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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霞子的话说的很真切,不少青城派的道人都感动的眼含热泪,他们觉得这是把自己的心声都说出来了。
甚至就连青霞子自己,想起这些年的辛酸过往,也不由泛起了一点泪珠。
台上的演员尽力表演,感动了自己,台下的观众却依旧显得很冷漠。
或许是因为那名曾经站在世间最巍峨的高山上,见过了故事无数。
江风寒很年轻,岁数也就比宋秋大了七八岁,但他的修为却足以和世间许多修仙门派的掌门教首相提并论。
但这都不是他最出名的。
他最出名的是他的博学和智慧。
他二十岁不到时,就已阅书愈十万卷,如今他的神识浩瀚如沧海,一眼扫过,就可以览尽一页文字,不知道又已经看过了多少万卷的书籍道典。
既然读书破万卷,看尽了人间百态,他又怎么会被青霞子这种小伎俩蒙蔽感动?
江风寒的面色很淡,在青霞子说话的时候,他盯着远处的青树,眼神有些飘忽。
他站在青城派的练武场上,不高不胖不矮不瘦的身材却生出了如泰山般宏大壮阔的感觉。四周的道士畏怯又期盼地望着他,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臣服,仿佛他才是青城派的掌门,青城山的主宰。
沉默了一会儿,江风寒抬头扫了一眼场间的众多道人,最后把目光停在青霞子身上,说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青城派所有人,废去一身修为,押入昆仑天宫天刑狱关押,关押年限按照各人罪责轻重判定。”
这无疑是一个很严苛很冷酷的惩罚,辛辛苦苦修行一辈子的修为就要因为江风寒的一句话而被废除,还要被关入牢狱,失去自由。
然而青城派的道人们听到这样的惩罚,虽然眼中有着凄凉仓惶,却没有一个人打算奋起反抗或是借机逃遁。
过去数千年来的历史和事实都证明了一点,那就是在人间,在修仙界,昆仑天宫只要想做,就没有做不到的,任何的反抗或者抱着侥幸的逃遁对于昆仑天宫来说,都是最可笑的嘻闹,所以他们只能够接受。
更何况,比起北邙派的命运,他们已经好过太多,虽然修为被废,但是只要活着,就代表着还有希望。
就算是苟延残喘,那也是活着,不是吗?
青霞子静静地盯着江风寒,面色时青时白,陷入了艰难的抉择。
他看了一眼周围的道人,看到他们眼中的神情,他似乎明白了自己已经再无翻身反抗的本钱。
终于,他低下了自己的头颅,选择接受昆仑天宫赐予自己的命运。
曾经,他也做过取昆仑天宫而代之的美梦,然而那个梦在今夜碎了,碎的那么彻底,碎的那么干净,就连一点美好都没能够剩下。
这就是现实,这就是命运,最是冷漠,最是无情,也最是简单。
不过“成王败寇”四字而已。
青霞子和一众道人跪在地上,选择接受失败的命运。
广场上,除了江风寒,就只剩下宋秋和二郎神还站着,显得鹤立鸡群。
从江风寒甫一出现,宋秋就一直盯着江风寒。
这是他今夜第三次见到江风寒,却是第一次有了直接的接触。
宋秋看见江风寒望过来,默然片刻,宋秋没有问江风寒为何会出现在锦官学院内,而是认真地鞠躬九十度,诚挚感谢道:“多谢江兄救命之恩。”
江风寒认真地拱手还礼,和煦笑道:“何须客气,若不是你们拖延住青城派,我又哪里有机会接近封印?”
他说的也是实话,如果没有宋秋和二郎神吸引了青城跑和黑袍男人的注意力,牵制住了他们,江风寒不会这么轻松地就加固完封印。
“我看两位兄弟身手不凡,功法招式之高深奥妙,我生平谨见,一定是出自名门,但江某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这是出自哪个门派的招法,不知道两位兄弟可否替江某释疑?”江风寒客气说道。他看二郎神面相年轻,猜测和自己差不多岁数,因此也就称呼兄弟,完全想象不到这个面嫩的家伙是活了数千年的老妖精……啊,不对,老神仙。
他对于宋秋和二郎神很好奇,更对他们身后的门派非常感兴趣。这两人明明一个修为不高,另一个更是一名毫无修为的武者,竟然能够依仗神奇玄妙的招式生生硬抗住了青城派和黑袍男人。
宋秋嘿嘿笑着,歉然地挠头望着江风寒。
明白宋秋这是为难不能说的意思,江风寒微微一笑,表示理解,说道:“无论如何,今夜算是我昆仑天宫承你们一个人情,以后若有困难,可以来找我昆仑天宫,只要不违道义,我昆仑天宫必全力相助。”
听江风寒说的骄傲,二郎神对宋秋嘀咕问道:“昆仑天宫是什么地方?”
江风寒一怔,没想到二郎神居然会这样说,他不认为在现今的修仙界里还会有人不知道昆仑天宫的存在。旋即他醒悟过来,以为是自己话里的骄傲自矜让二郎神生出厌憎烦恶,所以才故意这样说。
没有生气,江风寒只是淡淡笑了笑。
他转头朝仍旧跪在地上的青霞子和一众青城派道人说道:“你们就跪在这里,明天会有明狱司的人来处理的。”
听到“明狱司”这个名词,青霞子和一众道人低垂的头埋得更低了,甚至有不少人额头上开始渗出许多汗水。
宋秋的身体终于恢复了一些力气,他叫上二郎神,示意一旁的哮天犬驮着胖吃,准备朝山下走去。
他也和二郎神一样,不知道昆仑天宫是什么地方,但是从这些人的交谈中,他也能够猜测到那该是一个修仙者的圣地,不过宋秋身边到处都是威名赫赫,名传千古的神仙,因此对江风寒的态度也不似其他人一般,或谄媚、或畏怯。
他依旧用一种平等的态度对待江风寒,平淡口吻地友好问道:“你不和我们一起下山么?”
