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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的。
吴翠芬这样一个女人,这大约也是她唯一能做到的报复方式了。幸亏姜铁蛋没来,姜铁蛋要是来了,以他平常对亲爹和后妈的憎恨,估计今天亲父子就得持刀相向了。
姜丫头一看形势不好,找借口抱着一岁多的小弟弟就躲起来了,谢白玲丢脸难堪加上被众人指点指责,索性也呜呜哭了起来,哭诉自己真的是很委屈。
这一场闹剧闹的呀。
田大花伸头一看,很聪明地赶紧缩了回去,想想姜茂松也姓姜啊,跟姜根保还是一个村的本家近房,田大花顿时也觉得丢人了,你说姜茂松姓什么不好,非得姓姜。
“我去看看去,他们自己不要脸,姜家的老祖宗还要脸呢。”
终于老奶奶看不下去了,挪着小脚,扶着拐杖,就直奔闹剧现场杀过去。田大花一看,得,老奶奶也有管闲事的时候,赶紧劝了一句:“奶奶,您管他呢,又不关别人的事,再把您气着。”
奶奶却说:“你这傻孩子,大院里都知道我们一个村的,一个姓姜的,他们这么闹腾,我们家都没人出去说句话,外人面前也不好看。”
老奶奶一辈子的人情世故是一方面,大约也实在是嫌太丢人了。
田大花怕闹得太凶,万一哪个不长眼的再气着碰着老奶奶,只好冒着因为姓姜丢人的风险跟了出去,一边留意着奶奶,一边悄悄叫过来一个小战士,叫他去前边营房把姜茂松叫来。
结果老奶奶也是够厉害,扶着拐杖往那儿一站,叫着六叔的小名一顿呵斥:
“六臭子,还有臭子家的,你们两个还知道丢人不?儿孙教不好,看看你们把家里弄的!赶紧把铁蛋他妈给我叫起来,回去把你家的事管管好了。”
田大花憋不住扑哧一笑,原来六叔小名儿叫臭子。
第43章 黑脸
田大花跟在后头留意着老奶奶; 也没太往跟前去。
奶奶是村里的老长辈; 她这么呵斥六叔两句; 六叔面皮紫涨还没有一点法子,灰头土脸地叫六婶:“你赶紧给铁蛋他妈赔个礼; 先叫她回家去; 回家去咱好商量,可别在这儿丢人了。”
六婶一向端着个婆婆的架子,吴翠芬可没少受她的拿捏欺负,可这会儿形势逼得她不得不低头,只好蹲下来好声好气地跟吴翠芬赔不是; 说自己不该责骂她,又说叫她先起来回家; 回到家她有什么事都好商量。
一堆人围着看呢; 而且正值中午,不少姜根保部队里的同事、上级陆续从营房那边回来,哪个瞅一眼都够姜根保难堪的,姜根保只好也蹲下来,压着性子跟吴翠芬陪礼说好话,叫她赶紧起来; 凡事好商量。
这个时候; 姜茂松大步走了过来。
大中午的,姜茂松本来正打算处理完手上的事情就回家吃饭,田大花打发个小警卫员跑来叫他,他当然要问; 一问,居然是这么个事情。
姜茂松顿时有些埋怨自家媳妇了,姜根保他们一家子狗屁倒灶的家务事,叫他来,他能干什么呀,躲都来不及。
可一来总不能这么一直闹下去,影响不好,不光是姜根保个人的影响,各方面影响都不好,再说,媳妇让人来叫他,他这两天正变着法子讨好媳妇呢,表现考察期,他也不敢不去啊。
“大中午的,大家别围着了,都回去休息吧。”姜茂松赶到现场就先开始驱散人群,一瞧老奶奶也在,田大花还隔着十几米远,站在自家那排房子的屋角看着,姜茂松忍不住心里骂了一句娘。
