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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妹来晚了,请皇兄恕罪。”李云蓉微微福身,那与生俱来的尊贵高雅气质,尽现於她举手投足间。
皇帝欣喜道:“皇妹来得正好,赐坐。”
“谢皇兄。”她让宫娥搀著扶到上座,当抬起头时,不期然地与他四目交会。
她镇定地移开眼,表现出不将他看在眼里的态度,其实心湖一荡。
她曾想过,下回再见到他时,定不给他好脸色看,但他穿著御林统领的军甲,是如此威武不凡,有如天神降临,俊朗出色得令人心口直跳,脸蛋微微发热。
不该是这种反应啊!她在心中暗骂自己的沈不住气。
“若公主每回都能如此打扮,不要做些惊天动地的事,朕就心满意足了。”
“早知皇兄会取笑人家,臣妹便不要花这么多功夫粉妆上场,因为一点也不划算呢!”她扮了个羞涩模样,令皇上大笑。
“好好好,朕失言了,皇妹今日若天上仙女下凡,美得令全场惊艳。”
“谢皇兄赞夸。”她淡淡一笑,只是唇角轻扬,便明媚动人,艳冠群芳。
事实证明,她并不是一位只会胡服劲装打扮的野公主,真要嫺淑起来,她也可以很大家闺秀,仪态万千。
皇上赞不绝口,其他王公大臣也频频附和,目光的焦点不在那些舞姿曼妙的宫娥,也不在嫔妃上,全集中到文乐公主这儿了。
一旁妒忌的张淑妃,不甘心自己被抢了风头,她这个後宫第一美女,怎能被比了下去,於是她故意接话。“是呀,公主若能不做惊动天地的事就好了,免得被人发现——哎呀——”
皇帝微怔。“发现什么?”
张淑妃凤眸里闪过一抹诡诈,却故意装出说漏嘴的惊恐神色。“没什么,只是宫内的传言而已。”
李云蓉心里浮起不好的预感,这可恶的张淑妃打什么主意?
“什么传言?”皇上问。
“臣妾不敢说。”
皇上沈下脸。“朕命令你说。”
张淑妃状似委屈。“臣妾只是听说……公主似乎常常半夜不睡觉,偷偷溜出宫去玩呢!”
这个杀千刀的狐狸精!
李云蓉冷著玉容瞪向张淑妃矫揉造作的嘴脸,恨不得掐死这女人的鸡脖子。
“真有此事?”皇帝震惊,瞪向李云蓉。
她忙不迭地反驳。“她胡说八道。”
张淑妃演技一流的面孔,立即装出一副可怜的无辜样。
“臣妾并未道听涂说,此事在宫里流传已久,不信的话,可问问统领大人,皇宫守卫在他的管辖范围内,赫大人一定也听说过。”於是众人的目光改集中在赫统领那儿。
“赫统领,可有此事?”皇上沈声问,若是真的,堂堂一国的公主,在宵禁时刻潜出宫,他可非追究不可。
李云蓉一颗心扑通扑通地跳,美目转向赫啸风,此时此刻,她的处境全系於他的一句话。
而他,会怎么回答呢?
第四章
现场一片静默,与舞台上热闹的歌舞声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李云蓉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如果赫啸风敢抖出那晚的事,她一定要他好看!她会剥了他的皮,把糖塞进去,然後用针线缝起来,让蚂蚁爬满他全身,死不了,却会痒得生不如死。
不过,据闻赫啸风只听命於皇上一人,王候将相的权力再大,也压他不得,因为这是皇上赐予他的特权,所以虽然他只是一名统领,却不受任何权势威迫,无人奈何得了他!
也因为明白这点,所以她万分紧张,怕他真会全盘托出……
赫啸风放下酒杯,神情清冷没有一丝波动,垂敛的眼眸不著痕迹地将她略显慌乱的神色看在眼里,沈吟半晌後,才回覆皇上——
“臣并未听闻此事,在臣的职责掌控范围内,从未让任何宵小深夜出入皇宫,除了……”
她心头一惊,胸口窒了窒。
“除了什么?”皇上问。
他的唇角似有若无地勾了下,才接续道:“除了某个晚上,臣不小心让一只鸟儿飞出皇宫。”
众人闻言,皆大笑出声,赫啸风最後的话,让原本凝结的气氛,重新恢复了活络,而此刻那只“鸟儿”,正因为他的话而不小心呛到了,无人察觉,除了他。
“原来不苟言笑的赫统领也会说笑,朕头一回见识到,难得!难得!”
