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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里,是会被困死的。
苏慕晴打定了主意,也和裴清砚商量好的计策,便打算这段时间就行动。
时间又过去几日,在两护卫的闲谈之中,苏慕晴又发现一人被送到了乡下庄子,看来南阳城的疫病还在蔓延,如空气般波及开来。
她的心更加沉了下去,觉着就算裴清砚的病好了,他们也不会放他们出去了。
越是惧怕疫病,就越是小心谨慎。
裴清砚的病反反复复,这里的环境极差,他最终还是发了烧。
外面下起了暴雨,滴滴答答冲刷着寒屋,十几天一场雨,虽然解了夏日的燥热,寒屋里却漏起雨来了。
苏慕晴之前就把为数不多的肉食收集了起来,大热天拿着帕子捂住,现在下了雨,气味也可散发出去了。
她不再去找那些护院寻吃食,反倒悄悄将腐臭的肉食放在一旁,自己则安静的等在暗处。
雨下了两天,两个护院见给的吃食不见人拿,屋子里又传出腐臭的味道,便下意识的猜测:“里面没气息了,不是死了吧?”
“听说得了疫病的人都活不过半个月,他们来庄子上都十多天了。”
越是这么说,他两越觉得这样。
“你快去禀告管家!”
“管家现在不是在接待客人吗?”
“快去!肯定是这事儿重要啊!”
男人想了半天,还是小跑着冲进了雨里。
不一会儿,管家的确来了。
可和他一起来的,还有另外的人。
“这里面传出恶臭,会不会是……”
“传出恶臭就把尸体裹了,再派人去通知公公,没见我在接待贵客么?”
护院立马弯下了腰,谄媚的笑起来:“可开锁的钥匙在您手里啊。”
管家哼了一声,又朝贵客望去:“苏公子,咱们别再此处了,免得污了公子的眼。”
那人如清泉一般的声音传了进来:“若里面的人真的身死,其中有一人也是我苏家的小姐,她的尸体,得由我苏家领回去。”
“这……可公公那儿……”
“此事我会登门的,开锁!”
他们在屋子外撒了艾叶,又备好了白色的面巾,把口鼻捂住。
做好一系列防护后,管家才命人开了门。
两护院走了进去,很快就听到了一声惊呼。
苏慕晴手里捏着瓷片儿,紧紧抵在了那护院的脖子上。她害怕自己一放手,又会被这群人给关起来:“别动!”
管家还不明白发生了何事,当苏慕晴和裴清砚走出来的时候,他的眼睛瞪圆,比铜铃还大。
“慕儿。”
“大兄……”
“放了手里的瓷片儿,仔细伤了你的手。”
苏慕晴嘴唇干裂,为了出来,已经有两日没吃过一口饭了:“我不敢。”
“有何不敢?你是我苏映晗的妹妹,在这里,我护得住你。”
他说,“听话。”
第28章
有人要害自己。
这些天来, 苏慕晴一直处于害怕和恐惧之中。喻元平的事, 雪颜膏的事,包括收买这两个护院的事。
她嘴唇发干, 喉咙也撕裂的疼痛着。
被关了十几日,连清水也喝不了几口。
“听话。”
他只说这两个字,苏慕晴却不敢。
苏映晗宠溺的样子让她根本无法放下戒备, 她的身体微微发颤了起来:“这里的所有人都想让我死!我不敢!”
苏映晗眼底闪过一道精光。
那个娇娇弱弱的苏家小姐, 如今怎么敢拿着瓷片伤人?
这辈子的她和上辈子的变化真是太大了。
明明她上辈子背叛了裴清砚过后,受到那样的囚禁, 都像一只笼中的金丝雀,安稳的渡着自己的日子,颓靡而死。
就算是明白周身是囚笼,也绝不肯伸一伸翅膀的。
原本苏映晗只打算带着虚假的面具, 以和气的说辞来劝劝罢了。
而如今,他却想真的出手帮她一把。
苏映晗扫视四周:“没想到裴家竟然是这样对待苏家的小姐的, 裴公公那里说不通,兄长就去找柔嘉公主, 让她来主持公道。”
管家睁大了眼, 才想起苏家和柔嘉公主这层关系。
他哪里知道, 苏慕晴都已经离开苏家这么多年了, 苏映晗竟然还这么护着她!
管家立马就对苏慕晴服了软:“冤枉啊小姐,公公原打算让你安心养病, 养好了就回去的, 可谁知你非要和公子在一块儿!”
言下之意, 便是她咎由自取了?
苏慕晴眉眼间也染上了一层怒意,那双眼瞳因为怒火而熠熠生辉,犹如天边的星辰。
“你们不分青红皂白,也不派人诊治,就非要说我和兄长得了疫病。那我便是得了疫病,将不久于人世了,如今我出来了,同你们所有人都接触,要死你们也得陪着我和兄长一块儿死!”
管家吓得屁滚尿流,这些天从南阳城丢出来的尸体还不算多么?
乱葬岗几乎都堆不下人了,白幡扬扬,纸钱乱飞。
那场景,谁见了都心惊胆寒。
管家多日来的恐惧瞬间爆发:“疫病、疫病扩散到庄子上了!”
人群里骚动了起来,管家的话触痛了他们内心最软弱的部分。
“完了,我们会不会也像南阳城里那些感染了疫病的人一样……?”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四处痛哭之声不绝于耳,苏慕晴咬破了嘴唇,企图让自己别那么快倒下去。
她已有许久未进食,几乎拿不稳手上的瓷片儿,只凭一口气强撑着自己的身体。
苏映晗眼底迸发出奇异的光,越来越觉得眼前的画面有趣。
笼中的金丝雀,竟也懂得反抗别人了?
