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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托了,姑奶奶,你说话做事之前能不能稍微过一下逻辑,不然大家都很累。”
“我们理解你的诉求,但希望你不要老是来干涉导演组的行为,我们不想把这个节目弄得一团糟,只能说有机会再尽可能地做点什么,不能毫无道理地玩手段吧?节目糊了对你也没什么好处不是吗?更何况林洛桑现在人气这么可观,几次节目组的热搜都是她带的。”
蒋玫被堵得说不出来,过了很久才跺了跺高跟鞋:“我明白,不就是怂吗,下个星期我自己来,反正跟你们这群永远聊不到点上的导演组沟通也很累。”
“还有,”女导演说,“这个流程是你自己选的,既然选了就要愿赌服输,输了的话不要再用什么冠名商来压我们。”
蒋玫眉头狠狠皱起,就差拿包砸人了:“你们有病吧?!少用自己的无能唱衰我行不行?”
又翻着白眼越走越远:“老子他妈第一次见这种神经病导演组,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不欢而散。
而此刻的林洛桑正坐在车里,等待着导演组发来对战题目。
这次的比赛是命题歌曲,根据固定物体进行思维扩散,再创作。
等待的时候,助理在一旁回忆起刚才的情况,疑惑道:“要选就直接选呗,搞什么水果水果的,不复杂吗?”
岳辉答:“这你就不懂了吧,直接选的话输了多难看……这样起码还能留点余地。”
林洛桑摇了摇头:“蒋玫可不觉得自己会输。”
刚刚蒋玫看她的眼神里,满满都是胜利的优越感。
*
三天后林洛桑才收到题目,给她的期限是两天内交歌。
岳辉把题目转来的时候已经被气得原地升天了:【我一天起码催十万次,每次要么不回要么就说还在商量,商量了十年给我发个相机来?他们自己觉得合他妈适吗??】
这次她歌曲的主题,要围绕着相机展开。
联想本来就比随心所欲自由写歌要难很多,这次还只给她两天的时间。
——恐怕蒋玫在上一场比赛完的晚上就拿到了题目吧,比她多准备四天的时间。
发来的图片就是很简单的一个数码相机,完全没有什么方便抒情或造势的点,林洛桑点开又退出,对于方向毫无头绪。
难。
而且切入点怎么换都显得很平庸。
更要命的是,今天必须把自己的相关主题确定下来,否则就交不上歌了。
她越想越头疼,短短一小时之内因为焦灼喝了四瓶水,在她拧开第五瓶的时候,沙发上看报纸的男人终于开口道:“你已经上了三次厕所了。”
“……”
感觉自己被蔑视的林洛桑磨了磨牙,低声道:“你也洗了两次澡了,怎么还没走?”
男人气定神闲地阖了阖眸:“我今晚在这睡。”
“好,”她摁了摁笔,“我今晚熬夜。”
“……”
她这人有个习惯,思考的时候喜欢转笔,但笔通常转着转着就会被她盘进头发里,而她又沉溺于思考无法发觉,只会再从笔筒里取,这么一来二去的,头上的笔就会越来越多。
每次她洗手的时候照镜子,大概可以从头上笔的数量,判定出歌曲对她而言的难度系数。
终于,在她用光客厅的水性笔转战书房时,路过的男人用奇妙眼光觑了一眼她的后脑勺,发出诚挚的疑问——
“你很缺发簪?”
她断线重连了几秒,这才跟着他的目光摸到自己头发,眨了眨眼,为自己挽回尊严:“你知道笔代表什么吗?”
裴寒舟:?
“笔代表知识,这是用最靠近的方式往我脑内输入灵感,”她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不然你以为那么多灵感哪儿来的?”
