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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饿……”小姑娘突然扯了扯摩烙的手,“摩烙叔叔给我找点东西来吃,可好?”
摩烙点点头,看向了阿翎,“陛下?”
“来人,速速准备御膳!”
“诺!”
小姑娘又眯着眼睛仔细看了看阿翎,“我知道大姐姐为何眼睛红红的了,定是哭过!”
阿翎无心与她嬉闹,可是转念又想,方才她与摩烙在说她族人的惨事,可这小丫头竟然半点不悲伤,难道她并非是迦叶一族的遗孤?
“还有一事……”摩烙想了想,又道,“收拾阿耶那父子尸骨之时,属下发现阿耶那少了一根肋骨,怪不得当初在寒西关总见他捂着肋骨低咳,原来是肋骨被谁给斩了一根。”
“他需要往生骨笛救人,必定要付出代价。”小姑娘突然开口,让摩烙与阿翎俱是一惊。
阿翎惊问道:“你知道往生骨笛的下落么?”
“我饿……”小姑娘却不打算说下去,“为何吃的还没有来?”
阿翎看了摩烙一眼,道:“摩烙,你把她留在朕这里,一会儿朕问完了话,自然会差人送她到你那里。”略微一顿,阿翎又瞧向摩烙,“一会儿你把折雪的尸首也送来吧。”
“这……”摩烙有些迟疑地看了一眼小姑娘。
小姑娘眯着眼睛笑着摇了摇头,“摩烙叔叔别担心我,那个可怕的老爷爷也舍不得杀我,自然这位冷冰冰的大姐姐也舍不得杀我。”
“诺。”摩烙只好低头一拜,退出了大殿。
不多时,内侍们已鱼贯端着御膳入殿,在桌上一一摆开,准备伺候阿翎用膳。
“你们都退下吧。”阿翎屏退了内侍,这座殿中就只剩下了昏死不醒的子鸢与她们三人。
小姑娘看见了御膳,眼底一亮,激动地扑到桌边,拿起东西便狼吞虎咽地吃了好几口,却忽地怔怔地停了下来,眼圈一红,伤心地哭道:“没味道,果然没味道啦,呜呜呜……没味道啦……”
阿翎走到她身边,夹起一块御膳咬了一口,分明可口,岂会没有味道?
“你知不知道往生骨笛究竟是怎样一个传说?”小姑娘吸着鼻子幽幽开口,她抬手揉了揉眼睛,难过地看着阿翎。
阿翎摇了摇头,“我不管传说是什么,我只想知道,往生骨笛是不是真的可以起死回生?”
“我若说可以,大姐姐,这些代价可不是常人敢付出的。”小姑娘低下了头去,叹了一声,“殷墟海圣物往生骨笛根本就不存在,唯一存在的是天生便会往生笛音的灵童,传说,只有一个灵童死了,下一个灵童才会出现,往生笛音便可以这样一世一世地传下去。”
“难道那个灵童是你?”阿翎心头微喜,“若当真是你,只要你说,不管什么代价,我都肯付出!”
“我只是一个被迦叶族人好心捡回部族的流浪小丫头,我不知道阿爸阿妈是谁,我只知道关于往生骨笛的一切,没有谁告诉我,我竟然全部都知道,或许,我就是那个灵童吧。”小丫头难过地说着,“所以,我的出现,也害了迦叶族那些待我好的人,那个老爷爷把我掳到这里,我看着他哀求我救他被烧得奄奄一息的儿子,我应该是讨厌他的,可是,我还是不忍心,不忍心看见一个阿爸没有了孩子,所以我出手救了他的儿子。我想,我的阿爸跟阿妈若是看见我也奄奄一息,也会如那个老爷爷一样吧?”
