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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茫然静立,眼睛闪烁着泪水,脑海里翻翻滚滚的都是那些伤心往事。
弱水飞龙轻轻移动身躯,连绕至他的身后都没被察觉,只见弱水飞龙嘴角泛现阴毒的笑意,他斜举那柄开天巨斧,缓缓向石砥中的背后落去。
“砥中!”
这声惊呼发自刚刚启开星眸的东方萍的嘴里,石砥中心神剧颤,立时从怀想里清醒过来,他猛地一个大旋身,神剑在间不容发之时挥出——
“呃!”
弱水飞龙斧刃甫落,骤觉剑光颤动而来,尚未看清对方激射而至的剑式,他已低呃一声,一蓬血雨挟着扑鼻的腥风洒落,整条大臂被劈了下来。
他痛得脸上一阵抽搐,全身泛起剧烈地颤抖,身子摇摇晃晃,怨毒地望着斜举长剑于胸前的石砥中,颤声吼道:“石砥中,我将报回这一剑之仇!”
他似是在强忍那痛人心脾的痛苦,将那被劈落在地上的断臂拾起,拿着血淋淋的手臂向外面奔去。
石砥中暗暗低叹,冷冷地道:“我结仇遍及天下,再加上你一个,也算不了什么!”
“嘿!”
西门熊在旁边不停冷喝,愤怒地道:“石砥中,你可敢和老夫一搏?”
幽灵大帝西门熊自恃身分已列武林至尊,在这时不好意思趁石砥中疲惫的关头动手,他斜睨石砥中一眼,在那阴毒的目光里刹那间泛现出一片杀机。石砥中心中大凛,脑海中疾快忖道:“果然不出我所料,他竟想要趁我真力消耗一大半的时候向我动手,幽灵大帝此举显然有所安排,此刻萍萍身负严重的伤势急待医救,我怎能多拖时间!”
他一想到东方萍立时向她倒卧的地方望了一眼,哪知这一眼竟使他惊出一身冷汗,只见伊人芳踪己杳,哪有东方萍的影子!
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他极目远眺,只见在深浓的夜色下,弱水飞龙已跨上一骑如飞驰去,隐隐约约中,有一个女人俏丽的背影跃进他的眼帘。
石砥中急得全身大颤,急喝道:“大红!”
汗血宝马闻言长鸣一声,疾快自空中跃了过来,落在它主人身边,石砥中正要跨上马背,西门熊突然闪身向前扑来,陡然劈出一掌,喝道:“快拦住他!”
激荡的掌气旋激·汹涌袭来,石砥中冷哼一声,身形如电避过一旁,神剑轻轻一颤,数个冷寒的剑花迎空划出,对着那疾扑而来的神火怪剑和南海孤雁劈去。
石砥中怒吼道:“西门熊,你简直不是人!”
西门熊连劈二掌,冷喝道:“对敌人宽大就是对自己残忍,石砥中,你急也没有用,东方萍命如游丝,你追上去也只能看到她的尸体。”
这无异晴天霹雳似的击得石砥中全身剧晃,整个心神都几乎要片片裂碎开来,他痛苦地怒吼一声,几乎连出手的力量都没有了。在那充满无边恨意的心里,正愤怒的狂吼道:“萍萍,你不能死!假如你真不顾我撒手而去,我必拿西门熊的头颅替你报仇,终生陪伴在你的墓前。”
在他眼前如梦如幻浮现出披头散发的东方萍,死在寂寂的山谷之间,正有无数的野鹰啄食她的身体,片片撕裂着。
他目中隐隐透出泪水,大吼道:“萍萍,你等等我!”
回天剑客石砥中恍如发疯一般,他不避不闪同时自三方面攻来的掌劲和剑势,挥动手中神剑,和这三个一流的顶尖高手作殊死之斗。
“砰!”
他在精神无法贯注之下,左肩结实地挨了西门熊一掌,这一掌打得他身形一晃,神智却不由一清,他怒吼数声,剑式突然平胸推出,还听他喃喃道:“在这种情形下,我只有第二次发出剑罡。”
他深吸口气,将身上残余的功力全部凝聚在剑尖之上,只见剑光一颤,立时响起一片破空之声。
西门熊脸色大变,急喝道:“我们快退——”
剑芒甫动,三条人影如电飘退,石砥中扬声长啸,身形笔直落向汗血宝马的身上。
他望向那三个满面骇惧的江湖高手,陡地有一种得意的快慰涌上心头,他朗声大笑道:“西门熊,我会踏平你的幽灵宫!”