男人扫一眼她空荡荡的本子,赞许地点头:“……果然很多。”
意识到自己好像又被这男人反讽了,林洛桑忿然抽笔砸过去,男人抬手稳稳接住,将笔搁到她桌上:“楼下有水果,想吃就下来。”
又自我煎熬了一阵子,她认命地起身,打算去吃点水果补充一下能量。
男人正在露天阳台上浇花,很少见他有这么惬意的时候,而她却忙得像个陀螺。
林洛桑心有不平地往嘴里塞了两瓣橘子。
浇完花花草草后,裴寒舟便回到了沙发上,就坐在她身侧打开手机,点进相机拍摄,对准阳台上的某棵树。
自从他上次随口一说罗讯穿上圣诞服像他阳台上的植物,罗讯就三天两头骚扰他,非要他拍给自己看看。
而林洛桑侧头就瞥见男人手机里虚成一片的景,刚刚被怼的状况犹在眼前,她迫不及待地要找回主场,进行辩方发言:“这就是你们直男的拍摄技术?还真是……”
“失焦模糊了而已。”男人点了点屏幕对焦,照片立刻清晰起来。
好像听到了什么重点,林洛桑撕橘络的手顿了顿:“你说什么来着?”
“对焦就好了。”
男人拍摄下一张清晰的照片,然后递到她面前证明自己,顺便请教她方才想吐槽自己什么:“我真是怎么?”
某个词在林洛桑脑海里逐渐串联清晰,她惊喜地眨了眨眼,把剩下的橘子盛大地交付在裴寒舟手心:“你真是个天才。”
“……”
然后她就迅速跑进了书房。
男人不知道是什么又触到了她的神经,把图发给罗讯之后,却之不恭地吃掉了她给的橘子。
林洛桑觉得有时候自己这个老公还挺有用的,比如找到灵感奋笔疾书的此刻,她从未觉得裴寒舟如此值得赞美过。
一天写词作曲,一天编曲,第二天晚上七点她把歌儿交了过去,如释重负。
第六期的《视听盛宴》也在交歌后开始彩排,这是很重要的一期,不仅是节目上半季的小决赛,也是蒋玫信誓旦旦要淘汰掉她的一期。
她到摄影棚时正巧听到蒋玫开始排练,岳辉听了会儿道:“怎么着?不咋地吧?”
林洛桑摇了摇头。
岳辉还没来得及窃喜,听到林洛桑继续道:“跟她以前的歌不是一个级别的。”
岳辉心一沉:“怎么说?”
“完全是质的飞跃,编曲方式很熟练,细节处理也很好,有新意却不突兀,还融合了很多难编的乐器。”
“操,什么意思啊,你别吓我。”
“这不是她写的,”林洛桑说,“词可能是,曲绝对不是。”
就算给再充足的准备时间,也不可能完全脱胎换骨,连原先一丝丝的痕迹和习惯都找不到,如同入门级画手独自揣摩上一年也比不上画家一小时的成品——蒋玫这歌是找人代写的。
怪不得蒋玫觉得能淘汰掉她,原来一开始就没打算靠自己。
岳辉没转过弯来:“不是要求交原创的吗?还能找人帮忙?”
“节目又不会24小时录制歌曲的诞生过程,只要有钱能买下署名权,她说是她的不就是她的?”
