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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儿,别怪我狠心。在我心中,什么都敌不过你重要,我不会让任何人任何原因破坏昨日的大婚。哪怕是你也不能!”
姬韶渊微微闭眼,再睁开时,血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幽冷的戾气,“至于流轩阁的帐,待本宫查明了真相,不管凶手是谁,本宫都会同他们一一清算。”
他捏住墨千君的下巴凝视着她的眼睛,“欠了流轩阁的,本宫来还。记住,流轩阁发生的一切皆与你无关。”
“殿下……”
墨千君从未听过姬韶渊像此时这般耐心的长篇大论,且并未用‘本宫’,而是用‘我’来向她道明了他的所思所想。
心底被一股难言的情绪塞得涩涩的又暖暖的,眼泪也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停的滚落,她轻轻扬起嘴角,含泪对他轻笑道:“怎么会与我无关呢……”
姬韶渊眼睛一眯,脸上闪过一丝怒色,墨千君却伸手覆在了他的手上,勾唇道:“我已经嫁给了殿下,是殿下的皇妃,我的债是殿下的债,那殿下的麻烦便也是我的麻烦。若不是因为我,老阁主不会应了我娘造了这么个镯子,就不会有后面发生的一切了。”
墨千君将眼泪擦去,被泪水洗过的眼睛明澈的如同天际的星子,“不管老阁主是因为什么原因被害,我定然会找出凶手查清楚原因,在同殿下一起救出小师妹,向小师妹赔罪。”
轻轻叹了口气,“若是到时候小师妹不肯原谅我,那就只能委屈殿下陪我一起任打任骂,直到小师妹消气为止了。”
姬韶渊脸上的怒色缓缓消失,片刻后吐出一口浊气,将墨千君紧紧的抱
在怀中,轻声道:“傻丫头……”
之前发现她对自己撒谎时,除了瞬间涌起的凉意和郁火之外,姬韶渊心底更多的却是无奈。
是他隐瞒了她真相在先,且还是因为自己的私念,这丫头那么狡猾又那么敏感,定然也是发现了他的隐瞒才对他产生了隔阂。
如今与她揭开了心事,两人之间那短暂的距离感顿时消失不见,而墨千君的表现也熨帖的姬韶渊暖心不已。
姬韶渊顿时感慨,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还是尽量不要瞒着她为好,即便是要瞒,也得像今日这般主动认错以退为进,否则,这丫头定然会小心思不断和自己对着干。
不过,流轩阁的事情倒是她想的太多,一门心思的把责任全都揽在了自己的身上。
以他的推测,老阁主之所以会遇害定然与那硫磺镯子有关,而那镯子和君儿脸上的胎记,大概就牵扯到十八年前将军府和将军夫人的旧事了。
穆婉凝前脚刚走镯子的消息就泄露,看来君儿的身边果然有内鬼。
姬韶渊抚摸着墨千君的长发,眼底的光芒晦暗莫名,却突然听到一阵敲门声夹杂着戏谑的调侃声响起:“少爷,少奶奶,白日宣淫可不太合适,大家可都等着少爷和少奶奶出来用膳的。”
听到慕容慎思的声音,墨千君脸上一红飞速从姬韶渊怀中跳起,揉了揉眼睛看着姬韶渊抱怨道:“我饿了。”
姬韶渊莞尔一笑,起身带着墨千君朝外走去,墨千君一开门就看到慕容慎思那张笑的万般欠抽的脸,想到他刚才口无遮拦的叫嚷,于是脸色一黑眼睛一眯,狠狠的踩了他一脚,这才下巴一昂冷哼一声离去。
慕容慎思嗷的一声惨叫,无语的回头瞪着姬韶渊,“瞅你把她惯成什么样子了。越来越泼辣凶残,你就不能管管?”