这颤抖的小模样,明明拿着利器的是她,却害怕成这样。若要比喻,大约像是弓起身子威胁别人的奶猫,细弱的叫声,根本威胁不到别人。
苏映晗笑意渐深,一步步走到她身边:“慕儿,把你手里的瓷片儿给我。”
“苏公子,你可千万别过去!会被传染的!”
苏映晗却完全不听,等走到了苏慕晴身边,再夺走了她手里的瓷片儿,将瓷片插入了护院的脖颈里。
顿时,血就流了出来。
“啊啊啊——”
“可别乱动,越是乱动,你的血就流得越快。”
那人眼里满是惧怕,身体止不住的轻颤起来,却逼着自己不要动弹。
这一副画面,让所有人都心惊不已。
苏公子长得犹如明月清风那般,怎有这么残忍的手段?
苏映晗还耐心教着苏慕晴:“慕儿,往后若要威胁别人,便应该心狠一些。”
“你看,他是不是不敢动了?”
苏慕晴眼前发黑,身体摇摇欲坠,若不是苏映晗接住了她,苏慕晴早就倒在了地上。
“撑着,看我怎么教你。”苏映晗在她耳边飞快的说了句。
苏慕晴疑惑的朝他望去,谁知苏映晗却温柔的说:“管家,我刺的时候并没刺得很深,只是须得即时救治,他的命可全在你手里了。”
“苏公子,你到底想怎么样啊?”管家叫苦不迭。
“给我们准备马车和吃食,其余你不用管。”
管家心里一咯噔:“你要带走小姐和公子,这……这……”
“你是不愿意了?”
这话问倒了管家,他实在无法做出决定。
苏映晗笑眯眯的朝旁边的护院道:“你看,不是我不想救你,而是管家不愿管你,视你的命如草芥。可叹,你还为他卖命,明知道裴清砚得了疫病还守在外面?”
护院青筋凸起,死死的瞪着管家:“是啊,我为何还要为他卖命。”
管家颤巍巍的指着苏映晗:“苏公子,你说话得有个证据,我并非如此!”
“那你就为我们准备马车和吃食。”
管家瞬间就蔫儿了,放走了公子和小姐,公公那里万一怪罪下来……
那护院看着这一幕,顿时怒火丛生:“老匹夫,你就是想害我!”
管家一时气急:“你嘴巴放干净点!”
“腌臜的老货,你不得好死!”
护院骂骂咧咧,许久的怒气终于在此刻爆发,苏映晗还制着他,看到这一幕不由闷声笑了起来。
苏映晗眉目含笑,犹如春风过境:“有趣、有趣。”
他这幅模样,就差拍手称快了。
苏慕晴再也没能撑住,便这样昏迷了过去。
昏迷前,苏慕晴的脑子里一直转悠着谢瑜君的话——
你大兄前些日子生了疯病,主母将他关起来了。
他这个样子,完全不复记忆里的温文尔雅,高洁如兰。
可不就是疯了么?
—
大雨持续了第三天,将多日来积累的燥热一口气扫净。
苏慕晴缓缓的睁开了眼,四周尽是些不熟悉的摆设。
她费力的坐起身来,苏映晗正守着她:“慕儿,可有哪里不舒服的地方?”
苏慕晴怔怔的望向了他:“这里是……?”
“苏家别苑。”
苏慕晴头疼极了,还是丫环连忙递来一碗粥,苏映晗喂给她吃下,她尚未进食多少,便剧烈的咳嗽了起来,胃部的疼痛感没能得到减轻。
苏映晗只得无奈的说道:“慢着点。”
上辈子,她哪里受过这些苦?
她是苏家唯一的血脉,娇滴滴的养在苏家,十指不沾阳春水。她生母谢氏如何,苏慕晴都是不在意的。
上辈子谢氏根本没嫁给裴德胜,而是在将军府早早的被折磨死了。
苏映晗心里觉得古怪,莫不成是他重活一世所产生的不同,继而影响到了苏慕晴么?
还是说……她也和他一样?
苏映晗眸子闪过复杂的情绪,以笑容掩盖了所有的恶意:“好歹吃一些,你饿了这么久,会受不了的。”
苏慕晴忍着饥饿,小口小口的喝起粥来。
她吃相极其斯文,泛白的唇瓣印在了碧玉的小碗上,受了粥水的沾染,唇上也染了水渍,楚楚的韵致里又多了几分艳色。
旁的家丁护院,早在此时把头低得死死的。
这等容色,也难怪苏家出过两位皇后了。
苏映晗不动声色的将碗放在一旁,拿出他寻到的玉佩交还给苏慕晴:“这东西可别弄丢了。”
苏慕晴手里捏紧了玉佩,心里生出些愧疚来。
分明之前苏映晗才把玉佩还给她,结果一转手就被她给送了出去。
“他们得了你的玉佩,本该好生照顾你,却得了另外的好处,要折磨你……”
这话裴清砚之前也说过,苏慕晴的心更沉了几分。
她已经知道是谁,越发对她的做法感到厌恶起来。
栗山别苑,竟有一重一重的陷阱等着她,先是安排席位时将宋梨放在她旁边,引得林悦儿的针对;再是那件衣裳,想让她在众人前出糗;最后是喻元平……
苏慕晴止不住的打了个冷战,这一桩桩,一件件竟然是同一天!
为了对付她,沈灵犀到底备下了多少计策?
苏慕晴一时难安,脑海里便浮现了一个人影:“对了,兄……裴清砚呢?”
苏映晗眉眼弯弯:“慕儿这样担心裴兄?”
他虽然不是苏家血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