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萋萋坐起来,“当然,伯母您说——”
季妍的声音轻而缓慢,在寂静的夜里幽幽传来:“萋萋,我不知道你和季恒为什么忽然没有结婚了,我很期待能够看见你们的婚礼。你曾经问过我为什么要生下季恒,到现在我还是不能清清楚楚地回答你。我只知道,我要生下他,我也生下了他。他是我的儿子,不管他的父亲是谁做过什么,我依然爱他。”顿了一下,她最后慢慢地说:“我留了一封信给你们,希望你和季恒都能够读到。”
耳畔的声音停下来很久,萋萋还沉浸在无法言说的怅然失落里,隐隐约约觉得有什么很重要的事,却一时头脑混乱,理不清头绪。直到不其然看向身边空荡荡的床位,她才发现睡在她身边的母亲早已不在。
一阵巨大的惶恐忽然涌来,萋萋丢下电话,慌忙下床,朝外面跑去。她没有开灯,到了黑暗的客厅,一个踉跄被绊倒在地。她一骨碌想要爬起来,却触摸到了手掌下肌肤的温度。
门铃声伴着拍门声,还有一声又一声的呼喊在寂静的夜里轰然响起,连绵不断。姚季恒原本上床不久,并未睡着。进入房间之后,他给母亲打过电话,也忙着联系到了医生,却依然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心底有一个地方不时隐隐作痛,似乎是空落不安,又仿佛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伴着心底如影随形的越来越深入的不安,他根本没法闭上眼睛睡觉。
此时此刻,听见那个熟悉的声音,他整夜的不安刹那剧烈地涌到了眼前。他快速打开门,看见了泪流满面的萋萋。
萋萋的声音也同时响起:“姚季恒,你救救我妈。”
夏美茹喝下了大量的安眠药兑酒,被紧急送往了医院,短短半夜,姚季恒陪着萋萋再次等在了急救室门口。萋萋一瞬间仿佛被掏空了所有的力量,连意识也被彻底抽空。他扶着她坐在等候椅上,她呆呆地看着手术大门,一动不动。
她再一次把自己抽离到了一个孤岛上,周围的一切都成了虚幻。
姚季恒宁愿她激烈爆发出来,像刚刚那样泪流满面也好,甚至放声大哭也好,都好过这时寂静无声的孤独。他紧紧抱着她,抚摸着她的背,一遍又一遍地说:“萋萋,你不是一个人,我在这里,一直陪在你的身边。”
萋萋伏在他胸前,终于再次流下泪来:“我不知道她有安眠药,她晚上本来就喝了很多酒……”
“萋萋,这不怪你,她不会想丢下你。”
萋萋的精神彻底崩溃瓦解,再也支持不下去,忽然嚎啕大哭。
所有的语言虽然都是苍白的,但是在最深切的悲痛里却也能给人温暖和慰藉。
作者有话要说:未完结。因为结尾比预料的写得要深入。结尾的所有情节都是一早就构思好定下的,原不想结尾有悲痛基调,以为能够把某些灰暗情节简笔勾勒,重点放在萋萋和姚季恒那几段酝酿了很久的情节上。写出来才发现那样远远不够,太单薄跳跃,于是越写越长……
晚上还有一更,希望会完结,但也不一定。因为白天有事,不知道今天晚上的状态能否一口气写出我最终要的那个样子。其实这个故事最初深深打动我的那个情节在最后……所以我一定要写出最好。更新大概也会很晚,大家可以明早来看。
第59章 五十九聚散无常
天蒙蒙亮的时候;手术结束。医生照例宣布病人进入术后观察期,何时苏醒暂不确定;待观察后进一步治疗。
夏美茹也被送往了重症监护室。