姬韶渊嘴角一勾,优雅的从慕容慎思面前走过,淡然的丢下了三个大字,“我愿意。”
☆、第二百一十九章:怀疑
小树林的深夜之约被姬韶渊强势阻拦,勒令墨千君不得出面,墨千君虽然有些担心,但知晓姬韶渊已定下了应对之策,所以便乖乖的听话配合。
第二日,因为心中惦记着穆婉凝之事,天还未亮墨千君便醒了过来。
身侧的温度一片冰凉,姬韶渊昨夜晚膳过后便已离开,直到此刻都没有回来。墨千君皱了皱眉头,披上外衣下床推开窗子,默不作声的看着窗外沉寂的夜色泗。
近来发生的事情颇多,她处在京中的乱局之内,又从将军府的大小姐变成了姬韶渊的六皇子妃。之前忙碌的时候感觉倒不大,可此刻独自一人静下心来,倒突然有了一丝不真实的如做梦一般的感觉。
想到白日的时候同姬韶渊说的那些话,墨千君深吸了一口气,低头看着手腕上系着的红绳,嘴角露出了一丝淡淡的浅笑。
今后,她与姬韶渊的命运算是彻底的绑在了一起,就好比这根束缚了她的红绳一样,虽然参差不齐风雨不止,可只要这绳子还绑在她手上,他们便总要一起面对。
既已尘埃落定,又何须再犹疑不决?
墨千君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时,眼底便尽是清澈睿智的光芒。
她因为和姬韶渊怄气闹别扭,也因为自己的心结和犹豫耽误了太多的时间,也耽搁了许多正事,现在,也该寻回自我尽一尽她的本分了唐。
慕容慎思包下的客栈为旌平镇最好的客栈,客房中该有的东西一样都不少。
墨千君在桌子前坐下,铺平了宣纸然后开始磨墨,脑海中的思绪也不停的流转,直到鼻尖传来淡淡的墨香,这才眼神一凛,提笔开始在宣纸上勾画。
千年历史,锦绣大陆。
一个正圆出现在纸上,而后笔尖轻勾,圆圈内便是统一了大陆几百年的庆国。
圆圈外围分别散落了几个零星的部族,皆是庆国的属国,每年皆要对庆国纳贡朝拜,而正西方的西域又一分为三,是由西域王统治但如今却纷乱不止的西域三族。
大陆的局势跃然纸上,墨千君盯着桌面上看了片刻,又在西域的北方点下了重重一笔墨迹,写上了三个字:月支国。
抬手将第一张宣纸拿开,墨千君继续写画个不停,不一会,宣纸上便清晰的罗列了几排小字。
第一排:庆皇,暗帝。
第二排:宣德帝,六皇子。
第三排:太后,国师,月王,皇长子。
第四排:麒麟军,龙骑卫,锦衣卫,月支国死士,钦天监。
第五排:将军府,一扇门,御花园,幽兰宫,兵部,流轩阁。
第六排,曼陀罗,硫磺镯子,预言。
像是一块又一块碎裂的拼图,白字黑字凌乱的败在墨千君的眼前,但墨千君的脑中却飞快的闪过一幕又一幕的画面,崩坏之后又瞬间重组,一点一点的勾画出了一副完整的拼图。
宫廷之争不外乎皇权,而大陆纷争不外乎江山。
如今的庆国看似四海升平,实则是强弩之末内忧外患。
西域三族不服西域王统治,于是突厥一族在反了西域王的同时又在庆国边境缕缕挑衅,游离在庆国和西域三族之外的月支国则对锦绣大陆都虎视眈眈,正伺机而动想把整个大陆都一网打尽。
皇城之内,三权分立,太后一党看似偏颇太子,实则贼心不死,妄图将庆皇当做傀儡,回归太后垂帘听政的时代。
太子笼络了朝中尽半数的重臣,身后还有一个高深莫测的大皇子坐镇,即便他现在威望有损德行有亏,但其余的皇子也无法将他从太子之位上轻易拉下。
剩下的一个,便是一直隐在朝堂之外,如今却握在姬韶渊手中的暗影宫。
墨千君又将第二张宣纸拿开,在第三张宣纸的正中写了三个大字——
曼陀罗。
她原本以为,庆国如今的乱局皆是围绕着皇子党争而起,可直到她收到了硫磺镯子看到了自己脸上那胎记变化之后的图腾,流轩阁又紧跟其后发生了血案,穆婉凝被抓老阁主遇害。墨千君这才惊觉,或许一切矛盾的中心并非是此时皇城内的党争,不是诸位皇子对姬韶渊的猜忌和妒恨,而是埋藏于十八年前那场将军府大火中的秘密,起源于她脸上那块胎记背后的真相。
左手轻抬抚上了自己的眼角,墨千君眼底有暗光闪过。
那个诡异的曼陀罗图腾,到底暗喻着什么,若是她没有记错,姬韶渊和大姨妈都曾经提过,曼陀罗是月支国的王族图腾。
这胎记是娘亲亲手纹到她脸上的,她为何要在自己身上留下一个月支国的王族图腾?
