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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轲的希望破灭，眉头快要拧成八字，她没有停歇，急匆匆又下了楼。往随身背的包里塞了些东西，打开店门往外走。
马继跟着她溜出了门。
“你不是要在我家站成雕像吗？”乔轲边锁门边道。
“我想去哪就去哪。”
乔轲抬脚往外走，掏出手机给乔妙拨电话：“你要是尾随我，根据人类世界的法律，我是可以报警的。”
马继挺聪明，换了个乔轲关系的话题：“你要找人，我可以帮你，多个人多份力量。”
乔轲长长吐出一口气来平息胸口的火气，不再理身后的人，加快了脚步。
她要去的地方是后街那个放垃圾箱的巷子，乔妙独自出门，乔轲最怕的就是她去找那群野猫。中二期的孩子，最喜欢找同龄的伴，一起唾弃这个世界，然后干些出格的事情。
乔轲越想越害怕，她跑了起来。
风声从她耳边刮过，让电话里的声音显得很遥远。一直响到自动挂断，乔妙也没有接她的电话。
乔轲继续打，直到她来到了目的地。
巷子还是那个巷子，垃圾也仿佛没有变过。
天色黑了许多，除了路灯，街上的灯基本都灭了。
乔轲打开手机手电筒，开始仔细查看这个巷子的角角落落。马继还跟在她身后，好奇地问她：“你找什么呢？”
“找猫。”乔轲说。
“什么样的？”
乔轲将手机屏幕按亮，在他面前停留了一秒：“这样的。”
自从养了喵叽，她的手机屏保就再没换过，全都是喵叽的照片。伸懒腰的，打哈欠的，卖萌的，飞机头的……
即使是糊了的，也可以过了她乔摄影师的眼，要放在最显眼的地方，看很久。
“很漂亮的猫咪。”马继说。
一句普通的夸奖，这时候却让乔轲很焦心：“越漂亮越操心！”
巷子很快被他们找遍了角角落落，别说乔妙了，连一只普通的野猫都没有找到。
乔轲站在巷子口，冷风刮进她的衣服里，让她的心凉了半截。
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跟乔妙有联系的地方，平时她们大多窝在家里，经常去的地方不过是超市、商场，这些乔妙本来就不太喜欢的地方。
自从她见到小猫咪的第一眼，她们就没有分别。以往乔妙再和她赌气，也不会消失不见。
她们所有的情绪都集中在那幢房子里，那个用喵叽的名字取名的照相馆，是她们的家。
乔妙现在离家出走了，而到了这种时候，乔轲悲哀地发现，她似乎并不了解乔妙。
不了解她在家以外的样子，不了解她不在她身边时的时光，她想着，一只小猫在大雪天走投无路倒在了她家门口，一定是没有亲人朋友了，她便不提这件事，为了不让乔妙伤心。
甚至连她家网红小猫咪的微博，她都没有。
乔轲想到这里，悲伤的思绪顿了顿。
她回头一把抓住了马继的胳膊，问他：“可以连网吗？”
“哪里的网？”马继被她吓到，愣愣地看着她。
“当然是你们那里的网！”乔轲是真恼火啊，“我连不上。”
“哦，可以。”马继拿出手机问，“你要查什么？”
“你们的微博，有个博主叫‘本喵明天称霸全宇宙’……”
乔轲说着，马继那里已经搜到了：“粉丝好多，诶，这是你找的那只猫。”
“我家的猫。”乔轲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伸出了手，“一句话都不说清，就傻了吧唧地离家出走了，最没用，最幼稚，最节外生枝的解决问题的办法。”
