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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真羡慕你啊,当了囚犯,还有漂亮有钱的老婆在等着你!”休息时,胡晓明走到胡景立面前,笑着说。
胡晓明被判刑之际,结婚才不到一年。每到会见的日子,妻子殷红总是不辞劳苦,用她平日省吃俭用节省下来的钱,长途跋涉来探望丈夫,并鼓励他安心服刑。这些,胡景立也略知一二,于是他笑着说:“哪里,听说你的老婆也不错,每月都来看你,该知足了!”
胡晓明显得有点瘦骨嶙峋,不仅稀眉小眼,而且还有点尖嘴猴腮。他叹了口气道:“唉,我跟你可不一样,不能比啊!”
“你们都算有福气的,就我最惨,至今还是光棍一个。”与胡晓明同在一个监舍的周世标也凑上来说道。
“别急,你很快就刑满释放了,到时还怕找不到老婆吗?‘天涯何处无芳草’嘛!”胡景立调侃道。
周世标的脑门、肩膀、胸脯、手掌等都很宽,乍看上去似乎有点粗俗、有点土气,但只要认真听他讲几次话,你就会觉得他还算是机智,有的犯人甚至还认为他有点幽默感呢!他惭愧地说:“你是舌头上抹蜜——光说甜话。其实我还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货色吗!”
“呵呵!”两人都笑了。
可胡晓明的心里却怎么也笑不起来,他的内心深处一直隐藏着一个忧虑:妻子能苦守八年等自己出狱吗?服刑四年,这忧虑也一直折磨了他四年。
※ ※ ※ ※ ※ ※ ※ ※
“女人就是麻烦!”
晚上,胡晓明与周世标在监舍内闲谈时又说:“有人说女人是男人的天敌,总是把男人往死里整,这话一点不假。我在一本杂志上看到过一段话,我都能背下来了,说是美丽的女人让男人迷死,放荡的女人让男人爽死,温柔的女人让男人爱死,有钱的女人把男人玩死,当官的女人把男人弄死,贫穷的女人把男人愁死。唉,女人就是这样的麻烦!可是如果没有女人,男人又会干死、渴死、憋死……”
周世标与胡晓明的文化程度、生活阅历相近,又是老乡,所以两人平时最谈得来。一到会见时,亲属带来的食品都是互通有无,相好的程度已俨然像兄弟一般,因此无话不谈。见胡晓明说出这番话,周世标立刻来了精神,眉飞色舞地说道:
“唉,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男人都有‘两巴’,上面是嘴巴,下面是鸡巴,嘴巴和鸡巴都要吃、都要快活。可我们的嘴巴能吃到什么?至于鸡巴就更是跟着我们受罪了!说来真他妈嫉妒胡景立,有个那么漂亮有钱的老婆在等着他,出去后‘两巴’都能快活……唉!犯人和犯人也他妈的不能比呀!”
胡晓明不禁也叹了口气道:“我虽然有老婆,可有什么用?最近有几次在该会见时她却没有来,过后还来信解释,一次是孩子病了,一次是厂里加班离不开身,还有一次似乎是她自己也病了,哼,我就是不信!”
周世标比胡晓明大几岁,于是用过来人的口气说道:“老弟,别想那么多了,自寻烦恼啊!不过也是,女人心比海深!其实女人比男人更耐不住寂寞。”
正聊着,胡晓明忽然心中一动想出了一个“妙计”:周世标就要刑满释放了,何不让他去探听一下妻子的情况?
虽然胡晓明听说过暴露家庭地址给其他犯人而导致亲属被骗的事,但他还是十分相信眼前这个把兄弟,觉得他不会。于是,他向周犯细说了自己的家庭情况,甚至连他与妻子从相识、相恋到结婚,以及他对妻子的怀疑及苦恼等都说了。
“你出去后能不能帮我了解了解,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然后再写信告诉我?”胡晓明最后悄悄地说道。
“这,恐怕不妥吧!”周世标嘴上说着,心里却暗暗窃喜。他在平时和胡晓明闲谈时就看过胡晓明妻子的相片,觉得很漂亮。这次胡晓明请他当“私家侦探”,正是他求之不得的事情,他当即就产生了邪念。
“这件事求别人也不妥,只有你这哥们能帮上忙,我还不相信你吗?”胡晓明恳求道。
“好吧,我这可都是看在朋友的分上!”周世标“勉强”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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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城。
出狱之后的周世标堂而皇之以胡晓明“好友”的身份结识了殷红。
殷红见来人是丈夫在狱中的朋友,也想了解丈夫在监狱的近况,所以对周世标格外热情。晚上,还留他在家里吃了饭。
席间,周世标侃侃而谈,吹嘘自己认识人多,甚至可以帮胡晓明搞减刑等等,深得殷红的欢喜。
周世标因此成了殷红家的常客。殷红发现:每次周世标一来,就会对这个说点笑话,对那个回答一句,对每个人不是微微一笑就是哈哈几声,而且似乎都是出于真心。她觉得周世标的到来好像是刮来一阵风,一阵殷勤、和蔼、快乐的风。
这天,周世标又来到殷红的家,还带来了小小的礼物。
席间,周世标乘着酒兴说:“说个谜语让你猜,怎么样?”殷红说: “好。”周世标于是说道:“问你一个最简单的问题,是先有男人还是先有女人?”殷红想了想,猜不出来,只好说:“我不知道,你说出答案吧!”周世标嬉皮笑脸地说:“你这个小笨蛋,怎么不愿动脑子呢?当然是先有男人。”殷红不信,说:“你怎么知道?”周世标于是故作神秘地笑道:“因为人们都称男人为先生嘛!”
