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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毕,母犀牛精脸上的笑如冰霜般瞬间凝住,化作森森寒意睥睨还坐着的陆薇。薇薇抖了抖,吐槽果然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但面上还是硬着头皮咦道:“找我?”有什么事重要到非要季匀亲自上不青山找自己,还有,他到底是怎么知道他们在不青山的?
薇薇满肚子疑问来不及出口,季冰山已朝她微微点头:“我们出去谈。”
出了客栈,两人就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晃荡。陆薇跟在季匀身侧一时半会儿也不知该说什么,气氛微微尴尬,陆薇脑子里却乱糟糟的。
不青山、千头佛,诡异的灯笼、冰玄龟……不过上不青山一个晚上就发生了这么多事,陆薇本来就不太够用的脑子忽然接受这么大的信息量已急告“内存不足”,可偏偏这时季匀又神秘出现,要是现在告诉她,季匀上不青山和这些事情毫无关系,打死她都不信。
想到这,薇薇轻咬住下唇,踌躇道:“那个——”
“上车。”薇薇话出口的同时,季匀也陡然出声。
“啊?”陆薇略微呆滞地看向季匀,便见他站在车前,已拉开了车门。
半个小时后,副驾座上,望着渐渐后退的熟悉风景,迟钝星人陆薇也终于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我们这是要去哪?”
季匀目光淡淡道:“送你回家。”
话音落下,陆薇登时愣在座位上,消化良久似乎才理解过来季匀的意思。“送我回家?”薇薇蹙眉,疑惑地凝视季冰山,“什么意思?”
季匀目不斜视,依旧专注开车地说:“没什么意思,就是送你回家。”
话毕,陆薇紧抿唇瓣,彻底噤声了。所以,季匀千里迢迢开五个多小时车上不青镇,就是为了接自己回锦城?念及此陆薇深呼了口气,语气已冷下三分,她咬牙,只说了两个字:“停车。”
不论季匀出于什么目的有今天的举动,陆薇都不喜欢别人替自己做决定,特别是这种完全没征求她意见的情况下。
这头,轿车依旧平缓地往前行驶,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意思。见状,薇薇心里的无名火越烧越旺,微微提高音量喊道:“季先生,请你停车!”
季匀默了默,依旧凝视着前方,若有似无地叹息声说:“薇薇,你应该已有所察觉,不青山有危险。”
陆薇闻言怔了怔,这倒是季冰山第一次叫自己“薇薇”,陆薇见他神色凝重,说话时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模样,越发担心起来。如果真如他所说,不青山有危险的话,那自己更不能离开了啊!至少,要走也要和大家一起。
想到山上的小呆龙和冰玄龟,薇薇也紧张起来:“照你这么说我更要回去了,南弦他们还在山上……不行不行,季匀你快停车,不,不对!是调头。”
薇薇一边说一边就试图去拉季匀,可手还没触到对方衣袖便听耳边传来刺耳的刹车声——季匀终于将车停下来了。
“我们……”
“薇薇。”陆薇话刚出口便被季匀打断,他转身正视陆薇,乌黑的眸子深邃如渊,似乎一眼望去竟看不到底。一时间,薇薇不知为何竟痴痴地盯住季匀的眼眸,无法动弹了。
“薇薇你听我说,”季匀低沉而好听的嗓音在车里慢慢盘旋,好似能蛊惑人心般让陆薇慢慢安静下来,“现在不青山出了些事情,我带你离开。”
听了这话,陆薇的瞳孔渐渐涣散,明明心如明镜却移不开自己的眼,她不错眼珠地盯着季匀,缓缓重复道:“你带我离开。”
“对,我带你离开,其他的什么都不用想,好吗?”
薇薇眼皮慢慢往下搭,脑子里似乎思绪万千,偏偏却抓不住重点。她挣扎着,犹豫着,可嘴里却已低低答道:“好。”说罢,她便沉沉睡去。季匀见状吁了口气,脱下外套罩在陆薇身上,重新发动了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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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客栈里,呆萌兽正站在楼顶遥望对面的不青山。正出着神,南弦便听身后传来悠闲的脚步声,回头一看,果然是夜祸害。
夜离勾唇,踱步到小呆龙身边幽幽:“站这么高,除了能看见不青山,应该也能看见刚才你家小薇薇被别人拉上车了吧?”说罢,夜离故作暧昧地将头凑到南弦耳边,悄声道:“她都跟人私奔了你还不追?”
南弦默不作声,瞅了眼陆薇离开的地方,这才回头注视夜离,“你告诉我,你到底找的是谁?”
夜离收起嬉皮笑脸的神情,嘤了声,在南弦身边坐下:“你是故意看着她被季匀带走的吧?不想她留在是非地?”
小呆龙摊手看了看自己的掌心,闷闷得答非所问:“我刚醒来时,你告诉我是洛托付你照顾我,夜离,你告诉我,我昏睡这千年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夜离笑嗔:“不是说过了吗?你昏睡后,你心爱的主人回来见到你这模样,雷霆大发,把千头佛和一众执念赶尽杀绝,统统丢进了地牢里。然后……唔,洛的性子你是知道的,花天酒地十处里九处有她的身影,呜呜,我就命苦了,被她勒令来给你当奶爸……”
小呆龙眼神清明,面对夜祸害滑稽的表演丝毫不感兴趣,他绷着一张脸,遥望不青山片刻,这才喃喃道:“洛……主人就是你说的亲姐姐,对不对?”