“臣说的是事实。”
他没欺瞒圣上,因为他清楚的指出“在他掌控范围内”,至於其他属下是否也像他一样就不得而知了,而他口里的那只“鸟儿”,是人扮的鸟,还是一只美丽无双的鸟儿。
他越正经,众人们笑得越开怀。
“今个儿难得这么开心,爱卿们尽量狂欢,谈些高兴的事儿,别扫了朕的兴,来,喝酒!”
群臣应声举杯吆喝,一饮而尽,无人再去探究谁偷出宫,谁又犯了宫规,只要皇上高兴,谁还管几只鸟飞进飞出的“鸟事”。
总之,今朝有酒今朝醉,在这兴头上泼冷水的是白痴!
张淑妃暗暗咬了下银牙,皇上都下令不谈扫兴的事了,她只好乖乖闭嘴,喝自己的闷酒。
李云蓉悄悄松了口气,纤手端起金樽,以长袖遮住半张脸,和大夥儿对饮,她这个动作看似千金闺秀饮酒时的礼仪,其实是为了要遮住自己吐舌的鬼脸。
呼~~逃过一劫!
姓赫的还挺守信的,没抖出她偷潜出宫的事,只不过他真可恶,竟说她是鸟儿,明眸不服气地悄悄往他那儿瞟去,不料对上他锐利的视线。
他也在看她!
他的目光像会炙人似地,她赶忙垂下眼,心口那只小鹿又不安分地乱跳了!好在她可以袖半掩,没人会奇怪她的举动,让酡红的双颊隐藏在袖底下。
老实说,连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乖乖坐在这里,穿著一身笨重的宫装,梳著麻烦的仙髻,让婢女将五颜六色的胭脂涂抹在脸上,当众人对她的美丽屏息时,她并没有得意的感觉,直到见著他,晓得他也在瞧自己,莫名的喜悦占满心头,似一江春水暖意流过,煨烫著胸口。
美眸又偷偷往他那儿窥去,发现他没再看她时,她才得以好好打量他,今日他身披驼绒军装,腰围金带,脚踏蛮靴,这身武人的装束穿著他身上,英俊极了,与之前的模样是完全截然不同的风貌,她发现许多嫔妃宫女都在偷瞧他呢!
听掬香说,他年过二十六,却尚未娶妻纳妾,为什么呢?这年岁的男人老早妻妾成群了,他却还孤家寡人一个,也不曾听闻他对哪名千金有意思过。
是眼界过高?抑或尚未遇见心仪的人?
她自己也十八了,还不肯让皇兄婚配,是因为至今没有一个男人可以点燃她的热情,她要的,是一个可以与她平起平坐,了解她体内对自由奔放的渴望,可以伴她飞翔,而不是像其他男人那样把女子当成附属品,处处束缚她,不准穿长裤劲服,不准骑射,不准抛头露面,不准这不准那的。
她就是她,才不想因男人的私心而放弃最真实的自己,不然宁可离宫出走,放弃公主的荣华富贵,他呢?是否跟她一样,追求的不是一个只会相夫教子的妻子,而是能在各方面与他相抗衡的知己伴侣?
回忆起那一晚两人的独处和对话,她感觉他跟其他男人不太一样,会跟她辩驳,还会……说笑呢!
她无法直视他的眼,在自己难得盛装打扮时,心虚地晓得自己的动机出於“女为悦己者容”的心态,她今日的娇艳绝俗,大半是为了他。
“赫大哥,真没想到你会出席这场宫宴,平常你不是最讨厌应酬吗?”云麾将军韩岳说道,他跟赫啸风同样,一向不喜欢这种承欢巴结的场合,身为武将,该把精力花在守关杀敌上头,而不是在此欣赏舞乐,四夷虽臣服於我朝,但尚有一些化外民族在伺机而动呐!
