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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电视台里,组聘的待遇远远不同于台聘,所以门坎相对较低。
商陆认识的第一个人是杜宛,因为按照组里的规定,台里的正式员工都要挑选一个实习生来带,杜宛就是商陆的师父。杜宛是个性格直爽的女人,她教了商陆很多东西,比如台里的咖啡厅里什么饮料最好喝,昊哥哪个时间段不在台里,附近最好吃的麻辣涮肚最够味等等。
商陆的上司是一个大鼻子厚嘴唇的啤酒肚,大家都叫他昊哥,昊哥刚坐上制片人的位子,由于对待下属苛刻经常惹人话柄,不过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昊哥对商陆还是很照顾的,商陆来的第一天就给她来了个欢迎会议。
然而这样的会议商陆觉得还是少开为好,因为她这样的高调出场显然引发了同事们尤其是其它几个实习生的非议。
詹纺钰是讨伐商陆声调最高的那个。
台里的厕所全部禁止吸烟,但众多的烟瘾者还是跋山涉水费尽心力的寻觅到了一个吸烟的绝好去处……………十楼天台转角的楼梯间。
这地方,听上去就是一个绝好的吸烟处,也是一个绝好的八卦角。
詹纺钰吐了口眼圈推开同事小吴的色爪,神秘的和烟瘾男女们八卦道:“看见新来的那丫头没?我听说啊…”
“怎么了怎么了?”小吴感兴趣的往前凑了凑,便遭到了女同事们一致鄙夷。
“就对美女感兴趣,瞧你那死相。”温荃说道。
“喜欢美女怎么了,”小吴嘟囔,“本来我还盘算着调组呢,没想到上天就赐我一彩弹,快说快说,商陆怎么了?”
“彩弹,我踩了你的…”詹纺钰恶狠狠的用脚尖比划小吴下面。小吴吓得赶紧捂住命根子。
“我舅舅说,”詹纺钰指的是昊哥,“她是托关系进的台里。”
“很正常啊,”一个女同事道:“这年头谁不靠关系!你不也找人进的吗?”
“起码我是搞传媒学播音的啊,温荃学编导,你们也都是学这个的,她呢?我舅舅说,她连初中都没毕业。”
“靠!”众人做惊愕状。
“完了完了,我们台要黄啊,明儿我找人运电视塔去,临走我也得把这宝贝偷走!”一个同事感叹。
“也没什么奇怪的,她也就是一实习生,一个月分那么点绩效,我们台的实习生还不是说进就进?等到她哪天真用小学学历生成台聘,我们再‘靠’也不迟啊。”一个男的在角落弹弹烟灰,说道。
詹纺钰瞪了他一眼,将话题引向了别处。
这个周末恰逢母亲节,商场里到处都在举办活动,每个中年妇女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气,被女儿挎着,不断进出商店血拼。
段冰手里捧着刚收到的康乃馨,走在窗明几净的商场里,保养尚好的面容隐藏着欣慰的笑容,袁婷乖巧的挽着她的手臂,身旁跟着最讨厌逛商场的沈井原。
然而段冰对于袁婷的意义,大于母亲,她每年都非常重视母亲节,并且如果沈井原陪着的话段冰会更高兴,所以沈井原情愿抽出时间来陪着。
袁婷给段冰挑了一个漂亮的名牌包和一条围巾,刚接过来票子沈井原便抽了过来,拿去楼上刷卡。袁婷虽然不想让他花钱,但也清楚和沈井原客气是没用的,于是盘算着他生日的时候送他相同价值的礼物。
段冰趁沈井原上楼的光景,又开始喋喋不休的表达对沈井原的钟爱了,袁婷无奈,只好打断她:“姨妈,你最近催我俩催的越来越紧了,你再这样,我可不带沈井原来了。”
“瞳瞳啊,不是姨妈唠叨,像井原这样的男人那可是抢手的很,像你这样的乌龟速度,我哪能不急?”