大中午的,姜根保这家人闹的,还让不让人安生了?姜茂松心里头来气,站在那儿,就拧着眉头十分不悦地盯了谢白玲一眼。
在姜根保的事情上,姜茂松和田大花的意见看法是有一点分歧的,还曾经争论过。姜茂松毕竟和姜根保是一起出生入死的战友,这些年来,他和姜根保一起逃出小鬼子的工地,一起参军打仗,一起走到今天,所以他在感情上到底还是有些偏袒姜根保,总觉得姜根保其他方面都还说得过去,就是在女人的事情上犯了糊涂。
尤其还是个一身不利索的女人。
而这样一个身份背景、经历复杂的女人,谢白玲,真是把姜根保拖进泥潭子里了。瞧瞧谢白玲,汉奸地主的家庭出身就罢了,前未婚夫还是个被我军消灭的旧军官,就算在眼下,对姜根保的形象前途也不是没有影响。可偏偏姜根保还不自知,还当个宝。
再说谢白玲,谢白玲什么人他姜茂松能不知道吗,谢白玲最初的目标明明就是他,谢白玲当初要不是跑到他病床前各种献殷勤,能有机会认识来探病的姜根保吗?姜茂松对谢白玲这女人是本能厌恶的,献殷勤耍手段也没用,结果呢,谢白玲退而求其次,姜根保来探个病,认识了,一头栽进去了,劝都劝不动,拉都拉不回来。
姜茂松于是觉得,都是谢白玲这女人,把姜根保给坑了。
而田大花却持反对意见。田大花反驳说,男人自己的毛病,别往女人身上推,什么红颜祸水呀,男人不好色,女人能祸水?谢白玲是心机,尴尬艰难的处境下给自己捞了姜根保这么个管用的救命稻草,可归根结底问题还出在姜根保自己身上,怪什么女人呀。
因此这两年,在这种心理和田大花那种厌恶态度的影响下,姜茂松和姜根保疏远了不少。以前那是真拿他当兄弟,后来呢,两人自己也说不到一起去了,姜根保对待家务事的那个态度,话不投机半句多,加上姜丫头的事,渐渐地凡是种种,姜茂松也就跟他疏远了,只当是平常的战友和上下级。
这会儿看到这么一幕闹剧,姜茂松一边也嫌姜根保丢人,一边就觉着,一准又怪谢白玲,肯定又是这女人生什么幺蛾子,于是他往那儿一站,就拧着眉头,冷冷地盯了谢白玲一眼。
谢白玲正在呜呜地跟人哭诉她委屈呢,真觉得委屈啊,被姜茂松冷冷一盯,就哭得更委屈了,连忙哭着跑到他跟前辩白:
“呜呜……姜政委,真不怪我,我就是听说翠芬姐来了,叫她来家里吃顿饭,我都是一片好意,我可真没欺负她……”
说着话,谢白玲忽然腿一软身子一歪,站立不稳地就往姜茂松怀里倒过去了,撞到姜茂松身上,她啊了一声,本能地伸手想抓住什么,两只手就往姜茂松身上乱抓,姜茂松也就本能地往后一闪一推……
结果大庭广众之下,好多人看着呢,便只见谢白玲先对着姜茂松投怀送抱,没送进去,一下子摔倒在地上,以一种十分狼狈尴尬的姿势,摔倒在姜茂松的脚下,一只手还抓着姜茂松的军装裤腿儿……
姜茂松登时脸就黑了。
姜茂松下意识地一扭头,正对上田大花要笑不笑的表情。
他本来还担心田大花误会,本能地就扭头看向她,可是……那什么……看着她那个嘴角那个要笑不笑的样子,心情似乎挺好,姜茂松忽然觉着,这莫名其妙的突发状况……好像让他家媳妇看得挺高兴啊?
姜茂松原地愣了两秒钟,看着脚下手脚并用想爬起来的谢白玲,赶紧往后退了几步,黑着脸冲姜根保喝道:“姜根保,你跟我过来一下!”
