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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两声,三声……每一声都像铁棒狠狠地打在心口,痛得她无法言语,浑身僵硬。连眼睛也无法睁开。
也不知是第几声了……她才突然从清空的思绪中惊醒过来,从杂乱的行李中摸索了好一会,方摸到电话,赶紧接起。
“你好!请问……”
话筒的另一端传来一把优雅的男低音,淡淡地问道:“你到了?”
“嗯。在整理行李。”
夏余站在凌乱的室内,单手环抱着自己答道。
秋风吹动着窗纱,将她眼光拉远了,拉进深不见底的寒冬。话筒里传来的是她熟识的嗓音:“……那你忙吧!我还要出去吃饭。”
“谢谢哥哥!”
夏余趁对方挂线前,冲口而出。
他的疼爱成全了自己的任性。
一向如此。
那件事情发生后哥哥曾经抱住她说:我真希望自己有一把神奇的铲子,将你心中的裂缝一一抚平。像老房子般,有裂缝了便加点水泥给缝补好。可惜,我什么都做不了。对不起,小夏!
电话的另一端,年轻的男子站在落地玻璃前。
午后的烈阳将他优雅的身子独自剪影,铺在明亮的玻璃窗上如画般美丽绽放。
他漂亮的凤眼微微一荡,一股暗沉爬上了眼眸。怔怔地看着窗外碧蓝的天际,不放心吩咐:“又说什么傻话。要听十三婆的话,知道吗?”
“知道。”
男子握紧拳头说道:“我挂了。”随即合上眼不让悲伤溢出眼眶。
小夏,他最疼爱的妹妹……
她独自承受着痛苦,而他却无能为力,什么都帮不了……甚至他想伸手接住她受伤的身子,却怕触疼了她的心。
没法代替她,没法替她承受痛苦,也没法减轻她的痛苦……聪明如他,这一道难题他无法解,也不敢触手去解!
生怕这刀峰,这剑意会伤到他最疼爱的人儿。他无法下手!
话筒里那一串寻常“嘟嘟”的响音,令她的心再度坠入寒冷的地狱。
呆呆地看着它摊在自己手掌心中,她甚至不敢将它合上,不敢触碰,不敢移动……轻轻地合上眼,咬紧牙关。
秋风从窗边灌入,微微冲散那些莫名的恐惧。
……不要害怕……
……不要害怕……不要……
不断重复地告诉自己不要害怕。
许久后,夏余才战战兢兢地合上电话,随即将它丢弃在一旁看不见的角落。
重新拿起抹布继续整理,心中又想着在远方求学的哥哥,他为他的梦想努力打拼,忙到下午两、三点还没有用午餐,或许还没有习惯外国的饭菜吧。
哥哥一向喜欢自己做的饭菜。
他一直明白自己想要什么,想做什么,并且努力地一步一步完成。
自己算是他最无法掌握的变数吧。
她掺着些许苦涩地想。
这么忙碌且有计划的他,居然为了她留在国内足足浪费了一年多的时间。若不是他出手救助生病的净之,看着净之和虎二不离不弃的情感。哥哥突然感叹人生的短暂,才果断地出国继续深造。
若不是如此,自己是不是还会继续拖着他脚步呢?