“我用了五年的时间,从心理医生转化到朋友的角色,您知道有多么难么?他现在对我说的话基本上都会答应,今天他本来要和赞助商去打高尔夫,但听说您要过母亲节都推掉了…”
“这恰恰证明他在乎你啊傻孩子!不然一个男人为什么要浪费这么多时间在你身上呢?你还有什么不确定的?”
“话是这么说,可是他和别的男人不一样…”
“搞不懂你们这些心理医生是怎么回事,对待感情总是畏首畏尾的,实在不行…”
“姨妈!”袁婷急了,赶紧转移话题:“今天商场的东西都打三折,是要倒闭了么?”
“倒闭?我前几天还买了戚氏的股,怎么可能倒闭,昨天和人打麻将听说戚氏老太太七十大寿,才搞些活动。”
“哦,是这样,”袁婷其实根本没听,假装点点头,见远处沈井原回来的身影,马上小声跟姨妈说:“井原回来了,不要乱说话哦姨妈,否则我就带井原去相亲!”
段冰嗔怪的瞪了她一眼,闭上了嘴。
由于要做一期关于母亲节的特殊节目,所以此刻商陆和杜宛正在商场的大厅里忙活着舞台的搭建,弄了一上午总算是完成任务,杜宛做在台后面的音箱上骂娘,怒斥昊哥是个大面瓜,弄这么个破台子根本没什么用处。
商陆在她身旁坐下,递给她一杯水。杜宛将头蹭在商陆肩膀上做撒娇状:“商陆同学,你是我的贴心小棉袄。”
商陆笑:“你又不是我妈!”
“我要是你妈就好了,不至于单身到现在,说真的,喂,你妈肯定长得特漂亮吧?”
商陆被她这么一问,便努力回想,似乎还真的记不太清妈妈长什么样了。印象中母亲杨爱梅瘦瘦的,身体很柔软,她会教她跳舞,商陆也会跟着跳,后来商陆成了全市幼儿拉丁舞比赛的冠军,那时候妈妈总是温柔而骄傲的看着自己。还有刚刚下班爸爸,会趁她不注意一下子将她举到空中,吓得她小腿直扑腾。
那时的她简直像个公主,住在充满宠爱和舞蹈的城堡里。
直到父亲被人捅死,母亲疯笑着被人拖走,幸福之弦戛然而止。
杜宛用手肘撞了撞她:“问你话呢妞!”
“哦,你说什么?”
“算了,听三不听四的,你的小魂魄是不是被那边那个帅哥勾去了?”
杜宛扬了扬下巴,指向不远处的一个男子。
商陆不经意的看过去,却在看清楚来人之后,瞬间石化。
“好帅啊…我似乎在哪里见过他…”杜宛拄着下巴泛起花痴。
☆、我怀孕了
沈井原的身旁跟着一个女人,那女人戴着眼镜,眉清目秀,粉色连衣裙衬得她清甜可人,手臂挽着他,举止间优雅毕现,一副温婉贤淑的样子。而他们身边跟着一个大约五十岁左右的女人,正一脸慈祥的看着两人,三人闲逛般朝这边走来,商陆却无暇顾及,目光死死的黏在那个中年女人身上。
商陆从未想过此生仍有机会再见到那个女人,尽管年过五十,那女人却依旧绯颜腻理,神采奕奕,眉稍之喜是她左右跟随的乖巧外甥女,以及仪表堂堂的著名制片人,也是那女人眼中认定了的乘龙快婿。
商陆美丽的瞳孔像是没有温度的的黑曜石,牙齿间的摩擦使她整个人看起来充满恨意,有什么能比看见自己恨的人活得春风得意还要残酷呢?
