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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莫要坏……”
“容不得你胡闹!跟我走!”
子鸢这次是真的怒极,若是让阿翎选上了花魁,免不得要进宫面见云徽帝,子鸢只要想到这层,便知道今夜云徽帝留下阿翎侍寝的可能足足有十成。
她再无能,也不可以让阿翎走这一步。
姐姐若是还在身边,定也不会让阿翎走这一步牺牲!
阿翎也是怒极,她突然轻扯银针,银针带着银线飞了回来,狠狠扎入了子鸢的手背,想要逼得子鸢松手。
子鸢只觉得手背一阵刺痛,咬牙强忍住松手的冲动,反倒是猛地一带手,将恼怒的阿翎带入了怀中。
“你……”阿翎惊觉子鸢的手指来到了腰杆上,毕竟这身纱衣极薄,子鸢指尖的温暖透入肌肤下,竟然阿翎忍不住轻颤了一下,双颊便火辣辣地烧了起来。
子鸢觉察到阿翎挣扎的力道突然小了三分,当下扣紧了阿翎的腰肢,足尖一踏画舫舫顶,带着阿翎飞了起来,朝着河岸落去。
“你胡闹什么?”阿翎这句话才说出口,眼前却瞧见了子鸢眨了眨眼。
只见她贼兮兮地笑了笑,突然附耳轻声道:“姐姐不在,便换我来护你周全,我若不许你胡闹,你便不能胡闹,主上大人。”
“……”
阿翎双颊火辣,一颗心猛烈地跳动着,仿佛一切的一切瞬间静止在了此刻。
分明她才是主子,为何偏偏是要她听话?
“大人,你这样不好吧?”快步赶来的禁卫营下属稳住局势,上前劝道,“这青天白日的掳人离开,法理上也说不通啊。”
“掳人?”子鸢笑了笑,指了指自己,“我不过是遇上了故人,想与故人单独找个地方叙旧罢了,哪里是掳人?”
“大人啊,您就不要胡闹啦!”
“对啊,大人,您这样实在是太失礼了……”
两名下属连声劝道,实在是不可以让堂堂都尉大人如此乱来。
“你们看——那是谁?”
忽地,人群中有人激动万分地开了口。
柳丝拂动,长河悠悠,朗朗白日之下,一叶小舟翩然而来——
那熟悉的歌声突然响起,子鸢不禁瞬间红了眼眸,瞧向小舟的刹那,嘴角微微一勾,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
☆、第七十四章 。共沐□□深
“姐姐……”哽咽多日的呼唤,终于唤出了口,子鸢不由自主地松开了紧扣阿翎的手,似是入神了一般往岸边走了一步。
阿翎狐疑的目光不断在小舟那个青裳女子身上巡梭,这个时候放她回来,阿耶杰莫非留了什么后招?
苏折雪在小舟之上微微一笑,对着子鸢媚然眨了下眸子,纤纤食指在唇边比了一下,示意子鸢莫要再唤。
子鸢含泪点头,一颗心满满回荡的都是再见到苏折雪的激动。
“呆子,让姐姐给你瞧瞧,什么才是临安花魁?”苏折雪笃定地开口,仿佛这花魁之名非她莫属,更似是给阿翎递着什么信息。
阿翎瞧见苏折雪归来,本该松一口气,足见阿耶杰还是怕她做什么傻事,毁了所有的布局——可是,为何心底总有些不安?
阿翎下意识地打量了几眼四周,方才她算得上艳吸众人目光,可现下因为失踪多时的苏折雪出现,两岸的目光被苏折雪吸引了不少,若是趁现在离开,或许可以把这局乱局重归最初,苏折雪还是花魁,她还是藏身花魁后的主子。
苏折雪远远瞧见阿翎微微蹙眉,心下了然,只听她媚声说道:“折雪歇业多日,承蒙诸位不弃,甚是感激,今日便用这曲《凌波》献艺当下。”说话间,只见她俯身将足边七片荷叶拿起,一一平着洒落河中。
“这是……”两岸看官不由得瞪大了眸子,想要看明白苏折雪究竟想玩什么把戏?
