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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路了。”
他看着拿头顶对着自己的葛戈,“你和美佳一样大。”
“嗯。”
葛戈视线范围内,席慕礼右手握住左手手腕,转了转腕表,手指很长,匀称的关节,这是双很秀气漂亮的手。
“同样的年纪,很不一样的人。”
他的声音很有穿透力,但更像他的人,干净带着冷意。
葛戈不明白他这话的意思,张了张嘴,依旧选择沉默。
“看美佳,一眼都不用就可以看透,看你,多少眼都不够,你很有能耐。”
葛戈:“真有能耐就不会站在这了。”
“你知道我指的意思。”他双手背后,“外面冷,进去吧!”
有些人浮于表,有些人沉于底,席美佳属于前者,葛戈属于后者,席慕礼。。。。。。
临近年关,空气里似乎都带了淡淡的年味。
大街上人群行色匆匆,有继续上班的,也有购置年货的。
葛戈和姜亦去附近超市购买张婶吩咐的东西。
卖场里播放着喜庆的音乐,各个区块都挤满了人。
他们推着购物车,步履维艰往前走。
“再买点吃的,”姜亦方向一拐,往食品区走,“张婶回家后我们的一日三餐得靠你还有这些东西了。”
葛戈会做的东西很悠闲,手艺也很一般,顶多就是能入口,不难吃。
看着姜亦往里扔方便面,她提议:“不是喜欢吃面食吗?要么买点速冻的馄饨饺子?”
“方便面不是更简单吗?”
“吃多了对身体不好。”葛戈把他又扔进来的几包放回去,“走,去买馄饨饺子,到时放点蔬菜虾肉,不会难吃,还营养。”
冷冻区人也多,葛戈看冷柜里的面食,姜亦扭身去选酸奶了。
看着他一盒盒的丢过来,葛戈道:“这个保质期没几天,吃的完吗?”
“没事,郭楠那小子一口气能吃两打。”
“他不怕闹肚子?”
“拉习惯了。”
“。。。。。。”
排队差不多半小时才结完账,拎着大大的两个购物袋走出去。
冷风猛地灌了进来,里面的闷热和外面的寒凉形成鲜明对比,两人都下意识的瑟缩了下。
姜亦穿了黑色羽绒服,里面只有一件衬衣,露着细长的脖颈,薄唇因寒冷微微抿着。
“冷吗?”他问葛戈。
“不冷。”葛戈穿的多,围巾手套帽子一样不缺,此时包裹严实,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
“你冷吗?穿的太少了,看你脖子就冷。”
“是吗?”姜亦挑眉笑着,突然俯身扬起下巴,“你摸摸看热不热,就知道我冷不冷了?”
眉目如画,肤润如瓷。
葛戈转过头,“我给你去买个围巾戴着。”
姜亦站直身体,笑道:“真不摸啊?摸了你可不吃亏。”
葛戈只轻飘飘斜了他一眼,继续往前走。
有风,有阳光,太阳下呆久了,这个冬天似乎也就不太冷。
半路上,葛戈进了一家精品店,给姜亦买围巾。
店面不大,坐落在偏角,价格还算实惠。
葛戈拿了一条纯灰色的还有一条黑白条纹的问姜亦:“喜欢哪条?”
“你最近资金很充裕吗?”姜亦摸了摸围巾,触感还不错,“是不是把我卖了得来的?”
葛戈眨巴眨巴眼,“不是,我之前攒的。”
“现在这是送我过年礼物?”
葛戈把围巾放回去,“算吧,你喜欢哪条?”
“既然是你送,就你自己挑。”他双手揣进兜里,走向了别处。
葛戈最终选了那条纯灰色的,手感好,看着也大气,适合男生用。
付了钱,出门后,葛戈弯着眼角将袋子递给他,“新年快乐!”
