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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您可回来了,妈妈还到处寻你呢!”小婢从门隙中瞧见了苏折雪,连忙将大门打开,迎入了苏折雪。
“发生了什么?”苏折雪忍不住问道。
小婢摇摇头,道:“今日姑娘走后,这儿来了位贵公子,妈妈一见,马上就吩咐我们劝走了客人,说要小歇一日,还让我们快些将你寻回来。”
“哦?”苏折雪心里疑惑更重,这贵公子究竟是什么人,竟会让老鸨如此紧张?心里虽然疑惑着,可脚下也不敢怠慢半分,当下便跟着小婢往后院走去。
小阁之上,老鸨一瞧见苏折雪,便挥手示意院中打手守好前堂,“折雪,你快些上来。”
苏折雪点点头,示意小婢留下,自己快步走上了小阁去。
“妈妈?”苏折雪才踏入小阁,只唤了一声,便觉得气氛有些凝重,转眼瞧去,只见一位紫衣公子现下正坐在案边,摇扇饮茶。
苏折雪细看这公子,双肩略瘦,面容惨白,似是身有暗疾,又或是重伤未愈。
老鸨赶紧招了招手,“折雪,快些过来,见过主上。”
“主上?”苏折雪愕了一下,在她记忆之中,主上应当是个华贵女子,永远带着一张黄金面具,隐身在黑幕之后,怎会是眼前这位紫衣贵公子?
只见紫衣公子将扇子一合,冰凉的目光在苏折雪脸上扫了一眼,虚弱地道:“苏折雪,你连本座都认不出来了?”
声音还是那个声音,吓得苏折雪连忙跪下行礼。
“折雪见过主上!”
紫衣公子冷冷一笑,声音一沉,似是换了一个声音,已不再是方才的女声,“你可是奇怪,为何我会从大晋孤身来此?”
苏折雪连忙摇头,“折雪不敢妄自猜测,主上自然有主上的理由。”
紫衣公子淡淡道:“你们来临安已经三年了,这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于我大事半点进展都没有,我没有那么多时日给你们白耗!”
老鸨连忙跪下,“是属下们无能!”
“你们确实无能!”紫衣公子摇头说完,咬牙道,“想不到我那堂兄下手如此之快,先截杀了这盘棋的左角,我若再不行动,先前所有部署,都会变成他人之果。”
“禁卫营刘平近日可有异常?”紫衣公子说完,忽地想起什么似的开口问道。
老鸨忙道:“一切如常。”
“当真一切如常?”紫衣公子冷声反问。
老鸨想了想,点头道:“确实如此。”
“若是一切如常,为何我这一路行来无事,偏生一踏入云国,沿途杀手不断,几名贴身死侍如今夜不知所踪,咳咳。”紫衣公子说得激动,竟忍不住发出一串剧烈的咳嗽,让一张本来就惨白的脸显得更加惨白。
“这……”老鸨回答不上来。
紫衣公子微微缓了缓气,眸光凉凉地落在了苏折雪脸上,“你们当真不知我来了云国?”
苏折雪与老鸨噤声点头,若是早知主上来云国,她们怎会不去相迎?
紫衣公子沉吟良久,道:“刘平当真是胆子大了,又或者是堂兄给他的酬金比我的多太多,我早就知会他沿途保护我来临安与你们会合,没想到他竟然半点风声都不漏给你们。”
苏折雪脸色大变,“此人竟敢背叛主上,不若让我去……”
“背叛我之人,不可活,可是就算死,也不会死那么舒服。”紫衣公子示意她们起身,从怀中摸出一个紫色小盒子,“这只小虫子对付刘平,已足够了。”说着,只见她打开紫色小盒子,口中嘘出一声奇异的哨声,那盒子中的青色小虫振了振翅膀,竟然无精打采地头一歪,贴在盒底一动不动。
苏折雪与老鸨皆是见识过这种小虫子威力之人,如今瞧见这盒中虫子的动静,不免心底暗暗吃惊。
“雄虫已死,雌虫也活不过三日。看来安乐王也不是可信之人了——堂兄出手,实在是够狠!”紫衣公子咬牙站了起来,定定看着身前两个噤如寒蝉的女子,无奈地将紫色小盒子收回怀中,心底暗暗道,“还好今日听阿语之言,没有贸然前去安乐王府求援,只是……阿语先行探路,只怕是回不来了。这盘棋,我是走到末路了……”
☆、第六章 。深陷不自知
“哐啷!”
