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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皇姐,这瘦小子定是摔坏了脑袋了,是输定了!”景柔公主摇了摇头,转眸瞧向沈之淮,却瞧见沈之淮已准备站起,喜道,“三皇姐,你瞧,这胜负要出了!”
“胜负?”子鸢怔怔然看了看景柔公主,又看了看叶泠兮。
叶泠兮急声道:“不管你究竟是不是摔坏了脑袋,祁校尉,本宫要你马上站起来!”
“三皇姐,他是站不起来了,输定了!”景柔公主劝了叶泠兮一句,“你就别瞎操心了。”
“输?”子鸢来不及想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可是她从小到大都没有输过,现下更不可以输?当下只见子鸢左掌撑地,身子摇了摇,便又重重地坐在了原地,四肢的酥麻让她瞬间打了一个激灵,“输字如何写……我可……还不知道!”
子鸢狠狠咬牙,强行运息,忍着那强行冲开经络的剧痛,硬生生地一摇一摆地在擂台上站了起来,嘴角微微一挑,笑道:“现下我没输!没输!”
沈之淮本想这是他赢定的局面,却不想子鸢竟然可以强忍那样的剧痛先他一瞬站起来,当下惊呆了眼,立在原地不知该说什么?
“好!”云徽帝抚掌大笑,即刻下令,“祁子鸢上前听旨!”
曹衙脸色瞬间铁青,当下拂袖道:“皇上,微臣身子不适,先回府休息。”
“曹爱卿多多注意身体。”云徽帝应了一句,含笑看着曹衙走远,心头是第一次有了君王的得意,如今禁卫营这片掌中地算是拿下来了!
“祁子鸢……”子鸢恍惚无比,指了指自己,“是我?”
叶泠兮连忙吩咐内侍上前扶住子鸢,点头疑声问道:“你莫不是真摔坏了脑袋吧?连自己都不认识了?”
“呆子……”
脑海之中突然响起一个柔柔的呼唤,子鸢只觉得头疼欲裂,忍不住双手紧紧抱住脑袋,闭上眼睛猛地甩了甩头。
“姐姐,你要记得,我只想你能安然过这辈子,不让那些酒肉之徒再接近你,欺负你。”
“嗯,这个我知道。”
“那等我大胜回来,我要姐姐答应我一件事。”
“何事?”
……
临行前的点滴重现,交错凌乱的记忆最终归于平静,那些关于苏折雪的点滴宛若流水一般在子鸢脑海中飘过,一切的一切终究还在。
子鸢睁开眼睛,对上了叶泠兮一双焦急的眸子,唇瓣微微一抿,又是当初那个不羁的贼贼笑意,“公主,我赢了,是不是?”
“你终于记得我了!”叶泠兮如释重负,莞尔道,“父皇正要封你呢,快些接旨!”
子鸢打算上前一步接旨,无奈才迈出一步,便无力地跪倒在地,发出一声强压的惨呼,接连倒吸了好几口气,“痛……”
“噗……”叶泠兮知道,祁子鸢就该是这样的不羁少年,忍不住抿嘴一笑,笑容倾城,让在座的王公大臣都看呆了眼。
自然也包括此刻擂台上颓然的沈之淮。
景柔公主同情地看向了沈之淮,瞥见了他眸底那一丝惊艳之色,只觉得心口一酸,瞧了叶泠兮一眼,轻咳了两声,道:“三皇姐,既然这儿胜负已分,我也该早点回宫,免得母妃担心。”
“嗯。”叶泠兮点点头,惊觉有人用灼灼的目光瞧着自己,她微微侧目,瞧见了沈之淮眼底的炽烈,连忙道:“我这身子也觉得不舒服,就随四皇妹一起先回宫吧。”说完,有些不放心身侧的子鸢,又吩咐了一句,“今日祁校尉与沈校尉伤势甚重,待封赏之后,就送他们回去歇息养伤。”
“诺。”
叶泠兮又瞧向了云徽帝,对着云徽帝一拜,笑道:“父皇,儿臣们告退了。”
云徽帝会心一笑,心头甚是欣慰,有女楚山,那是多少帝王都盼不来的宝贝,“楚山景柔,好好歇息。”
“诺。”
云徽帝看着一双女儿走远,这才正色下旨,“祁子鸢武功卓著,在都尉大典独占鳌头,特封禁卫营都尉!”说完,他看了一眼沈之淮,“沈校尉功夫了得,特拔擢为禁卫营副都尉。希望爱卿日后多多跟祁都尉学习,继续忠君爱国,为国出力。”
既然是九千岁看重的人,岂能不给点甜头?云徽帝此刻相信,曹衙可以收买的人,自己也能收买,留下这个沈之淮,或许日后还有用处。
况且……云徽帝看见了方才沈之淮对楚山的惊艳,或许这是一个收买人心的好机会!