旁边是马路,往来车辆频繁。
梧桐枯黄的树叶落了满地。
姜亦结果后低着头看,半晌转身就走,也不说声谢谢。
到了路口,又猛然停下。
他转过来看着稍稍落后些的葛戈,“喂,礼物送了是不是要帮我戴上啊?”
“你现在冷吗?”
“不冷也得用啊。”
他把葛戈手中的购物袋接过来,将围巾重新递给她,“给我戴上。”
葛戈稍作犹豫后接了过来,抬头看高自己半个头的姜亦,他逆着光站,阳光雕琢出精细的轮廓。
姜亦俯身,凑近她,“戴吧!”
围巾拿出来,一圈圈绕上他的脖子。
姜亦抬手反之扯下葛戈的围巾,露出整张干瘦小巧的脸。
她的表情很认真,眼神略有疑惑的看着他。
“没什么。”姜亦说:“看你包着脸闷得难受。”
围好了,“暖和吗?”
“还不错。”姜亦自己抬手整了整,看她,“看起来搭吗?”
葛戈点头,似乎是真的很满意,也抬手给他理了理,笑着道:“挺好看。”
抬手弹了下她帽子上的小圆球,“还挺有眼光,走,回家。”
两人缓慢走远。
路口红绿灯不断交替。
席慕礼收回望着他们的视线,司机踩下油门。
景物飞速往后退。
他撑着下巴盯着眼前某处出神。
车里很安静。
“开下音乐。”
“是。”
轻缓的钢琴音流淌开来。
席慕礼微微蹙眉,回想着葛戈脸上少有的明媚表情。
他一直以为她是死的,却有时候也能是活的。
只是稍稍动了五官,就能有那样的生机勃勃,仿佛寒冬后的春回大地。
好意外。
☆、第16章 倒V十六回
昼夜轮转,时间往后。
自从葛戈住进这里,杜青的状态一直很好,或者说是越来越好。
除了她把葛戈依旧错认成姜云,其他看过去和平常人无异。
这个女人温婉娴静,十分疼爱两个孩子,她再没有咒骂过姜亦一句,很早之前的那种疯癫模样仿佛只是错觉。
离中考还有一个月左右,葛戈被赵美艳接走的次数比之前少了很多,但不是没有。
和席美佳的相处,也逐步趋于平静,随着年岁的增长,对方心智也多少成熟了些。
这是个周末,葛戈趴在桌子上休息,外面在下雨,气温有些低,她怀里抱了个靠枕。
四周无人,安静的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清醒的黑暗里,外在的光线变化依旧很明显。
葛戈警醒的睁眼,坐起身,看向来人。
“我以为你睡着了。”席慕礼手停在半空中,随后继续拿起她放在桌上的试卷,很平静的说道。
葛戈用力闭了下眼睛,显得有些疲惫。
试卷是批改过的,错题旁做了很多标记,席慕礼翻转着看完,又捡了张瞅了遍。
“打算考哪?”他问。
“没想过,能考多少就去哪。”
席慕礼看她一眼,“你不像是这么没目标的人。”
这么友善家常的对话让葛戈有些不适应,她沉默了下,“能力有限。”
他放下试卷,拿起一旁的水杯喝了口,“争取一下可以考一中。”
一中是市重点,葛戈以前成绩非常一般,生活稳定后全心扑在学习上,成绩上升非常多,但进一中还是挺困难的。
有电话进来,手机持续震动着。
席慕礼转身上楼。
葛戈拿出来看,号码显示的是座机,只有张婶会打。
“张婶?”
张婶惊慌失措的声音传来,“葛戈,你赶紧回家!”
音量很大,略有些刺耳。
葛戈愣了下,“怎么了?”