这一回;萋萋在病床被推出来时,擦干眼泪;拉着姚季恒的手,一起跟了上去。到了ICU门口;家属不能随意进入,医生拦下了他们。萋萋没有坚持要进去;退后两步;让医护人员把母亲的病床推进去。
门口左侧,有一面大玻璃窗,恰好可以看见里头的情形。萋萋站在窗前看着玻璃那边相隔不远并排在一起的两张病床上的人,他们一样闭着眼睛,一样一动不动,仿佛只是睡着了。
姚季恒牵着她的手,与她并排站在玻璃窗前,而玻璃那边并排躺着她的父母。他们前后相隔一夜进入重症监护室,于是连床位也相隔不远,并排在一起。
姚季恒一眼看见时,下意识立即看向萋萋。
萋萋说:“现在他们又在一起了。”
她的脸色平静,语气也只是平静地陈述,仿佛没有任何情绪。姚季恒却听出来了这句话背后的深沉情感,一时感慨无言。
因为半夜随救护车离开酒店时惊恐慌乱,他们都没有带房卡。回到酒店后,前厅工作人员用备用卡帮他们开了房门。待工作人员离开后,萋萋站在两间打开门的客房之间,静默片刻后,迈步踏进了他的房间。姚季恒看着她走进自己的房间,反倒怔了一下。他踌躇在门口,虽然打定主意要时刻陪着她,那也是自己跟着她,却没想到她会主动进入自己的房间。他们之间,从那个婚约伊始,一直都是他在主动,包括婚约也是他主动求来的。他仿佛站立在了二人关系的主导地位,掌控一切,然而他再清楚不过,他只是在跟随她的步调。他不知道她这个举动代表了什么,唯一确定的是——她需要他的陪伴。
他落后几步走进去时,萋萋站在露台栏杆边。她似乎知道他在身后,没有回头,静静地说:“原来从你这里能看到黄浦江。”
他们的房间格局一样,露台也相连,看到的风景应该相差无几。然而夜晚和白天看还是有不同的。此时此刻,伴着冉冉升起的朝阳,入目所及处,辉煌灿烂,不远处的那条江水波光粼粼,漾着清晨的霞光。
“姚季恒,你想要孩子吗?”
姚季恒还沉浸在她的前一句话里,一时被她问住了,不明白她为何忽然跳到这个问题。
萋萋没有等他回答,又继续说:“如果我不能生孩子了,你还要我吗?”
这根本不是一个疑问题。姚季恒不需要选择:“要,我只要你。”
萋萋顿了一下,终于慢慢地说:“你不需要这么快就回答我,有些事情你不知道,你可以知道了再回答我。上次在拉萨,医生有些话没有告诉你,我不仅仅失去了那个孩子。我回来后也去检查了,结果一样,医生说我以后怀孕的概率很低。”
姚季恒震了一下,隔了一会儿才从这个骤然听见的事实里反应过来。理清她要表达的意思,一个念头也越来越清晰,他终于明白是哪里出了问题:“就因为这样,所以你要我走?”
他想问她凭什么以为孩子比她重要,凭什么以为他会因为孩子而不要她,然而他又问不出口,比恼怒更深沉的是酸涩。医生也许是好心和怜悯,特意只告诉她一个人。可是她不应该一个人背负这些。她比他更想要孩子。
萋萋默然。
顿了顿,他说:“萋萋,我是想要孩子,但只是我和你的孩子。孩子对我来说从来都不是一切,没有遇见你之前,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孩子。有没有孩子,我都要你。还有,概率低那就是还有希望,并不是没有可能。万一我们等了很久,他还没有到来,你还有我,我也只要你。”
他的话说完后是长久的静默,这个话题似乎也不需要再继续了。萋萋倚着栏杆看那条朝阳下熟悉而灿烂的江河,长河蜿蜒流淌,如同人生漫漫长路。而他在她身后几步之遥,看着她。
不知道过了多久,萋萋忽然回头说:“我肚子饿了。”
从昨天中午开始,她就没有吃过饭,这时松懈下来,才察觉到空空如也的肚子在咕咕叫,是真的饿了。姚季恒叫来了早餐,她忽然也有了胃口,吃下去了不少。