“阿耶那付出的代价是什么?”阿翎终于知道,为何阿耶杰在临安伤的那般重,居然还能安然活下来。
“于你而言,是二十年阳寿,一根新鲜肋骨为骨笛。”小姑娘略微一顿,“于我而言是五觉丧失一个,若是我五觉尽失,也就是我死亡之日,下一个灵童入世之时。”
“怪不得你说这些御膳没有味道……”阿翎终于了然。
小姑娘忽地摇头一笑,“这种代价,即便是你愿意付出,我可还要想想愿不愿意呢,所以啊,大姐姐,你可要好好想想,我也要好好想想。”
“启禀陛下,摩烙送了一具棺材过来,不知……”
“让他抬进来。”阿翎冷冷回应,忽地想到一事,问向小姑娘,“是救一人损二十年阳寿,还是闻音之人俱可活?”
☆、第一百五十七章 。命践红颜诺
小姑娘想了想,正色道:“应当是俱可活,可是,这已死之人与将死之人活过来,可是不一样的。”
“只要活着便好。”阿翎喃喃一念,走向龙床边,坐了下来,深深看着子鸢的眉眼,“臭丫头,欠你的苏折雪,原来我还是可以还给你。”
小姑娘走上前来,歪着脑袋看着龙床上的子鸢,忍不住问道:“她是大姐姐的什么人,为何大姐姐愿意牺牲那么多救她?”
阿翎深深地看着子鸢的眉眼,忽地嘴角悄然扬起一丝笑来,“她……是我……爱的人。”
“爱?”小姑娘略微一惊,“她是女子,你也是女子……”
“有何不可?”阿翎回过头来,定定看着小姑娘,“情蛊天成,一旦入心,男又如何,女又如何?俱是一样,不死不休。”
“陛下,苏姑娘已送到。”摩烙走了进来,示意族人们把棺木放下。
“摩烙,你们都退下吧。”
“诺。”
阿翎叹了一声,起身走到了棺木前,低头看着当中那个毫无血色的苏折雪,容颜依旧,冰凉依旧。
恍惚之间,阿翎忆起了当初她与苏折雪在孤鸿山涧桃源之中的承诺——
“我只要主上与呆子活着,安然活着,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不必再担心外面的风雨,不必再害怕突如其来的蛊祸。求你……”
“大业……若成……咳咳……你若安好……她……还是你的……所以……你要……好好活着……哪怕最后一口气……也要含着!咳咳。”
阿翎有些悲凉地笑了笑,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折雪,当日,你用命护我与臭丫头周全,今日,便换我来以命践诺吧。”
小姑娘愕了一下,又走了过来,看了一眼苏折雪的尸首,“她……又是什么人?”
阿翎涩然一笑,“我想,折雪应该是那丫头爱的人。”
小姑娘彻底凌乱了,“大姐姐,你要牺牲自己去换她们两个的命?你不觉得自己很傻么?”
“且不说如今我是大晋天子,当君无戏言,就算我只是一介平民,我也明白什么叫做一诺千金。”阿翎微微一笑,回头看向了子鸢,“我不稀罕她在意我付出多少,我也不奢望能得到多少回报,我只知道,若是爱一个人,便要让那个人真正欢喜,真正自由。”说着,阿翎似是想到些什么,走到了龙案边,将白纸展了开来,磨了磨墨,似是准备画什么。
“大姐姐……”
阿翎坦荡地一笑抬眼,“如今大晋已安,我母仇得报,霞儿日后也可安然无忧,我心中唯一的挂碍便是这臭丫头与折雪,”略微一顿,阿翎又笑了笑,“我已想好愿与不愿,小丫头,我给你些时间,待我画好这幅画,我再问问你,可愿为我牺牲一回?只要你答应了,大晋上下只要你想要的东西,我都可以许你。”
“……”
小姑娘凑了过来,立在阿翎身边,呆呆地看着阿翎在纸上渐渐描绘着一个人的容颜。
那是一个有着月牙儿般微笑的姑娘,明眸若星,笑颜若画,只要看上一眼,便能被她那暖人的笑意感染。
“这是那个臭丫头。”阿翎忽地开口,抬眼看向了龙床,“她总是嘻嘻哈哈地哄人欢喜,遇上她,是我这辈子最明亮的一件事。”
“大姐姐,你当真想好了?”