墨千君眼睫微动,在曼陀罗三个字的上方又写了一个名字:月王魅生。
银色面具,紫衣倾城,魅生的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一股对尘世的蛊惑与嘲讽。
明明生为男子,却比女子更加妖娆,但他却一直都让墨千君感到熟悉,让墨千君觉得,此
tang人应该是他熟识之人,且一直都徘徊在她的身边。
所以,她是不是可以认为,是她身边一个亲近之人,化身月王,一手推动了现在的所有乱局,为的就是让月支国取代庆国,成为这天下唯一的霸主。
此人武功和智计或许比姬韶渊逊色些许,但身形却与姬韶渊相差无几,且对他们的一举一动无比的熟悉。否则,当日城北围杀她与姬韶渊一事,济王和李玄机也不可能那般有恃无恐,还对姬韶渊之前对第一楼的安排了然于心,并潜入第一楼毁了兵部尚书的尸体。
昨日,姬韶渊连夜带她离开京城,连她都被蒙在鼓里,但她醒来却在窗前发现了穆婉凝的发丝和血帕。能背着姬韶渊神不知鬼不觉的在她身边放下这等东西的,除了自己人不做他想,所以——
墨千君神色顿时一变,咻然从椅子中站起,震惊的看着自己在纸上勾画出的东西,握笔的小手也有些颤抖。
综上所述,似乎符合这些条件的人只有一个……
墨千君死死的握住了手中的毛笔,轻咬着下唇闭上了眼睛。
往事历历在目,她一遍又一遍的翻找着自己的记忆,想要推翻她得出的结论,却发现越来越多的疑点只是不停地推着她去肯定她发现的真相。
十八年前,太后因为被宣德帝夺权,所以心有不甘想要卷土重来,却不想被娘亲发现了她想谋逆的证据。
宣德帝并非太后亲生,只因曾得太后教养和相助才对她礼遇有加,若是得知太后想要谋逆,定然不会对太后手软。所以,太后就派人前去暗杀娘亲,害得娘亲早产并死于将军府的大火,所谓的证据至今不见踪影。
然而,事实却并非她们所想。
娘亲定然料到了自己大限将至,所以提前做好了准备,在自己的脸上用了刹那芳华,留下了一个诡异的胎记,将自己交给大姨妈后才坦然赴死。如此想来,太后的刺杀就绝不会是突然袭击,或许是娘亲刻意安排,在生下自己之后对太后放出了什么消息,诱使太后对将军府出手,然后再用一场大火将所有的秘密烧了个干净。
娘亲这样做的目的不外乎两点:
第一,她并没有抓到太后什么实质性的把柄,只是得知了一些细微的线索,并笃定太后会对将军府不利。为了保护爹和肚子里的她,于是娘亲便牺牲了自己,放出消息诱使太后对将军府出手,然后在她的脸上留下线索,使得太后暂时放心,也因露出马脚暂缓针对将军府的计划。
第二:……
墨千君的眼底晦暗莫名,狠狠的闭了闭眼睛,将心底那一瞬间涌过的怀疑暂时压下。
轻咬着下唇坐回了远处,她提笔绕着曼陀罗又写下了两个名字。
姬韶渊,姬韶祈。
不管是李玄机也好,还是姬韶风也好。墨千君此前一直都认为姬韶渊的对手太弱,觉得姬韶渊身为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