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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牧拦下他们,看了丢魂似得葛戈一眼,严肃道:“你不能走,不然席总那我不好交代。”
又把视线调转到姜亦身上,“放开她。”
“你觉得有这可能?”
姜亦没什么表情,走过地狱的人,身上再不会有明亮,那种特有的黑暗物质将他牢牢包围,衬着脸上狰狞的疤痕,更加的阴冷。
“她不能走。”李牧淡淡和他对视,态度坚决,“要走也不能从我这里走。”
僵持着,气氛凝重,一触即发。
姜亦已经不同往日,到了这个时间他已经没有什么是豁不出去的。
时间教会了他,失去的一直在失去,得到的却从未得到。
过了很久,葛戈轻轻开口:“我来说。”
她抬头看李牧,眸光清冽,“我来跟他说。”
时隔多年,她又一次主动拨出那串号码。
电话很快通了,里面难得热闹,似乎在开会,一帮人正争执着什么。
“今天怎么会来电话?”他说,声音干净,透着讶异,还有一份隐隐的愉悦。
手腕上的力道一直在,葛戈借着这股力量利落开口:“我见到姜亦了。”
风还在吹,树叶还在飘落,蓝天上白云游荡。
里面的争执也还在继续,席慕礼却失了声。
“我见到姜亦了,”葛戈侧头看着远处,行人寥寥,“我和你之间该记的没有,该忘的没忘,就到这吧。”
席慕礼靠坐在皮椅上,俊秀的脸上只剩了麻木,目光隔着镜片看不分明。
他微微低着头,听着电话里的风声,过去很久,传来一记撞击声,风声继续着,再没有其他。
该记的没有。。。。。。
右手一松,名贵的金色钢笔落了地,一旁的秘书捡起来放到他桌上。
“席总?”
席慕礼继续听着电话,“今天会议到此结束,剩下的过几天讨论。”
起身,在众目睽睽之下走了出去。
电话里又有声音传来,“席总?”
席慕礼单手揣在口袋里,朝办公室走,“这是连手机都扔了。”
顿了顿,“走了?”
“是。”
“在哪里找到的他?”
“大学附近,开了饮品店。”
大学附近。。。。。。席慕礼对他们的大学生活也是有一定印象的,只是这样的印象都堆叠在他们两人的回忆上,带着青涩和甜味,赐予他不甘和嫉愤。
…
这是个很简单的单身公寓,一切设施从简,收拾的很干净,也可能是没什么东西的问题,想乱也乱不到哪去。
鞋柜里就一双鞋,他扔给葛戈。
“坐会吧,我去给你问问对面的房子。”
“等一下。”
他们站在门口,姜亦垂着头,徒留一个生硬的侧影。
葛戈看着他,低声道:“你先不跟我聊聊吗?”
过了半晌,姜亦微微抿唇,缓慢转头,视线碰撞,那些固执坚守的东西瞬间被打破,碎裂翻飞。
“你确定要聊?”语音淡淡的,没有丝毫起伏,“你还能聊什么?”
葛戈整个人瞬间绷紧,仿佛被人用刀子狠狠顶了一下。
他们还能聊什么?说出来的东西都将是毁天灭地的,明明连自欺欺人都快撑不下去了。
“你休息会吧!”他说。
门开启,又被关上。
葛戈木木的站了会,转身在这方天地间走动,地方不大,走哪都能一眼看全。
大白天卧室里还拉着窗,光线昏暗而压抑。
视线不佳的室内,她一眼便看到了床上的兔子,躲在被子下,只微微露着一个头,毛茸茸的脑袋,薄薄的长耳朵。
像个孩子似得躲在被窝里。
葛戈吐了口气,走过去将兔子拿出来,拍了拍肚子,又拽了拽胳膊,随后难受的跪坐在地上,将脸深深的埋进去。
姜亦回来时面对空荡荡的客厅,目光顿时一凝,快速巡了一圈,在卧室撞上要死不活的人,才不自觉的松了口气。
“你在这做什么?”
葛戈坐在床沿,抱着兔子,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声音哑哑的道:“这是你特意去拿回来的。”
“嗯。”
“我前两天也去过,发现了。”
“是吗?”
葛戈抬头看他,“我一直在找你,问过很多人你的去向,还去找过狱警,但谁都不知道。”
姜亦:“去收拾屋子吧,时间会不够。”
片刻,将兔子重新放回床上,葛戈点头,“好。”
对门原本住着一对小情侣,前两天才搬走,房子还没被租出去,一切都挺顺利。
缺很多东西,姜亦外出的时候顺便把最基本的都给带了回来。
整个下午都在做打扫,两人间一句对话都没有,陌生到不如路人。
“你有钱吗?”
傍晚时分,很累,出了汗,彼此形象都略显狼狈。
葛戈看他,“怎么了?”
“问问。”
葛戈没说话。
“怎么?”姜亦挺了挺身子,目光灼灼,“这几年都靠他养着?你连工作都没?”
朝南的房子,采光不错,绯色夕阳自窗外落进来,满室的红。
空间不大,视觉上的暖意因着这么一句话降了下去。
葛戈把玩着自己的手指,表情微动,轻轻的勾了下嘴角,声音飘忽,“是啊,靠他养着。”
姜亦喉结缓慢的上下滑动,瞪着她的视线苍凉又愤恨。
快速掏出钱夹将里面的现炒一股脑的扔到她面前,动作凌乱而莽撞,最后索性连钱夹都扔了,扭身走出去,大力甩门。
葛戈脸上的无所谓因着他的离开缓慢消失,在原地站了很久,夜幕彻底降临,她蹲下身,将地上的钱一一捡起来,重新放进钱包。
黑色的钱包,眼熟的款式,某个角落有张小小的照片,已经有点泛黄,遗留着时间的痕迹。
少男少女笑容满面,那时的他们已经历不少,却还有力气笑。
葛戈伸手戳了戳小姜亦的脸,眼眶微微湿润,“找不到自己了,怎么办?”
