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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容文清就要动用急智了。
容文清发现自己坐在这一桌真心是有毛病,早知道玩闹的时候就跑二皇子那边去,有一堆桃李学府的学子,怎么也轮不到她倒霉。
容文清刚刚心里还念叨,为什么曹智渊那么热情?原来对方是挖了个坑在这儿等她。
穆鸿珏笑看各个官员说的天花乱坠,在他们嘴中,穆朝俨然已经变成一个没有痛苦,没有贫穷,没有饥荒战乱的国家。
那样的国家存在吗?不存在,那样的国家不叫国家,叫理想。
轮了一圈下来,终于到容文清。
看着穆鸿珏笑眯眯的眼睛,容文清蓦然想起她曾经看到过的一个表情包,笑摸狗头。jpg
“祝愿……”容文清开个口,就被憋住了,之前的几个官员简直是将穆朝所有能夸的地方都夸了。
连好多年没有过重大天灾,都夸了一夸。
当然,那个夸没有天灾的官员一定想不到,穆朝五一八年,也就是两年后,整个穆朝就跟抽风了一般,天灾不断,险些让穆朝断了根基。
穆鸿珏微微侧头,想要听听容文清能想出什么。
容文清从不会让自己出丑,她也不能让自己在众多官员学子,甚至还有长公主面前丢脸!
这个时候,月半就要出场。
暗暗给隐身啃竹子中的月半使个眼色,月半手中发出一团光,打在容文清头上。
记忆力的飞速增长,让容文清轻松想起十六年前,她上一世见过读过的所有文章。哪怕是惊鸿一瞥,都记得清清楚楚。
容文清死在十八岁那一年,她高中甚至没毕业,就死于车祸。
文科让她接触过大量的文学历史,当然,多年过去,那些记忆她早就忘得一干二净,还好有个外挂。
“如今文成全盛日,小邑犹藏万家室。稻米流脂粟米白,公私仓廪俱丰实。九州道路无豺虎,远行不劳吉日出。琳琅满目车班班,男耕女桑不相失。宫中圣人奏云门,天下朋友皆胶漆。百馀年间未灾变,叔孙礼乐萧何律。”容文清将诗念出,“国家愈发强盛是每个穆朝子民心之所向,陛下是英明的君主。”
文成是现如今的年号,按照年号来说,现在是文成十一年。
话不能说尽,很多话也不是容文清一个小小府试头名能说的。
她只需要说这么多,就足够。
穆鸿珏没想到会听到这样一首诗,想到自己从皇都走到睦洲城,这一路上看到形形□□的百姓,她心中有一股暖意流动。
虽然他们有的生活很艰苦,有的很富裕,身份更是天差地别。但是他们有一种东西是一样的。
那就是对穆朝的敬爱之心,是这个国家赋予子民的幸福。
不必颠沛流离,不必忍饥挨饿,更不必担心会冻死在冬天的街头。
穆鸿珏突然明白父皇和皇长兄的心情,爱民如子四个字的沉重。
“这首诗……”曹智渊不知怎么去评价,按照一般的诗篇,看重写诗人能否写出意境,容文清的这首诗,是写实。
就是很明确的将现在穆朝的景象写出,并没有将自己的情感融入其中。
“此诗不过是随口念出,只是将我看到的写出来而已。”容文清看出曹智渊为难,“又不是在考试,大人何必在意?”
在场的官员被容文清的话逗笑,对容文清算是有了一个初步好的印象。
这一天下来,容文清沉稳的模样他们都放在眼里。
二皇子在远处设宴,她竟然就施施然的坐在这里,半天都没找机会溜到另一边,足够说明她性格中的沉稳。
毕竟在很多人眼里,太子新逝,二皇子是最热门的太子继承人,那可是将来的皇帝!谁不想巴结?
没看第二名的诸葛靖与第三名的谢毅都在那边吗?连受邀前来有些才华的学子都在那边,更别说那些本就想当皇子妃的闺门小姐。
就连在场的官员都想过去,只是二皇子无王位在身,穆鸿珏身为长公主压他一头,这些官员不得不陪着穆鸿珏。
还有一些名门学子,他们留下的目的是尚公主。
穆鸿珏眼中带笑,连嘴边的笑容都真实了些。突然,从二皇子那边走来一位小童。
那小童用清亮的嗓音说道:“府试第三名谢毅,向府试头名容文清挑战,以‘桃’为题,赋诗作词均可。”
又是桃?
这个突然的挑战让气氛一滞,这个题目更是让各个官员面面相觑。
府试考的就是‘桃’,文会还比‘桃’,这谢毅定是有备而来,就是冲着容文清去的!
“这谢家小子,看上去平和君子,实则也是个冲动的性子。”曹智渊同张锦程咬耳朵,语气里带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张锦程微微摇头,倒是不以为然。“第一个跳出来,想来是被人利用,只是他一开始就抱有这样的心思。还是太年轻,沉不住气。”
曹智渊点头,谢毅身为名门谢家的骄子,此次府试只得第三,应该是很不服气。
面对大他三岁且天赋异禀的诸葛靖,谢毅还能服气,可面对和他同岁,而且还是女子的容文清,少不了心中不服。
“容文清,应战。”容文清起身,她现在所处地位很玄妙,不管是谁向她挑战,她都必须应!
不光要应,她还要赢的漂漂亮亮!
承担的赞誉越多,容文清的地位就越危险,稍有差池,她都会被打入谷底,受到天下人的笔诛口伐。
榜样不是人人能做,更别说她还是先驱!她越往上走,就有越多的人盯着她。
心思各异的人们,有的想让她顺利取得成就,有的就想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女子,能否从此摆脱男人架在她们身上的束缚,就看容文清能不能力压天下文人。
第9章 桃之夭夭
谢毅走过来的时候就后悔了,当他站在容文清面前时,悔得肠子都青了。
所以他为什么就听那个欧阳烨的话,来挑战容文清呢?
