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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确实,她这一闭眼,还真的睡着了。
·
醒过来的时候,陈安宁已经在自己的床上。
她有点意识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花了一分钟的时间来回忆一下。
却无论如何也记不起来自己是怎么到家的。
叶迦言坐在门口跟陈鸣下棋玩呢。
陈安宁跑过去开口便问道:“你爸爸怎么样了?”
叶迦言盯着眼前的棋盘:“在ICU。”
陈安宁一阵沉默。
“会好吗?”
叶迦言:“不知道。”
陈鸣斟酌着怎么落子。
陈安宁扒拉着门框观察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走过去,盯着棋局看了看。
一头黑线:“你们在下什么棋啊?”
叶迦言很严肃地说:“我也不知道。”
……
陈安宁弄了个小板凳,在他身边坐下:“我昨天是不是睡得很死。”
叶迦言说:“是啊,口水都流我车上了。”
话题很贫瘠,索性又绕回去,她小心翼翼地:“叔叔他……”
后话被掐断——
“治不好了。”
陈安宁怔了怔,一下子就红了眼睛。
叶迦言伸手揉了一下她的头发,“没关系。”
他的表情,好像在说:今天天气真好。
·
叶迦言走之前,跟她做了几次。
可能是因为睡眠不足,有点体力不支,不过他也尽力了,热出一身汗。
陈安宁手指就在他身上掐啊,掐啊,掐啊……
可他妈疼了。
不过听她口中迷离地叫唤上几声,跟催化剂似的,比吃药还好使。
一下子就招来了他的干劲。
慢慢适应了的身体,就不再会有当初的疼痛。
他们也开始慢慢地,适应了那个可爱的东西,它被人们叫做/爱情。
总算,久病成医。
陈安宁发出的声音有点大。
“嘘。”叶迦言伸手捂住她的嘴巴,小声地笑,“爸爸听见了啊。”
陈安宁想咬他手指,又没了力气,于是变成了一个轻吻,被小猫咪吮了一口一样。
嘴上这么说,叶迦言还巴不得她再大点儿声,真可爱。
他把陈安宁抱起来,让她坐在他上面。
“自己动动看。”
好,动动看。
动一下。
两下。
三下。
……
妈的,她玩儿旋转木马呐。
叶迦言给急坏了,托着陈安宁的身体,帮了她几把,暧昧的声音重新在房间里回荡。
窗帘拉得严实,正午却像在深夜。
在这种暧昧的环境里面,情愫容易滋长。
交/欢的意义,在于把感情研究得更加通透。
在最快乐的那个瞬间,看到的彼此是什么样的,值得他们永远铭记。
不仅如此,陈安宁这个女孩子,他还要贪心地带到下辈子去。
叶迦言手指揉进她的发间,才发现都是汗水。
陈安宁趴在叶迦言的肩膀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他的耳朵。
然后就没了动作。
她慢慢地坐下去,让他全部滑进她的身体。
突然的静止,让他又膨胀了几分。
陈安宁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化,紧咬着嘴唇,挤出来一点哭腔。
她散乱的长发,落在他的胸口和脸上。
痒痒的。
“睡着了吗?”
叶迦言拍拍她的背,“宁宁?”
良久,陈安宁才回过神来,有气无力地吐出两个字,“没有。”
接着,更加有气无力的,“好累。”
叶迦言哭笑不得。
……妹子,有一些时候,你可以不用这么呆萌。
算了算了,就她这点本事,永远只能当他的小奶猫。
叶迦言一个翻身,把她重新按在身下。
两只活泼的小动物在眼前跳来跳去的。
换叶迦言来,陈安宁就不累了,被填满的乐趣,是来自歆羡者的恩宠,她好生享受。
叶迦言一边动一边问她:“喜欢吗?”
“嗯……”
她小声地回答,拉了个枕头横在两人中间,露出一对半睁开的眼睛。
叶迦言低头,吻了吻她的眉心。
陈安宁拧着眉毛,觉得这一米五的大床都快被颠散了。
结束之际,陈安宁抬起头,捧着叶迦言的脸,亲了一下他饱满的嘴唇。
叶迦言被汗液浸湿了一点的脸上,带着诱人的气息。他的眼睛,深邃乌黑。一对视就脸红,招架不住的。
看着陈安宁绯红的脸颊,叶迦言轻轻地一笑。也不过是轻轻地一笑,却把美人儿的魂都勾跑了。
他为什么,不管干什么都很帅?
这个老天爷,对女孩子真不公平。
这样轻易就让别人爱上的叶迦言,对陈安宁也不公平。她的警戒线,还要再拉高一些。
陈安宁静静地躺在叶迦言的怀里,一副被折腾坏了的样子,委屈巴巴地说:“想吃水果。”
“吃什么?”