这晚上葛戈在客厅坐了一夜,天亮不久,有人敲门。
是姜亦,换了身衣服,但看脸色也不是很好。
他走进来,将手上拎着的早餐放到桌上,转向葛戈。
“睡的还好吗?”
葛戈点头,“还成。”
他双手撑着桌子,表情犹豫,很久才低低道:“钱包还我。”
顿了顿,又补充,“钱给你,钱包还我。”
“钱包很旧了。”她说。
“我知道。”
“换一个吧。”
姜亦微蹙眉,“赶紧还我。”
“因为照片吗?”葛戈轻声道:“那张照片我也想要。”
“只有一张。”他说:“那只属于我。”
“里面也有我。”
姜亦:“你确定?我还是以前的我,那么你呢?你还是吗?”
买的小笼包,还带了食醋,空气里有微微的酸味。
姜亦伸手,不容拒绝,“拿出来。”
☆、第49章
僵持一段时间后,葛戈将钱包还给他。
姜亦接过塞进口袋,看她一眼,稍作思考,“你去找个工作吧,让生活变得正常些。”
葛戈视线落在别处,轻轻点头,“好。”
“我先走。”
“姜亦,”葛戈叫住他,“中午过来吃饭吧,我给你做。”
侧着身,姜亦的脸上没多大表情,“到时看吧。”
随后走出去,速度不慢,身影一闪彻底消失。
室内又剩了葛戈一个,桌上的包子还是温热,她机械的拿出来咬了一口,又扔了回去。
迷迷糊糊休息了会,葛戈出了门。
喧闹的街市,脏乱的环境,路边一排望不到头的小摊贩。
她在其间来回穿梭,买了不少食材,时间很快过去,到家已经临近中午。
相比曾经,她的厨艺没多大长进,虽然不想承认,但这几年席慕礼确实把她照顾挺好,物质生活极近奢侈,精神世界极度匮乏。
简单做了几个菜,外观勉强,口感一般,她每个都夹着吃了口,随后去开了门,坐在客厅发呆。
一夜没睡,脑袋涨疼的厉害,闭上眼凌乱的画面又无法控制的轮番飞转,葛戈长长的吐了口气,整个人都是昏沉的。
这个中午她等了很久,没有手机,没有钟表,时间的走向无法预知,只知道外面有声响传来时,桌上的菜已经凉透。
她起身走到门口,对面的人手里捞着钥匙,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不知道在想什么。
葛戈:“吃了吗?”
“还没有,”他看过来,没有丝毫意外的样子,“你没吃?”
“嗯。”葛戈勉强笑了下,“过来一起吃点吧。”
对视着,好一会姜亦挪动脚步走过来。
淡淡的看着她,“进去吧。”
三菜一汤,冰冷冷的装在盘子里,依稀有以前的影子。
“我去热一下。”
“不用了。”姜亦拿了碗,去厨房盛饭,“随便吃点就行,我不挑。”
面对面坐了,时隔多年,那些斑驳的美好画面在这一刻变得清晰而残忍。
葛戈缓慢的吞咽了下口水,夹了些米饭塞进嘴里,机械的咀嚼着。
“味道还好吗?”
“嗯。”他吃的挺快,动作利落,多了粗犷,少了记忆里的矜贵,脸颊上的疤痕随着他的动作起伏扭动,显得狰狞可怖。
葛戈停了动作,“脸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他动作一顿,随后继续快速进食,无所谓的语气,“跟人打架时划开的。”
“刚进去的时候?”
他点头。
“受了很多苦吗?”
他没说话。
“姜亦?”
他动作一顿,气氛在下一秒突然变得沉闷起来,碗里还有饭,他用筷子轻轻戳了几下,半晌后,用力往桌上一扔。
清脆的声响,过后便是死寂。
姜亦沉沉的瞪着一脸平静的葛戈,胸膛起伏明显,“你觉得说这个有意思?”
仿似想到什么,整个人都透着几乎暴怒的气息。
“对,”他说:“那日子简直不是人过的,但是葛戈,你记住我宁愿过不是人的日子,也不愿天天被人供着,你知道原因吗?”
葛戈指尖一颤,身上起了细细的鸡皮疙瘩,她微微抿唇,终于扯开话题。
“对了,我不知道找什么样的工作,没什么经验,我要么给你打工吧?”
她抬头看姜亦,“我去你店里打工,你觉得好不好?”
提起来的是她,轻描淡写拨开的人也是她,姜亦一口气堵在嗓子眼,喷不出,咽不下,却也不敢说什么,有些东西说出来,连现在表面勉强的平静都维持不了。
他吐了口气,“你觉得一个大学毕业生跑奶茶店打工说得过去?”
“我自己喜欢就好。”
葛戈把碗筷给他摆正,“以后有什么想吃的,我都给你做。”
以后,简单的两个字,都不敢去想了。
…
奶茶店的小年轻叫沈迪,高中毕业后就出来打工,年纪小对未来没什么规划,也没想着要去学技术,无意间碰到姜亦招工,就在这留了下来。
人简单,没什么心思,见葛戈进来很惊讶,随后热心的开始教她怎么使用工具。
葛戈主要工作就是收银,偶尔给沈迪打个下手,工作环境不复杂,来的客人都是附近的学生,做起来轻松,人的心情也好。
他们平时在店里吃饭,姜亦到点就会买快餐回来。
午饭后姜亦接替,沈迪去休息。
下午客人比较少,清闲的让人感觉犯困。
葛戈忍不住靠在柜台上,闭眼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