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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到晚都被言语撩拨的感觉啊……
迎着自家女友带着笑意的视线，许慕然手足无措，只好埋首看地图，准备规划出一条相对合理的路线来。
游乐园之行的第一站，是园区内的纪念品商店。
许慕然拿起货架上的各种发箍，在镜子面前比划，兴奋地问周磬：“你觉得我戴这个星星的好看，还是那个爱心的好看？”
“都好看，”周磬答得干脆，“但非要说的话，我觉得你戴这个小恶魔的会比较好看。”
周磬将小恶魔发箍取下来，轻轻扣到许慕然头上，顺手刮了刮她的鼻尖：“你照照镜子，看看是不是？”
许慕然将视线转到镜面，两只尖尖的小弯角与她今天的妆容十分合衬。镜中的小恶魔不自觉地勾起唇，在看到大天使时，现出了一秒的惊讶。
这个天使发箍，倒是很衬周磬。洁白的翅膀与纯黑的犄角，搭配得非常完美。
“快快快！”许慕然突然想到什么，急匆匆地在随身小包里找来找去：“你先别动！”
周磬看着她的动作，有点担忧地出声询问：“落东西了？”
“不是——”许慕然终于找到了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得意洋洋地道：“这种时候，怎么可以不自拍？”
周磬：……
许慕然选好滤镜，两人摆好姿势，拍下了恋爱以来的第一张合照。被女人环着的女孩子笑容明丽，显得周遭所有风景都黯然失色。
玩过几个不大不小的项目之后，许慕然的步子在鬼屋面前停住，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在她不注意之时，门口的装饰用电动骷髅徐徐伸出一只手，吓了她一大跳，看得周磬摇了摇头：“要不……这还是别玩了？”
谁成想，这话激起了她的好胜心：“我要玩！”
周磬：“你确定？”
“嗯！”
鬼屋作为游乐园的热门项目，就算有fast pass，也得等上一段时间。
临到要进去的时候，许慕然才觉得自己怕得腿肚子都在打颤，偏生旁边还有一个慢悠悠地念景点介绍的周磬：“吸血鬼、僵尸、女巫和怨灵的天堂。你为诅咒所困，不得不走进这栋被危险环绕的老房子。究竟能不能成功解除诅咒，这一切都要看你自己……”
她可怜巴巴地拽住周磬的衣角：“我不想玩了……”
周磬低头看她，语气中满含无奈：“你自己说要来的。”
“可是我又不想去了……”
“下一位！”工作人员招呼她们进去：“可以进去了！”为了保证鬼屋项目的可玩性，游客进入的时间被做了限制，每隔二十分钟才能进入新的一组。
许慕然再度祈求地望向周磬，谁知对方并没有搭理她，自顾自地一个人往前走了进去。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她惆怅地看了看身后排着的乌压压长队，只得化悲愤为动力，含泪拔足奔向周磬。
鬼屋内只有一条大道，许慕然被奇形怪状的场景道具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乖乖地缩在周磬背后当跟屁虫。
愈往深处走，灯光愈淡，到最后简直可以用忽略不计来形容。许慕然惴惴不安地环顾四周，总觉得过会前方就会蹦出什么东西来。
“害怕？”四周寂静，只有她们两人。周磬忽然停下步子，问许慕然：“怕不怕？”
“怕……不怕……”连话都说得断断续续，许慕然现在的心境可想而知。理智知道这仅仅是一个普通的游乐项目，感性却并不这么认为。她恐慌地收紧手指，唇瓣却突然被来自另一处的温软覆住。
这种时候……接吻？
会被后来的人……
“专心点，”周磬略带惩罚性地轻咬她的舌尖，像是不满于她的分心：“想什么呢？”
“唔……”微小的身体接触仿佛有魔力一般，缓慢地带走许慕然内心的惶恐。在这里，在昏暗的、无法预知下一秒会发生什么的过道上，逐渐盈满了暧昧的气息。
短暂的一吻过后，周磬将许慕然拉到离自己近得不能再近的位置，嘱咐道：“别放手，实在还害怕的话……你呀，”她声音里带了些宠溺意味，“就闭上眼睛。”
有了她，一切都变得不再可怕。
有惊无险地结束了鬼屋项目，又逛了几圈，天便逐渐暗了下来。
许慕然举着可乐，满足地喝了一大口，有些可惜地说：“天黑了，是不是该回去了？”
“不，”周磬摇摇头，“还可以再玩一个项目。”
“要去坐摩天轮吗？”
提议立马勾起了许慕然的兴趣：“好啊！”
摩天轮缓缓旋转，两人独占了一整个轿厢，将无边夜色尽收眼底。
周磬替许慕然将碎发撩到耳后，体贴地问：“今天开不开心？”
“开心，”许慕然大力点头，想了想，低低笑了起来：“怎么在你面前，我就跟个小孩子一样。”
“那很好啊，”周磬望着她，眸光温和：“就想让你一直当个孩子。”
据不十分可靠研究表明，陷入热恋的人，智商都会变低。具体表现在，如此没营养的对话持续了十多分钟，两人居然还没有腻烦。
轿厢快要升到最高点的时候，许慕然心血来潮地说：“许个愿吧，听说在摩天轮最高点许的愿都会实现。”
“是吗？”
“是呀。”
“那可得好好想想。”
脚下灯火连绵如星河，连带最远处的海岸线都被描摹清晰。
就在许慕然以为周磬不打算许愿的时候，周磬单手撑着下巴，视线落于窗外，轻声说：“希望我和你能一直在一起。”