“诺!”子鸢与沈之淮抱拳应了一声。
沈之淮心底一凉,岂会听不出云徽帝的意思,要他忠君,莫要做权臣的爪牙?
“你二人今日也伤了不少,来人,送二位都尉回禁卫营歇息,再差宫中两位太医给两位都尉治伤。”云徽帝圣旨颁下,众臣纷纷山呼万岁,一刹那间,云徽帝觉得当初有皇姐辅助的那个大云天子又回来了。
子鸢与沈之淮被内侍们搀扶下擂台,甫才走出了几步,子鸢便小声对身侧的内侍道:“我暂且不回禁卫营,可否先送我去宫外?”
内侍听了大惊,问道:“都尉大人要去哪里?”
“你就听我话行事便好。”子鸢眨眼说完,看着远处的宫门,含笑道,“这里的事算是了了,也该做下一件事了。”
☆、第四十六章 。白首约难诺
醉今宵,酒香味儿混着姑娘们的脂米分香味流溢在大堂内外。
欢歌依旧,正如此刻外间的当头烈日,热情得让人心头一阵酥醉。
“郎啊郎,莫把良辰误,与奴家描眉画唇……”
苏折雪坐在二楼沈远特有的包厢之中,听着厢外那些旖旎的艳歌,嘴角淡淡地浮起一丝自嘲的笑来。
“折雪……折雪……”锦榻上,昏睡了一日的沈远悠悠转醒,口中唤出的还是苏折雪的名字,只听他喃喃道,“你好美……好美……”
“一具臭皮囊而已,再美又如何?”苏折雪在心底冷冷地应了一句,却变了个笑脸坐到了榻边,激动地朝着厢外唤道,“少将军醒了,快些将热水清茶端上来,让少将军洗漱。”
候在厢外的将军府家将听到少主子醒了,连忙随着两名端盆奉茶的小婢冲了进来,紧紧盯着睁开眼睛的沈远,终于舒了一口气。
“少将军,您终于醒了,您要是还不醒,我等只怕要忍不住对苏姑娘无礼了!”
苏折雪轻轻一笑,“怎的?还怀疑我这儿的酒有问题?想要拿我?”苏折雪说完,亲手扶着沈远坐了起来,“这坛女儿红是多年的陈酿,酒劲自然不小,少将军一口气喝了一壶,自然身子遭受不住,倒头便睡了。若说折雪有错,便是不该给少将军喝这坛陈酿。”说着,似是委屈一样看着沈远,玉手在沈远胸口抚了抚,柔声道,“宿醉方醒,可觉头疼?”
沈远点了点头,蹙眉瞪了一眼几个鲁莽的家将,“你们再对折雪无礼,回去自有军法处置!都给本少将军滚出去!”
“诺……”家将们只能忍着气退了出去。
沈远眯着眼睛看了看苏折雪,叹道:“可惜……是我高估了我的酒量,只怕又错过了一个良宵……”说着,便伸出手来,紧紧抓住了苏折雪的柔手,突然在苏折雪脸颊上亲了一口,“下一回,定要清清醒醒地把这好事给成了,再喝个痛快!”
苏折雪心头一凉,只觉得下次再招呼沈远,怕是脱身更难了。
沈远紧紧盯着苏折雪脸上僵硬的笑,疑声道:“折雪,你似乎不想?”