萋萋昨晚也几乎没有睡觉,只是前半夜似睡非睡迷了一会儿眼。吃饱了,她也觉得困了,于是爬上床睡觉。姚季恒一夜未睡,虽然也跟着躺上了床,可是刚刚听了她的那些话一时心情激荡,百味杂陈。这时躺在她的身边,身体和意念又十分清醒,难以平复,却又清楚地察觉到她上床不久就已经睡着了。他怕打扰她睡觉,只是牵着她的一只手闭眼静静躺着,时而又忍不住睁眼看看她。这样反复很久,终于渐渐有了睡意,意识昏昧起来。
再次睁开眼睛时,睡房里静谧无声,光线半明半暗。透过没有完全拉上的窗帘缝隙,外面白晃晃的,大概还是午后。他看着萋萋,她的脸朝着他,下巴尖尖抵着枕头,朦胧的光线下,眉目温驯而沉静,有一种粲然的光华,圣洁而娇媚。她大概半年没有修剪头发了,头发更长了,长发仍旧逶迤在枕边,发尾就在他脖颈处,麻麻痒痒的触感贴着颈部肌肤蔓延。她就在他半臂之内,他的一只手还和睡前一样牵着她的手,一伸手就可以把她整个人笼在怀里。他情不自禁地伸手轻触她皎洁的眉眼,在指尖落到她眉心的那一刻,她的眼睫毛颤了颤,两扇密密匝匝的眼帘开启,转瞬一双乌黑的双眸露出来,沉静如深潭水。他就这样对上了她静静睁开的眼睛。
姚季恒没有意料到她会这时候睁开眼睛,顿时呼吸一窒,连手上动作也跟着停顿了下来。
有一会儿,他们谁也没有动,时光仿佛静止老死在这一刻。
下一刻,萋萋倾身仰起头,他俯身迎接,两片温热的嘴唇轻轻地贴在了一起。离他上一回这样亲近她,时间已经悄然无息地走过了半年,直到这一刻,这么近地真实地感受到她的气息,碰触到她柔软的唇瓣,恍如隔世。他才知道,他有多想她。
他们不约而同地顿了顿,停在这里,就这样嘴唇挨着嘴唇,只是吸取肌肤相亲的温暖。分离后的孤寂和清冷远去,空落的胸口被填满。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开始一点一点地吻她,她的嘴唇在他的亲吻下浅浅张开,与他纠缠在一起,呼吸相闻。他在她唇上辗转吮吸了很久,忘情而沉迷。而她承受和回应他的吻,温顺得不可思议。他感受过很多很多样子的她,防备重重的、冷淡疏离的、肆意高傲的,桀骜不驯的、娇媚动人的……一直到这个温柔似水的她。可是无论是哪种样子的她,她还是她。
真正进入她的那一下,姚季恒还是用足了力量,重重撞进去。她越柔软,他越坚硬。萋萋被他紧紧压在身下,在他激烈的动作下,她环着他的肩,只能攀着他,跟随他在这个摇晃颠簸的世界里浮起浮沉。
伏在她身上的这个男人,是这世上与她最亲近的男人。此时此刻,她只有他。在他一下又一下的深重撞击下,她睁开眼睛,恍然对上了他的眼睛,深邃而隽永。
世事纷纭,聚散无常,唯有这双眼睛长久地停留在了她的生命里。
姚季恒是被自己的手机铃声叫醒的,摸到床头柜上的手机快速按了接听,意识也瞬间清醒。萋萋还在他的怀里,他轻轻拿开她环在他腰上的手,下床走向露台接听电话。
电话是Maria打来的。姚季恒在听见她沉痛的声音的那一瞬间,整个人被重重撞了一下,脑海里轰然一响,有什么在一点一点地流逝。纵然他知道会有这一天,这两年,医生一次又一次地对他摇头。他每天都给母亲打一个电话,只是为了听见她的声音确认她还好好的。可是当这一天真正来临时,他的世界也就此停顿了下来。
Maria还是哽咽着把话说完了。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