这时候江风寒已经朝着另外一个方向下山,听到宋秋的问话,他扬扬手,懒洋洋地说道:“不了,那边的那座山上,还有一个老人家等着我去下棋呢。”
望着江风寒离去的背影,不知道为何,他心中生出了一种强烈的预感,或许很快,他就会和江风寒再度碰面了。
第一百二十章 孤山夜谈棋
幽鬼们争先恐后地向保护罩撞去,然后像是夏天最热时候,被炙热太阳灼烤消融的冰糕。
看着视野里的最后一只幽鬼兹兹的融化消失,道真和尚如释重负般跌坐在地上。
等了一会儿,确认再没有幽魂漏网,道真和尚撤去了防护罩,收回钵盂。
接下来就只剩下善后事宜了。
所谓善后事宜,就是指的消除凡人这段时间记忆的事情。
在修仙界都一贯都有这样的传统,决不允许让凡人察觉到修仙者的存在,因为这会导致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影响凡间的秩序生活,最为关键的是让凡人知道修仙者的存在,会让修仙者背负上天道的因果负累,导致修行受到挫折。
道真和尚坐在地上,举起竹笛。
他还剩下最后一首歌的力气,原本是准备用来吹走杀敌用的咒法笛曲,现在正好可以用来吹奏忘情咒。
忘情咒正是一段从天界流传出的消除凡人记忆的咒法笛曲。
早在道真和尚吹出竹笛第一声的时候,王依槐就愣在了原地。
此时,她忽然犹豫着试探性地喊了一声:“李道真?”
那是一个突然浮现在脑海中的名字,她颤着声儿喊出,仿佛灵魂也在跟着振鸣。
道真和尚身体颤抖,缓缓地仰转头。
这是他未出家时的俗家名字。
望着那一袭永生难忘的白衣,和与前世相仿的面容,道真和尚强行收摄动荡的心神,低下头将竹笛放于唇边,开始吹奏忘情咒。
“不要让我忘记。”王依槐的眼眸中充溢着哀求悲戚,那段铭刻在灵魂深处的记忆渐渐清晰起来,却又因为耳畔响起的笛曲声而又慢慢变得模糊朦胧。
对不起,请忘了我吧。
道真和尚心里默默说道。
他当年在佛前许下宏愿,将此生奉献于佛祖,只为求得白衣女子世世代代平安幸福,如果他反悔了当年立下的心愿,必然将会使许愿人和受愿人都遭受到愿力的反噬,这种愿力的反噬甚至不是佛陀们自己能够控制的,那是来自天道的惩罚。
自己生或者死都不重要,但白衣女人的幸福与否,对他来说无比重要。
为了她能够幸福,道真和尚甘愿放弃很多,甚至包括让她忘记自己。
只要你一切都好,那我也就很好了。
道真和尚看着在笛曲里昏睡过去的王依槐,这样想道。
……
……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之前一直压制,走下青城山的江风寒开始猛烈地咳嗽起来。
将那块破旧的桃符随手丢弃在一旁的草丛中,江风寒手指颤抖着取出酒葫芦,大口地灌了一口。
烈酒入喉,酒水顺着喉咙而下,就像是一把烈焰,烧的江风寒的喉咙火辣火辣的,那股火辣劲消减后,江风寒的身子变得暖洋洋的,人也就生出了几分倦醉意味,脚步略微有些轻浮散漫,显得懒洋洋的。
深一脚浅一脚地踏在少有人涉足的山林里,这里已经走出了青城山的范围,月光恢复了金色,轻柔地将光影披在江风寒的肩上。
他走上山,来到穿着羊皮裘衣的老人对面。
那里有一张石凳。
没有任何探询询问,江风寒径直坐了下来。
接着,他望着面前石桌上摆着的棋盘开始思索,样子有些像是在发呆。
“如果是你的师父来,绝不会敢这样直接大胆的坐在老夫对面,他会思考很多,计算很多,就算自认觉得非常稳妥了,也会谨慎地继续站着。”穿着羊皮裘衣的老人忽然抬起了耷拉的眉,说道。
江风寒微笑着说道:“师父他老人家思虑周全,未虑成先虑败,老成持重,正是我辈年轻人应该学的。我敢坐下来和您手谈,不过是凭着年轻人的一腔不怕天不怕地的热血。”
他很清楚老人的棋艺。当年那位号称千古第一、番棋不败的昭武棋圣正值巅峰壮年,眼前这位穿着羊皮裘衣的老人东渡日本,和那位棋圣接连下了十番棋,五胜五败,不相上下。这样一名棋艺通天的老人,任谁和他面对面的下棋,都会生出巨大的压力。
羊皮裘衣老人赞赏说道:“这才是我欣赏年轻人的地方,有朝气,只要看到希望,就敢拼搏。”
“凡事如果不拼一拼,我是不会甘心的。”
江风寒望着对面这位在修仙界里都是传奇的老人,这样说道。
这位穿着破旧羊皮裘衣的老人自号“三斗”,世间传言这是他自诩天下才有十斗,他独占三斗。很少有人知道,这个“三斗”的真正含义其实是“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的这三斗。更少有人知道,老人在江湖中掀起的那些腥风血雨大都和利益无关,不过都是源于他这好斗的脾气爱好。
“这个拼字用的好,你敢孤身来锦官城,这就是在拼,并且你竟然还真的拼赢了。”三斗老人感慨叹道。
江风寒淡淡说道:“不过是好运气罢了。”
三斗老人点点头,说道:“的