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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你便留在紫霄殿罢。”
雪樱说完这句话,便让长老领着滕玄清去寻一间住处。
滕玄清还没闹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被带走了。
第二日,滕玄清想到昨日邝凌韵与那黑衣人的一番对话,恐怕雪樱知其与黑衣人之间有牵连,便去拜见雪樱,询问雪樱将自己留在紫霄殿是否与其师有关。
“师尊受罚了吗?”
滕玄清问,她很关心这个问题,至于是非对错,她一点也不想理会。
“并未。”
雪樱如实回答。滕玄清松了一口气:
“那弟子请求宫主让弟子回紫阳宫。”
“凌韵与邪道之人有染。”雪樱道,“你继续留在她身边,恐遭牵连。”
“弟子只知她是吾师,其余所有,皆与弟子无关。”
“哪怕因此丧命也甘愿吗?”
“甘愿。”
“那如果……”雪樱一声长叹,对这痴痴傻傻的小弟子颇感无奈,“她将你留在身边别有所图,甚至当初救你,收养你,也是提前计划好的,你还是这般信任她吗?”
滕玄清心神一震。
雪樱于心不忍,但过去的事总该过去,得有个人来狠心斩断不该的孽缘。
滕玄清沉默良久,久到雪樱以为她心灰意冷,回心转意的时候,她却开口:
“师尊对弟子恩重如山,不管师尊想从弟子身上得到什么,弟子都心甘情愿,还请宫主不要为难师尊。”
雪樱啼笑皆非,无奈至极。
这师徒两个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反而她救人却像是做了恶。
滕玄清走后,雪樱一叹,问道:
“方才她所言,你都听见了吗?”
殿上凭空出现一人身影,邝凌韵垂眸不言。
“哪怕她有一丝一毫的不愿,通灵神算都会有反噬的风险,可她如此赤诚,找寻她前世的魂魄,注定有损于今世的她,你真的忍心?”
邝凌韵依旧没有回答,但眼底却波动了一下。
滕玄清回到紫阳宫后径直去了书房,未寻见邝凌韵,她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心里有很多疑问,但是这些疑问她一个也不想弄清楚了。
有时候人活得懵懂一些,知道得越少,才越开心快乐。
晚间有人敲响屋门,滕玄清拉开门看,发现邝凌韵站在屋外。
她疑惑地眨了眨眼,往日邝凌韵要见她,都是直接传音唤她去书房的,怎地今日邝凌韵竟亲自到她屋里来了呢?
“在做什么?”
邝凌韵进屋见到她桌上有未写完的文书。
“抄宫规。”滕玄清回答,“上次紫杉林拦人被师尊训过之后,弟子便每日抄十遍宫规,谨防再犯,惹师尊不快。”
邝凌韵闻言点头:
“你有此决心便好,宫规就不必再抄了。”
说完,她又叮嘱滕玄清早些休息,遂转身离开,只字不提滕玄清在紫霄殿留宿一夜的事情,也没有过问宫主是否对她说了些什么。
自此以后,邝凌韵每日都会到滕玄清房中来转转,但又总没什么话说,滕玄清不仅没觉得高兴,反而越来越难过。
邝凌韵面上看不出什么,但她沉默的时间越来越长,有时候在书房里一坐便是一整日,就连阮樾前来拜访,她也不见客。
凌乐偶尔回来寻滕玄清,邝凌韵没再说不允她和凌乐来往的话,但滕玄清却有意疏远了凌乐,凌乐虽不知其因,此后来紫阳宫的次数也渐渐少了。
第一轮晋级赛结束,紧接着第二轮晋级赛开始,童小余又跑来传话,说第二日的赛程里有滕玄清的场次,她这一次的对手反而不那么厉害。
滕玄清准时抵达赛场,但一直到比试结束,成功进入夺魁赛,她也没见到邝凌韵。
先前之事一直郁结于心,滕玄清回到紫阳宫,去书房给邝凌韵请安时,竟发现邝凌韵饮酒醉倒,趴在桌上不省人事。
修行之人本就不容易醉酒,何况像邝凌韵这样的高手,之所以会醉,是因为她活得痛,想醉罢了。
滕玄清心里难过,却不知道自己能为邝凌韵做些什么。
她轻手轻脚地走到邝凌韵身边,欲收走桌上凌乱的酒壶,以免邝凌韵不慎碰倒,打湿了桌上的字画。
但熟睡中的邝凌韵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滕玄清一惊,以为邝凌韵醒了。
下一瞬,邝凌韵竟一把将她拉进怀里,将脸埋进她的脖颈。
她感觉到湿热的泪水擦过耳廓,邝凌韵压抑的声音也随之喃喃响起:
“为什么……琴弋,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滕玄清心头猛地一跳,随即又如坠冰窖,手脚都染上一股凉意。
直觉告诉她邝凌韵此时口中所唤的,就是那画中女子。
她是师尊前半生,一直心心念念的人。
“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邝凌韵醉得狠了,反复念叨着这句话,“为什么……”
话音落下,她呜呜咽咽地哭出声来,这样子,是滕玄清从未见过的脆弱。
滕玄清不忍看着师尊如此消沉,她大胆地伸出手,轻抚邝凌韵的头,就像每次邝凌韵安抚她的时候那样,一下又一下,直到邝凌韵彻底安静下来,松开了她。
她收起桌上的酒壶,将邝凌韵抱回屋里安置好了,又替后者盖好薄被,这才转身离开。
昏暗的屋子里,隐约传来邝凌韵一声呜咽,含糊不清地呓语:
“清儿,对不起……对不起……”
雪樱听长老来报说滕玄清在殿外求见,惊讶之余也非常疑惑,距离上次她找滕玄清谈话已经过去十来天了,紫阳宫中并未传出什么事端,怎地今日滕玄清竟找了来?