突听小阁檐上响起一声瓦石之声,紫衣公子下意识地闪身到小阁屏风之后,留下苏折雪与老鸨在小阁之中静观其变。
苏折雪心里甚是焦急,放眼临安,除了那个傻丫头,还有谁敢在醉今宵跳上跳下?
老鸨轻轻扯了扯苏折雪的衣袖,她心里也知道来人是谁,早就想让苏折雪与这姑娘断了来往,这下可好了,偏生在主上在的时候出现,不知道会不会给她们惹出什么大祸来?
两人连忙站起,整了整衣裳。
“姐姐!”子鸢从檐角翻身掠入小阁之中,才喊出一句话,老鸨的手指已迅然来到了她的耳朵边,快准狠地拧住了她的耳朵。
“我说祁子鸢,你别以为混入了禁卫营,你就不是姑娘家了,老娘这儿可是风尘之地,岂容你这样放肆进出?”
“妈妈饶命,妈妈饶命啊!”子鸢连忙求饶,连连给苏折雪递去委屈的眸光,“姐姐快救我,救我啊!”
苏折雪心下不忍,当下劝道:“妈妈,你就饶她一回吧,容我来好好劝劝她,让她好好收敛收敛。”
“不成!这话你不知说了几回了,这臭丫头还不是一样在这醉今宵来来去去的,还让不让老娘好好做生意啦?你可是临安花魁,若是因为这臭丫头经常来去,落下个倒贴小白脸的污名,以后可没人稀罕你了!你说,你以后凭什么赚钱给老娘花?”老鸨手指还想用力,只恨不得一下把子鸢的耳朵给拧下来,可用力之间,只觉得虎口一痛,才发现苏折雪已恰到好处地捏在了她的穴位上,不容她不放开子鸢。
子鸢只觉老鸨手劲松了七分,急忙挣脱老鸨的手指,闪到苏折雪身后,道:“妈妈你还真想把我的耳朵拧下来啊,这可是肉长的!”说完,忍不住倒吸几口气,抬手轻轻揉揉被捏得通红的耳朵。
苏折雪回过头去,瞧见她那通红的耳朵,心头一软,也顾不得这房间之中还有主上在,便伸出手去,轻轻给子鸢揉了揉,“还疼么?”
“姐姐可是妙手,任何疑难杂症被姐姐你一摸,可就都好了!”子鸢嘿嘿一笑,她就是喜欢粘着苏折雪蹭取一刻的温暖,即使她一直想不明白,为何她就是觉得苏折雪亲切,觉得苏折雪可人?
老鸨急的直跺脚,“臭丫头,老娘今日可把丑话说前头了,醉今宵可不欢迎你这种白吃白喝之徒,更不稀罕做你的生意,识相的,马上滚!你别逼老娘动粗,叫几个壮汉让你吃点苦!”
“我会怕他们?”子鸢不服气地冷声反问道。
老鸨冷笑道:“你言下之意,是想尝尝滋味了?”说完,眼珠子一转,森森笑道,“臭丫头,你别以为你有一身武艺,你就可以在这里目中无人!你别忘记了,苏折雪是老娘手中的姑娘,老娘想让她哭,她绝对笑不出来,你可以试试看,老娘奈何不了你,可绝对收拾得了苏折雪!”
子鸢突地鼻子一皱,怒声道:“你敢动姐姐一根汗毛,你看我不拆了你醉今宵!”说完,子鸢忽地紧紧将苏折雪冰凉的手一抓,正色看着苏折雪,“姐姐,当做我求你,跟我走,我给你赎身!”
“呦!倒看不出来,你还长出息了!赎身?你可知道苏折雪身价多少?”老鸨鄙视地上下扫了一眼子鸢,“一品大员开出的价,老娘都看不上,你小小一个五品校尉,哪里有那么多银子?”