嘀嗒。
一席话好似晨间的清露滴落进平静的湖面,引起点点涟漪。一时间,饶是处变不惊的夜祸害,也噤了声。微风乍起,旁边的树叶被刮得沙沙作响,两人在屋檐上并排而坐,谁都没再说话。
稍时,夜离才呵了声,淡淡道:“什么时候发现的?”
小呆龙摇头,黑曜般的眸子明明灭灭。什么时候发现的?好像是在知道千头佛存在时,又好像是在和薇薇朝夕相处间……
饶是同样的气息,同样的气味,却有不同的感觉。最开始,呆萌兽还坳着别扭撒娇说洛变了,可久而久之才发现,这人不是洛。南弦闭眼,神情有些倦怠,的确,早该想到了,洛虽然行事乖张,从不按理出牌,但怎么会把沉睡的自己随意交给别人?
夜离顽皮的性子、弯眼的眉梢和主人那么相似,亲姐弟关系的确是最好理解的。只是洛现在又到底在哪?南弦顿了顿,道:“上不青山前,我好像遇到过一次她。只是那时她急着追千头佛,没有看见我。”
夜祸害挠头,嘿道:“南弦,没想到你——”
“没想到我这么平静?”南弦侧头盯住夜离,接着他的话往下说,一张俊脸果然如自己所说般神情自若。小呆龙深呼口气,垂首道:“你就是怕我醒来后见不到洛,暴躁发狂所以才故意拿她来骗我的吧?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薇薇身上的气息和洛一模一样?”
“唔,”夜离吁了口气,捏下巴苦笑道:“这个问题,你应该亲自去问你的好主人。”
“当年封印千头佛后,她说走就走,倒是丢了一大堆烂摊子给我。要不是我找到陆薇,说不定当初整个锦城都被你毁掉了。你真以为,我想这么做吗?”
南弦认识夜祸害这么久,倒是第一次听他用这么哀怨而认真的语气说话,动了动嘴皮,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无论如何,薇薇暂时离开不青山总是好的,”南弦翻动喉结,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他幽幽道:“夜离,你答应我一件事。”
“嗯?”
“暂时……不要这么快告诉薇薇真相,交给我。我想亲口告诉她。”
夜离闻言默了默,手插进裤兜里,低低应了声“好”。该来的,迟早会来。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其实应该叫:高 潮来临前的黑暗。
咳咳,我说的是故事高 潮。。。。大家不要想歪了。
☆、第四十四章
轿车上,陆薇半睡半醒间,微微有些喘不过气。似乎有什么东西朝她袭了过来,愈飘愈近,薇薇心底除了害怕还是害怕,偏偏脖子僵硬,四肢无法动弹。可就在她挣扎想要反抗时,身上忽如千斤重——那东西已压了上来。
一时间,倒霉星人陆薇泪奔,这感觉她再熟悉不过:自己被鬼压床了。清晰感觉到轿车行驶在路上轻微的颠簸感,陆薇又默默纠正了一句——是鬼压车才对。
小时候陆薇因为体弱气阴也偶尔被压,但大白天就被梦魇住倒还真是黄花闺女上花轿——头一遭。果然真应了夜祸害的乌鸦嘴,不青山的小妖小怪们晚上忌讳曼陀罗的香气不敢出来,反倒是大白天猖狂至极。
薇薇正纠结着怎么办,就感觉有人在自己身上轻轻拍了拍,声音低沉温和却不失威严:“不许碰她。”话毕,陆薇就觉浑身一轻,思忖间眼睛已睁开,茫然地看了看旁边开车的季匀,薇薇转了转石化的脖子,四肢也可以动弹了。
季匀淡淡然,似乎刚才什么都没发生地说:“小心着凉。”
薇薇看了看身上的男士外套,还有些心有余悸,蹙眉低声道:“我被鬼压车了。”
闻言季匀嘴角撇了撇,矫正道:“睡神经压迫而已,不要想那么多。”陆薇眨眼,看季匀依旧一副一本正经的模样微微咋舌,如果真是睡神经压迫,那刚才你和谁在说话?
念及此陆薇沉默,说起来自己一直都不清楚季匀的身份,与神叨叨的怪物夜离不一样,季匀如普通人一般上班工作,吃饭休息,可似乎他又知道很多事情,筒子楼事件是这样,圈圈那次也是这样,好像每次出事他都会出现,甚至连不青山出现诡异状况他也了如指掌。
“啊!”想到不青山,陆薇不灵光的脑子终于开始正常运转,她起身往车窗外遥望,这才发现身上披着外套,绑着安全带。
季匀叹息,“不用看了,我们正在回去的路上。”
“嗳?”薇薇茫然,以为自己听错地凝视季匀,再看车窗外的景色,的确是上不青山的路。
“为什么?”难道自己睡一觉,季匀就自己想通放她回去了?
季匀用空着的手抚了抚额头,神色凝重:“下山的路被封了。”
“封了?”陆薇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好端端的,既没有山洪也没有地震,怎么会封路?
“出去的公路上,有一块巨石从天而降阻了路,现在山上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也进不来。不过——”季匀紧抿唇瓣,眼眸微微闪光道:“你有没有觉得太巧合了?就好像有人知道我想带你回去一样。”
陆薇听了这话也学季匀的样子抿紧薄唇,柳眉皱到一块。谁会那么想她留下来?夜祸害?千头佛?还是……那个所谓的夜离姐姐?
“那我们现在——”
“回客栈。”季匀一边接过薇薇的话,一边,车缓缓又拐弯驶进了不青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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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陆薇和季匀的去而复返,众人都不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