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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这次等小灵停了,她自顾自地开始阐明自己的心意:“我从小学习成绩就差,倒数第一不敢保证,但倒数十名绝对是没问题的,所以对于学霸的生活,充满向往。”
韶昔挑了挑眉,没说话。
冉星夙又加了一句:“特别是韶老师这样的。”
小灵开始拼命地朝冉星夙使眼色,冉星夙放下了碗筷,清了清嗓:“之前因为互相不够了解,给韶老师添了麻烦,惹韶老师不愉快。今天我过来呢,主要就是想要赔个礼道个歉,希望韶老师能原谅。”
韶昔停下了吃饭,看着她。
冉星夙一下子坐得端正了许多:“这几天跟着小灵在连大跑了几天,我想这份礼物,应该是你喜欢的。”
一直放在旁边的盒子被拿了过来,是韶昔熟悉的尺寸,但包装十分精美,蓝丝绒的包面,绸缎绑带。
这张平时吃饭用的桌子面积并不大,没有空来给冉星夙打开盒子,冉星夙干脆站起身,抱着盒子走到了韶昔身旁,然后像个服务周到的侍从一般,解开了缎带。
盒子里是被裱在华丽镜框里的植物标本,康乃馨和美洲石竹的杂交种,花朵和叶片早已失去了原本的色泽,泛黄的纸张上题写着拉丁品名。
韶昔一下子站了起来,足足往后退了两三步,才把视线从这标本上移到冉星夙脸上。
冉星夙抿着唇,捧着盒子的手臂僵直,但胸口起伏,显然在压抑着紧张的情绪。她在等待韶昔欣喜若狂,等待韶昔喜极而泣,等待她的惊呼,拥抱,甚至是从此种下的喜欢。
但韶昔的眉头皱了起来,她的怒气一瞬间那么鲜明,瞬间便将所有的温柔都烧得消失殆尽。
在这之前,冉星夙觉得韶昔是水,温柔包容上善,至此一刻,面前的人还未张口,她便知道韶昔还可以是冰,锋利尖锐,直戳胸腔。
韶昔的手抬起来的时候,在抖,她没有再看冉星夙,转而望向小灵:“你让她……”
冉星夙打断了她的话:“不关小灵的事,是我自己想到的。”
韶昔扯了下嘴角,并不是在笑:“你可真厉害,你要是想讨好个历史学家,是不是直接把司母戊鼎搬他家去啊?”
“那个不能搬……”冉星夙道。
“这个就可以了?”韶昔指着那标本,“第一批杂交植株,它在植物学历史上是里程碑,在博物馆里是见证,在书里是传承,在这里,它就只是一株死了三百年的……”
韶昔声音低了下去:“废物。”
小灵急得快哭了:“老师,我们是打算过两天就还回去……”
“你先出去。”韶昔对她道,“我有话和冉小姐说。”
房门被关上,房间里最大的光源去了一半,一下子阴暗了许多。
冉星夙将那盒子又仔细地盖上绑好,小心翼翼地放到了一旁桌上,这才对韶昔道:“你说吧。”
韶昔走到了她跟前,超过了安全距离,只再几厘米便可以贴到一起。
她们第一次这么近,冉星夙的心跳撞击着胸膛,频率让人甚至觉得有些痛。
“冉小姐,”韶昔抬头看着她,语调恢复了以往的温和平静,“我们把话说清楚点。首先,对于您的追捧,我并不感觉到愉悦。其次,这样的追捧是绝对不会得到你想要的结果的。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为了一个对你毫不在意的人,现在站在这里受这种委屈,你觉得有必要吗?”