“小番茄。”
叶迦言去旁边扯衣服,“我去给你买。”
陈安宁拉住他,“抱一会儿。”
清醒下来了,看看周遭,日子还是那么不容易过。
叶迦言两只手臂都把她圈着,叫了声陈安宁。
陈安宁轻声地嗯了一下。
他嘴唇碰了碰她的鼻尖。
叶迦言跪在床沿,把陈安宁拉到身前,扶着她的腰,从后面挤进去。
可是刚刚进入,他就不动了。
手也渐渐把她放开,撑在被单上。
身体依然紧紧地贴合着,叶迦言却皱着眉头,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伏在她后背上,慢慢低下了头。
陈安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在开口询问之前,突然感觉到有一滴温暖的液体滴在自己的耳后。
尽管只有一滴,但仍然是那么唐突。
“迦言……”
陈安宁一说话,就开始掉眼泪了。
如果有谁这辈子能看得了男人哭,那也一定不是她。
她把他的手指拉到嘴边亲吻,流着眼泪说:“笨蛋迦言,我会好好保护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 车我是打算写三段的,结果……emmmm……我也控计不住我寄几……
万般柔情,涌上心头,这句引用了纳博科夫《Lolita》。
第42章 小时候
小时候; 城市不大,小孩子都喜欢流浪在外面。
叶迦言记得爸爸曾经拉着他的手去水边放风筝。
那是唯一一次,他愿意放下手头的工作; 陪他做游戏。
那天的放风筝游戏是老师布置的一个家庭作业,作业要求是放完风筝以后写一篇作文。
叶迦言在作文里写道:“今天我和爸爸去放风筝了; 我的爸爸很凶,但是放风筝的时候; 我和他都很开心。”
后来老师面批作文的时候; 告诉他这句话用得非常不好,怎么能说爸爸很凶呢?要改成“我的爸爸是个严厉的人”或者“我的爸爸不太温柔。”
可是,这有什么区别?
他不太懂。
叶迦言的记忆里,爸爸就是一个很凶的人。
很凶,非常凶,特别凶。
他很讨厌他爸爸。
叶江这人很虎; 喜欢打人; 不光是针对叶迦言; 他自身的暴戾可能从任何一个方面得以表现。虽然贵为教育工作者,他这点脾性; 走到哪里都改不了。
他不怕吃瘪; 只希望到最后别人都能认同自己; 他这辈子行得正坐得端。
叶江这一部分的性格特点对叶迦言的影响却不太大,叶迦言一向反战主义,不喜欢打架。
然而他这种极端的教育方式,给叶迦言带来的最大的痛苦; 就是硬生生地把一个活泼开朗的小男孩逼成了不喜欢说心事的人。
不喜欢说心事的叶迦言,把委屈都闷在肚子里面。
就算被误会了也懒得解释。
因为爸爸一定会说,为什么误会会落到你头上来?那一定是你自己有问题啊。
反观这一生,叶江真正地对他儿子静下心来讲过的道理,可以说是凤毛麟角的。
能够谨记的是,以前在收音机里听到小马过河的故事,叶迦言听得脑袋昏昏沉沉,温柔的女声最后以一个提问句收尾: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一个什么道理?
叶江说:“告诉我们,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要敢于亲自尝试。”
非常好的人生哲理,虽然对叶迦言来说并没有什么用,但是最起码作为一个循循善诱的爸爸,他讲大道理的样子,让人铭记起来容易许多。
叶江对他说过的另外一个道理是:“你不能对女孩子不好。”
想到这里,叶迦言思绪断了一下。
他睁开眼睛看了一下从他身下爬出去的陈安宁,才猛然回过神来。
他下意识地拉了一下她的手臂,陈安宁却惊得打了一个颤。
她只露出半张侧脸,红彤彤的,挂着几颗还没有蒸发掉的眼泪。
叶迦言有点纳闷:“哭什么啊?”
陈安宁鼓着腮帮子,钻进被子里去不讲话。
他笑着说:“没想到我这么厉害,能把你日哭。”
“……你先把裤子穿上吧。”
叶迦言垂着脑袋,一只手胡乱地掸了两下头发,“我有点困了。”
陈安宁问:“那,要不要睡一会儿?”
“不用。”叶迦言说:“那什么,我刚刚走神了。”
“哦。”
“再来一次。”
“……”
叶迦言没睡,先睡着的是陈安宁。
他把她哄进梦里,就回程赶去医院。
开车的时候一边看路,一边还得扶着腰,有点儿紧张。
想起昨天晚上,吴瑛荷告诉他,叶江被人诬陷贪污的事情。叶迦言车速渐缓。
她说:“你爸爸有点焦虑症,前两年查出身上一点小毛病,不肯看,一直拖着。他们单位里说他这人不干净,要搞排挤,你爸能受得了吗?”
难不成这就是所谓的,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其实吴瑛荷要强调的点,完全被她的逻辑打乱。但是叶迦言能理解一个大概。
短短这几句,把所有的都解释清楚了。
他听完,沉默了很久,最后只淡淡地说了句,“至于吗?”
不至于。
他想象不出来叶江这人是有多刚烈,要以死谢罪,还祈盼名垂青史。
所以叶迦言开始相信他妈妈说的,这只是一个简单的车祸事故。
然而说到底,至不至于,旁观者都没有权利下定夺。
除了那个在ICU睡着的叶江,他们都是旁观者。
但是叶迦言好像豁然就能够理解他爸爸了。
吴瑛荷也没睡几个小时,叶迦言难得看到她这副蓬头垢面的样子。
其实妈妈还是挺爱爸爸的。
以前因为程渚青那件事情,吴瑛荷差点跟叶江干起来。瞧着自己遍体鳞伤的儿子,谁心里头好过啊。
她那天在医院里,等到看了叶迦言的检查结果,拉扯着叶江就上去扇巴掌,歇斯底里地叫着,“老叶你做事情有没有数?你凭什么这样对孩子?”
“他是男孩。”
“男孩怎么了?男孩就不是亲生的了?”
叶江说:“就因为是亲生的。”
吴瑛荷骂他:“别放屁了你。”
其实那天叶江比谁都害怕,他害怕,叶迦言的命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大,
然而,过去了一段时间,即便慢慢地接受了他误解了儿子的这个真相,叶江也不肯低头认一句错。
一直到后来,叶迦言康复的那段时间,有一次他在一个小小的三岔路口不小心被一辆三轮车撞到了,其实并无大碍,只不过为了躲那一下,刻意后退,撞上墙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