马继瞪着她，还是把手机递到了她手上。
这是乔轲第一次看喵叽的微博，头像是她第一次给它拍的雪景照。介绍非常简单：喵叽照相馆老板娘，约拍邮箱联系，私信概不回复。
透着股成熟冷漠的精明商人范。让乔轲想起乔妙每一次坐地起价的模样。
微博往下拉，最新一条更新是一张灯光昏暗的照片，五颜六色的纷乱背景里，两只握着啤酒瓶的手，一个豪迈的碰杯。
配字：为新朋友干杯！
乔轲的心脏紧成一团，微博下面并没有带地址，但她翻开评论，发现有人在询问是不是“船长酒吧”。
乔轲问马继：“知道船长酒吧吗？”
“我不去酒吧。”马继道。
乔轲把手机还给了他：“你用你们的网搜一下这个酒吧。”
马继这个时候挺听话，还举一反三地开始在乔妙的微博里找城市信息。
乔轲也在自己的手机上搜索，蔚河镇并没有这个名字的酒吧，乔轲顿了顿，开始找临市的。
终于一个地址跳了出来，她问马继：“你那边有吗？”
“还没找到。”
“路上找吧。”乔轲往外走到正街上，拦下一辆出租车。
她和马继上了车，但报出临市的地址后，司机拒绝了他们。
“只能市内跑，我们公司规定。”司机说。
大半夜的，路程那么远，司机不放心也是正常的。乔轲没有难为他，和马继又下了车。
她打开手机的打车软件，开始呼叫车辆，附近倒是有不少车，但没有人愿意接她这一单。
天气明明已经暖起来了，乔轲却感觉手指发冷发僵，好几次按错了键。
等了一会后，马继说：“我们换个方法吧。”
“什么？开洞吗？”乔轲道，“同一个世界不能开，距离是绝对的，你们那边的车好打一些吗？”
“不打车。”马继环顾了下四周，问她，“你们的世界，半夜公路上有人骑马，会不会被报警？”
第81章 马飞翔
乔轲只骑过一次马； 旅游采风时； 到了草原上； 跟所有的游客一样； 在老板的严密看护下尝了个鲜。
马儿十分温顺，她也只是规规矩矩坐上面而已。
现在； 跨越了所有需要学习的阶段，就这样直接跳到了裸骑一匹没有任何马具的烈马； 乔轲觉得她一定是脑子抽了才会答应。
马继在变成动物形态之前； 给她做了大段的技术指导和心理建设； 但这会在飞驰的马背上，乔轲所有的脑细胞只能控制身体去干一件事； 那就是保持平衡； 别把自己摔下去。
马继的速度太快了，和那些景区的马不一样，和马术比赛的马也不一样； 乔轲觉得她就像飞驰在云端，还是极其颠簸的云端； 手紧紧抓着救命稻草一般的鬃毛； 小腿僵硬； 将马肚子夹得死紧。
求生欲让她忘记了羞耻，让她顾不得去看飞速相交而过的车窗内震惊的脸，甚至让她忘记了原本的焦急和愤怒。
她庆幸自己晚上没有吃饭，肚子里空空如也，不然这会非得颠得吐出来。
她满心里只有一个目标； 就是希望这段路程早点结束。
手机在兜里用机械的女声为她指引着方向，乔轲怕马继听不清，便在每个需要拐弯的路口，再大声地复述一遍。
她大概是人类世界上唯一一个用汉语就可以控制马匹方向的人，乔轲在耳边呼呼的风声中，感受到了一丝丝奇异的骄傲感。
她住的位置本来就在蔚河镇的边缘，因此去临市的路并不长。
在夜晚清冷的公路上奔跑还好，他们严格地遵守着交通规则，并没有人会驻足围观。
而进了市区，一切都不一样了。
尽管这个点街道上的人已经很少很少了，但只要有人便会发出惊奇的大呼声，接下来的反应就是掏手机。
市区内限速，马继的速度慢了下来。乔轲经过这一路的加急训练，骑术飞速进步，开始适应着马继奔跑的节奏颠着身体，屁股也往后挪了不少，整个身体舒服了一大截。