第7章
冉星夙从房间出来的时候,还能控制住情绪。
但她出了院子,走到车边要拉开车门,一脚又踩进了之前的水坑里后,一下子便绷不住了。
旷野里四下无人,只有风从耳边刮过,冉星夙的眼泪掉得又凶又急,压根不由她控制。
对着车门砸了两拳,又狠狠地朝那水坑里踩了一脚,这才拖着湿到膝盖处的裤子,上了车。
结果,人倒霉的时候,永远都有接二连三的后果,她倒车时没有观察路况,一脚油门,轮胎卡进了个垄里。
昨夜本就下了雨,这会天又阴下来,冉星夙眉头皱得死紧,发动机的声音轰鸣。
但没用,卡死了就是卡死了,这贵的要命的烂车,现在对于她逃离这个地方,毫无用处。
冉星夙一拳砸在方向盘上,喇叭声刺耳,和着突然炸起的雷声,轰隆隆,阴沉的天一下子就成了筛子。
雨点砸下来,视线很快被蒙蔽,冉星夙抹了把脸,觉得丢人极了。
有很长很长时间,她没有这么难堪过了。
被人说“废物”,被人“毫不在意”,被人给一个坚决的、不留余地的拒绝。
韶昔问她,这样受委屈,有必要吗?
你看,她明明知道她委屈,却非得让她受这个委屈,来佐证自己对她真是毫不在意。
有必要吗?冉星夙挺想回答她,的确没必要。
比她韶昔漂亮的姑娘多了去了,比她有文化的姑娘也多了去了,不是谁长得跟仙女似的,就都真这样高高在上,用捉摸不透的情绪、猜度不到的思维来把她冉星夙贬低到泥土里去。
但冉星夙盯着那双眼,硬是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因为那双眼睛里,是比她还坦诚的坦诚,昭示着主人的无辜和理直气壮。
她冉星夙上赶着的,又怎么能怪人家呢。
于是她落荒而逃,没逃几步,还困在了这破车里,哪都去不了了。
真丢人,丢人死了。
掏出手机,乱按了几个号码不等连线又立马挂断,冉星夙最终打开的是手机前置摄像头,来看自己哭花了的脸。
眼线挺防水的,眼影本来应该能撑住,但她刚才用手抹眼泪那一下挺用力的,这会眼袋上糊了一坨棕色,跟烟熏妆似的。
粉底有两道泪水刮过的痕,充满着极具戏剧张力的美感。
冉星夙抽了抽鼻子,低下头准备缓一会儿。
有脚步声夹杂在雨声中靠近,冉星夙只期待了半秒中,理智便告诉她,肯定是小灵。
小灵啪啪地拍在她车玻璃上,冲她喊:“姐姐,姐姐!”
冉星夙抬头,看向她。
小灵神情的凄惨程度比她还夸张,而且居然没打伞,被这暴雨浇的跟落汤鸡似的。
冉星夙赶紧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让她先进来。
小灵没动,脸上也不知道是雨水还是眼泪:“全湿了,会弄脏车。”
“怕个屁啊,这破车。”冉星夙情绪还是控制不住地有些急躁,“快上车,你演偶像剧呢!”
小灵脚一迈,上来了,车门都没来得及关呢,先是一声破了腔的:“姐姐!对不起——”
冉星夙能确定了,这小姑娘哭了,比她哭得还狠。
“我不应该给你出这主意,我跟了韶老师这么久,居然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想不到……”小灵抽泣着,“都是我的错,麻烦了你那么多,还又给你惹了麻烦……”
“不关你的事啊。”冉星夙抽了纸巾给她擦脸,“谁知道你们韶老师这样啊……”
“她平时不这样。”小灵说完又立马补了句,“她也不是针对你才这样,她就是,就是……”
冉星夙看着她。
小灵大概是哭晕了,没找着合适的形容词,又是哇地一声:“对啊,她怎么这样啊!”
两人凄风苦雨地编排了一阵韶昔,但说来说去谁都没说出来一句狠话。
不过是都想不通,那么温柔的一个人,怎么今天就能凶成这样。
等说得口干舌燥,情绪都没了的时候,小灵终于问出点实际问题:“姐姐,那你现在要回去吗?下这么大的雨,车不好开啊。”
“何止不好开,根本开不了。”冉星夙踩了脚油门,车呜呜呜地挣扎了下。
“坏了?”小灵的眼睛里充满对金钱流失的恐惧。
“掉坑里了。”冉星夙说到这里有些感慨,叹了口气,“跟我一样。”
小灵推开车门,一个箭步就冲了出去:“姐姐你等会!”