丢下这句话,黑着脸的姜茂松大步离开,往大院门口走去了,姜根保也被这突然状况弄得有些懵,又丢脸又来气,本能地想过去拉谢白玲,一见姜茂松气呼呼走了,也顾不上去拉谢白玲了,狼狈地赶紧跟了上去。
看样子,这是往营房那边去了,姜政委这是要去办公室谈话啊。人群小声议论着,啧啧,姜根保这下子,丢人真丢到姥姥家了。
而十几米外的墙根下,田大花玩味一笑,松手丢下手里另一颗小石子儿,转身悠然自得地回家去。
丢石子打个人罢了,她要是没有这一手,在山上抓兔子打野鸡,光靠下套子哪能行?也不看看她是干什么的,下套子就得干等着,傻野鸡还未必上套,倒是可以拿来当幌子。
关键是要找准恰当时机,刚才那个时机、角度、力度把握的都不错,田大花自己还挺满意。
她也不是想给吴翠芬伸张正义,吴翠芬哭哭喊喊那一套她看着嫌窝囊,实在是看那个谢白玲不顺眼罢了。开始好多人围着,她还没想呢,谁知姜茂松一来,就开始赶人,人稍稍散开些,都忙着看闹剧,谁还注意她手上小小的动作,她一时兴起,顺带黑了姜茂松一把,看着他大庭广众下狼狈黑脸还挺有趣的。
田大花就带着这种好心情,笑眯眯回到家里,她锅里还炖着菜呢,干扁豆皮炖萝卜,加了几片腊肉,闻着就香喷喷的。
“妈妈,爸爸呢,怎么还没回来吃饭?”
“他忙着呢。你爸忙,他不回来就咱们先吃。”田大花笑眯眯地说,“石头,你快跑去,把太奶奶扶回来。”
小石头飞快地跑出去了,很快陪着奶奶进来,奶奶叹着气直摇头:“这一家子人,可真是越来越不讲究了。”
奶奶说,吴翠芬让六婶儿拉到一旁坐着呢,姜根保走后,吴翠芬大约也哭累骂累了,这会儿坐在姜根保家门口愣愣地发呆。
“她那个女儿,一直也没出来,养这样的女儿还不如养只小狗小猫,还不如不养。” ”奶奶摇头。
“我看也是她自己养出来的。早前惯着护着的劲头呢?”田大花说,“现在知道白眼狼咬人了。”
田大花估摸着,姜茂松把姜根保叫去,说什么话怕也得有一阵子,干脆就先收拾吃饭,正吃着,姜茂松回来了。田大花放下筷子问:“哎,怎么回来这么快?”
姜茂松:“还需要什么长篇大论?我跟他说了,叫他自己注意影响,把家务事处理好了。既然吴翠芬离婚不离家,他就有责任,再说还养着个儿子呢,叫他每个月给一笔生活费。”
“答应了?”田大花问。姜根保和谢白玲两个人就算都有工资,可这边家里除了自家一岁多的小儿子,还有个姜丫头,两人工资养四口人,谢白玲看起来也不像吃穿生活上委屈自己的,能给出什么生活费来?
“当着我的面反正答应了。”姜茂松说,“现在不是答不答应的问题,我看他有些想转业的意思。他这两年自己心里也有数,谢白玲那个身份背景必然影响到他,再经今天这么一闹,影响都出去了,他就算在部队呆下去也没意思。”
奶奶和小石头他们先吃完就出去了,田大花给他递了碗饭,姜茂松接过来,脸色仍有些不好,他刚才说了姜根保几句,姜根保竟然辩解说,今天这事情真不能怪谢白玲,言下之意还在怪吴翠芬太不识大体。
到这会儿还没忘记维护谢白玲,真把姜茂松给气着了。姜茂松当时气的说,我没工夫知道你的家务事,你给自己留一点颜面。
“这么样的一个男人,上战场打鬼子都没怂,硬让个女人给拉泥潭里去了。”
“那是怪女人拉他?他自己的毛病,他还不是自己乐颠颠往里跳!”
两人这由来已久的争论,已经争论了不止一次。所以田大花一认真,姜茂松就聪明地闭上了嘴。
晚上吃过晚饭,姜根保来了,因为不受待见,姜根保一直很少到他们家里来,这次估计是白天被姜茂松一顿重话,想私下里来缓和一下。
姜茂松就带他到客厅坐,两人谈了一会儿,姜根保出去走了。
“他说下午把六叔他们和吴翠芬送回村里,吴翠芬和姜铁蛋提出分家了,要跟六叔六婶分开,现在屋子不是都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