见殷红呵呵笑了,周世标的胆子也大了,于是带着挑逗的口吻说:“我再让你猜一个高雅的吧。说是外国人的比中国人的长,中国人的比外国人的短;太监入宫前有入宫后没有;和尚有,但用不着。这是什么?”
“你真下流,还说是高雅的呢!”殷红假装生气道。
周世标连呼冤枉,笑道:“看你想歪了吧,你仔细想想,谜底是名字!名字也下流吗?”
殷红又呵呵笑了,觉得也是。
正说笑着,婆婆买菜回来了。见此情景,婆婆有点看不惯了。
待周世标走后,她对殷红说:“这个人心术不正,以后少跟他来往!”
殷红正在兴头上,见婆婆这么说,于是生气道:“你怎么能这样说人家?!人家也是好意,还说要找人帮晓明搞减刑呢!”
婆婆见劝不动,非常生气,于是常给殷红脸色看。
周世标假以关心之名,采取种种手段,在殷红面前极尽挑拨之能事。慢慢地,由于他的无端生事,殷红在家中与婆婆之间开始产生了矛盾。
由于经常心情不好,殷红对胡晓明的感情也真的有点冷淡下来,她总是推脱有病,很少给胡晓明写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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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分监区。
胡晓明也接二连三地接到周世标的来信。展读来信,胡晓明被妻子“不侍奉老人”、“与不三不四的男人打交道”等“不良行为”气坏了。
这些来信证实了他原来的疑虑,他在心里骂道:“怪不得不来探望,怪不得婆媳不和,原来这‘水性杨花’的女人早就一脚屋内一脚屋外了!这个不要脸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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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世标觉得可以趁热打铁了,于是取出胡犯写给他的信,递给殷红。
殷红一看,原来信中是丈夫要周世标代为监视,私查自己行为的内容,其中有不少内容更是令殷红一股怨气难以下咽。
她气得把信扔在地上说道:“这个没良心的,这几年来我千辛万苦维持这个家,他竟然还这样对我!”
周世标也为殷红“打抱不平”道:“是啊,我也没想到,他会写这样的信。我真不愿把这样的信拿给你看!可是不给你看,我又觉得对你太不公平。”
“不,你没错!”
激愤之中,殷红顿感心灰意冷。她彻夜未眠,给胡晓明写了一封信,要求离婚。
※ ※ ※ ※ ※ ※ ※ ※
当胡晓明收到了妻子寄来的离婚协议时,他已有心理准备。
这样的老婆要她何用?还不知道以后会给我戴多少绿帽子呢?一气之下,他立即在协议上签字。
他还写了一封回信,信上还对殷红的种种“恶行”列举一二,大加谴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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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红接到丈夫的来信,被其中丈夫所列举的种种“恶行”气坏了,真是无中生有!
周世标愤愤地说:“他不仅不能理解你,还这样糟蹋你,真是心理变态啊!”
“哼!”殷红越想越气,说,“我明天就上法院。”
周世标心中窃喜,自己的目标就快要实现了!他假惺惺地劝道:“胡晓明也是一时糊涂才做错了事,要不,你再写信劝劝他?”
“不,他都已经签字了,一点也不珍惜我们之间的感情。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还有什么好说的!”殷红气愤地说。接着,她语气亲切地说:“周哥,这时候你还替他着想,你真是个好人!”
周世标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抓住殷红的手说:“谢谢你这么信任我!说实话,你这么善良,这么好的人,他却不知道珍惜,他这是自作自受。这样吧,我明天陪你一起上法院!”
殷红的一只手任他使劲地握着,她觉得那长满老茧的粗糙的大手是那样有力、那样炽热。而周世标则感到一股强烈的暖流通过了他的全身。
殷红羞涩地抽回自己的手,脸上泛起了红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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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世标高高兴兴地离开殷红的家,兴奋得满脸通红。
他大步走着,那布满粗黑须根的脸上荡漾着一种梦样的光辉。他仿佛觉得自己正和殷红一起并肩坐在一只大船上,向着一个快乐的、远远的地方驶去,那里阳光明媚,有房子、有金钱、有他所要的一切……想着想着,他又忽然想到了小时候见过的驴,他极力使自己不要开小差,可是那头驴的形象老是在眼前摇晃,瘦瘦的、细长的腿,还有一条细长的脖子和两只喜怒无常的眼睛,特别是那驴子叫的声音,听起来又像哭又像笑,他突然想起来了,这不是胡晓明吗?难怪!
他偷偷地乐着,没想到胡晓明是这么个形象。正在得意之际,他忽然发现一分监区的汪队副和王警官正朝居委会走去。
他吓了一跳,心想:他们来这里干什么?难道发现了我的秘密?
他悄悄跟在其后,想看个明白。
果然,汪队副和王警官到居委会里似乎谈了什么,大约过了十分钟便和街道干部走出来,向殷红家的方向走去。
“坏了!”周世标见事不妙,仓皇溜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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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胡晓明近阶段的思想动态、行为表现令一分监区民警感到很奇怪,韩监区长和汪队副通过检查胡犯的来往信件,终于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
韩监区长给胡晓明原先所在居委会打电话了解情况,并请居委会协助调查。
经过调查,终于判断出:导致胡晓明家庭动荡的根源,就是胡晓明的“患难之交”周世标的插足并从中挑拨离间、造谣生事所致。
当汪队副和王警官与居委会干部来到殷红的家,说明情况后,殷红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样?”殷红的脸腾地红了,仿佛感到癞蛤蟆上了脚面,不疼不痒却恶心人。她气愤地说,“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我差点上当,铸成大错。不过他明天会到我家里来,要陪我上法院,我们在这等他,看他怎么说!”
可是,第二天,一行人左等右等不见周世标的人影。
于是,殷红又带着监狱民警赶往周世标曾说过暂住的旅社,查找登记。
服务员说:“已退房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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