苏折雪嘴角含笑,悠悠坐在了舟头,突地将足上小靴摇了摇,“啪嗒”一声落在了舟中,露出了一只雪白的玉足。
“苏姑娘,可否……”
苏折雪不等这看官说完,便笑盈盈地将另一只小靴脱了下来,往那人怀中一扔,吃吃笑道:“可得捂好了,当心你周围的人给抢了。”
苏折雪酥媚的话音一落,果然那小靴落处,起哄抢了起来。
苏折雪拾起小舟中小靴,狐媚儿似的目光环视四周,目光突地落在了子鸢脸上。
蓦地,子鸢只觉得心跳快了几拍,这样惊心动魄的美,是她从未敢正视的酥醉。
“呆子,接好啦!”苏折雪咯咯一笑,小靴不偏不倚地往子鸢怀中抛来。
子鸢还没来得及反应,几只大手便迫不及待地伸了出来,想要在空中拦下那只小靴。
“这是姐姐给我的,不是你们的!”子鸢恍然大喝,左右艰难地推着那些拦在她前面你争我抢的汉子,“还我!”
护城河两岸因为两只小靴,出现了片刻的凌乱,却在这个时候,苏折雪笑盈盈地唱起了歌来。
“朝采荷心露,笑归郎君怀。”
“轻啜红茸果,勾颈低首来。”
歌声酥媚,笑意酥媚,那旋舞舟头的舞姿一样酥媚。
仿佛已准备好了跳这一曲靡靡之音,沿着苏折雪的一双玉色赤足瞧上去,裙角若隐若现的裂褶恰好好处地藏了一个词——销魂。
前襟微低,苏折雪一袭青裳薄如蝉翼,隔着柳丝瞧去,她就好像是出自护城河中的凌波仙子,阳光落在她的身上,她仿佛全身上下都在闪着淡淡的微光,让人心醉,心酥,心失魂。
这世间怕是只有苏折雪这样的女子,才能舞出这样的凌波曲。
叶泠兮接过锦奴递来的暖茶,轻轻小啜了一口,会心一笑,算是淡淡释然了一些,心暗暗道:“这样的妙人儿,岂会不动心?”
“她就是临安花魁苏折雪?”叶桓只觉得一颗心被那唱歌的妙人儿紧紧缠住了,他双眸灼灼,就那样呆呆地看着苏折雪的一舞,听着苏折雪的一歌,前所未有的热意足以烧红他那颗猛烈跳动的心。
“这女子……好美……”曹伯宵不得不承认,苏折雪是世间少有的尤物!
沈远沉下脸来,眸底虽然有醉色,可总带着一丝敌意,他随意应了曹伯宵一声,却暗暗地握紧了拳头,只见他在窗边站了片刻,便急然走到了门口,对候在门口的家将吩咐道:“谁抢到了小靴,就给本少将军狠狠打一顿!然后把小靴子给本少将军一只不少地拿回来!”
“诺!”
苏折雪在舟头旋舞到了舟尾,突地足尖一点,旋身飞到了一片荷叶之上,她仿佛轻若鸿毛,便在那片荷叶上悠然轻掐兰指,酥酥然地露齿一笑,眸光所落之处,撩得众人心跳如擂,呼吸渐渐急促起来。
这边因为苏折雪的出现,国香大典沸腾了起来,浑然不觉子鸢身后那个雪衣女子已经不知所踪。
薛子珏虽然见过苏折雪的美,却没想过她献艺时候的美更是惊心动魄,足以让人瞬间忘我,忘记了究竟来此为的什么?
子鸢抢了抢小靴,突然停了下来,意识到了什么,不禁蹙眉往身后看了一眼,“果然……”
阿翎没了踪影!
子鸢走到河岸边,瞧向了苏折雪,只见苏折雪微微低颔,嘴角那摸轻挑的笑意还是那样撩人。
子鸢只觉得心头一酸,突然心底跳起一个念头来——姐姐以后不准跳舞给其他人看!