她凝望着周磬线条姣好的侧脸，无来由地觉得这场景有些似曾相识。
好像只有一瞬间，又好像已经爱了她许多年。
一眼万年，莫过于此。
第47章 047
周磬替许慕然将围巾围好； 顺口问道：“什么时候回来？”
“顺利的话，应该今天晚上就回来了。”许慕然将大衣上的牛角扣扣好，回答她：“不过可能挺迟的，晚上不用等我吃饭。”
“好，”周磬点头； 微笑道：“那我今天晚上去吃西餐。”
许慕然：？？？
周磬：“开玩笑的； 该出门了。”
正式的外派通知早在上个周便被下达到了科室； 许慕然今天要跟同事们一道去阳城办签证。
周磬将她送到火车站门口； 人多到爆满的时段已经过去，视野内只剩几个稀稀落落靠在一起抽烟的黄牛。
她叮嘱许慕然：“路上注意安全，到签证中心附近的时候看好自己的包。”
“唔。”许慕然哼了一声，权当作回应； 过了两秒； 又扬起唇来：“亲一下。”
周磬皱眉：“在这儿？”
“在这儿。”
拗不过她。
周磬将人捞到怀里； 轻柔地在唇上印下一个吻：“满意了？”
她看了眼许慕然倏地红起来的脸颊，都过了这么久，还爱害羞。她叹了口气：“还不走？你看看这都几点了？”
“知道啦知道啦！”许慕然抓起包和文件夹； 落荒而逃。走了几步又停下，看着轿车缓缓消失在视线里，这才转回身去。
直到进了售票大厅； 她怅然若失的心情才稍微平复了一点点。就算只是和周磬分开这么短的时间，她也会很想她，情不自禁之时，非得从她那边讨点什么回来。
许慕然意犹未尽地抬起手； 碰了碰她刚刚吻过的地方。
好像，每一天都比前一天更喜欢她。
今天学校里没什么事情，将许慕然送到火车站之后，周磬径直回了家。
没有许慕然的家，好像就是个空壳。周磬克制地揉了揉太阳穴，从茶几下的储物盒里翻出一个白色的塑料小瓶。
她面无表情地盯着瓶面上的标签看了几秒钟，随即倒出几枚小药片，就着旁边矿泉水瓶里的水，无声地咽下肚。
接着，周磬站起来，脚步沉沉，转身进了卧室。
之后，再无声息。
两个多小时的路程，说不无聊，那几乎是不可能的。许慕然正将手机锁屏，坐她旁边的同事便笑道：“小许这项链真漂亮，男朋友送的？”
“是，啊，不是，”她下意识地抬起手，捂住胸口，“一个朋友送的。”
对方显然没信她这套说辞，只当她小姑娘，脸皮薄，害羞：“挺好看的，衬你。”
她笑着说谢谢，一点钻光从细白的指间漏出来，璨璨流转。
车窗外风景单调，她将头靠在玻璃上，心下怅然。
刚刚那个问题，她多想直白地回答“是”，可她不行。即使早已在脑海内将这般场景演练过千万遍，真正身入其境的时候，之前所构筑的海市蜃楼，一秒钟就坍塌。
她并未害怕，只觉心慌。原来被认作不可见光的，不敢被他人知道的情感，就算放眼全宇宙，也只得一人说。
毕竟，这世界从来不宽容。
徐知阳站在平凡无奇的金属门前，冰凉的手心直沁出汗，心底有个声音在喋喋不休：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他知道，又好像不知道。
周磬的实验室里没有人，大家都不在工作岗位上。
他闭上眼睛，咽了口唾沫，正准备将手搭到门把手上，身旁突然响起“叮”的一声脆响，把他吓得一激灵，整个身子像触电似的，不可见地颤抖了一下。
走廊里并没有人，究其原因，原来是他口袋里的硬币掉了出来。
徐知阳弯下/腰把硬币捡起来，默默地塞回原处。
他的脑海里，又浮现出一周前的深夜来电。那时他刚刚在操场上跑完圈，正准备回宿舍，手机便突兀地响了起来。
谁？难道是舍友让他带夜宵回去？徐知阳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从裤兜里摸出手机，直接按下通话键：“干嘛，带夜宵？”
“徐知阳，你好啊。”
男人声音低沉，生生将他的身形在寒夜里顿住。是谁？谁在恶作剧？
他皱了皱眉：“谁啊？”
没有答复。安静了几秒钟，对方又说：“帮我一个忙。”
帮你祖宗个西瓜皮……
不是从哪个不知名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五百强公司的面试通知，也不是好消息大减价保健用品买一送三。既然不是推销和诈骗电话，徐知阳已经确认，这就是闲着没事的神经病在广撒网多捞鱼，能骚/扰一个是一个。
“神经病。”他轻声吐了句槽，正准备挂断，就听见男人“呵呵”一笑：“我知道你喜欢周磬。”
已经快到宿舍锁门的时间，长街上就算有人，也都是匆匆走过，没有谁会分散出多余的精力去注意，在树下，某个背脊忽然僵直的男生。
徐知阳张了张口，声音有些哑：“所以呢？”
“小兄弟，别紧张嘛。”电话那头的人似是信心十足，确定他会一步一步进套：“没什么事，就想问问你有没有空，能不能帮我这个忙。没空也没关系，就是不知道，我手里的料能藏多久了。”
“什……什么料？”
“女教师以指导论文为由勾/引男学生，先不说内容，就这个标题已经足够劲爆了吧？”
路灯昏黄，夜风将地上的枯叶吹出旋转的痕迹。徐知阳闭上眼睛：理智知道这完完全全是假的，可并没什么用，谁会信他？
舆论就像银针，能够于无形之中，将人扎得千疮百孔。
他不能……他不能让周磬背负这种骂名。
她那么高洁的人，连公家的打印纸都不肯拿作私用，怎么能跟这种肮脏的假设联系在一起？
不知多久后，他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