅浅弯了下唇,“挺好。”
陈执盯着她,没说话。
林初将用过的东西都整理在一个袋子里,站起身背好书包。
她朝他伸出手,“能站起来吗?”
是没涂药的右手。
陈执扫了眼,视线触及手腕,停住了。
女生的皮肤很白,伸手的动作让她的袖子往后拉扯,露出一节腕部,而在腕部内侧,与白形成冲击的,是一片紫青色,看不大清晰。
他掌心撑地,自己站了起来。
林初收回手,没说话,慢慢朝巷口走。
两人脚步声都很轻,一前一后走在巷子里,耳边的风也清晰了。
走到巷口,林初提了提书包肩带,朝男生道:“好好照顾自己。再见。”
纤弱的身影渐行渐远,走在风中好像随时会被吹走一样。
陈执看了两秒,转身往另一个方向离开。
到了有光的地方,林初摊开手。
手掌中心躺着一块玻璃碎片。她从他头发里取下的,青绿色,应该是啤酒瓶的。
林初本想把它放在垃圾袋里,但是看了会,拿出一张餐巾纸包好装进口袋。
…
腹部一片疼痛,分不清哪个部位。
林初捂着肚子趴在课桌上,轻轻呼吸。
身旁的白墙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