苏折雪瞥见了子鸢紧蹙的眉头,不知道为何子鸢突然会如此?当下足尖轻踏荷叶,跳到了离子鸢最近的那片荷叶上,旋身朝着子鸢伸出了手去,似是邀请,又似是挑逗。
子鸢愕了一下,舒开了眉头,下意识地想伸手握住苏折雪的手。
苏折雪笑然缩回了手去,又跳到了另一片荷叶上,一样挑了挑对岸的男子。
子鸢脸色一沉,干咳了几声,双拳不禁紧紧一握,双眸底浮起一层淡淡的怒意。
苏折雪轻舞回头,瞥见了子鸢眼底的怒意,只觉得心头一暖,低眉会心一笑,或许这个呆子是真的开始有心了。
不晚,还不算晚……
苏折雪只觉得一阵酸涩之意涌上心头,她再跳回离子鸢最近的那片荷叶之时,眼底闪动的是粼粼泪光。
“踏莲东湖中,莲心终轻采。”
“问君苦不苦?”
两句酥酥的歌声从苏折雪口中唱出,隐隐带着一丝颤意,她仰起脸来,兰指再次伸向了子鸢。
子鸢知道,她定又是刻意挑逗,只为了让今天这一舞撩人心魄,当下轻轻地哼了一声,没有伸手去握苏折雪的手。
苏折雪轻笑一声,足尖一踏荷叶,身子偎向了岸边的子鸢,兰指顺势缠上了子鸢的颈子,激得子鸢瞬间涨红了脸。
“姐姐……”子鸢失神地一声惊唤,对上了苏折雪一双若水凝眸,满满地俱是深情。
“妾求长白首……”苏折雪微微用力,子鸢一个脚下不稳,眼看便要往河中双双栽去。
呼吸近在咫尺间,彼此间剧烈的心跳让两人双颊通红。
苏折雪足尖一踏荷叶,伸臂搂住了子鸢的腰,带着子鸢稳稳落在了小舟之上,她笑中带泪,那样灼灼地瞧着子鸢的眉眼,满是眷恋,仿佛忘记了两岸还有许多看官。
子鸢只觉得浑身火热,心跳从未像现在这般狂烈过,她怔怔然看着苏折雪的脸,目光渐渐落到了苏折雪那微微轻启的唇瓣上,第一次有了想尝尝味道的念想。
苏折雪岂会看不透子鸢的心思,她忍不住伸指轻轻地戳了一下子鸢的脑袋,笑唤了一句,“呆子。”
子鸢忍不住吞了一口津液,尴尬地摇了摇头,这才惊觉两人方才的忘情对视,足以让两岸许多人眼中多了很多东西。
比如愤怒,比如羡慕,比如怨恨,比如期待……
“姐姐,我们是不是先回去……”子鸢支支吾吾地开口轻问了一句。
苏折雪轻轻一笑,问道:“呆子要带我去哪里?”
子鸢想了想,突然笑然抓住了苏折雪的手,“跟我走!”
两人齐齐地一踏小舟,飞身掠到了案边,头也不回地朝着临安寻常巷陌中跑去——
“大人这是什么艳福啊?”
“祁都尉真是艳福不浅啊……”
“我觉得大人这回是惹大事了。”
“那位大人叫什么名字,竟能得到苏姑娘的青睐!”
“给本少将军把人给追回来!”议论声中,听到了沈远近似咆哮的怒吼。
叶泠兮急忙转头对锦奴道:“速速调派些父皇的近卫去保护祁都尉!”
“还有本王的家将!”叶桓马上附议,“务必要保护好苏姑娘的安全!”说完,叶桓对上了叶泠兮惊疑的眸子,解释道,“在我大云的天下,可不能让这些个弄臣无视法纪吧?”
“当真如此?”叶泠兮随口问了一句。
叶桓心虚地道:“自然……自然是当真!”
“苏姑娘与祁都尉可是两情相悦,皇兄你……”
“这不是还没定终身么?”
叶桓随意应了一声,觉察到了自己的失言,连忙干咳了两声,目光在惊呼的人群中不断移动,想要赶紧找个话题把现下的尴尬给蒙混过去。
“咦?”
“皇兄你不要妄想转移……”
“你瞧,那好像是这次的大晋国使!”叶桓激动地指了指河岸,“竟然扮作了普通百姓来参加国香大典!皇妹,你再不去拦人,人可就跑了!”
“在哪里?”叶泠兮连忙沿着叶桓的方向瞧去,人群之中,确实有她见过的其中一位大晋国使,当下来不及再嘱咐叶桓什么,连忙提着裙子跑了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