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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自己的名字从何芷的口中说出,魏来莫名的有一瞬间的怔愣,她慢半拍的实话实说道:“何小……瑾睿你也知道的,前些时候我就递了辞官的奏折上去,虽然到现在也没有消息,不过这京城肯定也待不久了的。元帅知道之后,就让我休息两日,顺便四处走走看看。”
何芷一听便知道,魏来的奏折肯定是被她爹压着了。她虽是女子,长在家中,却也知道她爹的手段。这压着不过是最简单的法子罢了,魏来如果就这么干等着,肯定是等不出什么结果的,最后不过是不了了之。但如果她再有什么动作,那结果恐怕更简单——北疆的局势虽然稳定了,但这战事却绝不是没有,朝廷里的说得上名号的武将大多都已经垂垂老矣,正是需要年轻善战的小将继承的时候。只要她爹把这奏折特地往皇帝面前一送,再添油加醋的说上几句,皇帝肯定是舍不得放人的。就算到时候把小魏将军的顶头上司魏元帅叫去询问,结果肯定也是一样,因为魏元帅比她爹更不愿意魏来辞官解甲。
眼见着魏来为了一件根本不可能现实的事情奔波,还抱有如此希望,何芷都觉得有几分不忍心了。她看着魏来想了半晌,终究还是忍下了旧事重提的冲动,更不敢去拆她爹和魏元帅的台,最后只得道:“那你可想好了要去何处?”
魏来闻言笑了笑,带着些小尴尬:“没有呢。我从回京就没出来过几次,对这京城着实不熟悉。而且,而且我觉着京城除了人更多些,城更大些之外,和其他地方也没什么不同的。”
何芷自然听出,魏来的言下之意就是对于游玩其实没什么兴趣。她俩相识的时间并不长,相处的时候更是少,但就从这短短的几次相处中,何芷也看得出来,魏来并不是个留恋荣华富贵的人,所以这京城的繁华,对于她来说,实在是没有半点儿吸引力的。
美眸微转,何芷微微笑道:“能看破浮华直道本质,魏来果然与常人不同。不过你既然不喜欢这城中的喧嚣浮华,我们便出城去看看城外的风光如何?”
出城?听到这个提议的魏来着实有些惊讶。不过相较于在这京城的大街上乱逛,她其实也更愿意出城去走走。只是如果真出城的话,那也太远了,今天何小姐跟她一起出来又没坐马车没乘轿,就这么凭着两条腿走过去?开玩笑呢吧?!
何芷显然开出了她的意动,更看出了她的犹豫,也没说什么,就冲着身后跟着的习秋递了个眼色。习秋跟在她身边多年,自然是心领神会,只是稍稍有些不乐意,暗地里送了魏来一个白眼,却也听话的转身离开了。
没大一会儿功夫,一辆马车“哒哒”的行了过来,正正停在了两人身旁。车夫随即跳下了马车,车帘一掀,却是露出了习秋秀气的小脸:“小姐,车来了。”
何芷点点头,却并没有直接上车,而是扭头对着魏来微微一笑。
魏来看见马车时才明白,原来何芷并不是真就这么跟着她走了。尚书小姐出行,马车这种基本配备自然是要随时跟着的,中秋夜那一回她便隐约有些猜测,如今看来,那日尚书府的马车果然也是一路悄悄跟着的吧?
心里一时间也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只再回忆起中秋那夜,竟是有种淡淡的温馨和感动——想必面前这位曾以聪慧名闻京都的尚书小姐,是早已经看出了她那晚的乡愁,所以才会在偶遇之后陪着她过了中秋,又特地以那样不动声色的方式陪着她,让她不要想家的吧?
走神了一瞬,魏来在何芷回头时便已经收敛了心神,再看对方时已不止是被对方的笑容惊艳,心中却也是柔软得不成样子了。她勾起唇如往常般微微一笑,声音却比往日柔和了不止一分:“瑾睿好意,在下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何芷看出了魏来态度的轻微转变,却并不深究是为了什么,或许在她看来这一切都是必然。因为如果你真对一个人好,那对方总会察觉,也总会有所回应,不过是早晚罢了。
车夫早就取了踏脚的小凳放在马车边上,习秋本也是准备跳下马车来扶她家小姐的,结果还没来得及行动,便被她家小姐淡淡的一瞥止住了动作,只能老老实实的坐在马车上等。
魏来倒是没注意到这许多,或许她的思想里也对“下人”这种存在缺乏意识。所以在见到何芷提着裙摆小心翼翼的上车时,她的第一反应就是赶紧上前去扶一把,而不是对着稳坐车内的习秋表示不满,然后让她赶紧下车来扶她家小姐。
车夫默默地抬头看了一眼,没敢说什么就又低下了头。等到何芷被魏来扶上了车,魏来自己也跳上了马车,他才又默默的坐回了驾车的位子。继而手中缰绳微抖,马鞭一甩,伴随着“啪”的一声脆响,那拉车的马儿便也“哒哒”的向前走了起来。
车厢里的魏来觉得有些拘束。她本来是不想进来的,但外面驾车的位置并不宽敞,她实在是不想和那五大三粗的车夫挤在一起,这才厚着脸皮进了车厢。但此刻看着对面一脸温柔婉约的何小姐,魏来却只觉得心跳都有些不正常了。
马车不紧不慢的走着,何芷似乎也察觉到了魏来的拘束。这并不是她想要的,当下便开了口转移对方的注意力:“东郊的景致不错,还修了不少园子专供游人赏玩。近来天气也算好,东郊枫树林里的枫叶也该红了,过去游玩一番倒也不错。”
何芷开了口,马车内的气氛总归是没那么压抑了。魏来稍稍松了口气,笑道:“是吗?我还没看见过成片的枫树林呢。我这几年在北疆也没见着什么好风光,连枫树也没见过几棵,不过往年这时候若是没有战事,我们都会约着上山打猎。”
“秋高气爽,确是秋猎的好时候。”何芷笑:“我爹常赞小魏将军年少有为,想必魏来的箭法肯定不差吧?往年我也曾陪着哥哥们一起出来,见过他们打猎,可惜总没什么收获。”
习秋听到这里,默默地把头扭向了车窗外。虽然她很想问问她家小姐,少爷们每年给她猎回来的那些珍贵皮毛做成的衣服袍子,她都没看见吗?!