那个女人将目光向她的方向扫了一扫,商陆怔忪,不知是错觉还是心魔,她竟觉得那女人的目光仿佛停留在她脸上有那么一瞬,随即收回,便继续和沈井原闲谈。
同样的动作,在十四年前的那个超市,年轻的她也是像这样看了小商陆一眼,那眼神中罪恶与欲望掺半,最后眼睁睁的看着她被人贩子抱起来,八岁的商陆趴在人贩子的肩上,与她对望着,不知怎的竟然没喊她,她仿佛看到那个女人站在悬崖对岸,手里拿着一把长长的剪子,亲手剪断了她回去的吊桥,然后头也不回的走掉,从此,沦落的被困禁,得意的任逍遥。
商陆死死地握住拳头,指甲陷进皮肉之中…
段冰…
每个经历过痛苦的人都在玩一场命运设局的密室逃脱,我们被关在绝望的屋子里找不到出路。于是人们绝望、痛苦、迷茫、失意,往往对仇恨上瘾。
我们普通人大概一生都没有尝过仇恨的滋味,但真正恨过的人却深深知晓,仇恨会使人上瘾,当恨的快感淹没痛苦,仇恨就变成了活下去的氧气。
然而命运却在日日提醒我们,只有放下仇恨,才能找到逃脱的钥匙。
但显然,有人还不明白。
杜宛放下纸杯,摸摸商陆惨白的小脸,担心的说:“不舒服吗?怎么脸色都白了?”
商陆连忙低下头,准备收拾东西离开,在沈井原和那两个人靠近之前。
“干什么去啊?”杜宛察觉了她的异常。
商陆掩饰:“我…我刚刚想起昊哥早上说让我两点之前会台里来着,我想我该走了。”
“他找你能有什么事啊,我刚刚突然想起来那个帅哥是谁了,他不就是卫视《舞动天后》的制片吗?叫什么来着?沈…”
商陆眼看着沈井原要朝这边走来了,连忙转过身去,“师父,我先走了。”
杜宛拉住她的手提包,别扭的不放。
袁婷见段冰正要进另一间专卖店,她连忙拉住她,转移老太太的注意力:“姨妈,那边在做活动啊,我们去凑个热闹。”
段冰张望去:“是吗?哦,舞台上印着井原他们台的台标,应该是电视台的活动,那就去看看。”
袁婷松开挎着沈井原的手,自然的挽上段冰的胳膊。她不想再让沈井原花钱给姨妈买东西了,所以只好转移她的注意力。
三人说罢走向商场中间的活动现场。
“不准走,”杜宛冲商陆翻了个巨大的白眼:“这么大的烂摊子就这么赤条条的留给我了,你想造反啊?”
商陆眼见着沈井原正穿过人群朝这里走来,心里急得冒烟:“师傅,你放开啊,我真的有急事!”
“什么事说来听听?说了我就放了你!”
“我肚子疼!”
“少来!要编也得编个我一听眼珠子就冒出来的那种!”杜宛撇了撇嘴手上攥得更紧,此时,沈井原和段冰袁婷三人已经走了过来。
“我怀孕了!”
杜宛下巴瞬间脱臼,抓住她提包的手不由自主的松开,商陆得空,一把夺过包,逃也似的溜掉。
杜宛看着商陆匆匆离去的背影,抬手按回自己的下巴,不可置信的咽了口唾沫…
☆、就是回首
商陆并没有回台里,翘了一下午的班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沉沉的抛在床上。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像幽幽的发着光的眼,将她所有脆弱全部洞悉。
今天在商场里碰见段冰和沈井原在一起的场景又再次浮现,没猜错的话跟在沈井原身侧的柔婉女子应该是段冰的宝贝外甥女袁婷。
原来自己一直在和段冰未来的乘龙快婿上过床,她该感到悲哀呢还是大快人心?
商陆将目光从天花板上收回,眼神无意间扫到桌子上静静看着自己的毛绒玩偶。那是沈井原那天离开时落在这里的,说是要送给谁的HelloKitty,一直也没拿走。她看着那只玩偶出神,不经意的将记忆带回商陆第一次被带到段冰家的情景。
那是一扇被涂刷成粉红色的房门,门上贴着可爱的Kitty猫,商陆的小手被握在席崇华手里,在那个房间门口站定。
“陆陆,以后这个房间就是你的了,这个房间的对面是你席无哥哥,怎么样,喜欢吗?”
席叔叔和蔼可亲的俯下身子看着自己。
“喜欢,席叔叔,这房门怎么和我家的一摸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