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逑小!
阿翎挣扎拂手,却难动他分毫,反倒是被黑衣男子突然推在了廊柱上,不由得惊呼道:“放肆!”
“我可算不得放肆了。”黑衣男子阴沉沉地笑了开来,“我若是放肆,你以为你离得了大晋?”
阿翎索性不再挣扎,只是漠然发出一阵渗人的冷笑来,“又当如何?”
黑衣男子欺身逼近了阿翎,浓浓的鼻息近在咫尺,“言下之意,你还想继续玩下去?”
阿翎挺直了身子,定定对上他的眉眼,一字一句地道,“不!死!不!休!”
黑衣男子的眸光忽地一柔,狠狠地一口吻住了阿翎的唇舌,却被阿翎狠狠地反咬了一口,逼得他不得不放开阿翎,往后退了一步。
黑衣男子的舌尖轻轻舔过唇上的伤口,阴森森地笑道,“你还是一样的带刺,不过做我的女人,就该带刺,甚至还要带点蛇蝎心肠!”
阿翎厌恶无比地擦了擦唇,“今日之辱,我迟早会还给你!”
黑衣男子不禁放声大笑道:“只怕我再等上三年,你也报复不了我半分。”
阿翎握紧了双拳,因为极怒,牵动了心肺,不禁发出一阵咳嗽。
黑衣男子从怀中摸出一个药囊,递向了阿翎,“做女人何必太逞强,只要你乖乖低头一回,我保证你从此再也不会咳一声。”
阿翎凉凉地笑道:“少说这些虚话!我不稀罕!”
黑衣男子将药囊收回了怀中,啧啧道:“其实就算你咳死了,我也一样会娶你,你该知道,我最爱的就是你这样的蛊虫繁衍尸体。”
阿翎只觉得一阵凉透心扉的麻意从背心处麻酥酥地散布开去,警惕地往黑衣男子周围瞧了又瞧,“你今日来次,是想逼我就范?”
黑衣男子摇头笑道:“你可别怕,我若要逼你就范,只须让曹衙带兵把这里抄了,把你的棋子全部毁了,你也得乖乖回去与我成婚。”说着,黑衣男子再欺身逼近了阿翎一步,“只是你若心不死,就算嫁我也是枉然。”
阿翎冷笑道:“你当我不知?你娶我不过是想要我做你蛊皇繁衍的母体!只要我心有抗拒,就断然成不了你蛊皇的母体!”
黑衣男子颇为吃惊地上下看了看阿翎,“你竟会知道这个?”
阿翎怒声道:“我大晋建国百年,嫁入你国师府的女人从来都活不过十年,并且从来都没有子嗣,这可能么?”说着,阿翎挑眉冷对黑衣男子,“我悄悄钻研蛊术多年,曾在一本古书上见过,蛊中之皇若要繁衍,必须母体心甘情愿地献身蛊皇,之后便十年繁衍蛊虫,化人胎为下一任蛊皇,待蛊皇产出,这母体也阳寿终了,一命呜呼!”
黑衣男子沉声道:“我倒是小瞧了你。”
阿翎昂起了头,“你大可抄了这儿,也可拿了我的命,但是,你也会失了一个母体,断了蛊皇传承的希望!”
黑衣男子皱了皱眉,“你这是威胁我?”
阿翎笑道:“我的尸体固然可以繁衍蛊虫,却传承不了蛊皇,你若逼我太紧,大不了你我一拍两散!”
黑衣男子握紧了拳头,脸上的愠怒之色渐渐浓起,半天不语。
阿翎挑眉轻笑,“我告诉你,这盘死局,我迟早会翻身破局!蛊虫终究是害人之物,你们父子祸害苍生多年,迟早有果报!”
“我给你一次机会破局,我倒要看看,让你走到最高处,最后功亏一篑摔倒,你究竟是心死,还是不心死!”黑衣男子突然冷冷开口,“这是你跟我这场游戏的最后一战,我要你输得万念俱灰!”
阿翎冷笑不语,“是么?”
“你总有一日会回来求我!”