作者有话要说: 习秋(一脸哀怨):小姐,咱能矜持点吗?咱能不睁着眼睛说瞎话吗?!
何芷(淡淡一瞥):人跑了,你去和爹爹还有魏伯父解释?
习秋(正气凌然):小姐,不要大意的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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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枫苑
伴随着“哒哒”的马蹄声,尚书府的马车晃晃悠悠的出了城。车上的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倒不觉得时间漫长,待到马车在东郊一座园子外停下时,魏来早已经没有了最初的拘谨和尴尬。
“小姐,到了。”马车外传来了车夫略显憨厚的声音。
车帘一掀,当先从马车上跳下来的自然还是身手敏捷的魏来。她跳下车后,下意识的转身伸出了手,也不等她察觉到自己此举有何不妥,一只芊芊玉手便已经搭在了她带着薄茧的掌心。何芷落落大方的借着魏来的力从马车上下来了,神态自然得仿佛什么也没发生。
既然另一个当事人都没什么表示了,魏来自然也没有多想,只是掌心残留的温软触觉还是让她有了一瞬间的晃神。随即却又察觉到了另一处不妥:因着身份的缘故,她向来会下意识的避免和旁人的身体接触,当初安琪主动拉她手的时候她的反应就很大,今天面对何小姐怎么这般自然,还主动伸手去扶人了?
此时的魏来尚且想不到合适的理由,也因着她这一走神,跟在何芷身后的习秋已经自顾自的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倒是不用她再纠结究竟要不要再伸一次手了。
在大多数时候,魏来并不是个会钻牛角尖的人,更何况她向来分得清轻重缓急。心头的那丝疑虑很快就被压在了心底,魏来这才将注意力放在了周遭的环境上。
这一抬眼,首先看到的,自然是驾车的车夫特意选择的园子——也不知是何芷或者习秋早有吩咐,还是他在外面听见了她们之前的谈话,选的却是东郊有名的红枫苑。
黑底金字的匾额上,“红枫苑”三个字如笔走龙蛇,显然是出自名家之手。园子的大门修饰得也很是精致,显见这修园子的人的用心。不过当此时节,和这些比起来,最吸引人目光的却永远都是门内那尚且只能窥见一角的红色天地。
魏来的家乡是没有枫树的,虽然这些年她其实也已经见过了,但每每看见,却仍旧会为那一树火红惊艳,更何况这红枫苑中可不仅仅是几棵枫树点缀,而是她从未见过的整片枫树林——红枫苑基本上只是在那漫山枫树的基础上,在外面修了围墙和大门,林子里又修了几座亭子供游人休息,可以说是周围的园子中最简陋的了,但在这个时节,这里无疑更吸引人。
今日并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但到这里来游玩的也不止是魏来一行人。就在这当口,便又来了一拨人,七八个少年少女,带着丫鬟仆人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就这么从魏来她们身边说说笑笑的走过去了,连看也没看上她们一眼。
左右魏来在这京城里也没认识几个人,那些少年少女她一个也没见过,更不在意。何芷似乎往那人群里瞥了一眼,却也没什么表示,看不出那群人里是否有她相识之人。
等到这些人都进了红枫苑的大门,消失在那一片红火的世界后,何芷才笑道:“我们也别在这儿傻站着了,去里面看看吧。”
“好啊。”魏来笑着点点头,便跟着何芷一起进了红枫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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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红枫苑看着只是个园子,但实际上却并非如此。和周围那些专门为游人修建的园子不同,其实这里本来就是一片山林,只不过是在外围修了那么点儿围墙和大门,勉强充作园子罢了。但实际上山林依旧是山林,也并不是那一点围墙就可以围住的,只要往里走上那么一段,就可以和周遭的连绵大山连在一起,也因此总会遇上些不是从那大门过来的人。
就好像此时,魏来和何芷本来正在林间漫步,有着何芷时刻引导着话题,两人间的气氛愈发融洽,关系也时候亲近了不少。但说着说着,一阵“哒哒”的马蹄声就从枫林深处响了起来,而且听着似乎正是向着她们这个方向来的。
魏来侧耳一听,便听出那一行起码有二十骑以上。但这里不是战场,所以不需要时刻警惕,魏来只是下意识的皱着眉将目光移了过去。
何芷倒是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见状笑道:“魏来不必在意。之前你也说了,这时节正适合秋猎,听动静应该是些在附近打猎的人,从山上绕过来了。”
这种事其实很常见,毕竟这边的枫树林风景独特,打完猎顺便过来休息游玩一番也是不错的。若是能碰见几个年轻貌美的姑娘,让她们看看自己狩猎的风姿,顺便显摆一下自己满满的收获,那那些喜爱打猎的少年人们,便会更高兴了。
不过这一次出了点儿意外,因为何芷话音刚落,一个火红的身影就突然出现在了魏来的视线里,然后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