朗朗笑声愈来愈远,仅留下三个高手尚在回味刚才对方发出剑罡的一幕,他们几乎不敢相信石砥中能连续发出第二次剑罡。
第十五章情伤智昏
石砥中经过一阵狂乱的奔驰后,那激动的情绪仍然无法平静下来,在他背后不时传来施韵珠和千毒郎君的叫唤声,但他却置之不顾,依然向前奔驰。
突然,脑海中浮现唐山客那种痛苦的表情,使得石砥中神智渐渐清醒过来,他茫然煞住步子,竟没有勇气再向前踏出一步。
在石砥中激动又痛苦的脸上,呈现出从未有过的肃穆沉凝,他像是在追忆什么?也像是在冥想什么?一动也不动地站在那里,孤寂地望着倒在唐山客怀里的东方萍。
在那双深陷而熠亮的眸子里充满痛苦,他嘴唇颤动,有力的声调仿佛来自遥远的空际,他痛苦地扪心自问道:“我能见她吗?我该见她吗?”
那股先前渴望见她的勇气,这时竟像晨间的云雾似的,丝丝缕缕消逝在心底,他像一叶在惊涛骇浪中载沉载浮的扁舟,痛苦不安无情地啃啮他,心灵永远没有平静的时候,不知不觉中泪水自眼角渗出。
“让痛苦充满我的心吧!我不能再涉身萍萍和唐山客之间,那样会勾起萍萍痛苦的回忆,扰乱她刚才抚平的心湖……我的爱!你离我太远了。”
他默默承受心灵上的折磨煎熬,在那薄薄弧形的嘴角上泛现出一丝凄凉的笑意,袅袅低语回绕在他的耳际,一种从未有过的痛苦与悲伤纷至沓来涌进他的心灵。
他悲凉地叹了口气,低声自语道:“走吧,我留在这里做什么?”
当他正踌躇离去之时,施韵珠已悄悄走到他的身后,她骤见石砥中那种痛苦的神情,不禁幽幽叹息一声,颤声道:“你不想见她吗?”
石砥中自失神中清醒过来,道:“这种地方是不适合见面的!”
他落寞地一笑,斜睨了施韵珠一眼,她羞红了脸,嘴唇嚅动,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也不知该拿什么话去安慰他。
突然,罗戟向石砥中这个方向一指,大声道:“石砥中!”
这三个字有如金石似的响澈整个大漠,在一刹那间,那些与石砥中有关联的人同时向这边望来。
石砥中恍如一个玉砌的石像,茫然凝立在那儿,他又好像一个孤独的剑客,任那些熟悉的目光聚落在自己身上。在这些晃动的人群中,东方萍那张清丽艳俏的脸靥尤其使他动情。
东方萍在唐山客怀里轻轻颤动,娇弱无力地睁开了那半寐的双眸,她痴痴凝视着悄悄而来的石砥中,一缕幽思自心底泛起,不觉中两滴泪水从眸眶涌出,这个雄伟潇洒的男子给予她的魅力竟是那么大,连自己此刻是什么身分都忘了。
她惊惶地避开石砥中那双有如利刃似的目光,脸色吓得苍白,一股心酸从心底渲涌而出,暗暗啜泣起来,她想到昔日两人俪影成双游山玩水种种情景,不禁更加悲伤,她几乎想顷刻问死去,可是唐山客那双有力的手臂正紧紧搂住她。
蒙蒙沙影,蒙蒙泪眼,滚滚流动的热泪和嘴角溢出的血渍交织在一起,连她自己都不晓得这到底是什么滋味,只觉浓浓的悲愁无情地聚满心中,在她心底漾动的情感,使她那薄弱的意志竟摇动起来。
在那缭绕的云霞中,她又忆起那段不平凡的梦,那梦里有清脆的笑声和轻歌曼舞,也有泪水和感伤。
唐山客目中闪过一丝异样的神色,他惶恐地道:“萍萍,萍萍!”