是的。
哥哥说过为了小夏一点都不算浪费。
因此连一向无法无天,任性又可爱的净之都忍不住开玩笑地说:你太幸运了!连我都妒忌被你哥哥喜爱的你。
是的。
我很幸运,也很幸福。
所以哥哥你不要再为我担心,我会走出去的。
我一定会的。
夏余默默地喃语,如常地为自己加油打气。
☆、第二章:你眼我眼
秋阳正在四处飞扬,所到之处尽是一片暖意。
榕树道上突然蹿出一名白衣的青年,他如阵风般直卷而来。亚麻色的发丝在烈阳之下张扬着它的美丽,飞扬的律动混着硕大的汗珠洒落,一片春光无限好的景象。
白皙的脸上抹了几片红霞,柔和了他傲慢、轻挑的气场。青年此时无暇理会额间的汗水,继续以古怪的姿势往目的地飞奔。
细心一瞧他单手抱紧一只玻璃小鱼缸在胸前,几条神仙鱼原本舒服地游泳,却被他突然其来的动作吓得只能在鱼缸里头四处乱窜,撞得头昏脑胀。
主人的汗珠如水泡直落下,打得它们无处何逃,几近绝望。一家人抱头痛哭,也不知这场大灾难何时过去。
施小池咬牙切齿,脸色涨红又带青,修长的双脚时而夹紧,一副他很急很忙却又不是该如何消停的狼狈模样。
他念念有词,细细碎碎的发出一些杂音,但速度太快了,路人根本来不及细听。
只见他一路跑进海洋大宅不顾一地的洋紫荆花——是否疼痛,踩踏而行,两步带三地跳上了二楼。
他气喘吁吁地来到自己的房门前,嘴巴细碎的叨念仍旧未停,仿佛这样会让他分心。
第一个动作先把鱼缸丢在门边,再伸手摸出钥匙,垂眼一瞧——
握紧钥匙想了一秒,猛地转过脚跟来到对面的房门前,熟练地挑起一把梅花样式的钥匙往前一按。
“卡嚓”的一声,门开了——
他以光速蹿了进门,直奔入浴室,对准打开的马桶尽情地释放:哗啦啦……
他只觉浑身舒畅,脸部松垮,快乐的要吹起口哨来了。
偏偏有些事情就算你是地球上一万年一遇的天才也无法应付或忍耐。
譬如是内急。
又譬如是内急时突然出现了一名观众。
而你却不知观众是人,还是鬼魅?
不大的浴室,拉紧的浴帘后突然探出一只白皙的小手,猛地绕上帘子,因紧张而拉紧一角,连带发出一些细微的声响。
不管是再微弱的声音,对于一向过分敏感的施小池来讲是足已致命。
施小池的脑中发出“嗡”的地一声巨响,震得他的小心肝都快跳出来了。
他害怕。
这股害怕之寒气从头直灌入脚底一直往上窜流,他只觉遍体生寒,一头亚麻的发根直竖起。
但害怕的心理,却比不上好奇心或探究欲。
他颤颤地偏过脸,说是偏过脸,其实只是眼睛往右边视线范围不断地扩至最大……
他的心底直打鼓,整个人悬了起来。
他看到什么呢?
热气熏着窄小的浴室,那道浅蓝色的帘子撩起小小一角。
那一小小的一角露出一张通红的脸蛋儿,好看的凤眼瞪直,瞳孔里满布惊涛骇浪,却圈在这片死水般的眼眸内不敢溢出。
她显然是吓坏了!
施小池想。
他保持着那尴尬的姿势,头偏向她,同样大眼不敢眨。
两人四目相接,却因惊吓竟忘了言语,就这样坦坦荡荡地你眼看我眼,不知该如何收场。
虽然很想拉上裤链马上走人,但那路神仙大侠可以告诉他“小解”解到一半,可以中途停止?
尤其是他憋了这么久之后。
哗啦啦……的声音如一首乐曲持续演奏约二十秒,施小池却觉得他的人生已经完了,前路一片黑暗,他什么都看不到!