下一秒张婶突然失声哭叫道:“夫人跳楼了。”
今天报告说有雷雨,外面的雨势很应景的突然变大,水声哗哗的却掩盖不了手机里传来的哭声。
午休时间,佣人都在午睡,司机住哪她都不清楚。
挂了电话,葛戈立马起身飞奔上楼。
她没来过这里,只知道席慕礼住三楼,占地太大,房间太多,密密麻麻的房门让葛戈出了一身的汗。
她疯跑了一圈没找到席慕礼,瞬间感到好绝望。
最尽头是扇很大的玻璃门,开了其中一半,葛戈一愣,连忙跑过去。
距离近了,有清浅的音乐传来。
这是个空中花园,中间摆放着白色的雕花桌椅,绿意环绕,很有情调。
席慕礼一手插兜,一手拎着水壶在浇花。
“席慕礼!”葛戈颤声叫道。
对方侧身望过来,面容恬淡,灰扑扑的背景里,长身玉立的少年仿佛从画中漫步而出一般。
他难得露出疑问的神色,盯着葛戈没有血色的脸,“怎么了?”
“你能不能帮我叫一下你们的司机,我得回家。”
他放下水壶,“家里出事了?”
“嗯。”葛戈点头,仓惶的看眼外面飘泊的大雨,“拜托你了,我得马上回去,你能不能帮我去叫一下?”
席慕礼不说叫不叫,径自走过来,“走!”
天黑沉沉的,时不时打闷雷。
两人上了车,葛戈系上安全带,“你有驾照吗?”
席慕礼比她年长,但对比成人而言依旧是个孩子。
“嗯,上个月刚考出来。”席慕礼发动车子,“你不放心?”
“没有,”她看着前方,“能开快点吗?”
车子滑进大雨中,视线顿时被水流冲刷。
“我尽量,家里出什么事了?”
“很不好的事。”葛戈低头看手机,它很安静,安静到没有生气。
大雨中车子行进的速度很有限,中间又遇上一个有一个的红灯,还有持续性堵车,赶到时已经快过了一小时,雨已经停了。
小别墅看过去和往常一样,没什么区别。
葛戈推门进屋,听见声音,厨房快步走出来一个人,是张婶。
双眼红肿,见了葛戈,呜咽着顿时又哭了。
“婶,杜妈妈怎么样了?”
她用力抓着葛戈的手,一个劲摇头,难受的说不出话来,等稍稍有点缓和的时候,她说:“没救回来。”
眼前的妇人继续哭着,涕泪横流到十分狼狈。
葛戈僵硬的站在她面前,好半晌才问:“姜亦呢?”
站在门口的席慕礼快速看了她一眼。
“去医院了,还没回来。”张婶拿围裙抹了把脸,但是没什么用,眼泪止都止不住,她说:“姜亦可怎么办?这日子刚刚过的好了点,怎么就成这样了?”
葛戈后来才知道,这天在他们外出的时候姜达荣又来了,他不单来了,还硬把杜青拖了出去。
他把杜青拖去了一个公墓,那个公墓里埋葬着年幼的姜云。
姜达荣是个爆发户,经济联姻娶了杜青,杜青是高知识分子,有文化有修养,姜达荣自卑心作祟,一直都觉得杜青清高,瞧不起他,所以他宁愿这个女人傻着。
然而从公墓回来,杜青表现的很平静,并没有发病,她甚至对着满脸焦急的姜亦笑了笑,然后在没人察觉的时候吞服了往常的全部药片,接着从三楼跳了下去。
身上涌出的鲜血被雨水所冲刷,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葛戈想起曾经杜青对姜亦的咒骂,想起姜云的意外死亡,还有姜亦背负了那么多年的谴责。
现在都不在了,那么姜亦呢?
“我去找他。”葛戈突然说:“我现在就去医院找他,去了哪家医院?”
“三院的救护车。”
葛戈点头,连忙转身朝外走。
席慕礼扬了扬手上的钥匙,“我送你。”
葛戈没做声,落在他身上的目光甚至都是虚无没有焦距的。
心境变得不一样。
两人都没说话,葛戈无神的看着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