赢的话,他一个大男人赢一个女子,有什么好炫耀的?输的话,很好,他不光府试考不过容文清,在有备而来的情况下,还赢不了现场发挥的容文清。他算是将面子彻底丢到山沟沟去了。
“在下容文清。”容文清对着谢毅行了一个学生礼,谢毅一愣,手忙脚乱的回了一礼。
早知道容文清长相貌美,昨天也远远看了一眼,谢毅早就有心理准备。然而容文清在他面前冲他行礼的时候,他还是被羞得满脸通红。
这哪里是长相貌美,简直太精致了。
谢毅也是见过无数美人的,但是像容文清这样美,他没见过。
其实容文清的美胜在其气质,现在的女子气质多为柔弱,或者太过强硬,像容文清这般气质高雅,给人平和感觉的,几乎没有。
这种气质,只有在书本中才能熏陶出来,寻常女子,怎么会将所有时间都花费在书本之上呢?
谢毅态度认真起来,原本他还觉得容文清是侥幸胜出,靠着没人见过的字体,靠着一首误打误撞的诗词,靠着一个灵光乍现的点子。如今想来,是他太想当然。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侥幸?侥幸太多,就是实力的体现。
二皇子穆鸿璋惊艳的看着容文清。
又一个被容文清美貌闪瞎的家伙。
被容文清美貌闪瞎的绝对不止这两个,落在容文清身上带有爱慕色彩的目光也不止一道。
容文清毫不在意,她从来不是靠美貌取胜。
就算能靠脸吃饭,她也不要!她就凭自己的才华!
比试时很简单,几位官家小姐抚琴伴奏,当大概十五分钟的曲子弹奏完,容文清和谢毅就要拿出自己所作诗词,双方都未拿出,就接着奏曲。如果有一个拿出了,另一个就算输了半程,当众人品鉴完诗词后,另一个还没拿出诗词,就算输。
另一个在此时拿出诗词,除非所著诗词好太多,不然很难赢。
伯仲之间,或者高出半筹,都会输。
这种规定很奇葩,也很不公平,但却得到所有文人认可。
因为,你可以不参加比试,可以不应战。反正拒绝挑战,也不会有人对此说三道四。
“容小姐,在下之前已经写好一首桃林诗,此时比拼,对你太不公平。不如,我们换个题?”谢毅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是别耍手段了。
对一个女子耍手段,他当初到底是怎么想的?猪油蒙心不成
“不必,诗是你所写,又不是代笔,有什么不公平?”容文清不以为然,时间限制对她不是问题,今天她要将外挂开到底。
说不公平,应该是谢毅遭受不公平待遇才对。
谢毅被容文清的话说的羞愧难当,他自诩君子,却做了小人行径。
所以说,少年的冲动真是要不得。
“如若双方没有异议,此次文比就开始吧。”二皇子话音刚落,急于表现的几个官家小姐就开始奏曲,琵琶琴瑟古筝全用上,曲子优美动听,虽没有表现出曲子里深远的含义,却也悦人耳目。
“长公主觉得,谁会赢?”二皇子噙着笑问穆鸿珏。他说这话时嘴角微微下落,说明他心情不好。
也不怪穆鸿璋心情差,身为皇子,对着自己妹妹的时候却要用敬称,他能高兴才怪。
“二皇兄更好看谁呢?”穆鸿珏就喜欢看穆鸿璋看她不爽,却又没法对她怎么样的样子。
当年皇长兄在世时,穆鸿璋对身为太子的皇长兄也这么一副模样,如今对她也是这副模样。
只有看到一样的表情,穆鸿珏才会觉得,一切都没变。
自欺欺人,总好过痛苦到无以复加。
“虽说容姑娘是府试头名,可在这么不利的条件下,应该很难战胜谢毅。”二皇子完全没意识到穆鸿珏给他挖了个坑。“谢毅出身谢家,谢家的大公子谢恒是诗词大家,身为他的嫡亲弟弟,谢毅想必不差。”
“此次府试,谢毅的诗词被评为中上。”穆鸿珏对穆鸿璋的毫无戒备很满意,“伯瑜则是上上。”
“伯瑜是?”
“是文清的字。”
二皇子若有所思的点头,难得穆鸿珏与一个女子这么亲密,竟然去称呼对方的字。他没多想,只以为两人投缘。
曲子已到一半,谢毅尴尬的站在那里,他一开始打算曲子开始就将诗词拿出,现在他不想欺容文清,就等容文清写好。
结果容文清半天没落笔。
对于容文清在府试时写的诗,谢毅早就已经知晓,就算他心高气傲,也不得不承认,那是一首相当出彩的诗。
是否真如大哥所说,桃之诗词,被容文清一首诗写尽?
容文清慢悠悠提笔,白纸映照她白皙的手,显得格外好看。
阳光照射下,挥笔写字的女子,好像浑身都在发光。
离容文清最近的谢毅不自觉看痴,是容文清清脆的声音,将他唤醒。
“我的诗已经写完,谢公子,可以将你的诗拿出了。”
“啊!好好!”谢毅不敢直视容文清的眼睛,那双眼睛太美,像是能夺人心魄。
两张纸同时交付在穆鸿珏面前,穆鸿珏毫不犹豫的拿起容文清的诗篇。
之前容文清于府试上所作《咏桃》,已经足够好,那是一个巅峰,很难再有人能跨越。
穆鸿珏也是如此觉得,直到现在,她拿到容文清的这首诗。
这不应该说是诗,而是一首民歌,倒是新奇的角度,看其论调,似乎能与刚刚所奏曲子相和。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