雨小了点,但还在下。
冉星夙没及时挡住人,只能看着小灵一路泥水飞溅地跑回了院子。
她想着给小姑娘发条信息,告诉她该拿什么样的工具,结果点开对话框楞了一会儿,发现自己也不知道该拿什么工具才能把车胎给搞出来。
她,冉星夙,星月集团的大小姐,从来就没自己当过修理工。
皱着眉开始上网搜索,没搜出结果呢,就被一把伞吸引去了注意力。
那是一把漂亮的、古朴的、极有风味的油纸伞,不,重点不是伞。
重点是伞下那个漂亮的、透着仙气的、温柔又冷漠的……韶老师。
冉星夙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她现在看见这个人就有些头皮发麻,但这头皮发麻让她的心跳跳得更快了。
韶昔不紧不慢地走到了车跟前,对上了冉星夙的视线,便也不再打算开车门。
她弯腰透过车窗看着她,嘴巴动了,但说话声冉星夙听不清。
冉星夙降下了车窗。
“先进去吧。”韶昔道。
“进去干嘛?”冉星夙尽力让自己的声音正常,但刚才情绪起伏太大,这会嗓音还是吊着一丝闷。
“躲雨。”韶昔回答她,“这会山里路不好走,太危险。”
“那我要是车能动,这会不已经危险了吗?”冉星夙的委屈劲又冒上来。
“小灵出来了。”
“我要是车能动,小灵出来那会我也已经走了。”
“小灵都追不上,我肯定更追不上。”韶昔道,“那我就只能祝你一路平安了。”
“你给我打电话不就行了啊?”冉星夙觉得自己有些得寸进尺,但难得这个人现在仿佛在哄劝她,此时不得寸进尺,何时才能再得寸进尺。
“我没你电话号码。”韶昔的回答简单直接地浇灭了冉星夙的得寸进尺。
冉星夙瘪着嘴下了车,同韶昔同撑这把油纸伞。
韶昔的伞撑得挺歪的,遮全了冉星夙,自己半截身子飘在风雨里。
冉星夙攥住了伞杆:“我来。”
“没事,就一点路。”韶昔没放。
“你个子太低了。”冉星夙道。
韶昔没回答,抬眼瞄她一眼,松了手。
冉星夙如愿以偿地撑了伞,情绪起伏得就像烟雨笼罩着的群山。
汹涌的难过都仿佛被压在了山涧里,飘在上空的,是一朵随便来点风就可以吹散的,得意洋洋的云。
她把韶昔整个笼罩在伞里,还不忘提醒她:“小心脚下。”
就像这段路,她比韶昔更熟一样。
小灵在主屋门口可怜巴巴地望着她两,冉星夙脚下同韶昔一般不急不缓,终于进了屋。
收起伞,冉星夙对小灵道:“你去换身衣服冲个澡啊,都淋湿了。”
“我……”小灵冒出一个字,全是担忧。
“去换衣服吧。”韶昔同她道,语气有些无奈,“我不会赶你神仙姐姐走。”
小灵这才终于进了自己的房间,冉星夙没动,盯着韶昔的背影,看她又去热了水沏了茶,将之前冉星夙的茶杯添满。
袅袅清香,冉星夙吸了吸鼻子,道:“其实你个子不低。”
“我知道。”韶昔没看她,自顾自地在桌边坐下来,喝茶。
冉星夙走过去,在她对面坐下来:“就是比我低了一点。”
“嗯,冉小姐身高优越,模特的身材。”韶昔这话语调太过平稳,听不出是真夸赞,还是调侃。
冉星夙端着那杯茶,热乎乎的温度从掌心慢慢地蔓延开来:“我今天回去了就把标本还回去。”
“好。”
“以后不会再送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