他此时深刻地体会到国语的精髓所在。
“欲哭无泪” 啊无泪,想哭却没有泪水、哭不出来呀!它代表了一种焦急、忧虑而又无法溢于言表的复杂感受。
正中他此刻的心情。
虽然他一直是思想独立,行为怪异的怪胎,就算是生在施家这样怪胎屡出的大家族,但他却是这个怪胎家族之中公认的怪人。
如今遭遇此等尴尬之事,也让他这位怪人无力承受。他只想惊叫,狂叫,尖叫……然后马上找一座最高最高的大楼拾个台阶才能走下来。
这是施小池头一回碰上了连自己也没辙的事情。
这对号称任何麻烦事都可以解决的施小池来讲,这会是多大的打击啊!一如歌者没了嗓音……
显然施小施此时无法想得太长远。
他的脸从红转青又转绿再转黑,走马灯般转换……
等“哗啦啦”的声音一停,他抖了一下,马上拉起裤链,穿好裤子,按下冲水马桶,再拧开一旁的水喉咙洗净双手,在空中甩干水珠。
这一连串的动作竟不用花一秒钟,流畅利落……施小池甚至不敢扭头再看一眼帘后吓呆的女子。
他大步生风地走出浴室,出了房门,“砰”的一声随之响起,房门又关上了。他假装他从来没有出现过!
施小池机械地站在空荡荡的走廊之上,眼前就是自己的房间。他为何跑到别处去处理人生大事?!
只见他从怀中又摸出了那一串钥匙,大概有十来把,他闭上眼一把接一把地打开,额头的青筋一条接一条的冒起,动作利索地开了门,反手甩门,跨进房间。
他站在玄关处怔了两秒,马上转身推开房门,将留在门边的鱼缸搬回房间,随手搁在桌面之上。
神仙鱼儿暗地抹去一把冷汗,他们一家子差一点就变成真正的“神仙鱼”了。
脑袋一片空白之后,施小池开始在房间里来回地转圈,猛地他停下脚步,低下头骂道:很爽是不是?随便跑出来跟陌生人打招呼。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啊?这下丢脸都丢到海洋大宅来了。你说你这是干什么?忍一下会死啊!非要在这种时刻。这太下流了!比下流还要下流……
施小池胡言乱语地教训了自己一回,但心口那堵闷气仍旧无法消散……反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那情景越来越清晰,他更越觉得丢人。
如常地坐在电脑前准备开始工作,却只打开了画面,双眼根本什么都瞧不见,双眼像点了两把火焰,一直在燃烧。
他浮躁不安地在房间内来回踱步,走了一圈又一圈,仍是没办法消气。
最后牙一咬,他猛地又打开房门,大步冲到对门前,用力敲门。
“叩叩!”
他的耐性只充许自己等了一秒钟,见没有人回应又直接用钥匙打开了房门,似乎已经忘了刚才那一幕“深刻”的教训。
房门被他大力推开——
立于门外的施小池一抬眼,便见浴室里那位吓得僵化的女人已经着装整齐地站在门内,那头乌黑的长发仍湿淋淋,发上的水珠“滴答滴答”地掉落在木质的地板,发出一串串诡异的声响。
只是房间内的两人都无暇顾及这些小事情。
他不等对方有所反应,便直接踏入别人的房间,还不忘反手关上房门。只见他又一脸怒气冲冲地跳到窗边,大手一捞“趴”的一声关上了窗子,最后还不忘顺手拉上窗帘,将光明彻彻底底地赶出房间。
此事若是被第三者知道了。他施小池真的,真的没有脸面再活了,估计得变成方小池或李小池。但他是施家人,不论如何姓氏不能丢弃。
施小池浑身颤抖,嘴唇开始又发白,指着夏余厉声质问:“你——你是不是看见了啊?”
看见了?!
夏余刚经历那尴尬的一幕,吓得她赶紧起身穿好衣服。这会头发还湿着,没有来得及抹干。这人又硬闯入室!
他到底是什么人,又想干什么呢?
她明明记得自己有锁门再去洗澡的啊!为什么这人能出入自如呢?见对方一脸凶狠,现在也不容她多想。
施小池张扬着凶恶的脸孔逼问,她下意识地轻摇头。
“没看见?!你那角度这么完美。你居然睁眼说瞎话,说你什么都没看见啊!如果你是瞎子,我就相信你的话。但很明显,小姐你不是。”施小池张嘴骂了一顿,又眯起眼晴,吊起嗓子质问:“你说……你说啊!老实点,到底看见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