“嗯,想好了。”阿翎低下了头去,看着画卷上的子鸢,“皇蛊虽除,可我依旧不知延续了百年的萧家血咒是否已除?或许,就算我失了这二十年阳寿,我还能活着,又或者,失了这二十年阳寿,我便会马上暴毙,这些于我而言,都不重要。”
眼圈渐渐红了起来,阿翎眼底泪光盈盈,却兀自忍着不让泪水涌出来,“当我的视线之中再也没有这个臭丫头,那我就真正是个寡人了,就算坐拥锦绣江山,手握天下至权,我还是会觉得冷,冷得透骨。这样的日子,我怕我一日也捱不住,倒不如……倒不如……”眼泪终究从眼眶中涌出,滴落在了画卷之上,恰恰是话中子鸢的心口。
阿翎沉吟良久,默然将子鸢的画像画好,含泪笑道:“倒不如让这画卷陪我在皇陵之中相守千秋万世,至少,她再也不会离开了。”
“你好傻……”
“若是多年前,我也觉得傻,可是现在,我觉得……”阿翎想了想,义无反顾地道了一句,“此生,不悔。”
殿外的风雪忽地急了起来,森森寒意从窗隙间透入殿中,小姑娘只觉得寒意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
“听了笛音之后,她们醒来需要几日?”阿翎忽地问向小姑娘。
小姑娘想了想,道:“笛音三日,苏醒之期短则三日,长则半月。”
“来人!”突然听见阿翎的声音响起。
“陛下有何吩咐?”候在殿门外的宫娥们进来行礼问道。
阿翎想了想,道:“宣五名传旨内侍入殿见驾!”
“诺!”
不多时,五名传旨内侍便冒着风雪踏入殿中,齐刷刷地在阿翎面前跪了一地。
阿翎在龙案边将子鸢的画像卷起,重新拿了一张御纸铺在案上,提起朱笔便在上面快速地写了好几句话,将玉玺盖上之后,阿翎开了口。
“这道旨意速速通令全国,诏立雀羽公主萧栈霞为储君!”
“诺!”
第一道旨意递到了第一名传旨内侍手中,内侍连忙恭敬地一拜,退出了大殿。
阿翎想了想,又拿了一张御纸铺开,不多时,又写成一道圣旨,递给了第二名传旨内侍。
“诏,诸位边州重将,勤练兵马,严防沈远为报父仇,率军来袭。”
“诺!”
“诏,封摩巫部摩烙为大晋国师,厚葬诸位牺牲的族人,命摩烙照《蛊典》上下整治国中巫人。”
“诺!”
“诏,国内各州府收纳无家乞丐,支取国库,添衣加粮,务求今冬少出冻死、饿死之人,若有哪个官员敢在其中中饱私囊,举报者,赏金千两,犯者官员,抄没家产,九族为奴!”
“诺!”
“诏,工部着手修建皇陵,七日之后,朕要瞧见工事图。”
“诺!”
一连五道诏令发出,小姑娘心头甚是震惊,她知道,这一切不过是眼前这位大晋新帝在交待后事罢了。
阿翎看着众人皆退出了大殿,她回头看着小姑娘,“我已经准备好了,你呢?”
“大姐姐你都不害怕,我又怎能却步?”小姑娘笑了笑。
阿翎含笑点头,在御纸上写了一句话,盖上玉玺,递给了小姑娘,“这个,是我给你的承诺。”
小姑娘接了过来,但见其上写道:“持此旨者,所请皆准。”
“日后你若想到要什么了,就把此旨拿出来。”
“我想,我不需要这个。”小姑娘忽地将御纸撕了个米分碎,“我现在最担心的是,我不知道这一曲往生笛音吹罢,我丢失的是哪一个觉?”
“这世间许多东西我还没瞧见过,许多好听的声音我还没有听过,还有,有些话我还不曾说过,有些香味我也没有闻过,我……”说到一半,小姑娘忽地嘻嘻一笑,“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啦,因为我忽然想与大姐姐你疯狂一次,就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