东方萍只觉全身一颤,从悲伤中清醒过来,她挣脱唐山客的拥抱,摇摇晃晃起身向前走了几步,颤道:“砥中,你怎么不愿意见我?”
石砥中避开她那令人心碎的目光,一股冲动使他失去原有的平静,他斜身向前一跃,痛苦地道:“萍萍!”
简短的字音透出无限凄凉,待他身形跃至东方萍的身前,唐山客横移数步,拦路挡住石砥中的身子,冷煞地问道:“你干什么?她是我的妻子!”
石砥中心里骤地一痛,不觉退后两步,道:“是的,她是你的妻子。”
他能说什么?往昔的爱情已是昨日黄花,在他心田里留下的仅是无限惆怅与寂寞,命运注定他将孤老江湖,谁又能和命运相抗拒呢!
东方萍神色大变,气得铁青着脸,道:“唐山客,你这是干什么?”
她骤觉胸中气血上涌,身上的掌伤顿时加深几许,一缕殷红的血渍从嘴角汨汨地流出,俏艳的脸靥上这时一片苍白,恍如大病初愈的人。
唐山客回头斜睨东方萍一眼,心神突然一颤,在那冷煞的双目中闪现出一片柔和之色,他急忙扶着东方萍的手臂,非常体贴地问道:“你千万不要动气,当心伤了身子。”
东方萍轻轻把他的手掌甩开,冷冷地道:“你滚,我不要你来关心!”
唐山客愕立半晌,没有料到自己的爱妻竟会这样无情当众叱喝自己。若是别人,他可能早就发作起来,可是在东方萍的面前,他显得那么脆弱,居然连抗拒的勇气都没有。
他尴尬地僵立在那儿,讪讪笑道:“你真的要我走?”
东方萍不知从哪里来的一股冲动,她幽怨地望向唐山客,她那凄凉的脸上,掠过一层愤怒的颜色,她恍如要杀人似的大喝道:“你滚,我永远不要再见你。
唐山客凄然泪下,他深吸口气,叹道:“我自以为得到你了,其实我并没有得到你,每当石砥中出现的时候,你都会不顾我而去。也许我俩的结合是错误的,萍萍,总有一天你或许会晓得我的痛苦。”
他现在才真正体会出没有感情的结合是件多么痛苦的事情,这层悔意像一道余光溜过,瞬息被一股愤恨的情绪掩过,他怨恨地望了石砥中一眼,嘴角上逐渐浮现出一丝残酷的笑意。
“哈哈……”
这冷嘲热讽的笑声,有如锐利的长剑,穿进唐山客的胸臆。
他冷哼一声,一股从未有过的羞辱感在他心底化散开来,他怨毒地望着正在不停冷笑的海神帮帮主一眼,向她身前大步-走了过去,怒声道:“你笑什么?”
海神帮帮主何小媛笑声一缓,不屑地道:“我笑你这个没有骨头的人,自己老婆都看管不住,还枉为一个大男人。”
“你找死!”
唐山客实在忍受不了对方这种无情的羞辱,他怒喝一声,蓦地拂起左掌,斜斜劈向何小媛。
何小媛轻轻一闪,避过来掌,叱道:“你要顶着绿帽子见人又怪得了谁!自己不敢找回天剑客拼命,竟找我出气……呸!我看你绿帽子戴定了,天生没有霸气的贱骨头。”
石砥中没有料到何小媛会这样阴损,故意挑起他和唐山客间的仇恨,他气得神情大变,怒道:“你……”
唐山客见何小媛愈说愈不像话,气得他狂吼数声,连着劈出数掌,这时他急怒攻心,那存于脑际的一点灵智早巳不知溜到何处。但是,何小媛身形一闪便脱出那劈来的掌影,唐山客一时根本伤不了她。
何小媛瞥见石砥中生气的样子,故意转至他身前,对追蹑而来的唐山客一笑,含着火药味道:“贱骨头,你别不自量力了,人家还不屑理会你呢!”
唐山客一声不吭当头劈出一掌,何小媛又轻灵地闪了开去,但那股浑厚的掌劲却悉数向回天剑客石砥中身上涌去,逼得石砥中不得不挥掌抗拒。
“砰!”空中响起一声沉重的巨响,激得地上陷出一个深深的大坑,流射的沙尘很快地逸散于空际,并卷起一道薄薄的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