“我靠……”
林洛桑深吸一口气。
事情好像比想象中的,要棘手一些。
“没关系,先练着吧,”她安抚岳辉,“我把歌唱好就行了。”
剩下的都是附加值,舞台才是歌手最重要的东西。
周六晚,节目正式开始录制。
林洛桑和蒋玫的大主题都是一台相机,而在相机之中找到什么确切的主题,则要看各自的感悟能力。
蒋玫的歌叫《合照》,从比较简单角度出发的一首情歌,一台相机走过三年,从情侣合照到单人独照,极易让人领悟到,却少了些新鲜感。
或许她可以从这方面突破。
舞台灯光暗下,主持人的声音在场地内回荡:“好,欣赏完了蒋玫的《合照》,接下来轮到她的PK对手上场。”
“欢迎林洛桑给我们带来歌曲,《失焦》。”
一开始,现场和直播间观众,都没明白她想表达什么。
直到前奏营造出分别的场面,歌曲行至副歌部分,她在朦胧灯光中唱——
你在梦境离开前
短暂爱过我一遍
眼泪沸腾的光线
失焦模糊了句点
直播间里反应过来了:
【用相机失焦比作恋人离开后眼泪模糊视线的样子,我的天哪这什么神仙比喻,桑桑真·创作鬼才。】
【我太喜欢这个比方了!诗意又确切。】
【她的歌就是那种,温柔又一针见血的感觉。】
舞台渐入佳境,林洛桑本是在沙发上进行表演,手上还挂着一台相机,然而,就在她按照预先排练好的演出模式,准备起身往台下走去时——
她的鞋跟卡在了地砖的缝隙里。
只要抬腿,鞋子就会从足跟处脱落。
她蓦地滞住,一时间进退维谷。
不可能一直维持这个姿势坐在沙发上,舞台需要动态变化;但她更不可能当场在舞台上拔鞋子,或是一只脚穿鞋一只脚不穿地进行表演。
她在心中飞速忖度着可行的方案,由于对歌曲熟悉,没有唱错一拍,导致观众席内根本无人发现这个意外。
随着一段曲声的转折,歌曲也要从当事人分手的失意,转向洒脱的挥手。
紧接着,在林洛桑唱到“过往种种皆为序曲/来路总可期”时,她轻盈地收了收腿,脱下了那只坚挺在缝隙里的高跟鞋。
台下传来断断续续的惊呼。
她弓着脚背转向沙发,匀称长腿随意地挂在扶手边沿,就一边用气音唱着,一边伸出手去解另一只。
长发掩住她的大半张脸,只余留精巧的下颌,半遮不遮更引人遐想,随即,她纤细指尖滑过脚踝,将高跟勾下拎在手中,把玩转过一圈,抛在沙发背后。
如同歌曲主人公将繁杂过往随着高跟一同丢掉,拿得起放得下,洒脱又豁达。
整段表演浑然天成,如同本就在表演计划内一般。
只有台下的经纪人和助理知道这完全是临场表演,在心里捏了把冷汗。
要知道即兴发挥的不确定因素太多,随时可能出现意外。
有惊无险地脱掉鞋子之后,林洛桑提起裙摆,赤着足走向台下,淡蓝色光灯为她加持上几分慵懒冷淡的撩人,她脚踝细瘦白皙,足尖弧度漂亮,如同在云雾中漫步,清透得像个精灵。
如果说在她解高跟时台下已经尖叫了的话,那么在她走下台阶时,台下已经理智尽失。
安保人员被沸腾的观众挤得连连后退几步,又用力地将激动的大家推回原位,维持着安全距离:“大家冷静点……冷静点……”
这边人声鼎沸,而十几公里以外的医院里,裴寒舟正刚聊完工作,进行最后的收尾。
男人寡冷地垂了垂眼,“你又没有绝育,叫我过来干什么?”
罗讯是在舟的股东之一,二人经常会有沟通工作的时候,裴寒舟这次本也准备开视频会议,结果罗讯叫嚷着“我痛到没办法开电脑只能面谈”,生拉硬拽地把他叫了过来。
谁知道一到病房,罗讯生龙活虎地甚至能来一场篮球赛。
“你就是这么对待胃病住院的朋友的?”罗讯痛苦地扶住胃,“我寂寞啊,我一个人的时候寂寞啊,你来陪陪我是会死吗?”
男人点头,“会。”
“……”
“你是胃病住院?”男人蹙眉质疑。
裴寒舟很清楚,为了躲避商业联姻,罗讯有点小事就往医院跑,伪造出自己身体虚弱重病的假象,导致外面都觉得罗氏的小儿子是个羸弱的娇气包。
实际上这人玩儿的开得很,要是个女的能把裙子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