“你!”子鸢怒然一喝,不自觉地又紧了紧苏折雪的手。
暖意从掌心透入苏折雪的手心,苏折雪满心暖意,或许是当年的善因,终于有了今日的善果,就算有朝一日,自己横尸他乡,眼前的这个傻丫头,定会为她收尸下葬,定能清清白白地离开这个世间。
有此一果,心已无憾。
苏折雪嘴角扬着一抹微笑,只见她安静无比地从子鸢掌心抽出手来,淡淡问道:“丫头,你闹够了么?”
子鸢愕了一下,红着眼眸定定看着苏折雪,“姐姐?”
苏折雪还是一如既往地温柔,只见她抬手舒平了子鸢紧皱的眉心,“我有我该走的路,有些事,你帮不了,便是帮不了,若是一意孤行,只会害人害己。今日临安城也不太平,你也累了一日,早些回去歇息歇息吧。”
“姐姐……”子鸢还想说什么,却瞧见苏折雪已背过身去。
难道姐姐恼她胡闹了?
子鸢还想说什么,可是她知道,这时候,唯有离开,对苏折雪是最好的,毕竟正如老鸨所言,赎身之金,她目前确实拿不出那么多金银,再纠缠下去,只会让苏折雪的日子更难过。
只是……
禁卫营她不能回,这儿也暂时不能小憩,这临安之大,这一月的赋闲日子,她还真不知道能去哪里?
“走吧。”苏折雪半天听不见她离开的声音,忍不住说道。
“好,我听姐姐的。”子鸢黯然点头,狠狠地瞪了一眼老鸨,“莫欺少年穷,你等着,总有一日我定可以为姐姐赎身!”
说完,只见子鸢足尖一点,飞出小阁,掠上飞檐,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祁子鸢?”紫衣公子念了一句这个名字,缓缓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苏折雪仓皇跪地,“她不过是个傻丫头,并不知道我的身份,还请主上饶她一命!”
紫衣公子眨了眨眼,手中折扇忽地抬起了苏折雪的下巴,笑问道:“苏折雪,你这临安花魁之名果然名不虚传啊,连小姑娘的魂儿都被你给勾去了。”
“主上说笑了……”苏折雪不敢正视紫衣公子的眸光,“祁子鸢点点滴滴,折雪都向主上回报过,绝对没有任何隐瞒,她不过是局外之人,断不会坏了主上大事!”
紫衣公子摇头道:“昨日之前,她还是局外之人,可是今日之后,她可做不得局外之人了。我瞧她对你如此死心塌地,若是可以掌控禁卫营,倒是一颗比刘平还好的棋子,我也不必再担心禁卫营生变了。”
苏折雪马上叩头求道:“此人是失忆之人,若是有朝一日她想起往事,或许不会再像现下这样听我摆布,所以,最好不要让她入……”
紫衣公子不等苏折雪把话说完,便冷冷下令,“若是不可用,便杀之。折雪,你要么拉她入局,要么你亲手取了她的脑袋。”
“主上!”
“折雪!不可……”老鸨连忙捂住了苏折雪的口,低头道,“主上放心,此事就算折雪不做,属下也会将事情做妥当。”
“很好……咳咳。”紫衣公子忍不住又咳了两声,她往床榻上看了看,“你们两个这些日子给我找个身份,我也好藏身在这小筑之中,安心养伤。”
“诺。”
“好了,没事了,你们下去吧。”
“诺。”
老鸨赶紧死命拉着苏折雪退出了小阁。
紫衣公子瞧着她们将房门掩好,无力地坐倒在床榻上,喃喃念了一句,“堂兄,你以为尽扫我这盘中棋,可是你绝对想不到,我还有一枚棋子可用!”
老鸨拉着苏折雪一连走出好远,拐到了后院假山之后,四处瞧了瞧,不见有其他人,这才松开了苏折雪的手臂,忧心道:“折雪,我瞧你当真是被那臭丫头迷了心窍了,连主上都敢顶撞,你不要命啦?”
苏折雪摇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