“宫主。”
滕玄清朝雪樱一拜。雪樱见她脸上神情平静,气息沉稳,修为又有精进,便问:
“现下十二宫大比夺魁赛将开,你不在紫阳宫中好好准备,到本座这里来,是为何事?”
“弟子心中有惑。”滕玄清开门见山,“宫主,弟子想知道,琴弋是何许人也?她做了什么叫师尊耿耿于怀?”
雪樱闻言颇感意外:
“你如何知晓此人?”
“师尊醉酒所言。”滕玄清说着,再躬身一拜,“请宫主告诉弟子,师尊何故数十年不得展颜?”
她原想过得懵懂些,不愿探究事情的真相,但她无法再继续看着邝凌韵没日没夜地消沉,她要找到问题的关键,想让师尊振作起来。
而整个紫霄宫中,对邝凌韵的过往最了解的人,除了雪樱,再无旁人。
“你真的要知道真相吗?”雪樱问她,“这个真相可能会令你失去现在的一切,你也还是想知道吗?”
雪樱比滕玄清多活了几百年,滕玄清心里藏的秘密,自然逃不过她的眼睛。
“是。”滕玄清眼眸微漾,只一瞬便定了心,“请宫主相告。”
第二十九章 真相
“此事要追根溯源; 得提及一百年前的宫中事变。”雪樱讲述起往事,有些感慨,“此事在宫中也只有极少数的人知晓,老宫主当初下了禁言令; 宫中无人讨论此事; 久而久之知晓的人也淡忘了。”
“而事件的起因,是邝凌韵和琴弋的婚礼。”
邝凌韵和琴弋的婚礼。
滕玄清呼吸一滞; 垂在身侧的手突然用力捏紧。即便她自以为已经做了足够的心理准备; 却还是在雪樱开口的瞬间; 险些败下阵来。
因两百年前情霜仙尊与凉锦仙尊结为道侣; 开创了女子成姻的先河,此后界内修士选择道侣时渐渐不限于对方性别。
虽然同性道侣依旧罕见,但滕玄清也有所耳闻,就连紫霄宫中,也不乏同性修士结为道侣的例子。
这也是滕玄清在明白自己心意后,即便碍于彼此身份,仍旧心存念想的原因。
但雪樱的话如同一盆冷水当头淋下; 将滕玄清浇得头晕眼花,好不容易才压下心头苦涩疼痛。
原来那女子,便是师尊的心上人。
她们曾彼此相爱; 决定一起共度余生。
滕玄清早有预料; 却依旧难以接受既成事实的真相。
雪樱担忧地看着滕玄清; 好在滕玄清虽然脸色发白,但眸光还算清明,没有极致的愤怒; 也没有表现出痛不欲生的绝望,她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滕玄清虽然难过; 却没到寻死觅活的地步。
“你还要听吗?”
雪樱问。
滕玄清深吸一口气,用力平复胸口阵阵揪痛,言道:
“是,请宫主继续。”
往事如烟,至少滕玄清在紫霄宫的十几年,从未见过那个叫琴弋的女子。
“琴弋是凌韵在宫外结识,不仅如此,此女还是一名魔修。两百年前,三界大乱,魔修道修两条分支的修士共患难,结下友谊,修士中也不乏选魔修为道侣的先例。”
雪樱继续讲说:
“虽然紫霄宫被中州众修推捧为正道之首,但凉锦仙尊作为情霜仙尊的道侣,其人自身也是一名魔修,故而紫霄宫在这方面比其余宗门更加宽容。”
“邝凌韵自宫外带回琴弋,两人情投意合,老宫主便做主许了她们的婚事,并决定亲自主持她们的婚礼。”
言及此处,雪樱突然话锋一转:
“然而好景不长,琴弋竟于婚礼当日当众刺杀老宫主!”
嘶——
滕玄清正听得入神,闻言倒吸一口冷气,震惊得瞪圆了眼睛。
琴弋哪里来的胆子竟敢做出这样的荒唐事?!
“传言自情霜仙尊与凉锦仙尊破虚离去之后,中州九幽大能修士纷纷沉寂,出世大能之中,便数老宫主和凌云宗陈渝修为最高,她怎地敢对老宫主动手?”
滕玄清连忙追问,对此她百思不得其解。
“不仅你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当初出席凌韵婚礼的人,都不明白她的动机。”雪樱一叹,“事发之后,凌韵亲自出手,手刃琴弋,原本是大喜的日子,最后却变成了一场丧礼。”
滕玄清不由自主红了眼睛,垂在身侧的手也用力攥紧。
被至亲之人背叛已是痛彻心扉,心爱之人还被自己亲手所杀,可想当初邝凌韵如何痛不欲生。
“琴弋已死,诸事便罢,老宫主本没有要责怪凌韵的意思,但凌韵主动请命,到山中思过,这一走,便是一百年。”
“有关琴弋的一切都销毁殆尽,唯剩那一幅画卷,乃凌韵亲手所作,保留下来。”
滕玄清垂首沉默,原因邝凌韵早有意中人而酸涩痛苦的心情这会儿全变成了对邝凌韵的心痛和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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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无法想象,师尊当年承受了多大的压力和痛苦,难怪宫中众多长老对她的态度都极端恶劣。
琴弋虽然死了,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