苏折雪连忙摇头,莞尔道:“少将军莫要胡想,折雪岂有不喜欢少将军的道理?”说着,苏折雪偎入了沈远的怀中,脸上笑意全失,双眸空洞地望着那扇屏风,说着她那些违心的话,“少将军军务繁忙,能来一次已不易……”
话说到一半,脑海之中突然浮现出子鸢的伤心眉眼,便哽咽住了话语,再也说不出口那些魅惑男人的话。
心蛊……这个心蛊越来越深,这个临安花魁究竟还能做多久?
沈远瞧不见苏折雪脸上的冰霜,还以为苏折雪是舍不得他,连忙道:“就算是军务再忙,本少将军也会抽空来这儿看看你!”
“……”苏折雪竟无话去接他的话,只要一合上眸子,都是子鸢的伤心,子鸢的愤怒,以及子鸢的无奈。
“折雪?”沈远愕了愕,觉得今日的苏折雪有些凉,当下低头,想要去看苏折雪的眉眼,却忽然被醉今宵外的一阵喧嚣的铜锣声打断。
本来就是宿醉头疼,又听见一阵嘈杂的铜锣声,沈远只觉得脑袋似是要在一瞬间裂开来,当下怒喝道:“是谁在外间聒噪?!”
家将在外回禀道:“不知道,末将们出去瞧瞧!”
“把这人给抓进来,本少将军要他从此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沈远怒然从榻上跳了起来,即便是有苏折雪搀扶,也险些坐倒在地。
“诺!”家将们连忙跑下了楼去。
不等家将回复,老鸨却先一步急匆匆地冲了进来,对着苏折雪急声道:“不好了,折雪,快出来,那臭……臭小子今日胡来,老娘也顶不住了!”
“臭小子?”苏折雪想了想,恍然大悟,在这醉今宵中能如此胡来的,只有那呆子!想到这里,苏折雪顾不得沈远眸底狐疑的光芒,即刻松了沈远的手,提着裙角跑到了老鸨身边,急问道:“她在做什么?”
老鸨为难地看了看苏折雪,最终道:“你自己下去看看吧。”
“嗯。”苏折雪点了点头,绕过了屏风,急急地往楼下走去,心头反复绕着一句子鸢曾经说的话——
“那等我大胜回来,我要姐姐答应我一件事。”
心,莫名地一阵狂跳,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咣!咣!咣!”
苏折雪甫才走到醉今宵门口,便瞧见了那呆子手里提着一面铜锣,欢喜无比地敲了三声。
子鸢右肩依旧沁血,只是简单的用纱布压着,脸上却多了三条血痕,可是那笑容却是一如既往地干净,眉眼更是如往昔似的笑意满满。
“呆子,还是又伤了。”苏折雪喃喃说完,心头猛地一扯,隐隐作痛,只恨不得马上冲上前去,把这呆子揪入小阁,好好瞧瞧,究竟还伤了哪里?
子鸢瞧见了苏折雪,笑意又深了几分,只听她大声道:“诸位父老,今日给本都尉做个见证!”说着,子鸢对着左右陪着她的内侍招了招手,让他们把吩咐准备的东西呈上。
两名内侍懵懵懂懂地将买来的一朵大红绣球递给了子鸢,心想这位新都尉是不是真的摔坏了脑袋,又是敲锣,又是要大红绣球的,像是痴了一样。
苏折雪怔怔地看着子鸢,心头闪过一个念头,一颗心虽暖,却没来由地狠狠揪了几下,瞬间湿了眸子。
子鸢定定看着苏折雪,笑道:“姐姐,我问你一个问题,若是你答允我,我保证这一世拼尽一切,都会护你干干净净,若是……”
“哪里来的疯子,拿下!”家将们怒声一喝,打断了子鸢的话,便要出手去拿她。
子鸢狠狠一瞪这几人,“我乃禁卫营都尉祁子鸢,你们谁敢动我?”
“禁卫都尉?”家将们迟疑了一下,复又笑道,“不过是个二品武官罢了,拿了你又如何?”
“尽管上来,不过是将军府养的几只狗罢了!只会在百姓面前逞威,算不得人!”子鸢蔑然说罢,手中大红绣球左右甩动,竟将几个家将打翻在地。
子鸢轻轻地拍了拍绣球,“好在没有弄脏。”说完,目光紧紧落在了苏折雪脸上,郑重地道:“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