她开始有闲心关注两旁的目光，快速地抬起一只手，将自己毛衣的领子往上拽了拽，挡住了半张脸。
胜利就在前方，就像她回答马继的那样，人们大多数不会报警，只会拍下来发网上。
但在各个路口的监控中，都留下了他们威武雄壮的身影，乔轲明天还是得去警察局。
拐进船长酒吧所在的街道后，两边还开着的店里突然汹涌出很多人。
大家有备而来，手上的手机一个比一个举得还高。
突然涌出的人群让马继放弃了奔跑，变成了小碎步。
这下周围的人群更兴奋了，他们议论纷纷，更有人吹起了口哨为她打call。
乔轲伏低了身子，抱着马脖子，看似是极其专业又酷炫的与坐骑交流的姿势，其实只是为了藏住脸。
她小声对马继道：“赶紧过去，把我扔酒吧门口，你自己跑个没人没摄像头的地方再变身。”
她话音刚落，马继突然仰头一声长嘶。
在这夜半的市区中央，如此原始而粗狂的动物鸣叫声让围观的人群晃了晃。
马继抬高了前腿，乔轲心灵手快地抱紧了它的脖子。
马继并没有做那个标准的前抬腿仰天长啸姿势，大概是考虑到背上乔轲的承受力。
但这已经足够让围观的人们让出一条通畅的道路，不敢再在马蹄前送死。
他们突破了一道人群，却在下一秒又看见两边新涌出的人。
乔轲能够想象她和马继的视频以多么可怕的速度已经传遍了临市人民的朋友圈，他们大概走到哪里都会有人围观了。
船长酒吧就在二三百米外了，乔轲看到了它挂起来的黑色旗帜。
这点距离对于马继来说就是几个蹄起蹄落，站在酒吧外的一瞬间，它止了步子，乔轲也早有准备地做好了缓冲的姿势。
在大家愈发兴奋的眼神下，乔轲的下马本来不应该太难看的。
但就在她鼓了劲准备跨腿往下跳的一瞬间，她听到了人群中一个熟悉的声音高叫着：“乔轲！你怎么来了！”
乔妙的清亮嗓音把乔轲的名字镌刻进了每一个围观群众心中，乔轲腿一软，几乎是栽下来的。
大地近在咫尺，乔轲还能做的，只是抱住脑袋。
有人影晃过，歪歪斜斜，她最终撞进了一个柔软的怀抱。
乔妙的身上有着浓郁的酒气，她双手箍紧了乔轲，眼睛亮得仿佛水晶一般，但也只是在乔轲脸上停留了一秒。
下一秒，她冲人群一招手：“小黑！看！我的红马王子来找我啦！”
四周哗然，马继剁剁脚跑掉了，人群中笑声、议论声、惊呼声夹杂在一起，朝乔轲劈头盖脸地砸过来。
她想站起身，却发现自己腿软的厉害，一直用力夹着马肚子的小腿硬得像石头，大腿根的筋更是在被极度拉扯后，一阵阵地往回抽搐着。腿疼，屁股也疼，甚至连乔轲一向觉得自己练得不错的小肱二头、肱三头肌也在疼。
她使了好几次劲，根本站不起来。
而喝醉了的乔妙，就这样盘坐在地上抱着她的身子，也并没有想要扶她起来。
她高兴得不行，不知道在乐什么，还在向那个小黑炫耀自己的红马王子。
一个有脑子没劲，一个有劲没脑子，乔轲不知道她们还要被拍多久。
终于，有人向她伸出了援手。却是乔轲第一次放到对立面的那个动物。不用乔妙介绍，只一眼，乔轲就知道眼前这个身高腿长的少年就是领头的那只黑猫。
他的头发像它的毛发一样漆黑，他的瞳孔透着野外生存的动物才会有的冷漠和威慑。他蹲下了身子，伸出手准备去搀乔轲的胳膊，开口的声音低沉平静：“先带她进去吧。”
乔妙断了的脑回路仿佛被这句话击打得链接上了一样，她用力点着头：“对，对，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