“你该知道我自幼不受宠,反因母之罪受到亲族百般厌恶。若是又用我亲族威胁我,我告诉你,即便是他们都死了,我也半点不会心疼!至于我手中这些无用之棋,即便是全部死了,我也不会稀罕!”
“心蛊最可怕,我倒是要看看,你是不是能铁石心肠到心蛊难钻!”
“我素是薄情之人,只怕要让你失望了。”
“那我们就走着看,你究竟回不回来求我?”说着,黑衣男子猝然出手,再次捏紧了阿翎的下巴,“人心是肉长的,你可以恨我到极点,足见你还是有情之人,我让你在大云风起云涌,我就不信你遇不到一个心动之人!”
“放肆!”阿翎狠狠拂手,见拂不开这男子的手,扬起手来,狠狠给了黑衣男子一个巴掌,“总有一日,我要你后悔今日的决定!”
黑衣男子白皙的脸上突然现出一个红色的五指印,似是激怒了他,只见他猛地将阿翎抱入怀中,狠狠地一口吻上了阿翎唇瓣。
“放开阿翎姑娘!”突然听见一声厉喝,子鸢与苏折雪出现在了黑衣男子身后。
只见子鸢先苏折雪一步出手,手指朝着黑衣男子背心处的要害袭去。
“蝼蚁之人!”黑衣男子怒声一喝,松开阿翎的瞬间,黑袍一甩,猝然从袖中飞出三只蛊虫,朝着子鸢咬去。
“小心!”苏折雪蓦地惊呼,从袖中飞出三支银针,恰恰将三只蛊虫定在了栏柱上,挣扎扑翅。
子鸢看准时机,连忙出手,将阿翎拉到了身后,凛声喝道:“淫贼!”
黑衣男子眸中满是惊色,上下看了看子鸢,冷笑道:“你竟然还活着?”
子鸢愕了一下,没想明白黑衣男子的话中意思,“你什么意思?”
黑衣男子阴森森地笑了笑,反倒是瞧向了子鸢身后的阿翎,“你留了一个该死不死之人在身边,注定是输,哈哈哈,你会早一步来求我的,一定会的!”说完,黑衣男子转身飞上檐角,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阿翎颓然擦唇,瑟瑟发抖。
子鸢回头扶住了她瑟瑟发抖的身子,关切地问道:“阿翎姑娘,你没事吧?”
阿翎抬起眼来,对上一双关切温暖的眸子,只觉得心里委屈万千,低下头去,哑声道:“无碍……”
“他究竟是什么人?”子鸢忍不住问道。
阿翎涩声道:“跟你一样,是一个该死不死之人。”
子鸢愣了下,抬眼看了看苏折雪,“姐姐?”
苏折雪惊魂未定地舒了一口气,沉声道:“若我没有看错,他是大晋国师之子,阿耶杰。”
“阿耶杰?”子鸢想了又想,只怕只有那些失去的记忆里才有这人的印象,但是她也知道,大晋建国靠的是巫蛊,所以每朝皆有巫蛊高人做国师,传到这一代,便是姓阿耶的一个可怕巫人。
“主上……”苏折雪低声唤了一声阿翎,千言万语,此刻也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阿翎忍泪直起身子,冷声道:“我没事,事到如今,最重要的便是早些盗到长生杯。”说着,阿翎定定看着子鸢,“我自幼便被赐给了此人婚配,为了抗婚,我便做了一个交易,只要我盗回长生杯,便能否了这个婚约,还我自由身。”
“……”苏折雪欲言又止,不禁蹙起了眉心。
子鸢定定看着阿翎,点头道:“我会帮你,阿翎姑娘。”说完,握紧了她的手,再次说了一遍,“我会帮你,只要你自由了,便是姐姐也自由了。”
阿翎怔了一下,呆呆看着子鸢的眉眼,只觉有些恍惚,蓦地低头,只觉得掌心温暖,暖得让人觉得淡淡地心酸。
苏折雪安静地看着子鸢笃定的神情,不禁嘴角微微一弯,笑得欢喜,也笑得心忧。
终究还是真真假假地说了好多,终究还是骗了子鸢。待到真正自由那一日,会不会人是已非?