“今日外来使臣众多,我得保护皇上的安全。”赫啸风稳坐席上,内敛清冷的神情看不见一丝波动的情绪,有若老僧入定,不像韩岳那般没耐性。
韩岳生得高大粗犷,有著北方男儿的懔悍,充满武将的莽气和直率性子,有什么说什么。
“可是大哥您平时都隐藏在暗处保护皇上,不曾像这样穿著,这跟您以往的作风不像呀。”话虽这么说,不过看赫大哥这一身英武的装扮,还真是英姿焕发,连他都很欣赏!
唉!以赫大哥的实力,做到辅国大将军都没问题,是赫大哥不爱罢了。不爱名利、不爱做官的他,肯当个御林军统领,不过是为了向家里人交代,并且还是因为统领这职位单纯,只需向皇上负责,毋须巴结应酬,所以才肯接的。
而如今,赫大哥一反常态坐在这里,喝那娘儿们的小酒,吃那不知叫什么东东的珍味,害他也只好跟著奉陪,他自己已习惯了大口吃肉喝酒,像这样金银打造的小杯子小酒壶,哪及得上用青铜朴拙的酒杯来得过瘾。
“偶尔为之也不错。”赫啸风淡道。
韩岳瞪著眼,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这一点也不像赫大哥会说的话。
“和这些文人喝酒有何乐趣可言?若要说有什么不错的,就是看看那些美丽的妃子和宫女了,各色胭脂各有所长,但依我看,最美的还是文乐公主。但文乐公主向来喜爱穿胡服皮靴,以刁钻凶悍出了名,而今日的她,还真是令人惊艳。”
赫啸风没有回应,沈默地喝著酒,韩岳一双眼仍在那美人公主上留连,自顾自地说道。
“听说公主一十八了,至今尚未许人,昨日皇上召见我,为奖励我守疆有功,问我想要什么,乾脆我向皇上请求婚配,把公主许给我好了。”
一道森冷窒人的寒意瞬间袭来,那个完全搞不清状况的韩岳,身子一顿,警觉地左右张望,用一副戒备的表情对他低声道:“我感到有杀气,你感觉到了吗?”
“没有。”
“没有?”怪了,是他多心吗?刚才明明感觉到一股肃杀之气,不过既然大内第一高手赫大哥说没有,那就是没有,喝酒喝酒!他正欲举杯一饮而尽时,耳边传来低沈的声音—
“她不适合你。”
“嗄?”韩岳缓缓看向赫大哥,无端的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让他一时摸不著头绪。
“谁?”
“文乐公主。”
他盯著赫大哥好半晌,搔搔头,挑挑眉,左想想,右推敲,灵光一闪,猛地恍悟地握拳击掌。“啊哈——难不成你——”
“喝你的酒。”冷肃威严的语气里,带著不准他多舌的警告。
韩岳再粗枝大叶,也明白男子汉大丈夫不把儿女私情的话放在嘴边的道理,这时候只能意会,不能言传,否则惹恼了赫大哥,他的项上人头可不保。
“是是是,我喝、我喝。”他很合作地把自己的酒杯喝乾,倒酒时还不忘帮赫大哥也斟满,满脸的嘻笑,一副“小弟非常明白”的嘴睑。
不得了哪!从没动过心的赫大哥,终於有了意中人,可喜可贺哪!
韩岳忍不住窃笑,突然之间,这顿宴席变得有意思起来了,入喉的酒也变甜美了,越喝越过瘾哩。
哈哈!痛快!真是痛快!
文乐宫,笼罩著一片阴沈沈的死寂。
张淑妃惊恐的眼睛布满血丝,脸色泛青,额头冒汗,涂了胭脂的嘴大张,只因眼前的景象触目惊心,将她吓得魂飞魄散,一时之间全身血液倒流,僵冷如尸,胆战心惊惊惊!
适才她闯进文乐宫,正要为自己的贴身女婢被责罚一事,来找她的死对头文乐公主理论,料不到一进花厅,迎目所及的,是如此慑人的景况,当场令她吓到说不出话来。
一阵阴风惨凄凄地吹动四周的轻纱帏幕,地上躺著个女人,这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当今大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