☆、第十六章 。飞檐春雨濛
“嗒!嗒嗒!……”
外间雨丝纷飞,檐角雨滴点点坠落,落在石阶上,哒哒作响。
子鸢杵着腮,坐在书案边,手指胡乱拨弄着一个算盘,上珠拨上去,下珠拨下来,眸光紧紧盯着算盘珠子,似是入了神。
“一归如一进,见一进成十……”
脑海之中,那些杂乱的记忆忽隐忽现,耳畔响起的是个慈爱的声音,似是在教她打算盘。
“一归如一进,见一进成十?”
子鸢喃喃轻念,就在她即将看清楚脑海中那个女子容颜的刹那,耳畔响起了一个呼唤——
九姑娘。
“谁是九姑娘?”子鸢猛地摇了摇头,脑海中的影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子鸢再次低头看着算盘,却再也激不起什么影像来。
“咯吱——”
房门被轻轻推开,只见苏折雪端着暖茶走了进来,笑道,“我这儿什么姑娘都有,可偏偏就是没有九姑娘。”
子鸢笑道:“我不过是呓语罢了,姐姐又给我端茶来了,这些日子在姐姐这里养伤,可真是神仙过的日子啊,我都不想出去啦。”说着,子鸢连忙起身从苏折雪手中接过暖茶,拉着苏折雪坐书案边,“姐姐快歇息歇息。”
苏折雪仰头笑道:“突然如此殷勤,可是有事求我?”
子鸢点头道:“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姐姐的火眼金睛,我确实有事求姐姐。”
“说吧。”苏折雪笑着点头,站了起来,侧脸瞧了瞧子鸢的后脑伤处,已经结了痂,只要把发丝梳起,便能掩住伤口,“看样子你伤也好得差不多了。”
子鸢应了一句“嗯”,突然沉声道:“我想,我该去复活了。”
“哦?”苏折雪愕了一下,“你想到起死回生的办法了?”
子鸢点点头,“这些日子偶听姐姐这儿的酒客提起清明将至,我想,这个清明节不可错过。”
苏折雪微微蹙眉,“你说来听听。”
“每年清明,云国皇族总要去临安国寺祭奠祈祷,若是发生点什么意外,我趁机救上一两个皇室中人,再编上一个谎话,不求赏赐,只求复官,应当能成。”子鸢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握住了苏折雪的手,“此法虽然冒险,可若是成事了,我不仅可以复职,甚至可以在皇室面前混个脸熟,也算是一石二鸟。”
“你要我帮你制造意外?”苏折雪含笑点头,“你这法子听起来危险,可算起来,也算是稳中求胜之法。”
“只要我可复职,那半月后的都尉大典我便能参加,到时候把刘平那家伙给打趴下了,也算是出了一口鸟气!”
“噗,你只是名字带鸟字而已,怎么突然自己承认自己是鸟了?”苏折雪忍不住噗嗤一声笑罢,抬眼瞧了瞧子鸢,“你若能回禁卫营,在皇城走动的机会便多些,自然也能探知一些关于长生杯的消息,你这法子,我肯了,可至于采不采,我要问问主上。”
“阿翎姑娘?”子鸢愣了一下,笑道,“我倒是忘记了,她算是你的主上,不过啊,也是一个可怜的主上。”
“咳咳。”
素来不可提人,一提人人便出现。只听一声轻咳响起,阿翎已凉凉地站在了门口,白了子鸢一眼,对着苏折雪道,“国寺守备森严,断不可下手。若是真要依计行事,也只能在去国寺路上设下些路障陷阱,制造一些风波,断然危及不到皇室性命,这臭丫头即便是冲出去帮忙,也讨不到什么好赏。”
子鸢干咳了两声,“阿翎姑娘,你站在门口多久了?”
阿翎冷冷回道:“好在这儿幽静,听见你说那些话的时候,周围就我一个人。”
“错,是三个!”子鸢眨了眨眼,“你,我,姐姐都是活人!”
“贫嘴。”苏折雪连忙扯了扯子鸢的衣袖,“没点规矩。”
“姐姐,我听话便是。”说着,子鸢笑着瞧向了阿翎,“阿翎姑娘,你讲的也对,只是你少想了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